“这厮跟了我们一路,在没有取得绝对优势前,忽战忽走,死不决战,我看这翼州张应雷进退之间,颇有些辽人用兵的风范?”许贯忠得了徐宁报回来的消息,有些感叹的说道。
这次断后由徐宁、秦明和郝思文的手下担当主力,三营兵马和翼州追兵都有过接触,只是张应雷不肯孤掷一注,一般是稍作接触,随即撤离,专心想要寻找梁山军的破绽,指望一战而胜。可惜王伦军中有许贯忠做谋主,林冲、徐宁、唐斌等原禁军骁将坐镇,又有海量的战马可以替换,故而张应雷的这个愿望基本没有得逞。
“我等都退到寿张县了,他还紧咬不放,看来此人也非等闲之辈!不过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不是要歼敌多少,而是将我们已经得到的百姓、兵员、缴获稳妥的送回山寨。所以我们此时所有的战术目的,都要围绕眼下这个大战略服务!咱们可以说胜券在握,而此时急躁的反而是对方了!当然,行百里者半九十,不要以为已经到山脚下了,便可以松懈了!甚么时候我们都上了山,这场战役才算圆满结束!”
王伦就目前的情况作着分析,如果能解决这一部追兵,那是最好不过的。但是在目前情况下,先前随着自己断后的林冲等四营骑兵,外加自己的亲卫营,都有着不小的伤亡,此时靠徐宁等人的三营生力军,外加两千从未上过战场的马军预备军,想要一口吃下并非庸将统领的五千余骑。难度不小。
故而这段时间双方似达成了默契似得,就这般走走停停的拉锯着,双方都小心翼翼的把冲突的规模控制在可控的情况下。说实话,这些血战余生的精兵都是王伦眼中的宝贝。万不得已,是不愿投入这种无谓的消耗战中去的。
许贯忠见说点头表示赞成,道:“他要耗,咱们便陪着他耗!看时间在谁那边!如此还可以叫徐教师他们锻炼一下队伍,我看除了秦将军有些窝火之外,咱们那位井木犴却很是适应这种战法。表现得堪称完美,直叫张应雷也拿他毫无办法!”
王伦见说莞尔一笑,跟许贯忠介绍道:“郝思文兄弟人称‘蒲东三杰”自幼习武,并熟读兵书,他是个将才,只是缺乏一个表现的平台!”
“现在不是有了?”许贯忠呵呵一笑,叹道:“我看这天底下,草莽之中伏着的大才,只怕都叫哥哥发掘起来了!”
王伦闻言有些感慨。原本轨迹中梁山一百单八将,自己现在也张罗了过半数了,还有二三十从前根本没有上过梁山,但绝对堪称好汉的人物,也在自己影响下,纷纷加入梁山泊这个大家庭。一想到此。王伦的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多日征战的辛劳之感,渐渐消散。
“哥哥,好消息啊!”韩世忠离着营寨还有老远,便听他的大嗓门已经冇嚷开了。王伦和许贯忠对视一眼,都是面带笑意,出帐而去。远远便见韩世忠身后带着一个巨汉,手提一把开山大斧,随着韩世忠急急走来。
这还是王伦穿越过来之后,头一次见到如此“高”人。当然了。卢俊义也是身高九尺,两人虽然没有比过高矮,但是间接的通过韩世忠这位参照物来比照,让人感觉这汉似乎比玉麒麟还要略高一些。王伦下意识的回头望向许贯忠,只见许贯忠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卞祥!”
王伦会意,也该是他了!除开身高一丈的郁保四和任原,此人应该名列水浒第三高度了罢?
“恩公,小人来也!”卞祥一见许贯忠,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
“兄弟快来!这位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白衣秀士王伦哥哥,在此盼你久矣!”许贯忠迎了上去,笑道。
“久闻白衣王秀士大名,又得恩公极力推荐,小弟卞祥今番特来投山!”卞祥见说,对王伦施了一礼道。
“我在江湖上多闻你的好名姓,前不久又听杨林对兄弟你的一番盛赞,小寨能得壮士相投,水泊之幸事也!”王伦还了礼,请卞祥起身。眼前这汉子不光身材高大,武艺也是极为高强,在原本轨迹中,他力敌史进和花荣联手数十合不败,后又替山士奇报了仇,取了杜壆手下猛将酆泰的性命,是原本田虎麾下少见的猛将,稳稳有着五虎级别的实力。
卞祥见王伦说起杨林来,赧颜道:“有眼不识泰山,前番多有得罪!”
“杨林兄弟说起你来,可都是美言赞誉!须知咱们梁山上的好汉,多有不打不相识者,这些事情,兄弟不必挂怀!”王伦摆手道。
见王伦言语洒脱,又没有架子,十分的平易近人,只觉要比田虎的嫡亲弟弟不知强到哪里去了,卞祥心有感触,摇头一叹,道:“到底是我恩公信服的好汉!如此,小弟也不矫情了,情愿上山,与王伦哥哥,以及众好汉一同聚义!”
“好好好!”王伦心中欢喜,把两人往帐内请去,只见许贯忠欣慰的朝卞祥点了点头,卞祥憨笑回应,小声道:“该还的情面,我都还了!此时再无牵绊,终于可以和恩公在一起干大事了!梁山泊在大名府的事情!小弟都听说了,咱绿林好汉,甚么时候做出这般大功业来?”
说到这里,卞祥突然想起一事,开言道:“王伦哥哥,恩公,小弟一路南来之时,路上倒还太平,只是今日一早,发现大批朝廷官军往北面而去,所去者都是马军,小弟怕有甚么紧急军情,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王伦闻言,和许贯忠对视一眼,只见许贯忠沉吟片刻,道:“莫不是跟了一路,始终下不了口。决定放弃了么?”
“有这个可能!”王伦点了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徐宁他们经过核实以后,相对详实的情报应该在不久就会送回来了。王伦想了想,对身边的焦挺吩咐道:“去请林教头、杨制使、唐将军和张都监过来商议军机!”
焦挺领命去了,王伦问韩世忠道:“今日索先锋情况怎么样?”
当日峪口一役,受伤最重的便是急先锋索超了,幸亏有神医安道全在身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王伦原本是打算把索超先送回山寨休养的。但是因为安道全一时走不开的缘故,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暂时把他安顿在回天营中养伤。
“他皮糙肉厚的,一大早还要说上马颠颠,一群郎中拦他不住,惹得三娘子发了火,要取日月双刀并他,这厮方才焉了!”韩世忠笑道。他和索超当日在大名府中略有些过节,但是峪口一役,两人劫后余生。关系不说到了称兄道弟的阶段,起码大有改善。
说话间,只见林冲等人依次入帐,王伦起身将卞祥介绍给大家,众人都是十分热情的上前见礼,卞祥一下见了这么多江湖上成了名的人物。对自己又礼仪周到,心中也是欢喜。一边是初来乍到心怀惶恐的新头领,一边是喜得新人心情舒畅的老头领,只见三言五语间,大家顿时打成一片。
热闹了一阵,王伦示意许贯忠将卞祥带来的军情跟大家通报了,众人都陷入深思,只见杨志道:“有可能是真的退走,也有可能是虚冇晃一枪,再杀个回马枪!但无论如何。咱们不可放松警惕!”
杨志说完,众人纷纷出言赞同,王伦点点头,道:“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看他张应雷玩甚么花样!马灵道长已经回山联系谛听营去了。估计今日都能撒出去。朱贵那里,弟兄们也都没闲着。但是咱们各营要提高警惕,多派斥候出去侦查,咱们可不能在自己家门口陷入被动,这个脸可丢不起!”
众人闻言一禀,都是拱手领命,王伦又道:“我知道各位麾下都伤亡不小,但是仅靠徐教师他们三营,加上两千没有经验的预备军,与翼州军硬扛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咱们百姓和辎重都上了山,便可安心休整了!”
林冲带头道:“哥哥放心,弟兄们都明白山寨的难处,我在这里代弟兄们表个态,磐石营绝不给大军拖后腿!此时人人枕戈待旦,只等哥哥一声令下,驰骋沙场,绝无赘言!”
大家都知道磐石营是此役伤亡最为惨重的一营,林冲的表态刺激到了众人,只听唐斌、杨志、张清纷纷表着决心,一江水都喝了,绝不栽在这最后一碗水上。
这番情景,直叫卞祥面露沉思之色,等众人告辞出帐,卞祥不解道:“恩公,咱们梁山泊,把喽啰们都直接分派给诸位头领们带么?还有林教头说的甚么磐石营是甚么意思?”
“将要知兵,兵要知将!将不带兵,哪里知道士卒的强弱?咱们山寨分为马军、步军、水军和守备军。各军种都下辖有野战营,各营会指定正将,这个正将一定要是堪当大任之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担当的。在选定了正将后,那么平日由你练兵,战时由你带兵,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打起仗来,中看不中用,战场上误了大事,惹人笑是轻的,重则还要受军法处置!但是,眼下在咱们梁山泊,还没发现因害怕犯错而不敢独自领兵的人!”
许贯忠耐心跟卞祥解释道:“还有,兄弟日后喊我时,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老头领们说起自己部下时,那种骄傲可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卞祥沉吟片刻,有些激动又有些期盼道:“恩公…军师,那小弟上山之后作甚么,也能独领一营么?”
许贯忠闻言,望向颇为看好自己这位兄弟的寨主王伦,两人不禁会心一笑。留下迷惑的卞祥,来回望着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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