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哲对于发展民生并不太懂,只能定一个大的方向,细节性的事务需要的是麾下的文臣协商出可行的方案。
其实哪怕吕哲是民生上的能手也不可能事事亲为,毕竟再怎么说吕哲不是小吏,是一方之主,要真的亲自操刀而忽略其它估计才是个灾难。
这里也就不得不谈一下吕哲麾下的臣属结构,崛起日短的一个集团,在起家之初根本别想有什么民政上的能手,基本上是会以勇力的人居多。
吕哲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文成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蒯通和燕彼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治理民生的好手,娩杓倾向的是商业,萧何则是暂时还看不出什么。
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各郡的县令、县长、县丞之类的人物吕哲基本是连召见都少,那就别提什么了解其才能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吕哲会答应咸阳派遣郡守过来也是因为民政人才的缺乏。
有一句话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但是民政的人才要远比将军更为难得。军事上尚且可以从兵书、战例上来没有实际的操作获取经验,一名合格的民政官员却是难以从书上获得治理民生的经验,文官需要的是实地的积累。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吕哲会一一查阅各县的发展,看一看各县县丞以上的官员的履历,然后从大方向来建立一套考核制度,从中挖掘出一些人才来。
“主上,要不要过去瞅瞅?”燕彼见吕哲愣愣出神的看着民居的方向,以为是动了心思想要了解一番。
吕哲出府的行程早就定下,且那么一片民居也看不出什么,因此摇了摇头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远处的黔首自然是发现一大群甲士,不过南陵城现在的军队数量比平民只多不少,以为是哪支军队受命又要前往哪里。
话又说回来,哪怕黔首们知道吕哲在那些军士当中也不会出现围上去致意问候的事情,更加可能是他们知道后躲得比现在更远。
是吕哲惹得天怒人怨?其实躲不躲与吕哲对黔首好不好没有关系,而是小民自古以来对官场人物的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毕竟凑上去怎么都不可能获得什么好处,相反要是一不小心惹怒哪个大官绝对会倒了血霉。
南陵城大不大只有亲自走上一圈才知道,吕哲差不多是从巳时(早上九点)出府,看看日头现在怎么也是巳时四刻了(早上十点)。走了半个时辰了远远倒是能看见高耸的城墙,可是估摸着还需要再走上半个时辰。
吕哲暂住的府邸是离城中心比较近的地方,方位大概是偏东。他们从那里出发到城北的城墙段需要走一个时辰,排除路上偶尔的停顿,那也就是说想要从南陵城的一头走到另一头至少要花上差不多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就是现代的四个小时。而这还是遍地都空旷的环境,有了建筑需得绕路要花更多的时间。依稀是有那么一个记载,在唐朝年间的长安城,从城北走到城南要花上一整个白天?当然,长安并没有像吕哲说规划南陵城有道路笔直贯通,所以没什么可比性。
无可否认,吕哲将南陵城建立得面积如此庞大自然是希望它能成为天下雄城,可是当他来到城北爬上城楼眺望城内的时候,看着自己所划出来的这么一大块地盘片处皆为荒凉状态,心里说不觉得茫然是没可能的。
说白了。南陵城现在也就城防设施被建立起来,城内的定居人口只有六万出头,相较起总面积约一百八十平方里的土地只有六万出头的人口怎么会不显得荒凉。
“数年基宅百年城池…”吕哲眺望城内:“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南陵被人口充填满吧。”
“主上。”蒯通倒是觉得燕彼建议从外面移民人口进入南陵是个不错的主意,他站在吕哲旁边,低声道:“移民填城是古之以来快速建城的做法。”
吕哲在摇头,只是从北境移民十五万就有诸多麻烦,他们现在是能维稳就维稳,大规模的移民肯定是要出现麻烦,除非是逼不得已或者是境外掠夺,不然怎么能人为的造成内部的社会动荡?
“商讨一下。拿出一套鼓励政策可行。不过现下对于我们来说建设南陵城不是最迫切的,更重要的是针对苍梧郡工农业发展需要人力充填苍梧各县的人口,南陵城暂时可以作为军队驻城,也方面接下来的军队整编。”吕哲停下来随意点了几处的营盘:“每座大营为五万士卒。从这里就能看见六座营盘,他们现在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军队整编之后呢?”蒯通却有不同意见:“南陵城为我们的主城,总不能一直是荒芜状态,这与我们的强盛不符,恐怕要被诸国笑话。”
“笑话?”吕哲眉头一挑:“你是说赵魏韩三国使节?”
赵魏韩三国使节看到空荡荡的南陵城确实是有点讶异的意思,可是他们清楚南陵城建城不到一年。讶异不是看不起而是惊讶南陵的建设速度。他们非但不感觉现在南陵的空荡荒凉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毕竟怎么说都不到一年的时光而已。
说实话,任谁看见吕哲能够不到一年的时间将一座城池的城墙建立起来都会觉得惊讶,而惊讶之后是无比的想学到建设的技巧。
田叔与李左车来之前是想结盟共击秦国,来到南陵城之后得知吕哲只花了半年就筑造起雄伟且绵长的城墙,他们又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哪怕花再大的代价都想回血该种技术。
要是有了这种速造的技术,赵国就能立刻重新筑造邯郸城的城防,防住秦军也就多了几份把握,不是吗?
蒯通被吕哲那么一问直接失语,现在谁看不出来赵魏韩是有求于他们,眼巴巴的交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心思笑话。
吕哲主动提到赵魏韩三国使节,燕彼就有话说了。
燕彼靠近吕哲,唤了一句“主上。”,然后倾过去交耳低声道:“昨夜三国使节驿馆议事…”,一阵交代,最后邀功似得笑着。
“嗯?尊王号?”吕哲当然知道尊王号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燕彼对三国使节商讨的大部事情一语带过,专门着重说了这么件事情,那是明显动心了。
由魏国提起,然后战败的楚国第一个承认?而似乎魏豹也是受于项梁的委托?楚国这是什么意思?
连续三个问号在吕哲脑海中冒出来,他艺术间就下意识觉得只要是项梁搞出的事情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底,尊王号这件事情离太多人太远了,哪怕是土生土长的人没有到一定的身份和素养,也不会领略到称王所引出的诸多后果。
燕彼是个土生土长的人吧?可是他一得知魏使要提议吕哲称王看见的是天大的机会,不会理解以吕哲这种崛起短暂的势力称王之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恶劣局面。而张良呢?一样是土生土长的人,但是怎么说张良祖上也是丞相之家,其目光和对事态的严重性就有充足的了解。
“张良是什么反应?”吕哲倒是没奇怪燕彼会派人盯着三国使节。
燕彼见吕哲表情平淡又重复的说了一句:“主上,是王号,是能建立宗庙的王啊!”
吕哲开始不悦了,不就是称王吗?只要他们站稳脚跟,称王是迟早的事情,燕彼纠结于名号实在是有点舍长取短了。
燕彼见吕哲表情不悦心里有些丧气,毕竟哪怕是魏国现在弱小的不像话,可怎么说也曾经是战国之一,由魏国提议吕哲称王那是能够被列国承认的事情,比起自号为王可是正统了许多,他真真正正觉得那是一个不可放过的机会,可是吕哲毫不动心实在可惜。
“自魏豹提起尊王号的事情张良就不出一言。”燕彼情绪有些低落,说起话来也变得有气无力。
“尊王号?”耳尖的蒯通听到了这三个字立刻出声了:“什么尊王号?”
吕哲简短地将赵魏韩三国昨晚议事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而后微笑看着蒯通。
“其意可恼,其心可诛。主上,看来这一次我们没有将楚国打疼,若有机会该一举将这个祸害灭掉!”蒯通怒了。
还是有明白人的,吕哲满意地对蒯通点了点头,而后对着燕彼训斥:“凡事多动动脑子。”
燕彼很想问“我怎么就没脑子了?”,可是实在是问不出口。
“赵国正副使也是包藏祸心。所以说六国啊…”蒯通拉了一个长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今次天下无论是再次一统或者形成诸侯割据,六国之中定是要消失几个了。”
燕彼就奇怪了,蒯通怎么从这一件事情会想到那么多,连复立的六国要消失几个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我有意向韩王讨要张良,不知道蒯先生有什么主意?”吕哲很早就在想这个可能性了。
“哦?主上若是想要讨要张良,说易也易说难也难。只是不知道主上是要张良诚心诚意的辅佐,还是只要张良在麾下?”蒯通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早从吕哲对张良的态度上瞧出了许多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