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连黑石寨内的小鬼子眼下都惹游击队不起,更甭提其他各路马贼土寇了,接下來的路,商贩们走得极为舒坦,唱歌,闲扯,甚至坐在马车上眯缝着眼睛睡觉都沒关系,反正拉车的牲口自己会跟着大队走,旁边还有热心的游击队员们帮忙照料,两个糊涂觉睡起來,睁开眼睛,月牙湖市场已经近在咫尺了,
比起年初草创时的简陋,此刻的市场变得齐整了许多,也繁华了许多,里面无论商贩与顾客的数量,还是货物种类,都以成倍的规模增加,买卖成交的速度,也因为参与者的暴涨而大幅度提高,一些原本在预计需要花费七、八天才可能完全脱手货物,如山东、河北一带产的厚棉布、头花、蛤蝲油等,居然三天不到就销售一空,而当地土作坊自己推出的一些新产品,也受到了行商们的热烈追捧,对大部分行商來说,反正空车回去也是回,带上一车当地土货向南边返也是返,受货物本身价格影响,回程所携带的货物可能带來的利润虽然不会太多,但蚂蚱肉也是肉啊,总好过只赚一头的钱不是,
也不是所有当地货物利润都单薄,产自乌旗叶特左旗的白音小王爷名下盐场的雪花精盐和浴盐,运到北平城内和天津租界,价格就翻上好几倍,但是这两种货物的产量目前非常有限,素以玲珑心思而闻名白音小王爷,为了追求最大利润,又故意采取了控制放货量的“惜售”策略,导致能买到雪花精盐和浴盐的商家,都是人脉和资金相对雄厚的“老关系”,普通跑单帮的零散商贩根本沒机会问津,特别是看上去五颜六色,闻起來还带着天然花香的浴盐,更是紧俏无比,能拿到货的商家甚至不用往南边运,直接在市场里倒手出去,就能赚到一大笔,
如此一來,那些拿不到紧俏货的商贩心里头未免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他们心中的失落就被欣喜所取代,为了答谢各位“老客”前來月牙湖捧场,市场的主人红胡子特地给每位商户都准备了一盒免费香皂作为谢礼,并且在本次盛夏大集结束的当天,特意安排一场盛大的马术表演來慰劳大伙,届时,传说中的风云二煞将联袂出场,率领领着麾下的弟兄,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展雄姿,对于本钱相对单薄的小商贩來说,后者可是比能拿到免费香皂更令人兴奋,毕竟,能跟入云龙和张胖子两个见上一面,回去后跟同行们就有吹嘘的资本了,那份从四下投射过來的羡慕,比三伏天吃了冰糕还令人舒坦,很多早早就卖光了货物的商贩甚至不舍得马上离开,蹲在帐篷里天天数着手指头盼望着闭幕那一天的到來,
在无数人期待的目光中,本次盛夏交易会终于落下的帷幕,集市预定关闭的当天,商贩们早早地就起了床,捧起冷冽的清水将手和脸洗干净,换上最体面的衣服,坐在湖边的岩石上恭候传说中的英雄出场,
第一波出场的却不是赵天龙和张胖子,而是两小队身穿土八路灰色军装的年青骑兵,一个个看上去英姿勃发,浑身上下都透出难以掩饰的自豪感,他们先骑着战马沿顺时针方向兜了一个大圈子,朝所有來宾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彼此拉开一段距离,拉住坐骑,呈交锋阵形相对静立,
“嚯,,,。”有人吹响了长哨子,同时用竹竿将一头刚刚宰杀的活羊甩在了两队骑兵们的正中间,所有骑在马背上人立刻迅速动了起來,身影交错,你抢我夺,各不相让,有名脸上带着疤痕的战士侥幸抢到羊在手,立刻磕打着坐骑跑向终点,而敌对一方的选手,则从两侧包夹上去,竭尽全力将羊从此人手中夺走,
眼看着疤瘌脸就要被“敌人”截住,他在同一阵营的伙伴们,立刻打马配合,用前方两侧进行接应,还带着体温的羊被疤瘌脸单臂甩了起來,在空中掠过对手的头顶,落向自己的同伴,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斜刺里又冲上來一名天生环子卷头发的汉子,从马鞍上高高跃起,凌空抓住死羊,然后身体凭借惯姓向前飞出数步,又稳稳地坐回了自家马背之上,
“好,,。”商贩们看得心旷神怡,大声喝彩,常年跑边塞做生意的人,往往都精通骑术,但是他们中间,却谁也沒本事让自己的身体跳上半空飞出数米之后,还能再度准确地落回马鞍上,这一手,对双腿的力量,身体的灵活姓和坐骑与主人之间的默契程度,要求都高到了极点,即便在自幼生长在马背上蒙古人,也沒几个能做到,,
环子卷骑士单臂举着羊,一边继续前冲,一边向观众们致意,四下里的喝彩声立刻又增大了一倍,爱热闹的商贩们毫不吝啬的拍着巴掌,将雷鸣般的欢呼和掌声送进表演者的耳朵,追上來的“对手”则彻底被激怒了,包抄,逼抢,拉扯,使出全身解数试图将羊从环子卷手里夺回,而环子卷骑士则在马背上不停地避让、躲闪、争夺,始终护着猎物不失去,眼看着距离目的地还有十五六米距离,他口中忽然又爆发出一声断喝,“嗨。”,单臂前甩,直接将猎物甩进了充当目的地的柳条筐中,
“好,,啊。”观众们跳起來,大喊大叫,浑然忘了身在何处,太精彩了,真是太精彩了,连草原上传统的“夺羊”游戏,都被游击队的战士们演绎到了如此精彩的地步,接下來的节目,想必更加令人期待,
“我认识他,我们來的时候,就是他一路护送的。”与唐季礼等人一道來月牙湖畔的商贩们则大声向周围的同行炫耀,一个个脸上写满了自豪,“他姓赵,是游击队的二中队长,在红胡子帐下坐第四把交椅,仅次于龙爷和黑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