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十公主和嘉亲王
江湖上,大小都是行当里那点事。
你要说是六扇门神捕追捕割头客也行,你要说是剃头师傅和刮痧师傅打架也可,其实没太大区别。
不管那许多江湖恩怨,林寿在万寿宴上自顾自的吃吃喝喝,他今天就当是吃自助来的,吃饱回本,吃撑血赚。
正与和殷德刘镮之品鉴宫廷美酒佳肴,调戏满脸骚红的小宫女时,猛然听身后一声河东狮吼:“和殷德!”
小胖子和殷德人一哆嗦,手里啃着的猪蹄都掉了,刘镮之也是精神一凛,赶紧拉着林寿躲开,怕溅一身血的样子。
林寿心说来者何人?能把两人吓成这个样子,一回头,惹!好家伙,吓他一跳。
只见来人青面獠牙,九尺来高,虎背熊腰,铜铃大的眼睛瞪得跟汽车头灯似的,那模样就差脱口而出一句:熊的力量。
偏偏这么位五大三粗的主,还穿了一身粉嫩嫩娇滴滴的小裙子,喝!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诈尸闹鬼都吓不着林九爷,这位把九爷给吓着了,你想那得是什么模样吧,难看惨了呀。
林寿咽了口吐沫跟刘镮之躲开后,一努嘴儿,那意思,这谁?
刘镮之在林寿耳边小声告诉:
“这是十公主和孝,万岁爷最疼的亲闺女,万岁恩赐,将与和殷德婚配之人。”
那就是小胖子和殷德的未来老婆呗,好家伙,林寿看着模样跟夜叉一样的十公主,咧嘴一乐,和殷德艳福不浅呐。
要说这十公主在宫里也不是一般人物,长这模样她也不能是一般人物,邪魔不近,神鬼退散,家里供起来能辟邪。
据说她五岁那年,万岁爷去热河避暑回来后一直卧病在床,请了多少太医看不好,后来有个高僧说这是让邪祟缠上了,做了次法说除不掉,能缠一朝天子的邪祟那不是一般的邪祟,结果有天十公主来看皇阿玛,人刚一露面,万岁爷身上一股黑烟噌的就窜出去了,边窜边喊“妈呀!吓死我了!”消失没了,打那以后,万岁爷病好了,对十公主这个稀罕啊,哎呀,这我朝的吉祥物啊…反正传言真假咱不知道,皇室秘事人家也不可能往外传,但你拿这故事形容十公主的这模样有多难看,那就简单易懂了,连邪祟都能给她吓跑了。
“和殷德!你是不是又趁洒家不在,去偷看别的宫女了!”
十公主开口说话就跟个低音炮似的,震的人耳朵生疼,那匹子份遮天蔽日,和殷德站在她跟前儿跟个小鸡仔一样,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嘴硬:“听不懂…没有…我没有…”
周围的小宫女们都吓得赶紧躲开,林寿直想敞开胸怀接纳这些受惊的小兔子来自己温暖的港湾里避一避,但又总感觉暗中有双熟悉的猫尾眼在盯着他看,他只得硬生生把这烂活儿给忍住了。
“和,和孝呀,给你介绍下我新认识的好兄弟,林寿林兄,他学问可大着呢,那抓娃娃机就是他给鼓捣出来的。”
“林兄,洒家有礼了,早听这挨千刀的提起过,劳烦多有照顾,洒家先敬一杯。”
大坛子酒十公主一口闷,又是抱拳又是一嘴大碴子味儿,你给拉出皇宫,说是土匪窝子里长出来的也有人信。
小胖子和殷德还得在旁边给鼓掌赞扬,看的林寿快绷不住笑出声,这两口子简直是他的快乐源泉。
几人坐下一桌,聊上几句,林寿又觉得有些刮目相看,这十公主五大三粗看起来挺吓人挺粗枝大叶的,但坐下聊了几句,林寿就觉着她的阅历见地不一般,天文地理知晓一二,治国理政略通有无,学识眼界不比和殷德刘镮之这两个太学生差,林寿感叹,这十公主是个与外貌不同,心思细腻的人,人不可貌相啊。
虽说皇宫内有尚书房给皇子皇孙们教学上课,但一个老师教出百样学生,这十公主显然就属于班里成绩好的学霸那类。
而学渣的话,比如这刚被十公主叫上桌的另一位,正愁眉苦脸的念叨,唉唷,这个碗要花多少银钱,唉唷,这个戏班要花多少银钱,唉唷,那茶都洒出来了,哎呀遭践东西啊…林寿开始以为他有廉政高见,但与他聊上了两句,发现只是左右不离鸡毛蒜皮的小账,你也说不上这是勤俭还是抠门儿。
林寿跟刘镮之一努嘴儿,这又是谁?刘镮之小声在林寿耳边嘀咕:
“嘉亲王,万岁爷最宠幸的阿哥,十公主的兄长,和殷德未来的大舅哥,但他跟和殷德不太对付…”
“哦!那是不是下任皇上就是…”
“嘘!嘘!林兄,可不敢乱说!可不能如此放肆揣摩圣意!”
哦哦,林寿点头,大景不立太子,为扼制党派争王内耗,雍皇起设立秘密立储制,这任皇上死后,才能知道下一任是谁,但其实看看皇上平时宠谁培养谁也能知道一二。
这位嘉亲王倒是和他阿玛乾皇像两个极端,一个铺张浪费,一个抠门小家子气,林寿看他扣扣搜搜算茶叶沫钱也挺好玩。
林寿倒是没作他想,谁上桌都聊,自然自在的很,可旁边桌的纷纷往这边偷瞅,心说这桌是个什么排场?尤其奇怪那个面生的“太学生”是谁?
要知道,如今这一桌上是个什么配置?
内阁大学士的儿子,领班军机大臣的儿子,乾皇最疼爱的格格,甚至还有大景未来的皇帝,这么一堆大佬中间,坐着一个“平平无奇”的林寿。
周围百官脑袋都想破了,这人谁啊?
要说唯一见过林寿三两面的,就是殡尸司的孙闲赋孙中郎,远远看见这人眼熟,好像长得有点像他们那一个缝尸人,当然一个太远看不清,一个他也没细琢磨,那林寿哪可能到这来,更遑论和亲王格格一桌,自己才坐哪啊,哈哈。
万寿宴上,明有明的精彩,暗有暗的动静,林寿这一边看戏一边吃喝到晚上,戏台上换了新花样,弦子大鼓还在,那些穿着行头唱戏的下去了,戏台上扯了一块大幕布,打上灯光,照的人隐绰绰。
这是晋地来的一个戏班,北方晋冀一绝的手艺行当,演的是,皮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