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前创造。
瓦解前葬送。
右边信仰,左边均衡。
光之闹剧,影之基盘。
为了谁而悲伤,
为了他们而憎恨。
1
「嗯,知道了。总之把奇野赖知那家伙比喻成替身的话,就是PURPLE·HAZE。这样就容易理解了吧?」(注:『JOJO奇妙冒险』第51~52卷中出场的弗高的替身,能力是释放致命细菌)
「就算特意比作替身也……」
易懂吗?那样。
想要说明现在的状态,便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哀川小姐。不过,哀川小姐一点吃惊的样子也没有,只是偶尔随口附和几句。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小呗跟我说过了。」
「小呗小姐啊……」
老实说,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小呗小姐。
不过那个根性不良的家伙,在医院和我交谈过后,因为我最后托她传的口信而调查我也不足为奇。
尽管如此——
小呗小姐还是遵守了约定。
「想不到那家伙那么喜欢我。」
「我早就发现了。」
「旁观者清,小哥。崩子也是那样想的吧?」
哀川小姐回头看着车后座(仍在驾驶中)。虽说在乘车,不过崩子的神经还没有大条到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睡着的地步。坐在车后座的她因为哀川小姐突然的打招呼而吓了一跳。
「是的。」
回答了。
崩子以前曾听我说过哀川小姐的事,不过和本人见面倒是头一回。
当然,跟她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崩子的身份。对来自『杀人集团』的崩子和萌太来说,哀川润就是『人类最强的承包人』、『死色真红』这类传说般的存在(对出梦来说也是如此)。
尽管如此,萌太还是一副轻松悠闲的样子享受着迎面扑来的风。他就是这种性格。崩子则紧张个不停。虽然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气氛还是不很融洽。哀川小姐当然不会介意这种事。
「崩子选择这样迟钝的男人做主人很辛苦吧。」
「是啊,正如你所说的。」
「不如从现在开始换成我怎样?崩子的主人还是帅点比较好。」
「不行。选择迟钝到不比木头人好不了多少的哥哥,是我自己的意愿。」
「…………」
想起了她对我的誓言。
真是危险而又甘甜的诱惑。
与同样年轻的小姬不同,崩子没被凌辱过……。
此外,和出梦不同,崩子、萌太都对哀川润没有敌意,这样就不会内讧了。
「哀川润在这边的话——」
萌太加入了谈话。
「——应该能够轻易取胜吧。这真让我高兴。明天还有打工,现在是越省力越好。」
嗯……。
那是没有与哀川小姐共事过的人的说辞。一起行动的话,确实能够轻易取胜。不过,疲劳度也会三倍四倍的增加,而余力更是一点也无法保留。
越随意使用越危险的牌。
王牌。
「想不到还要再次进入澄百合学园。居然以那里为根据地,相当能干呢——」
「…………」
「——那个狗屎父亲。」
哀川小姐笑了笑。
「终于发现了。」
「发现了——」
「那么,这一个月哀川小姐一直在找父亲——狐面男子吗?所以才会行踪不明?从出梦那听到狐面男子的事,所以哀川小姐……」
「是润。不要用姓来叫我——总觉得好久没这么说过了。继续说吧——」
「……然后润小姐一直在寻找狐面男子吗?」
「不是。很早以前就开始找那个狗屎父亲了。狐面男子——这种别致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哎……」
那个狐狸的面具是为了化装?
……不会吧……。
「……看来你们父女的关系不大好。」
无论如何,十年前。
想想西东天对第二次赴美时在美国所做的事,答案自然就出来了。
可以想象他们不会是普通的和睦相处的父女。
「那个家伙,小哥——」
哀川小姐说到。
「最恶。」
「………………」
「你已经大致知道了吧,那我就说的简单一点——我有三个父亲。总共三人。除掉一个,除掉二个,第三个应该除掉了,却留了下来。」
「那三人大概都是——」
「嗯。是我杀的。」
杀人、杀亲的坦白,轻描淡写的说出来了。
崩子和萌太都没有反应。
也对。
这对兄妹曾经抛弃了父母。
「在十几年前——具体来说,我即不是最强也不是承包人的时候,是那三人的工具。」
「工具……女儿?」
「即是女儿也是工具。」哀川小姐冷笑道。「那时做的事和我现在所做的一样。在那个狗屎父亲的命令下,做了许多事。」
「…………」
「不知不觉间就把那三人一起杀了。这就是我和那些家伙的因缘。」
不会那样简单的。
不是那种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
我知道。
我清楚地知道。
「……不是亲生的父亲?」
「不是。年龄不是不一致吗?」
「也那样想过,不过——」
西东天现在三十九岁。
哀川小姐估计有二十来岁。
也不至于不一致——。
「总觉得脸很相似。」
孤儿,是被捡来的这种事——没有道理。
这种设定,没有道理。
「那是当然。」哀川小姐说道。「因为我是那家伙的姐姐的女儿。」
「……姐姐?」
确实,西东天有双胞胎的姐姐。
下落不明的两个的姐姐。
「不知道具体是其中的哪一个——总之那个最恶御姐控的狗屎父亲捡了我。」
「那样啊。」
不是那样吧。十几年前,在那个西东天身边,在那个哀川润身边,一定发生过许多长到在路上说不完的内容精彩的事情。
那些事永远不会被谈起吧。
不是我能听的话。
不能执著于此。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我不认为那家伙会简单的死掉。应该还在某处生存着。和匂宮兄妹交手时,听他说起那个好像是我父亲的人,吃了一惊。」
「………………」
有点不安。
——终于找到父亲的哀川润接下来会怎样行动呢?对那人而言,她还是象至今为止对任何人那样——最凶最强吗?
对她以前杀过的对方——
真是复杂的问题。
「多亏了小哥。」
「哎?」
「能遇见父亲。」
「……为什么?」
「没有小哥的话,我绝对不会遇见父亲。因为那家伙和我的因缘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绝对断绝了。小哥的变态收集才能意想不到的能干。」
「……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
「这个月包括美国在内去了很多地方——结果绕了世界大半圈。想想还是在小哥旁边最好。回国时被小呗找到了。」
「可是,为什么隐藏行踪?要找人的话,还有很多方法。可以向玖渚或『小豹』求助。直接监视我也行。」
「这些事出梦没有说过。早知道你被那狗屎父亲『选中』的话,从最初就一直监视你了。」
「……原来如此。」
在高速公路上飞奔着。
向着远离市中心的方向前进,路两旁都是田地。
萌太在身后插话道。
「润小姐不要紧吗?」
「什么意思?美少年。」
「能轻易取胜确实很欢迎——不过你刚刚说的话让我有点不安。你,哀川润小姐——」
我回头,看着萌太。
他正快乐的微笑着。
好象确实有点不安。
「想见父亲吧?」
「…………」
「一心想要再续和父亲中断的因缘的你,以及这个月行踪不明的你——我想和这样的你分开行动,虽然有点遗憾。不想被扯后腿。」
「以最强为对象,相当不客气地话呢,美少年。」哀川小姐看起来发自内心的高兴。「那个年龄用那样的措词,不累吗?话不要说得太直。」
「我就是这样。」
「处事之道?」
「是的。」萌太点点头。「我和妹妹崩子,对想再见父亲的你持怀疑态度。而且原本我就对那个狐面男子西东天没什么兴趣。那对我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人。我感兴趣只有伊哥刚刚说的奇野赖知。持有解毒剂的是他。」
「…………」
「对于可能徇私的承包人,我很不安。」
「哦——」哀川小姐大笑。「原来如此。把我当成那种会在工作中徇私的傻瓜吗?」
不好……
要想法调解一下。
「美少年,我之所以寻找那个狗屎父亲——」哀川小姐说道。「就是为了确实地杀死那个家伙。」
「…………」
「不用担心,肯定会轻易取胜的,美少年。在这个世界那个世界里被称作最恶的,除了那个家伙外还有很多。不过,被称作最强的,只有我,哀川润一人。」
萌太耸耸肩。
「……失礼了。请忘了我之前说的话。」
「行。」
光是在旁边看着,就有点心惊肉跳。不过,哀川小姐好象不怎么介意。
看来之前我白操心了。『最坏』作为形容词的使用频率比『最强』高过太多,二者的含意更是完全不同,不可相提并论。不过,这种不识趣的事还是不说为妙。
「不过,哀川小姐……」
「润。」
「……润小姐,『十三阶梯』里还有润小姐另外的父亲,架城明乐。」
「什么?」
哀川小姐好象吃了一惊。
我把刚才还没说过的『十三阶梯』里每个人的情况,详细地向哀川小姐说明了。坐在后面的二人当然也听见了。崩子是第二次听我说,萌太自然也从崩子那听过。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再重复一次。
「『十三阶梯』……感觉就像是『幻影旅团』或者『GUNG-HO-GUNS』之类不知所谓的组织。成员与其说杰出还不如说是古怪。」(注:『GUNG-HO-GUNS』是动画『枪神』里的组织。『幻影旅团』就不用我多说了。)
听完之后,哀川小姐苦笑道。
「那个父亲还是喜欢那种调调。目的也没变……」
目的——追求的目标。
世界的结束。
故事的结束。
「但是小哥,不用担心架城名乐。他绝对死了。」
「死了……」
「我能断言。」
「是你杀的?」
杀了。
杀人。
杀死了。
杀死了杀死了杀死了。
——确定。
承认。
以前的事。
没有我插嘴的余地。
「大致。」哀川小姐有点粗鲁的说道。「实际上,杀他的是我另外一个父亲蓝川纯哉。我有参与,并且好好地确认过。不知道出梦说的有没有道理,不过身为唯一当事人的我能断言:架城明乐绝对死了。」
「但是,『十三阶梯』里……」
「是永久空缺吧。」
哀川小姐讥讽道。
「对那个狗屎父亲来说,架城明乐是无法替代的存在,是比同为好友的蓝川纯哉更加重要的,唯一的独一无二。」
「………………」
原来如此。
不过,我还是有点疑问。
哀川润有三个父亲的事——
从光小姐那知道了。
本人也承认了。
所以那是客观的事实。不过,从刚才开始,哀川小姐只称狐面男子为『父亲』。对其他的二人则直呼其名。
称在血缘上是『叔父』的狐面男子为——
父亲。
有血缘关系,比其他二人更为亲近的存在。此外,对继承其名的蓝川纯哉的显得非常冷淡。不协调感挥之不去。
萌太的不安——
其实,我也有。
暂时。
要是最恶和最强联手,不就无法收拾了吗?
哀川小姐这个月一直在寻找西东天。
不是从这月开始,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寻找了。
大概是从十年前杀父之后就开始寻找了。
如果。
如果一直那样称呼他的话。
让人感到非常不安。
哀川小姐——
明白吗?
「总之,小哥,大概在十年前,那三个父亲闹翻了。」
「啊——」
「我和狗屎父亲吵架了。结果蓝川纯哉和我一伙,西东天和架城明乐一伙,变成了父女搀杂的二对二的对决。」
「所以……」
「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哀川小姐非常怀念的说道。「其他的基本都死了。那时我没有相称的名字,便从蓝川纯哉那继承了名字。」
难怪哀川小姐讨厌别人用姓来称呼她。
之前一直都对此感到有趣,便故意用姓来称呼她。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
「以后你还会故意那样吧……」
哀川小姐语气强烈地说道。
想法被看穿了。
「那个暂且不提——」
我强行错开话题。
「没有名字?」
「没有。不过各种各样的称呼到是不少。现在的绰号大部分是沿用那个时候的……不过,无论那个都不喜欢。被称得最多的是『鹰』。」
「鹰?」
「和蓝川纯哉并列的称呼。」
「啊,是鹰和鹫吧。」
「都是鹰。」哀川小姐说。「我向蓝川纯哉学习了作战的方法。」
「…………」
「蓝川纯哉是最像父亲的一个。到最后也支持我。」
就算这样——
还是不称那人为父亲?
还是,是那样?
还是,不是那样?
别人的家事。
不是外人能插嘴的。
「『十三阶梯』里那些没有名字的对象都不好对付吧?」
「……不,有通称就行。追根究底名字不过是记号。人未必会和他的名字相符。要是名字别有含意的话,不好对付。而无意义的名字就不是记号,只是杂音。」
「…………」
「——不明白。」
没有办法。
对方理所当然会采用这种程度的对策。
现在想想,很有可能为了对付我而故意隐瞒『十三阶梯』的一段。
不过,我现在不是一人。
暗口崩子。
石凪萌太。
哀川润。
可信赖的三个伙伴。
『十三阶梯』之类的自然不在眼里。
「哼……令人在意的是『十三阶梯』只有十二人。有什么秘密吗?那个狗屎父亲总喜欢瞒住重要的事。」
「感觉没有隐瞒的意义。」
「……这样啊。不过,第十三人说不定是我。」
「要是给你留下空位的话会怎样?」萌太插嘴道。「看来你还对那个父亲有所依恋。」
「那个狗屎父亲从没想过我的事。」
哀川小姐说道。
「………………」
「我也是如此。老是否认同一件事真是辛苦呢。」
「……哀川小姐。」
「再那样说就把你从车扔下去。」
「…………」
说道就会做到。
在深入交谈的时候,到了我有印象的地方。看来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对了,后面的二个。『十三阶梯』里的人认识几个?老实说我对这些事不怎么在意,一个都不知道。」
「我也不太知道。虽说是『死神』,不过没有和他们共事过。」萌太答道。
「不过崩子应该认识其中一个吧?」
「……是的。」崩子点点头。
「不过我没见过暗口濡衣。在『暗口』里,见过濡衣的人一个也没有。所以没什么可作参考的情报。」
「那样啊。」
这样说着的哀川小姐,看起来一点遗憾的样子都没有。
「那就只知道噪音小子和奇野赖知的事了。还有小哥见过的不知是谁的狐面浴衣。只能漫无计划的去了。」
萌太:「的确。」
崩子:「同感。」
「排除架城明乐,『十三阶梯』只剩下十一人。既然我们这边有四人,那么我负责九个。」
哀川小姐说道。
「因此美少年和美少女,一人负责一个。」
「…………」
「…………」
「不行我就全包了。」
「就那样吧。」萌太说道。「我定额一人,奇野赖知。可以吗,崩子?」
「……我只遵从戏言玩家哥哥的意志。」崩子说道。
「哥哥有什么意见?」
「崩子,就算你那样说……不过十一人,要是一人一个的话……」我屈指数数。
「……那么,润小姐,我做什么?」
「你负责狗屎父亲。」
哀川小姐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个父亲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放心吧,那个狗屎父亲本身一点战斗力也没有。多少会点格斗技的你,应该能轻松取胜的。」
哀川小姐继续说道。
「可能的话,留下我那份。」
「……好的。」
我点点头,然后回头看着崩子。
「那么,崩子,这样可以吗?」
「好的。」崩子点点头。「哥哥说好就行。」
「…………」
真是严格。
对崩子来说,作为『暗口』的仪式是必要的吧。不过,单方面且相当暴力性的被迫系结了契约的我,对现在这种状况总觉得很不安。而且,就算在怎么没有时间,身边再怎么没有人,也不该和我这样的男人缔结那么重要的契约。认真说的话,崩子未免太可怜了。
没办法……
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
「所以,『十三阶梯』里有战斗力的没几个……只有崩子的亲戚暗口濡衣、澪标深海、澪标深空这三人。再加上奇野赖知。那个叫浅野的女武士,从中毒到发病好象过了很久。不过,可能也有速效性的『毒』。此外,也要当心时宫。」
「是操想术士吧。」
「说实话,只有『时宫』我稍微知道一点。因为对我一点威胁也没有才一直置之不理。不过他毕竟是阻碍我们前进的家伙,和『奇野』一样,是『诅咒之名』的人。」
「……大概。」
完全同意。
「没有必要担心时宫。他的『能力』是利用人心的弱点和恐怖。对没有『恐怖』的概念的人,操想术无效。」
「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首先哀川小姐没有问题。
萌太和崩子也不要紧。
我没见过这二人怕过什么。
所以,问题是我。
稍微有点
老实说——
我害怕狐面男子。
没有谁比他更让我觉得害怕。
虽说至今为止他什么也没有对我做过。
还是感到可怕。
「虽说只当心『杀人集团』和『诅咒之名』成员就行。不过,分成战斗人员和非战斗人员是『敌人』的对策。剩下的问题就是那些底细不明的家伙。因为底细不明,可能更难对付。」哀川小姐说道。
「……空间制造者,架空兵器,医生,刀匠,人形师,还有噪音。」
「大概。」
「可能。」
「大概。」
「碍眼,医生和刀匠不用担心吧……从名字就能看出他们是做什么的。人形师,嗯,有点微妙……不会只是操弄木偶的人。最莫名其妙的是空间制造者和架空兵器,」
「正体不明。」
「空间制造者,就当成『themeninthemirror』那样吧。」(注:『themeninthemirror』同为『JOJO奇妙冒险』第51~52卷中出场的替身,能力是把人拉入镜中世界。最后被弗高的替身PURPLE·HAZE杀死。)
「应该不是。」
「……只有漫无计划的前进了。」哀川小姐看我一眼,然后,看了看背后的二人。
「就这么定了,年轻人。」
「我和崩子是『战斗者』。」萌太说。「非常擅长。实战经验可以用才能弥补。问题只是怎样以不让我觉得累的程度来努力。」
「…………」
崩子无言。
嗯……还是很担心。
和萌太不一样,看起来酷酷的崩子,一直在努力着。
十三岁。
考虑子荻、玉藻,以及小姬的话,已经是可以战斗的年纪了。不能以常理视之。
希望能无人受伤的结束。
当然——
对方也不想受伤。
更不用说死人了。
如果有谁死了——
没脸去见美衣子。
对那个不为自己只为别人而受伤的人来说,
无论是谁死去,
都会深深地悲伤吧。
不想让那人背负那样的十字架。
想要向她隐瞒全部而解决一切。
说伪善的话,确实是伪善。
来过这样有罪,那么无论怎样的罪,我都甘愿接受。
对此,毫不改变。
犹如信念。
仿佛信条。
不改变。
受伤的只有我就好。
希望其他人都不受伤的完结。
不过,既然美衣子期望我安好,就像那天保护我不受奇野伤害时对我说的那样。
那么这次,只有这次,我也停止受伤吧。
下了高速公路——
已经是私人修建的道路了。
快到了。
澄百合学园已经中止营运,荒废了。路灯一个也没亮。现在已经是夜晚,相当危险。不过,哀川小姐还是以赛车般的速度开着,完全没有减速。
反而加速。
那么急吗?
想见父亲。
「………………」
「哎呀,对了,小哥。」
哀川小姐用没什么特别的轻松腔调对我说道。
「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事。」
「?」
「想听吗?」
「什么……」
「是光的事。」
「光小姐怎么了?」
「大概不是光小姐。」
「咦?」
有点吃惊。
「没直接看过,不能确定。不过我想她不是彩就是明子。应该是明子吧。」
「咦……?」
她们是三胞胎。
当然有交换身份的可能。
她们的差异在于眼镜和性格。
眼镜能取下,性格能扮演。
不过——
「为什么那么肯定?润小姐不是没看过她吗?」
「其实就算看过也分不出来。那三姊妹真的相当擅长撒谎。」
「我知道……」
「光看是分不清的。连身为她们的主人伊利亚都分不清。只是看一眼就能区别那三人的,只有一人——」
「……啊」
玖渚友。
在那个岛上,玖渚友一眼就能分清那三姊妹。
玖渚那恐怖的认知力、记忆力发现了相同中的不同。
此外
那天,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了狐面男子的那天,光小姐没有去见和她交情很好玖渚。
那么——
光小姐不是光小姐吗?
「……为什么?有撒那样的谎的必要吗?」
「普通考虑的话,确实没有必要撒那样的谎。但是,假设她不是光或彩,而是明子的话,从明子的角度来考虑,再加上你刚才说过她一直跟着你——总之,她不就是在保护你吗?」
我——
禁不住,回头看了看崩子。
大概崩子,也是那样。
为了保护我。
而且明子小姐不是她两个姐姐那样的女仆,是保镖。
守卫在赤神伊利亚小姐身边,精明强干的保护者。
「春日井去了那个岛,而且说过你的事吧?听到那些话以后,伊利亚小姐不是没有安心在那个岛上等着吗?然后占卜师小姐莫名其妙的死了,而小哥周围总是腥风血雨——伊利亚会这样做也不奇怪吧。」
「………………」
「白操心的话,照顾你也好。」
「那样的话,怎么不说清楚……」
「如果告诉你的话,小哥绝对会拒绝的。那样的话,连照看也不行。对吧,崩子?」
「……确实。」崩子点头回答。
「所以我也没说。」
「…………」
我,只有沉默。
「实际上,崩子和明子做了不少事。从遇见奇野赖知到出院之后,那个狗屎父亲只在玖渚的高级公寓里和你接触过一次吧?那时明子没有同行,崩子睡着了。你身边那有如铜墙铁壁的护卫,宛如最强之盾的保护,只有那一点点间隙。」
「…………」
「怎样,周到地利用那一点点间隙攻击的狗屎父亲很了不起吧。」
结果我,无论何时何处都一人生活的做法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是多管闲事。要是我严词拒绝的话,说不定早就死了。
不感谢。
只是有点想法。
「只是推测而已,没有证据确定你身边的光小姐不是光小姐。不过这样想想也觉得很有趣。」
「也许。」
「呵呵呵。想到那个不爱说话又待人冷淡的明子小姐,内心厌恶却不得不满脸笑容地称你为『主人』的样子,姐姐我就觉得很萌。」
「………………」
很久以前就看出来了……
这个人相当迷恋女孩子。
说不定和铃无小姐意想不到地合得来。
「伊哥——」
萌太在后面说道。
「那就是澄百合学园吗?」
「……嗯。」
已经能看见澄百合学园了。
从外面看起来,除了相当大以外,和普通的学校没什么区别。
马上就要到了。
后退不能。
退路早就被切断了。
并且——
不想那样。
不会退却。
「…………」
突然想起。
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
对了,那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来?
哀川润。
哀川——润。
因为刚刚的对话而想起,那天,在玖渚的高级公寓,我和狐面男子相见之前见过的——无名无我的她。
她。
她在那个时候说了什么?
说要成为哀川润的——
作为哀川润的代理。
「………………」
难道……
这个哀川小姐是冒牌的?
那个特别的『她』,可以完美的模拟他人的思考、态度,却不能伪装成他人的长相外貌,所以才会在那个岛上杀死园山赤音。所以从外观就能区分,不过……
事有万一。
由刚才有关光小姐和明子小姐话题而引发的这个疑问,不能一笑置之。
有没有确认的手段?
这种情况,以若无其事的态度猜谜语般的用只有我和哀川小姐知道的事情来刺探是最好的办法吧。
不过,要是确认是那个『她』的话——
怎么办……
就算认为不会有那样的事,不可能那样。但是,一旦怀疑起来……就忍不住疑神疑鬼。
「哎,小哥。」
听到哀川小姐的叫唤,我抬起头。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来到澄百合学园的门前。
车前灯的光照射着学园的校门。
门关着。
铁门。
巨大、强大的铁门。
以及一个仿佛和铁门融为一体的人
不久之前才见过的样子。
那是——噪音。
噪音。
前灯的光,
好像看见我们了——
他笑着。
在远处笑着。
「噪音——」
我直呼其名。
说了那个不是名字的名字。
叫了没有名字的他。
他按照约定,在校门口等着。
等着我们。
作为我们的领路人。
「啊,就是那个噪音?『十三阶梯』的第十一段,脸很可爱呢。」
哀川小姐那样说着,眯着眼确认噪音的身姿和位置——
踩了加速器。
更加地加速。
加速,加速,加速——
一口气冲到学园的校门。
到达,并且——
撞穿。
轰鸣。
让身体震动不已轰鸣。
对着紧闭的坚固铁门,不刹车,反而以惊人的气势加速至最高地撞穿了。
破碎的门的碎片,经过我的脸颊,萌太的肩膀,崩子的头上,向后飞去。
车身完全进入了校园之后,哀川小姐才转动方向盘刹车。
美丽得象在画布上描画日元一样地华丽漂移,一百八十度旋转,在不道一秒的时间里,转到了校门正面。
向上看——
噪音正哀号着飞舞在空中。
滞空时间应该超过五秒。
然后,着陆。
与其说着陆不如说是坠下。
坠落。
咚地一声巨响。
非常非常大的声音。
「…………好痛……」
虽说勒紧着座椅安全带,身体还是承受不了过于突然的冲击。
坐在后面的萌太和崩子也是。
两个人的姿势都乱了。
茫然。
无语。
三人无语。
崩子也是,萌太也是。
这个人……
真是无法无天。
随意破坏已经停止营运有如废墟的学校设施。
说成先制攻击、奇袭特攻都毫不过分的冒失举动。
无论怎么想都是过度。
「耶——到达!」
一人——
只有一人,完全不在乎精神饱满的哀川小姐,解开安全带,下车,跑到被撞到远处的噪音那。
然后,确认其意识的有无。
不过……
不用特意跑那么近吧,从这就能确认了。
脸痉挛着,翻白眼。
怎么看都是——退场。
噪音——
噪音,提前退场。
过早了……。
「哎呀……」
哀川润回头——
面向我们,双手大张。
「我负责的还剩下八个?一个?还是,十三个?」
「…………」
「…………」
「…………」
「——怎样都好。」
那样说着的她,无畏地笑了。
无畏,无敌。
就是她最强的证明。
…………
刹那间为怀疑她的自己而羞愧不已。
她是——
哀川润。
没错。
做这种出乎意外的事的人——
不可能是别人。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能假冒哀川小姐的人,不存在。
可以确定。
哀川润是——
本人。
2虽然人数不多,我们还是决定分组行动。
我在三个月前来过这个和哀川小姐因缘不浅的地方,对此多少有点了解。
不过,感觉现在和很多学生『生活』的那时有着微妙的不同。
这个学园结构过于复杂,只来过一两次的我还弄不清楚路线。
那宛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立体构造,用普通的方法行不通。
不过,子荻,小姬、玉藻她们大概知道学园的全部构造,以及全部的路线。
所以才要向导。
……已经不在了。
「那么,我担任前锋。」萌太说道。
「看穿圈套和陷阱,察觉有人的地方——原本就是『死神』的得意本领。」「是吗。
那么,前方决定委托给美少年,我在最后。」哀川小姐说道。
「来自后面的攻击由我抵御。
既然年轻人要好好努力,那我就不抢风头了。」「哦?」「嗯。
最初一发本垒打我就满足了。」「………………」她做事的方法非常有问题。
能依靠,不过,正因为能依靠,所以疲劳也会相应的增加……所以,最好不要完全交给哀川小姐处理。
「那么,我和哥哥负责中间吧。」崩子说道。
「从形状来看,就是菱形。
哥哥左右手都行吧。
因为我是右撇子,就负责右边了。
哥哥在左边布阵吧。」「嗯。」我答道。
到这种地步,只有同意了。
没有我发表异议的余地。
「那么,出发吧。」向导不在,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没错,狐面男子和『十三阶梯』的确在这个学园里。
但是,怎样找?上次有地图,虽说没过多久就弄丢了。
这次连地图也没有。
「一动不动地干等也不行。」萌太说道。
「那向导不是我们的友方,从最初就不能信任。
伊哥,那样想的话,现在情况也不坏。」「真是乐观的发言。」「呆在这种空旷的场所不大好,容易被远程武器袭击。
先进校舍吧。
路再怎么复杂也不至于让我们四个走散。」「……嗯。」「伊哥,有问题吗?」「既然对方保持沉默,我们就攻上去,萌太。
我对刚才润小姐的行动坦率地表示钦佩。
不过那种步调我不相称,只是发点牢骚而言。
没什么问题。」「是吗?那么崩子呢?」「如果哥哥没有问题,那么我也没有。」崩子说。
「就按萌太说的做吧。」「再补充一点。」哀川小姐举手说道。
「遇见『十三阶梯』的话,尽量生擒。
可以问出各种各样的事情,也能带我们去狗屎父亲那。」「………………」这事不用说我也知道。
被盯着。
被使眼色了。
……不行,气量不同。
「来这就不说戏言了?」是的。
我们按预定的队形走进校舍。
门没有锁,没有开锁专用工具出场的机会。
里面微暗而又漆黑。
空气闭塞,到处都积着尘埃。
迈出一步,灰尘便从脚下飘起。
到处都有隐藏的地方。
隐蔽处遍地都是的构造。
……想起来了。
澄百合学园。
悬梁高校。
我就是在这里遇到小姬的。
「……伊哥。」「嗯?什么事?」「先沿着走廊走,有台阶就上,没路在下。
这样好吗?」「嗯。
拜托了。
发现谁的话就说出来。
我也会注意的。
就那样吧,萌太。」「好的。
我毕竟是『死神』出身。」「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什么?」「『死神』是什么?」不管怎么想,把『死神』和『刺客』、『暗杀者』、『杀人鬼』之类的并列在一起,感觉有点不对劲。
出梦称『石凪』为『死神』,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这些称号细微的区别,外行的我也分不出来。
「『杀人集团』根本上没有区别,伊哥,做的事都一样。」「一样?」「杀人。」萌太简洁地说道。
崩子则什么都不说。
只是,用左手握了握我的右手。
只是这样。
「不过,可以按杀人的理由来区分……想听吗?」「很想,拜托了。」「崩子和润小姐呢?」「哥哥说好就好。」「嗯。
我也想听一下。」……哦,你不知道啊。
真是意外不懂世事……。
「首先,从最初说起,有四个世界。
『普通的世界』,也就是平常、基本的世界。
虽说『普通』,给人一种平凡无聊的感觉,不过,这是最基本最有势力的世界。
要形容的话有很多说法,就我而言的话,感觉就像个人电脑的OS『windows』那样。」「哦,用OS举例啊……」「浅显易懂吧。」「不,还是不明白……」「接下来,是由赤神、谓神、氏神、绘镜、槛神组成的『四神一镜』占据的『财力的世界』,就像苹果电脑的OS那样。」「接下来没什么好比喻的吧……?」「说起来这个澄百合学园就属于槛神家,同时和神理乐关系密切。
接下来是『政治力的世界』——『玖渚机关』。
这在伊哥面前没有必要详细说明吧。」「嗯……」那个怎么比喻?「比喻成OS就是UNIX。」「…………」这样比喻妥当吗?大概。
「最后是人的世界,没法比喻成操作系统。
因为那是被异端、异能、异形支配的『暴力的世界』。」「…………」用OS比喻是伏笔?真是难懂的伏笔。
没有存在必要的伏笔。
「接下来……」看见大家什么反应也没有,萌太好像有点遗憾,便赶快推进话题。
「这个世界可分成属于『杀人集团』七家和『诅咒之名』六家。
『杀人集团』是直接杀人者,『诅咒之名』是非直接杀人者。
就是这种差别。
不过,原本都一样。」「一样……?」「应该说起源相同。
就好像爬行纲分为鸟类和哺乳类那样。
不过,麻烦的是虽然起源相同,『杀人集团』和『诅咒之名』的关系却很坏。
虽然两边做的事都一样……」蔑视、嘲笑般的说法。
是在蔑视、嘲笑吧。
「再说说『杀人集团』所属的七家。
『杀人集团』的七家里,排名第一的是分家最多势力最大的『匂宮』,杀戮奇术匂宮杂技团。
伊哥所说『出梦』就是该组织的名人。」「出梦,还有哀川小姐……」充满感叹的腔调。
「那家伙非常强……如果只以单纯的强而言的话,据我所知现在还是第一。」「…………」「排在第二的,是崩子的本家『暗口』。
非常屏蔽的迷一般的组织。
接下来就是最被忌讳的杀人鬼团体『零崎一贼』。
那个伊哥称为零崎人识的杀人鬼,我和崩子都没听说过。」「…………」「…………」哀川小姐和我都默不作声。
这样看来,哀川小姐。
是你杀了零崎人识吧。
「请说点感想……已经介绍三家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遗憾的是,接下来四家相对较小。
不,应该说是上面三家明显过于巨大了。
虽然一向神秘的『暗口』显得不太突出,实际还是一样。
对吧,崩子?」「…………」「连妹妹也不说两句?真不体谅我呢。
那好,剩下的四个,『薄野』、『墓森』、『天吹』,以及我的本家——曾经被错误的归类为『诅咒之名』的超小型集团『石凪』。」「那七家有什么区别?」「『匂宮』是刺客。
『暗口』是暗杀者。
『零崎』是杀人鬼。
『薄野』是终结者。
『墓森』是虐杀师。
『天吹』是扫除人。
『石凪』是死神——」「——嗯。」『薄野』、『坟森』和『天吹』,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就算如此,感觉『死神』还是其中最独特的。
「做的事一样——」萌太说道。
「理由不一样。」「……理由。」「『匂宮』受委托而杀,所以是刺客。
『暗口』听命于特定的某人而杀,所以是暗杀者。
『零崎』无理由的杀,所以是杀人鬼。
『薄野』为了正义而杀,所以是终结者。
『墓森』为了大家而杀,所以是虐杀师。
『天吹』为了清洁而杀,所以是扫除人。
『石凪』只杀不该活着的人,所以是『死神』。」「……杀人的理由吗。」「当然,这只是大概的区分,七家里的还有各自性情不同分家在。
这里只是作为群体而言。
伊哥,有关『薄野』、『墓森』、『天吹』和『石凪』的说明不易懂吧?但是,正义、仁义、洁癖和命运,全然不同。」「『死』的命运吗……」「是的,对『石凪』来说。」「对萌太来说呢?」「我早已不是死神了。
老实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是死神。」「…………」「借这个机会,顺便说一下『诅咒之名』吧。
还是说,已经够了?」「哦——」我答道。
「……既然对方有奇野和时宫的话,就说一下吧,可做参考。」「好的。」萌太点点头。
可是——总觉得是让人心情郁闷的话题。
杀人犯。
杀人鬼。
有不同吗?崩子和萌太,虽说是『杀人集团』出身,不过目前还没有实战经验。
就算如此,他们仍然是能战斗的人。
能杀人的人。
当然,我也是。
我,能杀人。
为了别人,为了自己。
杀。
破坏。
……再考虑也没用。
结果,那种事没有答案。
五月——把杀人鬼和杀人犯摆到天平上衡量,想要得出浅显易懂、被所有人承认的解答。
结果就算再怎么刨根究底、就算再怎么追查探究,也找不到解答。
那种事,我明白。
不过,不行吧?那样,还是不行吧?寻求易懂的解答。
追逐理想。
……不行。
很多时候,理想是丑恶的。
打上『理想』标签的,不一定都是美好的事。
狐面男子的理想——他寻求的『解答』,包含一切疑问的原初的终极的『解答』,就是故事的完成——和世界的灭亡同义。
麻烦。
多余。
追逐理想追求理念,的确不是『恶』。
但是,就算不是『恶』,也能变成『最恶』。
就是这样。
…………虽说现在的情况和那时天差地别。
不过,我走着走着还是想起六月的时候。
…………说起来,发生那个骚动以后,这里的学生现在怎样了?不会回归日常吧。
那些认为杀戮才是日常的人,事到如今,不能返回。
不能回归日常,不能回归起点。
那样子——或多或少,和我们一样。
伴随着名字成长。
伴随着家庭成长。
名字和家庭。
束缚着我们。
萌太和崩子也是。
我也是。
哀川润也是。
并且大概,狐面男子也是。
他双胞胎的姐姐们。
行踪不明的双胞胎的姐姐们。
说起来,没调查过她们的名字……「…………?」怎么了?听不到萌太的话了。
难道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说完了?确认前方。
无人。
「——!?」惊慌地回头一看。
后面也没人。
「咦……怎么——」「请冷静下来,戏言玩家哥哥。」「崩子……」右侧——有崩子在。
存在着。
握住我的右手。
「不知何时,遇上『机关』了。」「『机关』?到底是什么机关?」「请冷静下来。」「萌太和哀川小姐怎么突然不见了……」「请冷静下来。」「能冷静吗——」「汪!」「………………」冷静了。
效果立竿见影。
「……那个……崩子,身体不舒服?」「没有。
哥哥呢?」「没事。」完全没有受攻击的感觉。
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那么——那两人。
哀川小姐和萌太怎么突然不见了?这种情况,我以前也体验过一次——在地铁里第一次遇见噪音那时,一瞬间,无意识的一瞬间,除噪音以外的乘客全都不见了。
就像现在一样。
突然发生。
噪音受了濒死的重伤,怎样考虑都是退场。
至少处于什么都做不了的状态。
还是发生了一样的事。
啊,那样啊?我不是从出梦那儿听说过吗?「『空间制造者』——」「……一里塚木之实?」「大概。
在地铁那时,不是噪音,而是她一里塚木之实做的——运用那种利用『地形』、『地利』来分散敌人的异能……」总之——敌人精彩漂亮的达成目标。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队形完全分崩离析了。
没有必要考虑他们行事的手段,那样毫无意义。
只能考虑我们如今的处境。
说不定那个『机关』只是像用钥匙开锁那样的单纯、简单。
但是,处于『机关』里的我们,无法观测其全貌,没有识破的方法。
「萌太的话是突然中断的,所以不会是『时宫』的操想术。
因此,就如哥哥所说,应该是那个『空间制造』的分隔术。」「可是,怎样才能分散萌太和哀川小姐?那两人不会疏忽大意,也不会有那样的间隙。」虽说那两人看起来相当悠闲,而且实际上也确实很悠闲。
不过,也不会蠢到在这种情况下还疏忽大意的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制造者』干的。
不过,那应该和催眠术——『操想术』同样,难以直接凑效,只能趁人不备,在人无意识的时候加以分隔。
萌太姑且不论——至少,对哀川润而言。
能影响到她的异能,不可能存在。
而且,不是一人,是二人。
二人同时因无防备而被分隔这样的事——「不,哥哥。」崩子转身用手指了指走廊。
「实际上,被分隔的是我们。」「哎?」「这里只有二人份的足迹。」在积满尘埃的走廊上——足迹鲜明、清楚地残留着。
二人份。
我和崩子的二人份。
「……没有发现前面萌太失踪,就这么一直走着。
不会是哥哥所说的那样。
因此,被分隔的,应该是我们。」「……我疏忽大意了。
听到萌太关于『杀人集团』的讲解,而陷入了沉思。
那时,精神上满是间隙。
有『空间制造』的余地。」「萌太说的事我知道得相当清楚,所以没怎么认真听。
而走在后面的哀川润小姐,从最初就无视。」「——有破绽。」「有吧。」「………………」『空间制造』就是如字面意义那样的分隔——在前后之间,分隔正中的二人。
可能因为我和崩子牵着手,才不会『分隔』开。
我抓紧了因为一度陷入混乱而松开的崩子的手。
「……哥哥?」「我们再被分隔的话就不好了。」「嗯,的确。」「可是,就算前面的萌太没法发现,后面的哀川小姐应该会发现吧?想不到『空间制造』如此巧妙……老实说,比起让本人不察觉,让哀川润不察觉要难上许多。」「………………」「怎么了?别有用意的沉默。」「不……那个人多半发现了。」「……怎么回事?」「只是推测而已。
眼前的人被夺走而毫无所觉,不像那个传闻中哀川润小姐。」「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她不可能放过。
应该施以援手。
「是吗?」「是的。
崩子还不大了解哀川润。
那人对同伴相当好。
不会袖手旁观任凭别人陷入危机。」「……这样说来,戏言玩家哥哥被她帮过吗?」「嗯。
一直依靠她。」四月相遇见之后——五月也是。
六月也是。
七月也是。
八月也是——「……啊?」……不是没怎么帮忙吗?所谓的帮助,每一次不都是半途而废吗?不是直到生死关头才出手相助的吗?………………。
哎?「那人的爱护的方法和我不同。」崩子说道。
「大概她认为分成两组会更有效率吧。」「…………」对了……忘记了重要的事。
那个人——老是给与他人过大的评价。
无论是谁,都以自身做基准来看待。
非常不合情理。
「哥哥,接下来怎样?」「怎样呢……」「我们分开没过多久。
反过来沿着足迹走的话,说不定会碰到他们。」「嗯……」「萌太一定不会主动寻找我们。
所以我们不行动的话就不会和他们会合。」「哦……」我犹豫再三,最后决定不采用那个方案。
「不。
这样说有点那个,在哀川小姐身旁,情形很容易发狂。」「发狂?」「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本身的引力。
老实说对此我很棘手。
在来这之前我就想过,与其勉强联合,倒不如分开行动,分成进攻和防守两组。
那边当然是负责进攻,我们则趁乱行动。
简单说就是诱饵作战。
哀川小姐和萌太的话,没有担心的必要。」「但是,这边——」「有崩子在,我很放心。」我拉了拉崩子的手。
「走吧」「……是。
戏言玩家哥哥。」毫无异议地,崩子遵从我的意见。
想想看,已经和她订下主从的契约了。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哥哥好就好』这样回答出奇的多。
嗯……「啊,崩子。」「什么?」「那个主从契约,一旦缔结就不能解除了?」「啊……怎么?」「喏,想想之前在车上说的话,好像缔结契约的话,崩子就不能按自己的意见解除。」「是的。
一旦订下主从契约,就不能因我个人的意见而解除或反对,不过……」「不过?」「………………」「不过?」「汪」「别隐瞒了。」「啊,啊……」「…………」没法再说下去了。
她用含泪忍辱模仿狗叫的表情,让我非常为难。
总觉得崩子她……越来越奇怪了。
就像在重蹈春日井小姐的覆辙。
得想办法挽回。
「要是戏言玩家哥哥想的话……」不久以后,崩子说道。
「契约,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解除。」「……哎呀,是吗。」「签订契约是我——『暗口』单方面地决定。
反过来,解除契约就是是哥哥的权利。
所谓的主从关系原本就是如此。」「是吗,这样啊。」我点点头。
「那么,结束一切之后,就立刻解除吧。
就当是试用好了。」「………说不定以后也有需要。」「以后?」「以后应该也有我不战斗不行的时候吧。
这样就没有结束的保证了。」崩子说道。
确实如此。
「明白,不过,解除跟我的契约之后,还可以选择合适的人缔结主从契约吧。
崩子太轻率,居然选择我。
选萌太也比我好。」「我和萌太只是母亲不同的血缘联系的兄妹。」「亲属不行吗?」「但是,我不行啊,崩子。
我可是外强中干的类型。
绝对服从我的话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特别是对崩子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更是如此。
我可不是绅士,崩子。
请好好考虑一下。」「那些事萌太也说过。」崩子打断我的话。
「我没有缔结临时契约的打算。
原本就是经过仔细思考,才选择和哥哥缔结契约的。」「…………」仔细思考……思考什么?「哥哥在三十日之前出院的风险确实存在,就是如此还是想和哥哥缔结契约。
是我自愿的。
因此,没什么问题。」「但是——」「哥哥,现在进行萌太的讲解的补习授课——我的本家『暗口』——」「就是暗杀者吧?为了谁而杀人的集体,就像忠诚的忍者一样。」听出梦那样形容过。
士兵之类。
忍者之类。
可是崩子冷冷地说道。
「所谓的『暗口』让我说的话,就是免费的奴隶集体,是奴隶候补生的集体」「……奴隶。」「『暗口』的说法,就是决定人生的主人并发誓对其绝对忠诚的骄傲高贵的一族——不过,那只是诡辩。
只为某人而发挥力量,只为某人而绝对服从。
这不就是奴隶吗?天生为『暗口』的人,不论谁都从以开始就是奴隶。
天生的奴隶。
那就是『暗口』。
连『十三阶梯』里的濡衣也不例外。」「…………」「我想成为例外。
讨厌。
出奇地讨厌。
因此和萌太一起从本家逃出来了。
放弃了故乡和家,却从未后悔过。」「崩子……」「我也不想成为谁的奴隶。」「……是吗。
那是很正常想法。
不知道被迫接受怎样的教育,不过,崩子你弄错了——」「但是——」崩子,停住了脚。
和她挽起着手的我也停下了。
看着崩子。
看着崩子的眼睛。
「要是必须成为谁的奴隶的话,我选哥哥。
我不想追随谁,不过,是哥哥的话——可以跟随。」崩子——仰视我。
「我就是那么地信赖着哥哥事。
当然这次也有姐姐的原因,不过,我是为了戏言玩家哥哥而行动的。
为了哥哥,而做的决定。
不想让哥哥再受伤的我,自己的决定。
因此,请更有自信。
请信赖我的眼光。
并且,请信赖我,以及我的努力。」「……是吗?我说了些多余的话了。」「嗯。」崩子点点头。
「那个,哥哥,我想提一个任性地要求。」「什么?」「直接的性行为谢绝。」「………………」说得真直接。
一点也不矜持。
「因为身体还不行,请再等七年。」「………七年吗。」困难的约定。
就算缔结了主从契约也不能原谅。
……那么非直接的就可以了?那是犯罪。
「那么……崩子。
今后怎样做?」「……不能再被『空间制造』了,先牵手——」「没有预定的话,请陪陪我吧。」声音来自后面。
两人一起回头。
挽着的手,稍微,纠缠在一起。
在那里——刚更确认足迹时绝对谁都不在的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人。
白衣——『十三阶梯』!「我是绘本园树,『十三阶梯』的第三段。
一看便知是医生,称我为医生就好。」
绘本园树说道。
「我非常地想见『阿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