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商会虽然势力分散,但商路遍及整个东阳府,关系网更是惊人。”
“论起来,比咱们这单单盘踞陈郡的三河帮还要强上一筹!”
“商会主家孟家共有十三房,那位孟小姐是七房唯一的女儿,上下只有一兄一弟,可谓是金枝玉叶了。”
大道之上,任远跟在孙恒身后,一路絮絮叨叨个不停,此时更是一脸惋惜的叹气:“孙护法,你真不该拒绝她的邀请的。”
“那位非是良伴。”
孙恒在前轻轻摇头:“她看人的眼神,高高在上,与当初几乎没有区别,可不像是再找心上人的。”
“这也正常。”
任远追了两步,靠近孙恒:“大户人家的女儿,不都是一样的骄纵吗?”
“怎么?”
孙恒微微回首,看着任远道:“听你的语气,你很羡慕?”
“当然羡慕了!”
任远眉头一挑,道:“那可是孟秋水啊,不提她的背景。只说容貌,虽然我没见过她长什么样,但也听说姿色出众、艳绝群芳的。”
孙恒面色不变的开口:“你可以接下请帖,代我去赴宴。”
“孙护法不要开玩笑了。”
任远在后面挠了挠头:“别人请的是你,我去算怎么回事?再说,我都有老婆孩子了。”
孙恒好笑的摇头:“那如果你没有老婆孩子,是不是就会去了?”
“这…”
任远到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苦笑着摇头:“还是算了,我这样的,也入不了别人的眼。”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孙恒转入前方小道,继续开口:“此事就此打住,我不想多谈。”
“是,护法。”
任远只得点头,不过抬起头,看向远处的眼中已经泛出诧异之色:“他怎么来了?”
却见在孙恒的院落门口,一位身材有些消瘦的男子正自依墙而立。
男子年岁不足三十,却满脸沧桑之感,胡须、长发的不整洁,也让他更显苍老。
原本的靛蓝捕快服,早已漂洗的发白,腰间的朴刀刀鞘,更是满布锈迹,却是衙门的捕快刘怡。
“应该是库房失窃案有消息了。”
孙恒加快脚步,朝着对方遥遥招手:“刘兄,来了为何不进去?在外面守着,岂不是显的我没有待客之道。”
“我也是刚来,你不在,我进去不自在。”
刘怡撑起身子,耸拉的眼眸扫了眼孙恒后面的任远,轻轻点头示意。
“任兄弟也在啊!”
“刘捕头!”
任远朝着刘怡拱了拱手:“这时候来找我们孙护法,莫不是库房失窃案有了进展。”
“没错。”
刘怡点了点头,朝着四周扫了一圈,才小声开口:“是你们自己人做的,接下来还要不要我们这边接手?”
衙门接手,与三河帮自己处理,自然会是两回事。
“自己人?”
孙恒面色一冷,当即问道:“是谁?”
刘怡道:“你们内务堂一个名叫郝经的人,他有时候也会负责整理库房。”
“郝经?”
孙恒看向任远:“这个人你认识吗?”
任远点头,面露狠厉之色:“见过,家住城西,实力不怎么样,倒是挺大的胆啊!竟然敢行窃?”
“孙护法,你说怎么办?现在咱们就过去把人拿下!”
孙恒看了看院门,脚步轻移:“也好,早点把此事了解,他家在哪里,你带路。”
“好嘞!”
任远一笑,身躯一转,脚下已经开始发力。
城西。
这里富人稀少,乃是平民百姓汇聚之地。
因而,这里的道路大都十分狭窄,房屋密集排布,鳞次栉比。
夜,凤来客栈!
三道身影轻飘飘的落在客栈不远之处。
他们来找郝经,恰好发觉他正鬼鬼祟祟的离开家门,朝着这边潜来。
考虑到有可能他后面还有其他人,三人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悄悄尾随着他来到这里。
“看样子,他后面还真的还有人。”
捕快刘怡摸着自己的胡须,小声提议:“咱们上去看看?”
“嗯。”
孙恒点头,侧首看向任远:“你小心一点。”
三人中,他修为最弱,轻功也算不得佳,最是容易被人发现。
“知道!”
任远正色点头。
当下三人各自运转轻功,落向那不远处的风来客栈。
刘怡轻功最佳,身如清风,即使彼此相隔不远,如不是亲眼所见,任远都不敢相信这边有他这么一号人。
孙恒劲力操纵入微,千里一浮萍也已得精髓,落脚丝毫无声,身躯一晃,已经和刘怡不分先后的落在客栈一处偏僻的房间上头。
唯独任远,屏气凝神,脚下借力连踏三次,才跃了过来。
所幸,此时酒店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人声嘈杂,倒也未曾引起他人的警觉。
三人趴伏在房间上头,功聚双耳,侧耳倾听下面屋内的动静。
“焦婆婆,我真的仔细的找了,里面没有您要找的东西!”
一人急促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孙恒看向任远,他当即轻轻点头。
看样子,这位就是那郝经了。
“不可能没有的!我那两个师侄入了雁浮派,他们所在的巨石峰被三河帮占据,东西肯定在你们那里!”
一个阴深深的声音响起,苍老、沙哑,如同铁砂摩擦,极其刺耳。
这位,应该就是刚才郝经所说的焦婆婆了。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又是一人开口,听声音应是位中年男子:“况且,焦婆婆你那两位师侄也没了消息。”
“我那师侄方贺给我留了一封信,说过会把东西放在巨石峰。他那人小心谨慎,绝不会骗我的。”
焦婆婆冷声开口:“可惜,那封信晚了几年才落在老身手里,要不然也不必如此麻烦!”
方贺…
屋顶上的孙恒微微皱眉,这个名字竟是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你那两个师侄闹了矛盾,快刀张琼跑了!”
中年男子继续开口:“而且,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了消息。有没有可能,他们还没来得及把东西藏好,就失踪不见了?”
“这种可能也不大!”
焦婆婆道:“方贺保管藏宝图,张琼保管玄武令,就算少,也只会是少了张琼身上的玄武令,藏宝图肯定还在!”
“嘶…”
孙恒身旁,两个倒吸凉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刘怡大口张开,双目圆睁,心跳都陡然快了一拍。
而任远,更是脚下一滑,直接碰上了一片砖瓦。
“哗啦…”
一声轻响,三人同时暗叫糟糕。
“谁!”
一声怒吼,从身下的房间里响起,更有细微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咣啷啷…”
孙恒脚下一踏,瓦片碎裂,他的身躯则朝下落来,同时背后长刀绕身一旋,已是把那袭来的钢针尽数磕飞。
落入房间,内里情形当即一目了然。
虽然有三人开口,但这里却有四个人。
一位手柱漆黑拐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老妇人身材矮小,偏生拄着一根比她高上一倍的龙头拐杖。
她虽苍老,但打扮却是精致整洁,满头白发打理的整整齐齐,与平日里遇到的那些老人截然不同。
在她身后,跟着位面色阴冷的中年男子,正自死死盯着从他而降的孙恒。
两人对面另有两人,其中一人自是郝经。
另一人腰挎长刀,身躯修长,一双眸子里刀意迸发,显然修为不弱。
“郝经,你的事发了,跟我们回执法堂走一趟吧!”
任远落在孙恒身旁,朝着那郝经大声开口。
“任远?”
郝经面色惨白,看向孙恒的眼神已经尽是惊恐:“孙…孙护法?”
话音刚落,他已经惊叫一声,朝外穿了出去。
“任远。”
孙恒扫视屋内众人,淡声开口:“你去追他。”
“是!”
任远拱手领命,就要离开。
“想走?”
一声冷哼,那位老妇人陡然往下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
“彭!”
疾如骤雨的寒星飙射而来,不只是单独针对任远,而是把在场三人尽数笼罩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