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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哀嚎把纠结中的节度使们的注意力全都给吸引了过去,只见那个权势熏天、高高在上的三衙太尉,正狼狈的跪倒在地上,朝着众星捧月般的王伦发出生命最后的呐喊,声音中满是颤抖。
丘岳也看到了这一幕,此时看到高俅这副落魄的模样,心中的反差别提有多大了,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几个梁山士卒拦在身前。在他看来,这几人的本事微不足道,绝对不足以拦住他的道路,可是,这几个人却代表着他们身后的梁山,丘岳终是不敢再上前半步,只是嚎哭起来。
短短几个时辰,对他的人生来说,可谓产生了巨大的转折。想他昔日在这个人面前陪过不知多少小心,也为讨好于他做过数不清的事情,好算是换来了一个光鲜的前程。可又同样是这个人,反而逼得自己进退两难,有家难奔,多少年拼下的身家,从此转眼成空,可谓是他丘岳成也高俅,败也高俅。
罢了!路既然是自己选的,事到如今,怪谁都是无用了。此人好歹对自己有恩,丘岳此时不能自已,流下两行浊泪,把牙一咬,竟“噗通”一声,给高俅跪下,以头凿地,久久不起。
此时哀嚎的高俅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去,张开要是下意识里没有回头的话,估计是注意不到这一幕》顶》点》小》说,的,见丘岳如此举动,暗暗吃惊:“这狗东西,此时刚刚投靠梁山,就敢当着梁山一伙的面给高俅扣头,看来良心还没烂透,高俅这厮虽然不堪,但好算是看对了这个人!”有此一番变故,张开原本刚才被此人闪出的一肚子愤慨,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还想嘲讽丘岳两句的。却闭了嘴。
不大爱骑马的步军魁首鲁智深,这时也骑着一匹高头卷毛大马,风风火火的赶到中军,一见高俅,马还未停稳,就急忙跳下马来,随手将月牙铲一丢,便挽着袖子,朝高俅逼去。
杨志见自己这位关西老乡这副架势,下意识回头观察王伦的态度。却见这位寨主只是抱胸而立,丝毫没有被高俅的哀嚎所打动,心里便有底了,顺手从腰间抽出血迹未干的宝刀,递给这位关西老乡,鲁智深却将手一挡,豪气道:“用你杨家的宝刀杀着奸贼,岂不是给了这厮一个痛快?甚么都不说,洒家先打他一顿出口鸟气!”
随鲁智深一起赶回的庞万春见状。也顾不得马儿,急忙上前将鲁智深抱住,口中叫道:“哥哥、哥哥,谁不知你三拳打死镇关西的往事?这个鸟人只剩半条命了。如何挨得住你一拳?小弟好容易擒下这戳鸟,你若一拳头叫他见了阎王,还不如小弟当时一箭射他个对穿哩!”
鲁智深此时是义愤填膺,倒不是他和高俅有多大私人恩怨。他的忿怒多是因为结义兄弟林冲受冤屈的过往而起,要说他和高俅的仇恨,只有被他逼出大相国寺一件事。不足以喧宾夺主。是以此时听了庞万春的劝,便忿忿的罢手了,因为三个苦大仇深的正主儿,只有林冲一人在场,王进和呼延灼还没赶来徐宁、柴进等皆不在此)。
众人见王伦没有发话,知道他是在等另外两位苦主到场,是以都抱胸候着。高俅也不喊了,一双贼眼四处乱撞,这危急时刻,他也是火上身一般在肚里想计,看有甚么办法,能逃过此劫。
不多时,三匹骏马飞驰而至,除了呼延灼和王进外,还有一个中年儒生,众人都不识得此人,只是来人没有介绍,大家也都没问,眼下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高俅身上。
和鲁智深反应一般,王进这位一向内敛的汉子也忍耐不住,一见死仇在此,便急急跳下马来,上前一脚踢翻了他,怒斥道:“高俅!你这狗贼!我父亲当初不过为民除害,出手点翻了你,也不曾取你性命!你这贼子不思悔改,一直记恨在心,公报私仇,欲要至我于死地!你这贼子害我也罢了,却害得我老娘在街市上乞讨,受尽屈辱,此仇不报,我王进枉为人子!”
这时呼延灼也上前站到王进身边,他倒还冷静,只是冷笑道:“善恶终有报,世道转轮回!抬头问苍天,苍天饶过谁?姓高的贼,你欠下的账,今日该算一算了罢!”
两人骂完,哪知高俅反而哈哈大笑,指着王进和呼延灼道:“丧家之犬,也敢来本官面前狂吠?王进、呼延灼!你两个大言不惭、不识时务的蠢货!本官如今是落了难,却跟你们有甚么关系?你不知林冲见了我,尚且放了我,凭你二人也敢在我面前提甚么报仇二字?”
王进和呼延灼见说,万分不可思议的望向林冲,鲁智深一声爆喝,怒视高俅:“狗贼,死到临头,说甚么蠢话,污我兄弟!”
“鲁和尚!本官作甚污他?夸他还来不及!你等莽夫哪里知道,林冲义薄云天,不肯为自己身上的私仇而坏了你们山寨王伦的大事,你们和他一比,高下立判,档次低了许多嘛!”
高俅的话,立马叫这几人联想到秦明、黄信数月前在青州放过慕容彦达的往事,都是涨红了面颊,庞万春暗暗吃惊道:“我捉的这个鸟人,居然是林教头放过的?我还以为立了多大功劳,原来这些哥哥们心中自有乾坤…”
“我是当今圣上潜邸的旧人,此时替赵家、替朝廷掌管天下兵马,在官家心中,我就是一条最忠实的狗,没有人可以取代得了我!无论是童贯,还是蔡京,他都不会彻底信任,唯独对于我,是发自内心毫无保留的信赖!你说,你们为了报一己之私仇,杀了圣上唯一放心替他看管军权的人,到时候雷霆圣怒,你们区区梁山泊,承受得起吗?你们各个平日以义气自居,怎么这个时候偏不替你们其他兄弟想想!?”
癫狂中的高俅还带着一丝理智,火力全对准了王进和鲁智深,丝毫不涉及决定他生死的王伦,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和王伦的思维肯定有共通之处,他深知王伦处理自己时的顾虑所在。
“我就是圣上的林冲,林冲就是梁山的高俅,林冲有损,你们漫山上下绝不会装聋作哑,而我若是今日死在此处,哼哼!你们两个就是祸害梁山的罪魁祸首!”
高俅这番言语,话糙理不糙,流入了呼延灼耳中,顿时引起他的深思,作为朝廷里面一步一步爬起来的少壮派军官,他考虑问题的方式毫无疑问会受其影响,不可避免的有些偏于功利,此时心道:“问题的关键是,林冲在大局面前都忍了,寨主还会不会替他强出头?我若一力坚持要杀此贼,若是和寨主想法冲突,不但杀不了此贼,还会殃及自己将来在山寨的处境…”
呼延灼都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王进如何听不懂高俅的威胁?此时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涨得暴起,双手不自觉中握成拳头,恨不得挤出血来。不过就是气成这样,一句喝斥的话都没有说出口来。
“狗日的高俅,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能被他想出辙来,这些年真不是白混的!老子们遇到这种事,只怕是没有他这份急智和变通的!”
远远看着“热闹”的张开咋舌道,对高俅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门,他是感慨不已。对于统领整个山寨的王伦来说,他手下绝不止几个和高俅有仇的头领,若是为了照顾队伍中小部分人的情绪,引得大家都一起顶雷,这个决定,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下的。
“直娘贼!”鲁智深怒吼一声,他不算是很彻底的当事人,是以倒不把高俅的威胁放在眼里,只见他出口大骂的同时,人已经踏了出去,这回不是打高俅一顿出气的事儿,只见他直朝杨志走去,伸手就要夺杨志手上的宝刀,哪知杨志下意识了把手一收,叫鲁智深扑了个空。
刚才是杨志要递刀给鲁智深,而鲁智深不要,现在是鲁智深要取刀,杨志却有了顾虑。鲁智深见状大怒,连杨志一起骂了起来:“你们肚子里弯弯道道,洒家却是不管,先剁翻这鸟厮却再说话!”
此时的高俅,不怕王进,不怕呼延灼,只怕这个莽和尚,当下叫道:“王首领,我高俅向你保证,只要能回东京,这一辈子绝不敢再找梁山泊的麻烦,就是朝中有人要对梁山妄动刀兵,我必会想尽千方百计,劝官家罢兵!这么说罢,我…我高俅就是石碣碑文上第一百零九个名字,只要山寨有任何差遣,我高俅都万死不辞!”
高俅这番话落地,只听节度使这伙人冷眼旁观的中,一个老将已然是狂笑得弯下腰去,半晌才抬起头来,迎风流泪,满腔悲沧道:“我王焕为国效力了半辈子,哪知到头来,居然跟着一个梁山泊的编外头领,来征讨梁山!老天爷啊!你莫是存心要把我笑死?”想知道》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