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三日,家人来了都不肯离开半步,得到三殿下这般恩宠,究竟何方神圣?
三宠因其半道苏醒,后患不知如何严重,气息具备如此威力,到底哪种大妖?
黄衣青年的记忆里验证了之前所做的推断,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嘲风吸引,虽也怀疑这个与之“不离不弃”的东西古怪,但仅限于古怪,远未上升到奇物的程度。与其相似,揣着满肚子疑问、且已有所准备的十三郎认认真真审视良久,依旧找不到答案。
二尺长短,颜色灰黑与地面相仿,身体蜷缩成团像个球球,背后鳞甲片片,不似蛇皮那样紧凑细密,而是有点像穿山甲。
肯定不是穿山甲,因为它的头圆脚长,有尾但分叉如燕子的剪刀,“变异”二字不足以解释。
除了形状,众人均留意到它的气息古怪,谈不上多具体,只觉得非常内敛,不懂的时候感觉就像大地上突出的一块石头,很难留意得到。此种状况证实了家成此前推断,这头妖兽体内的狂灵之气异常浓郁,几与环境完全融合。可以料想的是,假如没有三殿下超级敏锐的鼻子、与感应能力,它只要保持安静状态,就会被当成一块石头,很难发现得了。
此时的它可不像石头那样安静,抱成团的身躯瑟瑟发抖,望之即让人觉得痛苦。
不是因为惊恐,它中毒了,情药。
黄衣青年以秘法通过妖兽种药设局,目的为了捉拿嘲风,但他不知三殿下来历,神念化躯。世间没有任何药物能对其生效。他所用的药不是催情那么简单,而且能够激发妖兽的繁衍,其本质不是毒,相反正为妖兽所急需的大补仙丹。退一步讲,即便只有催情也不是毒,如按照十三郎的话。或应该这样表述。
“一种促进激素分泌的催化剂。”
妖兽世界,繁衍能力通常与实力成反比,越强大越难生育,繁衍为其血脉本能,因此当妖兽发现某些能够促情或者生育的事物,往往会因兴奋引发争夺。
最可笑的是,明明方法不对路,使用后的效果却很好,原因在于这头妖兽轻易中招;最终的结果是。这头妖兽一路追逐情药气息落入陷阱,连带追逐它不肯放的殿下跟着倒霉。
原因找到了,这东西的来历依旧空白,从气息强弱上看,它的确是一头七级妖兽,但其为何能够惊吓要蚁后与天心,值得三殿下如此大费周章?
十三郎注意到,明明“为情所困”。此兽不像别的生物那样发狂,反有点像沉沦在梦境中无法自拔。因其身躯侧躺。能够大致看到被两只爪抱头的模样,不知为何,感觉格外像人。
或许叫拟人比较合适,仅从外形看,此兽无论如何与人扯不上关联,只是动作神情与人类接近。能够引来某些共鸣。
默默看了一会儿,十三郎尝试放出神念,缓缓触及其身体。
“嗬!”
失声惊呼,十三郎几乎跳着离开,神情骤变;与此同时。妖兽突然如触电般剧烈抽搐,一股包含仇恨的意志轰然逆袭。
无法力,修为,纯粹因为仇恨而生的意志之力,如整座世界当头碾压;论其强悍程度,十三郎此生只接触过一次,上古世家遇到怒灵的那一回。
那是真龙卫的意志,也可以叫遗志,因国破家亡亲灭宗失才诞生出来的强烈恨怒,这个球球“何德何能”,“何怨何仇”,能拥有这般强大的意志!
最关键之处在于,十三郎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股仇恨的感觉似因他而起,不共戴天。
这又从何说起?
“汪汪!”
目睹惊变,嘲风一旁大声狂吠,小不点本已靠着它快要入眠,此刻也被惊醒,连忙抖擞精神。
“爹爹!”
“怎么了怎么了?敌人在哪儿?”黄花女也跑过来,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没事,乖女先进去歇着。”
出一身冷汗,十三郎慢慢恢复平静,先将“睡眠不足”的小不点与胖胖送回空间修养,再把黄花女收集起来飞蚁残尸一道送入兽环,顺带看了一眼此刻正大快朵颐啃食蚁后的蚁后,最后还关注了一下左宫鸣开掘洞府布置阵法的进度。
“咋样了?”
“快了。很急?”
“有点。”
“老朽加紧些。”
“进度要快,但不能图省事。”
“知道了,小伙子来帮忙。”
十三郎要在这里设置传送,未解释原因,左宫鸣不多问,招呼家成过来相助,主要想挖得更深,藏得更紧。
见到这种情形,黄花女意识到什么,瞅瞅这里没什么事情值得担忧,干脆也过去帮忙,主要清理开掘痕迹,尽量把周围恢复原状。
人多力量大,那边不用操心,十三郎默默调理心神,等待那个球球安静下来,再以神念窥探。在此之前,他把刚刚打了个盹的阿古王唤醒,将情形大致解释一遍,想借助其眼。
“没见过。很古怪。”阿古王干脆的很。
“怎么个古怪法?”
“不知道,就是觉得古怪。”
“你试试别用眼睛看,感受一下,有没有感应到意志之力,有没有觉得它仇恨滔天?”
“早试过了,没有,都没有。”
“不是吧!”十三郎当真不敢相信,阿古王都感应不到,证明只有自己被它仇视,可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东西结的仇?
上辈子也没有啊!
“那它为何独独恨我?”
“你发癔症了。”
“反正本王没有此种感应。妖兽觉得它可怕,照我看是因为这东西喜欢钻地生存,难保在什么地方沾染更多狂灵之气。也就是说,你的宠兽怕的不是它,而是它身上的气大概就是这样。”
“说点有用的行不行,到底这东西与狂灵有没有关联?”
“白痴啊你!狂灵我又没见过。来狂灵之地也头一回,谁知道它的尸体能长出什么。”
简单两句话,阿古王气哼哼继续其美梦,临了不忘叮嘱。
“本王不是万事通,没什么要紧事情别叫我,要么干脆杀了我。”
梦里之地空跑一趟。自打鬼灵芝被吃到无法再吃,阿古王虚弱必须借助睡眠才能养足精神;须知它还承担着教练一职,随着十三郎的实力越来越强,阿古王应付起来不再轻松,越发需要多休息。
“不懂就不懂,还这么拽。”
嘀咕两声,十三郎无奈唯求自助,静等球球安静下来,二度尝试。
没错。就是敌意。
与此前不同,这次十三郎有所准备,顶住压力因而感觉更加真实,并能察觉到那种本能敌意中包含有一丝疑惑。这样看起来它和十三郎一样闹不懂,自己为什么生出痛恨。
这就更怪了。连为什么恨都不知道,可它就是恨,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灵魂淬灭才肯罢休。
“汪汪!”
嘲风的狂吠把十三郎从沉思中唤醒。定睛看球球的身体已从球形散开,两只短爪拼命挥舞。形如猫鼬的面孔狰狞扭曲,愤怒到了极致。
它没醒,仍在药物的作用下承受煎熬,如今加上情绪紊乱,表情更加痛苦。
“汪汪!汪汪!”
三殿下来回跳跃如飞,狂吠声声急到直冒火。看样子,假如这样的做的不是十三郎,殿下非与之拼命不可。
“好了好了,看过了,我又不会杀它。”
收回神念。十三郎伸手拍拍嘲风的头,问道:“这东西是啥?”
“汪汪!汪汪汪!”
“好吧。”
三殿下不是宠兽,十三郎无法明确知道它对这个球了解多少,只能按照往日约定,思忖再度开口。
“它不是修士所变。”
“汪汪。”
“它没有主人。”
“汪汪。”
“它不是敌人。”
“汪汪。汪汪汪汪!”
“好吧,态度不明朗。那它对你很重要。”
“汪汪。”
应过觉得不妥,三殿下用爪子碰碰十三郎的腿,再指指那个重新缩成一团的球。
“这是”
十三郎想了想,说道:“对我也很重要?”
不知不觉又用到问句,奇妙的是嘲风没有乱叫,只以沉静的目光望着十三郎,仿佛在默认。
“开智了呵”
虽然对殿下的判断觉得荒谬,十三郎依旧觉得惊喜,勉励有加继续说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把它留下来好不好?”
三殿下一个劲儿摇头。
有门儿。
确认嘲风已能够分辨问句并且懂得如何回应,十三郎精神为之一振。
前后分别不过几天,难道说,这个球能够帮助嘲风开启灵窍,朝真正生命演化?
“先带走再说。”
这般想着,十三郎轻轻挥手,和风如幔轻卷那只球,试图将其请入空间。按说这样不太可能,入空需要对方自愿,不自愿就要强力镇压,十三郎既没有动用武力,也没有得到对方回应,只想试一试。
一试就试出问题。
不动神念的情形下,那只球球安静的很,丝毫不会显露对十三郎的敌意,但他卷不动。
“不会吧!”
有些不敢相信,十三郎稍稍加力。
还是不动。
十三郎微微动容,再加一分法力,球球依旧稳如泰山。
“这么重!”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最后一次提拉,其力足以提起万斤重物,居然撼动不了一头七级、体型仅如幼儿的妖兽!
“它到底”
嘴里说着,十三郎陡然起身,目光瞬间锐利如刀,其身边嘲风随之转向,毛发竖起,如临大敌。
“好大的胆子。”
一声冷哼入耳,一道杀机扑面,人在千里之外,眼前一片血红。
“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