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学东道:“胆儿小不是坏事,至少懂得遵纪守法,不会铤而走险,不会危害社会,不会伤害他人,如果社会上每个人都胆小怕事,我们当警冇察的也就清闲许多了。”
苏乐道:“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哪啥,到底法律上有没有父债子偿这一规定?”
骆学东当然能够看出苏乐在装傻,他不急不躁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得分什么事儿,咱们打个比方…”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笑了笑道:“只是打比方啊。”
苏乐也笑了笑,笑得很虚伪,人先天都是单纯的,可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在耳濡目染中学会了虚伪,苏乐的虚伪完全是后天养成的。
骆学东道:“比如外面有很多传言,说千机门有黑社会性质,如果这件事属实,那么你爸就是其中的带头人,而他这些所做的生意就会有非法生意,他所积累的财富就会有黑金,根据法律,作为继承人的你就必须要为这些事情负责。”
苏乐道:“我爸说过他没犯过罪,我也相信他!”然后他笑着道:“骆队,您这么说有点不hòu道啊,我爸都死了,您怎么不拿自己父亲举例子?”
骆学东道:“我爸也死了!”
两个没爹的孩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过了一会儿同时笑了起来。
骆学东道:“跟你说句实话,我盯你爸的案子有些年头了。”
苏乐道:“那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我跟我爸从相认到相处还不到一个星期,要不你跟我聊聊,我爸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骆学东真是有些佩服这小子装傻充愣的本事,他微笑道:“和你一样,聪明人!”
苏乐早就知道骆学东不会用好坏来评价自己的父亲,如果他有自己父亲的犯罪证据,早就将父亲送进了监狱。从苏乐第一次见到骆学东的直观感受,就认为这个人不会轻易放弃,一旦是他认准的事情肯定会坚持到底,在这一点上骆学东和夏天有相似之处,他们表现出的执着都很像已经死去的夏善义。
苏乐认为自己有必要在夏善义的事情上解释一下:“对了,昨晚跟你一起执行任务的那女孩…”苏乐将夏天称呼为女孩。
骆学东马上为他纠正道:“她是警冇察!”
苏乐点了点头:“女警她叫夏天,我认识她父亲。”
提到夏善义,骆学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苏乐道:“当时我恰巧在南武,夏警官找我调查一件事,我配合了。只是后来我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夏警官遇害的时候,我还在南武冇警局…”
“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和他的死无关?”
苏乐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有半点关系,在这件事上他是君子坦荡荡:“我并不是害怕什么,而是我觉得夏天很可怜,她将一切归罪于我,只会让她在错误的道路冇上越走越远。”
骆学东道:“我始终认为人活在世上最基本的东西是社会道冇德感,不仅仅要约束好自己。也要约束好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亲手做过的事情并不代表事情不是因他而起,我这句话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想想。在继承家族财富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自己可以为社会做点什么?”
苏乐眨了眨眼睛,他明白骆学东在说什么。不过这番话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骆学东道:“现在咱们谈论一下和尚道元相关的问题吧。”
苏乐在骆学东的办公室内呆了整整两个小时,通过这两个小时的接触,他发现骆学东对千机门的了解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苏乐离开虹山分局的时候脚步是沉重的。虽然他的表情依旧轻松,可他明白了一件事,骆学东绝不会轻易放弃对自己的调查,至于夏天,她更不会放弃。
苏乐可以拍着胸脯表白说自己没杀夏善义,可是他不敢打包票,不敢说夏善义的死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有人杀死夏善义是不是想嫁祸给自己?我不杀伯仁伯人因我而死,昨天的燕舞不也差一点因为自己而被杀?尚道元呢?
阳光很好,可苏乐的心头却阴云密布,纷乱如麻,原本他是个阳光的人,可是他变了,变得自私,变得很少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那辆极其招摇的劳斯莱斯幻影就停在分局外,老莫亲自负责开车,这辆车很少动,即便是罗豹也没有碰过。
看到苏乐的身影出现,穿着黑色制服的老莫用戴着白手套的手熟练而专业地拉开了车门,以恭敬的站姿迎接苏乐的到来。
苏乐来到老莫身边,不禁笑了笑,正值警局下班的时间,过往的警冇察无不对这辆车投以关注。苏乐低声道:“莫伯,太招摇了,低调,一定要低调。”
老莫道:“做贼心虚,问心无愧就要堂堂正正,何须低调?”
苏乐听到老莫这么说,瞬间把腰杆挺得更直了。还没有来得及坐进车内,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陈夕!
苏乐接通电话,电话那头马上就传来陈夕有点阴阳怪气的声音:“苏大少爷,您做事儿什么时候能有点长性?烹饪比赛是你要办的,现在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你却到处都不见人,到底谁才是组委会主冇席啊?”
苏乐道:“我特忙…”
“忙得去逛夜总会啊?”
苏乐笑道:“你这是从何说起?”
陈夕道:“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苏乐道:“我干什么了?我到底干什么了?”
陈夕道:“赶紧的,你赶紧回来!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把我们这当成什么地方了!”
苏乐一头雾水地放下电话,他还真是糊涂了,陈夕这个电话打得没头没脑的。
老莫在前面问道:“少爷,去哪里?”
“大巷口!”
“今儿不是没比赛吗?”
苏乐道:“没比赛不代表没麻烦啊!”
苏乐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到了大巷口,来到办公楼门前,刚巧看到两名接待部的女孩走出来,两人本来窃窃私语来着,看到苏乐出现,吓得赶紧停下交谈,规规矩矩叫了声苏总,然后低头离去,走了两步终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乐心头这个纳闷啊,我哪儿可笑啊?我怎么了?难道是我头上那个包?
苏乐走进办公室,马上发现很多人都是这个表情,好像自己突然就成了马戏团里面的一个小丑。
陈夕愤愤然走了过来,指了指会客室然后又指了指大门口,她没说话,意思却已经表达得很充分,让苏乐自己解决这件事并将室内的客人请走。
苏乐一步步走向会客室,很缓慢,丝毫没有期待的意思,这事儿不值得期待,能让所有人都看他笑话的绝不是好事儿。
会客室内坐着一位染着红头发穿着机车装的美眉,因为背着身子,看不清是恐龙还是天仙,不过从这身打扮来看,这格调也高不到哪里去。
她的手里居然还拿着一支香烟,女士型的,应该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慢慢转过头来,画得有些夸张的长眉,蓝色眼影,紫色口红,握着香烟的手上染着黑色的指甲油,整一个魔幻片里爬出的女巫形象。
虽然浓妆艳抹得如此离谱,苏乐还是一眼就把她冇给认出来了,燕舞!喜欢画京剧脸的那位,感情生活中也是这么出位。这身打扮,你要说她不是风尘味儿十足,别人都不信。
苏乐好歹也见过她清纯过的一面,甚至连扮花旦的时候也比现在顺眼的多。
燕舞看到苏乐居然笑了起来,吐出一团烟雾,红色的头发向后一仰,在沙发上就表演了一个很的姿势。
苏乐承认这姿势,可他对燕舞这身装扮实在是接受无能,这货拉了张椅子在燕舞对面坐下了,一双眼睛仍然在震骇和吃惊中打量着燕舞:“那啥…您确定咱俩见过面?”
燕舞翘起二郎腿,肘部支撑在大冇腿上,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烟,眼睛迷蒙地望着苏乐道:“你确定不认识我?”
苏乐摇了摇头道:“不认识,这位姑娘,我真不敢认识您,您是打异界来得吧?”
燕舞道:“讨厌,昨晚你抱我的时候怎么没说不认识我?”
苏乐吓得一缩脖子,转身看了看门外,我靠,一帮手下都在外面偷听呢。
燕舞道:“不承认了,你非得逼着我跟你呆了一个晚上,不是说要跟我同生共死吗?敢情你昨晚说的话都是骗人的?”
苏乐明白这妮子的意思了,原来是过来给自己难堪的,以这种方式来对付自己,这不是杀敌一万自损五千吗?苏乐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早说嘛…哈哈哈哈…”
燕舞道:“说什么?瞧你这虚伪的熊样,昨晚甜言蜜语都忘了?你不是说要让我做你女朋友吗?”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手扶住苏乐的肩头,下腰挺臀,这姿势还真是有些。
苏乐的角度看不到,门没关好,四周又都是落地玻璃隔断,这的姿势让外面的人都看到了。
陈夕托了托hòu重的黑框眼镜,送了两个字给她:“放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