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云锦走后,明珩和明琦留了下来。
乔明瑾给明琦安排了左下那一间,她不要。非要和乔明瑾和琬儿挤一个房间。琬儿高兴地拍手直跳,乔明瑾便随她去了。
明珩便安排在右上一间。姐弟两人的房间门对门。
两个房间都没有床,只是用几块砖头离地垫了,再架上木板,铺了褥子,这便是一张床了。
下午,姐弟三个又在屋里归置。岳家那边已是没有回去的必要了,那边也没有人来。
只是午饭后不久,岳仲尧一个人到了,和小琬儿说了两句话,就黩默地干起活来。也不知他从哪里拖来的几块木板,把院门卸了下来就乒乒乓乓地修起门来。
乔明瑾也没阻止他,如今两人和离不成,还是夫妻关系,他还是琬儿的爹。
岳仲尧来了后,小琬儿就不时跑到他那边蹲在旁边抬眼看他。岳仲尧就偶尔扭头跟女儿笑一笑,逗她说两句话,心情也慢慢好了些。
乔明瑾瞧着女儿那样,心中酸涩。
想来,女儿也是渴望有父亲的。只是这么长时间没有接触,有些别于其他孩子的亲热罢了,骨血里的亲近及那份天性还是有的。
下午,吴氏也跑过来。
在门前往里张望,看岳仲尧在门口修门,骂了几声。有岳仲尧阻着她也进不去,只在门口不停探身朝里张望。乔明瑾过得越不好,她越是开心的。
这个儿子倒是饭都顾不上吃就巴巴跑来了。把她气得一阵堵。
吴氏在门口吼道:“岳老三,让你下午回城你怎么没去?明天我还打算请媒人上柳家提亲呢!”
岳仲尧不理他。
看她在旁边巴巴个没完,小琬儿都吓得躲到她娘那边去了,心情更是烦躁。
也站起来吼道:“我什么时候回去那是我的事!提不提亲也得我说了算,娘非要提那就说给二哥和四弟吧。反正我们也没分家,我这条命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人家既救了我,要的无非是个依靠罢了,嫁谁不是嫁!”
跟在吴氏后头的孙氏和于氏吓得心肝肉乱跳。
她们可不想招来一个城里娇滴滴的平妻。
忙一左一右拉了吴氏,一路劝着回去了。
乔明瑾连起身都不曾。
瞧着院里也没多少事做了,便把剩下的活交给明珩和明琦,并让他俩在家里照顾琬儿,她挑了秀姐送的一对篮框,准备到松山脚下耙些松毛捡些柴枝回来好引火烧火。
因时辰不早了,乔明瑾也没往山里进,只在山脚下耙松毛,捡一些掉在地上的枯枝。
这松山虽不高,但冠木极茂密,大的野物没有,小的野兔野鸡一些狍子倒是常见的。只是乔明瑾没那手艺,也只看着被惊得乱窜的野鸡看一回热闹罢了。
她倒是知道有一些讨巧的门路,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也只待日后再说了。
乔明瑾走到方才野鸡飞起的地方,拨开冠木丛仔细看了看,倒是极幸运地看见了几枚刚下不久的白花花的鸡蛋!
有五个呢!乔明瑾大喜,忙捡了把它们塞在篮框的松毛里。又四下找了找,只是再没别的发现。
又耙了一会,把松毛拼命地往下压了压,使它们更紧实,好装得更多些。另一个篮框装的是一些枯枝,这一担也够烧好几天了。
乔明瑾在附近走了走,捡块干净的地方坐了,安静地想娘俩以后的生活…
直到岳仲尧从另一头走过来,才惊了她。
岳仲尧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刚才看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发呆,心里钝刀拉扯一般的痛。
敛了敛神色,把一只瘸了腿的野鸡递到她的面前。
乔明瑾抬头看了看他。
“拿着。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和离的,你还是我的娘子,琬儿还是我岳仲尧的女儿。琬儿以后我来养。”
乔明瑾神色莫明,心里竟有些酸涩。
起身默默接了野鸡,把它放在篮子里,用篮框的麻绳略捆了捆,就要挑着担子往家走。
岳仲尧忙走上来接过扁担,抿着嘴轻松挑了起来就往山下走。
乔明瑾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看了一会,才跟了上去…
当天的晚饭很是丰盛,那个野鸡炒了两大盘,还有两道云锦今早拿来的鲜菜。五个鸡蛋便留下了。
四个人吃得满嘴流油,不说乔明瑾,就是明珩和明琦也是难得吃上一回这样的肉。
姐弟二人和琬儿哇哇叫着比赛着吃,琬儿都不用乔明瑾喂了,自个抓着勺子吃得欢快。抓着一个鸡腿啃得嘴边手里全是油…
晚上四个人洗漱完,又窝在乔明瑾的床上说话。
乔明瑾看他们甥舅三个玩得高兴,便也不去管他们。
屋里的油灯还是大舅舅给送的,就这么一盏,灯油并不多,估计烧不了几天。
油盐还能吃几天,鲜菜也只能吃到后天。倒是还有秀姐带来的两坛子咸菜。米面倒是能吃半个月左右。
总不能一直让娘家接济吧?
院子大得很,这次云锦拿了好多菜籽过来,明天她再带着明珩明琦去山里挖一些腐叶烂泥回来,把院子开出几分地把菜籽种上,将来吃的菜便能自给自足了。
她没有地,也就没有粮,这以后都要买了。
只是如今她只有十五个铜板加昨天两个舅舅给的两个银角子。一共二百一十五文。
买些米面及家中得用的物件便也就没了。
种的菜最快也要等一个多月…
乔明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钱为难过…
乔明瑾屋里的灯熄了后,直到许久,屋外徘徊的岳仲尧才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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