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瑾瑜在犹豫。

此时此刻。

她躲在停车场一部高大的丰田陆巡车后，亲眼看着楚尧和小女朋友进了酒店，正在前台开房间。

关掉相机的闪光灯，她忍不住偷拍一张略模糊但大概能看清楚的照片。

鬼鬼祟祟的。

心中一时的冲动，实在没忍住。

现在，让她犹豫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

是想到之前楚尧在卫生间里的轻浮聊天，她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酒店，同样也开个房间？

在晚上十一点的夜，喝酒到微醺的状态下，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想法。

让她觉得莫名刺激。

但同时，也觉得自己有点…贱。

第二件…

她在犹豫是否要把刚才拍到的照片，发给虞美人。

阴暗一点来想，这么一来，好像也挺过瘾。

虞美人或许会和楚尧闹起来。

甚至可能立马杀过来，上演当场撕逼抓奸的桥段。

至于后果…

可能，这么大的“功劳”，虞美人会奖励自己。

可能，她会和楚尧闹得不愉快。

也可能，炸的是自己。

还可能，是自己的…机会。

但，这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坏。

不是有点坏。

是很坏。

两个犹豫，都并非什么好事，都是很疯狂的想法。

都可能会造成自己无法预料的影响。

而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再次冒出一句话。

是楚尧刚才的那句话。

——“做任何事情之前先想想，你能不能玩得起。如果能，那就做，如果不能，想都别想。”

深呼吸。

再深呼吸。

楚尧说这句话时的初衷，自然是说的是商业行为。

不过，对于此刻的情况，也莫名有几分应景。

自己玩得起吗？

她沉默片刻，感觉心思渐渐定下来，把“两个犹豫”都放弃。

心中再次感慨。

——高尚是高尚者的通行证，卑鄙是卑鄙者的墓志铭。

自己的道德底线还是高，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旋即又想到…

上次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这不是“又当又立”吗？

如此审视着自己，褚瑾瑜心情略抓狂。

其实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富裕家庭出来的初级白富美。

没有虞美人那样的“丧心病狂”。

和萧楚灵家世差不多，却也没有后者的茶里茶气。

白富美中的老实人。

只是…

最吃亏的，往往都是老实人。

哪怕是白富美。

她咬咬牙，忍不住给楚尧发条消息。

——“可以，把我的手串还我吗？”

那串极品全纹理鬼眼手串，本来是送给楚尧的礼物，作为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始。

但，后来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现在发这条消息，其实也并非真的想要回，只是想再试探一下。

楚尧没回消息。

大概清楚楚尧应该是“在忙。”

褚瑾瑜深吸口气，回到车上，开着窗，放着音乐。

舒缓的音乐声中。

大概五分钟后。

楚尧就回了消息。

她不由自主的猜测——或许，是女孩子洗澡去了？

“送了别人礼物，还带要回去的？”

楚尧回复的虽然是文字，但褚瑾瑜已经可以想象到那种调侃的语气。

“把你送我的包和手表也还给你。”

她如此回复。

楚尧：“还不了，飞机上欠我的怎么说？况且，破了的都破了，我也没法还你啊。”

这无赖的回复，让她觉得脸色发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造孽啊！

“明天来办公室找我，有事情和你说，正事。”

“不聊了，在忙。”

楚尧又发来两条消息，然后没了音信。

她：…

看着酒店这栋楼，每个房间亮起的灯光，不由自主浮想联翩。

他们在哪个房间？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想得浑身燥热。

这个时候。

手机铃声忽然突兀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萌萌。

刚才一起吃饭的闺蜜。

“瑜瑜我到家了哈，你回去了没？”

关上车窗。

褚瑾瑜把音乐声音调低，平静的语气：“在路上，快到了。”

“那个，那个，有点好奇，你和那位楚总，什么关系啊？”

听到闺蜜这话，褚瑾瑜无言以对。

如果没猜错的话…

如果自己回答没关系，她就会说，那可否把微信推给我？认识一下？

朋友局不都这样嘛。

“别惦记他了，我也在惦记着呢。”

深吸口气，褚瑾瑜无奈笑着说道。

“哪有惦记，哎呀，你说什么呢，只是想认识一下大佬嘛…”

“嘁！还不知道你，挂了哈！开车呢，回头再说。”

褚瑾瑜挂掉电话。

然后，几分钟后，又收到第二个闺蜜的电话。

就很…

彻底无语。

通话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矜持了？

现在，不管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和楚尧有过…羁绊的。

而且显然，楚尧印象也很深刻，不愿意斩断这种羁绊。

手串都不愿意归还。

她理解，这是男人的“养鱼心态。”

这种关系，自己能接受吗？

再加上虞美人的这层关系…

这算不算抢闺蜜男朋友？

想想…似乎…似乎就更加刺激起来。

心情很乱。

晚上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再加上喝了点酒，又孤身一人，就更容易陷入浮想联翩。

褚瑾瑜并不算那种心机很深、执念很重、很看重钱、或者很看重别的的女人。

就是个有点优柔寡断、有点选择苦难症、耳根子软、经常被别人说服的姑娘。

就算偶尔有过高光时刻。

但也只是偶尔。

大部分时候，还都是个普普通通的有钱女孩。

如此，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已经过了十二点。

电话铃声，忽然再次的响起。

看一眼来电显示，褚瑾瑜彻底呆住。

虞美人！

我…喵喵喵？

干嘛给我打电话？

这个时候？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足足想了十几秒，做了十几秒心理建设，在电话铃声即将挂断之前，褚瑾瑜才终于接通。

“喂？怎么啦？”

是闺蜜间通电话时，那种很正常的，甜腻的语气。

虞美人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轻声问道：“没事啊，就问一下你在哪儿。”

“我…我在帝都啊。”

褚瑾瑜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是说了实话。

“你…见他了吗？”

虞美人的语气，也倏然间小心翼翼起来。

楚尧没回去。

她问过姜灵韵，没在金茂府那边。

不知道楚尧去哪儿了，也没法打楚尧电话直接问。

因为她自己都心虚着呢，在高婧打电话时，都只能钻被窝隐身。

所以只能用排除法。

想来想去，再问褚瑾瑜。

这个问题…

褚瑾瑜深吸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见了。”

心惊胆战。

依旧里外不是人。

她当真不敢说实话。

嘟嘟嘟嘟…

那边直接挂断电话。

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

褚瑾瑜：…

终究是我扛下了所有！

楚尧去泡别的姑娘，夜不归宿这个锅，都得我背！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