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叶秋对曹雪琴有些成见,所以这一脚就没有留情。知道她怀有身孕,虽然没有踢她的肚子,但是大腿上挨一脚也够她难受了。
曹雪琴前扑的太猛,突然间受到反作用力的阻击,站立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连续地滚了好几次后才停了下来。手上的那把又尖又利的银色匕首也掉落下来,有人赶紧的上前捡了过去。
吕海吓的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叶秋帮他挡了这一回,他还真是被这个女人一刀给捅死。都没想到她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狠手。
“谢谢。谢谢。”吕海用那只断了半截手指头的手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连声地向叶秋道谢。
叶秋眯着眼睛打量着吕海,他感觉吕海对他撒谎了。按照吕海的供词,曹雪琴根本就和他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才对。现在情况显然不是这样,曹雪琴好像对他恨之入骨的样子,难道他们之间又有什么纠葛?
吕海说他是被沈而立收买的,为什么曹雪琴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还有什么是对我们撒谎的?”叶秋笑着问道,视线却故意停在他那只受伤的手上。
“没有——真的没有。应该讲的我全都讲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求你放过我一马吧。”吕海一脸哀求地说道。
曹雪琴倒在地上唉嚎辱骂,沈墨浓的母亲还有其它几个女人过去搀扶她起来,她却把人都推开。
沈而立看到她在地上撒泼,气冲冲地走过去。一脚踢在她的后背上,骂道:“你还觉得不够丢人显眼的吗?给我起来。”
“沈而立,你也是个禽兽。踢啊,来,踢我的肚子。你这个窝囊废,我给你戴了绿帽子,怀了别人地野种,你还能不闻不问——你打啊。把他踢死才能证明你是个男人。”曹雪琴指着沈而立破口大骂。
全场哗然,众人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曲折。难道曹雪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沈而立的?可如果不是沈而立的,给沈而立戴绿帽子的男人又是谁?
情不自禁的。\\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吕海脸上。曹雪琴刚才怒气冲冲地向他拔刀,难道是因为情伤?
确实,如果曹雪琴肚子里的孩子是吕海的话,那么,吕海的所做所为无疑是种裸地背叛。不用猜都明白,沈墨浓能够得到沈老爷子的这份遗嘱,肯定是从吕海这儿拿的。而且这个时候又过来为沈墨浓做证。严重的伤害了自己的情妇曹雪琴女士天真无邪的爱情和感情。
“沈而立,来啊。你踢啊?你个废物。这一辈子你就不能做一回男人吗?踢我的肚子,踢死我肚子里地野种——难道你不恨他吗?恨就杀死他啊。”曹雪琴已经被刺激的神志有些不清了,坐在地上状若疯狂地叫喊道。
沈而立脸色苍白,脑袋灰蒙蒙的一片。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自己脸上,他们的脸上在笑,眼睛也在笑,他们都在讥笑自己。都在笑他戴了绿帽子,都在笑他的老婆偷人,都在笑他的老婆怀了别人的野种——
再听到曹雪琴的喊叫声时就觉得格外的刺耳。只觉得一股股地热血往脑壳里面涌过去。跑到曹雪琴身边就朝她的肚子踢过去。
“贱人——贱人——婊子。你不是说我不是男人嘛——好,我踢死你——“
没料到沈而立真的冲上去打自己怀有身孕地老婆,沈家的男人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有些还顾忌家族颜面不希望将事情闹大的人就冲上去拉人。
“放开我。让我杀了她。杀了这个婊子。”沈而立疯狂地捶打着所有上前拉他的人,要再次扑过去蹋打曹雪琴。等到几个沈家男人将他抱住的时候,他还在疯狂的拳打脚踢。
男人的尊严和宽容在这一刻荡然无存,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过。
哭闹声、叫喊声、劝架声以及周围的议论声,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像是要把这饱受风吹雨打地屋顶都给掀起来。
叶秋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大家族的生活是这么的丰富多彩。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会发生的。
沈墨浓更是头疼欲裂。原本一直在怀疑曹雪琴杀了沈老爷子。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到,而且所有的证据都证明爷爷是自己病故的。
要是知道这件事儿还牵扯到二叔,沈墨浓也会换个方式来处理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地墙,虽然这一屋子地人都是姓沈,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干些损人不利已的事儿,今晚或许明天,整个苏杭都会讨论这件事吧。这下子沈家想不丢人都难了。
沈墨浓将要成为沈家地新一任当家人,没想到还没上任就遇到这样的难堪事儿。这不仅仅是沈而立一个人丢面子的事儿。而是笼罩在整个沈家的丑闻。
“啊。不好了。雪琴流血了——流了好多血——”一个女人声音嘶哑地叫道。
沈墨浓跑过去,见到曹雪琴捂着肚子。身体倦缩成一团,地上已经流了一小滩鲜红的血液。大家的视线一直被不断挣扎要来杀人灭口的沈而立所吸引,都没有人关心一眼这个可怜的女人。
“快送医院。”沈墨浓出声喊道。
“哼,丢人显眼。死了干净。”二爷敲了敲手里的拐杖,生气地说道。
听到他这么一说,那些原本要来动手抬人的沈家男人都立即停手了,乖巧地站在一边。沈而立跌坐在地上。像个傻子一般。
沈墨浓看着叶秋,说道:“救人要紧。”
叶秋点点头,对吕海说道:“过来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曹雪琴朝外面的车子抬过去,然后叶秋亲自充当司机,急急忙忙地向医院赶。
沈墨浓站在窗户边,看着医院院子里种的大叶梧桐树,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场小雨,树叶被雨水冲洗地油光发亮。加上南方气候潮湿,枝叶茂盛树叶密密麻麻的,树根下面连一声光线都看不到。
吕海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叶秋一根,然后又很殷勤地帮叶秋点上。
正好旁边护士经过,对两人说道:“先生,对不起,医院里不能抽烟。”
“走。我们去安全通道。”吕海想自己先回去,又不敢开口。就是想抽口烟过过瘾,也要被医院的小护士赶。心里就有些郁闷。烟瘾上来了,哪能憋得住?
叶秋点点头,和沈墨浓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吕海一起过去了。
安全通道看起来经常被人打扫,所以还算干净,也没有闻到什么霉味。叶秋会抽烟,却对这玩意儿没有什么偏好。如果他们这样的人连这点儿自制能力都没有,也枉费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功夫。
当然,有些事儿即便学再多年的功夫也无法控制的。
叶秋看着烟杆上那一圈金黄色的金线,心想。这烟应该比网易上被人爆料出来的那个天价烟局长抽的烟还贵吧?这些人真是懂得享受啊,民脂民膏用起来是不会心疼。
“曹雪琴地男人是你?”叶秋突然问道。
“不是。”吕海一哆嗦,嘴上的烟差点都掉下来。他没想到叶秋突然间会问上这么一句话。
“你以为没有刀子我就不能砍断你的双手?”叶秋眯着眼睛说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我——我们是有关系。可总共也没有几次——”吕海见到叶秋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间,心脏就不争气地跳地飞快。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还要拆人胳膊,这小王八蛋变脸地本事也太快了吧?
“几次?那还是有关系了?”叶秋冷笑着说道。
“是。我不敢隐瞒你。我们是有关系。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我每次做都会戴套——我说你可能不相信。那女人根本就是个婊子。稍一勾搭就搞上手了,我还真不敢太相信她。所以每次都会注意安全。”
“我还得向你道歉。其实之前我说被沈而立收买了的事也是欺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收到沈而立的钱,也没有和他谈有关收买的事儿。都是曹雪琴在和我谈——她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一笔钱。而且,她愿意把身体给我——”
叶秋摆摆手,懒得听他们的那些龌鹾事。说道:“除了这件事儿,你还有什么隐瞒我的?一次性都说了吧。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了什么事和你有关系,你却没有告诉我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真的没有了。之前我以为这件事会没人知道,才没有说出去。没想到她怀孕了——这事儿真和我没关系。”
叶秋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够绝情的。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
吕海尴尬地笑笑,却不敢反驳。被一个比自己年轻了一二十岁地年轻人教训,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可这个男人的凶狠手段又让他发自内心的害怕。
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勾搭别人的老婆不假。可是那女人自己乐意,难道自己要把到手的女人推出去?他又没想过要做柳下挥。
平时玩过的女人不少。公司的职员,女秘书,有时候还会有委托人发生关系。这种事在行业内是很正常的,那些女人有所企图,自己用她想要地东西来交换她们的身体。这和去娱乐场所找小姐是一个性质地。都是交易。
“叶先生,能不有求你一件事儿?”吕海一脸讨好地说道。
“讲。”
“能不能放过我一次?以后有什么事儿能用得上我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吕海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有什么立场可以放你?”叶秋笑着说道。
吕海脸色黯然,看来这次是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去求她吧。如果她觉得用得着你,我就会放过你。”叶秋说道。他不在乎手下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只在乎这些人是不是有用的人。曹雪琴是下午五点多醒来的,医生来通知沈墨浓他们的时候,只要求让沈墨浓一个人进去探望,说这是病人地要求。
沈墨浓对着叶秋点了点头,独自推开了特护病房地房间门。
看到躺在床上的曹雪琴。沈墨浓无端地有些伤感。和这个女人地关系称不上融洽,但至少在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多年。她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沈墨浓愿意看到地。
虽然之前还在因为情意是她害了爷爷而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曹雪琴脸色蜡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嘴唇干裂,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等到沈墨浓走到她身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沈墨浓也是沉默不语,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XiaoShuo安慰?责怪?
甚至她对这曹雪琴的称呼都让她犯难了。二婶这两个字现在实在是喊不出口的。
“孩子没有了。”曹雪琴突然说道,声音软棉棉的,却又很尖锐,像是在这间白哗哗地病房里突然而至的幽灵。
沈墨浓还没考虑好如何措词,曹雪琴就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他本来就不应该来。”
“你先养好身体吧。”沈墨浓轻轻叹息,说道。
“哈哈,这是你的真心话?算了吧,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地。我做了这样有辱沈家门风的事儿,你们一个个恨不得我死。不过我还是要感激你。在我躺在地上的时候,虽然疼的没办法说话,但是我还是能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是你救了我。这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
“坐下来吧。我们说会儿话。”曹雪琴看着病头旁边的椅子说道。沈墨浓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
“这是我们第一次好好地坐下来聊天吧?”
“第二次。你刚进沈家的时候有过一次。那次我说你的名字和《红楼梦》的作者名字很相似,然后我们聊了一晚上地《红楼梦》。
“是啊。难得你还记得。我都忘记了。”曹雪琴苦涩地笑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二十岁就嫁了你二叔,原本也是想着要做个贤妻良母的。努力的做好妻子和儿媳地本份,无论是对你二叔还是对你爷爷,我都是尽心尽力。可是你爷爷因为不喜欢你二叔的缘故,对我也一直不冷不热的。这就让我对你和你妈心怀恨意,一直以为是因为你们我才得不到你爷爷的认可。”
“仇恨这东西很奇怪。一旦恨起来了。它就没完没了。算了,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们一定好奇这孩子是谁的吧?”
“是的。”沈墨浓坦白的点头。
“我这辈子有过四个男人。第一个是你二叔,因为他是我的丈夫。第二个,是柏医生。”
“什么?”沈墨浓脸色大惊,瞳孔瞬间涨大。
“很惊讶吧?我和你二叔结婚几年一直都没有怀孕。所有地人都指责我,说是我没有生育能力。甚至回去了连我娘家的人也骂我。做女人很难啊——我受不了这种羞辱,就跑去找柏医生帮我诊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问题。”
“柏医生是个好男人。虽然年纪很大了。但因为是中医懂得保养的缘故,还像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样。而且。在那个方面。他比你二叔强多了。”
沈墨浓唰地一下子就红了,没想到曹雪琴会这么裸地向她宣扬这种东西。
曹雪琴注意到沈墨浓的反应,愣了愣,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哈哈,我地小姑子啊。你不会到现在还是处女吧?可真是让我吃惊啊。”
沈墨浓很快就调整好自己面部的表情,坦然地面对曹雪琴地嘲笑。曹雪琴见沈墨浓不喜欢这样地笑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接着说道:“我爱上他了。比爱你二叔还要爱。你表叔真地不像个男人,无论是性格方面还是在那个方面。我不在乎你会骂我贱,等到你走到那一步之后就会明白我说的话了。”
“孩子是谁的?”沈墨浓直接了当地问道。
“孩子?应该是柏医生的吧。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不会用套。因为每次做之前他都会让我服用一种中成药地药丸,避孕效果非常好。几个月前我们发生过一次关系,他又拿药给我吃,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突然间不想吃药了。很想很想给他生个儿子。所有的人都说不能怀孕是我的错,我想和他试试,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怀孕。”
曹雪琴苦笑道:“没想到还真的怀上了。”
“柏医生怎么会死的?”
曹雪琴愣了愣。突然又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喊道:“他为什么会死?他该死。死了好啊,死了就什么也不用管了。为了那一点儿名声,他竟然去死——哈哈,多么可笑啊。所以我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对女人来说,心爱的男人永远都会排在第一位。而对男人来说,排在女人面前地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事业、名声、朋友、上司——他们都该死。”
难怪警方一直无法对柏医生的死结案,他这种中医高手,想害死自己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可是。当初她和叶秋去找柏医生的时候,柏医生为什么会告诉她们曹雪琴怀孕的事儿?
“那么——爷爷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沈墨浓寒着脸问道。
曹雪琴的笑声嘎然而止,眼睛瞪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喃喃说道:“和我没关系。”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沈家到现在还没有人过来接沈墨浓的班来探望曹雪琴,甚至连个人通知曹雪琴的家人都没有。还是沈墨浓亲自打来的电话,曹雪琴的哥哥和嫂子才赶到医院来照料。
叶秋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地打量着沉默地会在副驾驶室地沈墨浓。她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叶秋。”
“嗯?”
“对你来说,什么东西最重要?”
叶秋愣了愣,笑着说道:“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没事儿。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儿。”沈墨浓转过脸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快速的向后跑去。像是一去不复返地时光。还有一些人,一些事悠扬的小提琴曲响起,沈墨浓的手机响了。沈墨浓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脸诧异的接通了电话。
“你好,哪位?”
“我欺骗了你一件事“什么?”沈墨浓听到是曹雪琴的声音,但这个手机号码却不是她的。可能是用她哥哥的电话打的。
“你爷爷是我害死地。”曹雪琴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沈墨浓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愤怒,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有人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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