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快要到了,这种清况对十来说刚刚好。这段时间学生不太会出去乱跑,在路上遇到认识的人的可能性较低,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盘问。
放学回家之后,十换了轻便的服装来到街上?
他不是要到某个地方,上街也不是为了办事,而是要找在街上徘徊的男人?
十决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那天在堕花雨的家中看到那张照片后,让他原本模糊不清的想法变得更加明确.
在雨知道十不打算和那件案子有所瓜葛之后,放下心来给他看的最后一张照片。
那是藤岛香条子临死之前的脸。
照片里的表情不是连续剧中的演技,而是真正的悲痛。
她不顾形象地哭喊着、痛苦着,那求饶的表情不堪入目。
自己认识的人被逼到做出这种表情的绝路?而且最后还遭到杀害?
十无法原谅将那副模样拍摄下来,做为自己收藏品的凶手?
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他。
十一定要将他找出来,然后把这股怒气宣泄在他身上!他觉得这不只是为了藤岛香奈子,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的心情上能接受?当然,这件事他没向任何人提起过,连雨那边也下了重令,要她这阵子不要缠着自己?当她问起理由时,他只说要和一位女孩见面?然后以「我要约会,所以别来烦我?]为借口拒绝了雨,虽然雨露出狐疑的表情,但仍点头答应了?
十仍然对她有些许的怀疑,因为她的书柜里,在动画杂志和超自然现象杂志之中夹杂了本「杀人技术大全].
或许堕花雨是共犯,让十看那些照片是为了多少可以牵制他的行动。
也或许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和这件事纠缠不清吧?
像这类的疑惑仍在十的体内发酵着,脑袋里装的事情太多,感觉乱糟槽的.
他觉得要是这件事解决的话,自己的心情和人际关系都能有个了结。
十漫无目的地徘徊在夜晚的街上。
十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没有任何的情报来源,也找不到其它人来帮忙。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办到的,只有门外汉式的单独搜查行动,成果实在很有限?即使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只能依赖偶然和运气,但十还是没有放弃。
但是,由于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十边走边思考着是否还有什么事遗漏掉了。他知道几个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地点,也知道有几个人可能会犯下案子,但是不管是哪个地点或是哪个人?似乎都和这次的案件无关。
凶手是怎样的家伙?杀人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一边回想雨之前说过的话,十试着做推理:凶手应该具有某种使命感吧?凶手是不是有某个不为任何利益而持续杀人的理由呢?如果是的话,那又是什么样的使命感,使他非得杀人不可?十不可能了解精神异常者的想法,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思考?平常他会在此时停
上思考下去,但这次不一样。
十持续思考着。即使知道于事无补?他仍尝试着追寻凶手的心路历程.
这是在十连着几天寻找凶手找到深夜而感到疲劳不堪时,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芳邻餐厅里喘口气时想到的。在喝第三杯咖啡的时候,他想到自从在雨她家念书之后,就没有再为考试而念书,因此他的心情不禁沉重了起来.为了排解这份情绪,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看见无
数的雨滴就像生物一样沿着玻璃滑落。
梅雨要再过一段时间才会结束吧!两天前也下着豪雨,而且发生了连续杀人魔事件。
但是那个地点和十所调查的场所方位完全不同,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再次体会到,自己或许在白费力气的这个早就知道的事实?
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放弃?
有个无路可退,像坚持一样的东西存在他心里的某处。
上课时,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有一个已经没有人坐的位子。听说这个学期结束之前,藤岛香奈子的位子部不会有所变动,学校方面大概是考虑到,人死之后马上就把位子撤走有些无情吧?由于她的位子在教室的正中央一带,即使不想看,还是很容易看得到,这会让人
有种不论喜欢与否,都必须被迫体认到她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事实。
会这么想的或许只有十了?其它同学看起来并没有非常在意的样子,而美夜在心情上似乎也已经调适过来,因此应该没有其它想要找出将杀害她的凶手的人了吧。
环视着店里的客人?十的心中有个想法。
由于凶手拍摄了受害者的照片,那么便可推论拥有相机的人有嫌疑,但是,现在像十这样没有相机的人似乎算是少数。他问过美夜,结果她普通的相机和数位相机都有,而她也告诉十其它大部分的同学们也部有,因此相机并不构成用来寻找凶手的线索?
有没有能分办出谁是凶手的方法?有没有能够看穿犯人行为模式的方法。
窗户外面,可看到没带伞的人们快步通过,也有几台鸣着警笛的巡逻车经过.发生什么案件了吗?案件会持续增加,或许是这个世界在构造上有什么致命缺啖的关系吧.还是说?有缺陷的其实是人类呢?
十恍恍惚惚地盯着外面,他品尝着咖啡的苦涩,然后想起一件奇妙的事?
小时候他一直深信着?雨是依照神的旨意而降下来的,这当中必定带有某种含义?他会在平淡无奇的自然现象中,不管前后有没有矛盾而硬加上自己的妄想
,也不管道理上行不行得通,只顾着单纯地舒展想象力的翅膀。
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找出意义,在平凡的小事中制定出规则。
十那时创造出几个专属于自己的规则,并加以遵守。
看到小水洼就必须跳过;漱口要漱二次:穿鞋子从左脚开始
并不是有人逼着自己这么做,而是自己定出专属于自己的规则.
随着时间的经过而逐渐被遗忘的规则。
在他喝光杯子里的咖啡,咖啡的苦涩感正要从嘴里消失的时候,十自然而然地感觉到自己正专心地思考着?最后连那种感觉也逐渐变得模糊,变得只剩下思考而已,不是十自己在思考,而是思考将自己吞噬?
两天前的那个案件是在雨天发生的?
藤岛香奈子被杀的那天也是雨天。
这是偶然吗?如果不是偶然,那又是什么理由呢?
的确,下雨的日子比较不容易听到尖叫声,所以适合在路上杀害陌生人?但是理由应该不是只有这样。
在堕花雨的意见当中,有一个要素叫做使命感。
雨天和使命感;自然现象和自己随意制定的规则。
拥有在下雨的日子必须杀人的使命感的这个解释合理吗?比方说,将普通的雨解释成神所下达的命令,这种精神异常和事件的残暴性有没有关联呢?
想到这里,十暂时停止思考并离开了餐厅。这个推论如果正确,今晚应该会有某个人被杀害,他要在那之前找出凶手。
但是,天空就像要在十的那股冲劲上浇冷水似地,没过多久雨就停了.
之后,月亮从云层缝隙里露出脸来?
十一边用带着怨恨的眼神看着头上的月亮,一边走回家。
隔天,十放学回家后,马上跑到家附近的区立图书龙,翻阅这一个多月的新闻,确定了自己的推理并没有错。连续杀人魔事件发生的日子,几乎全部都是雨天。「几乎全部」这一点留下一抹的不安,但应该算是线索吧,
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犯人在下雨的日子杀人的可能性很高。
接下来几天一直没有下雨,使他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
雨天,这一点让他很在意。该不会和堕花雨有关系吧?他觉得这个疑惑变得更浓厚了.
在学校里即使碰到雨,十也变得很冷淡?也不和她一起放学回家。
而只要一桩问及理由?他便会说因为他相女孩子有约。
只要这么说,雨便会干脆得有点下可思议地退下。
十无法理解这时雨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阿十,你有没有认真地准备考试呀?」
「没有.」
「讲得那么理直气壮」
「别管我,你顾好你自己就好了、」
对美夜也是这样随便地应付掉。十持续在深夜里寻找犯人.
可是,在知道案件和雨天有关联之后已经经过了五天,而再过两天就要期未考了,状况还是没有改变。这五天当中只有一天下雨,而那天虽然真的有凶杀案发生,但却不是在十搜索的地方?因为他靠的几乎只有偶然而已?所以找不到犯案现场也是理所当然的。
仔细一想,警察也应该早就发现雨天和凶杀案之间的关联性了。
但是把人还是没被抓到。是警方太怠惰了?还是搞不好案情已经有了重大的发展?又或者是十的行动根本就没有任问意义?
在十切身感受到一个人的极限时,胡末考前的最后一天终于到了.
「十大人,今天您也是一样啊?」
「嗯,我跟人有约。」
放学后,面对来教室接他的雨,十尽量冷淡地将她打发掉?
美夜那带着责难的视线虽然剌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十对雨的怀疑还没完全去除。
十就像在逃避她们两个似地离开学校,在家里换好衣服后,一如往常地朝街上走去。
明天就是期末考了,期末考结束后再过没几天,就要放暑假了?
十对暑假期间要不要继续搜索一事感到迷惘。要放弃是很简单,但这样真的好吗?虽然这行动一开始只为了让自己好过点,但要是现在放弃:心态上的句点似乎无法就此划下,最后又变成半途而废了。
「结果这些日子以来?找只是在街上闲晃而已啊]
仰头望向天空,只看到些许的云,根本不可能会下雨.虽然气象报导中说有60%的降雨机率而让十期待了一下,但他似乎被运气抛弃了.
忍住想耍叹气的冲动,十丧着气地继续走在街头?
他的睑上露出苦笑,心想单从靠着毫无根据的使命感一点来看,或许自己和犯人还满像的嘛.
过了晚上十点,街头完全换上夜晚的模样。
十认为这时段比白天时更有活力。晚上一方面是夜深人净的时候,另一方面却又挑逗着人们的情绪,就连空气的成分在白天和晚上也有所差异,白天的空气会带给身体活力,夜晚的空气则会渗进内心深处。
穿越热闹的区域,十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周围的人群。人们大多成双成对地行动。上了年纪的上班族和女高中生、黑人和女大学生?身旁陪伴着好几个女人的巨汉、一眼就能看出干哪一行的男人,带着五个将无知写在脸上的国中女生。这些人当中应该有几个人是真的犯
了罪吧。
或许里面也有杀过人的家伙吧。把那些人摆在一边,坚持要找出连续杀人魔的自己也算是我行我素,相其它人并没什么不同?
其中有几个人用凶狠的视线瞪着十,但十并不加理会.
巡逻中的员警到底有多提心吊胆呢?据说随着重大案件的增加,员警的死亡率也呈等比例上升,就算把枪挂在腰上,他们还是无法安心吧.
就在十想着「身为人民的公仆也真辛苦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萤幕上并没有对方的来电显示,不是用公共电话就是对方设定成不显示。还是先接看看吧、
「喂?]
电话的那一头博来混杂着剠耳杂音的声音。
[ㄍㄨㄥㄩㄢ']
「啊?你说什么?」
[ㄍㄨㄥㄩㄢ']
相同的话不断地重复,而且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用了变声器一样怪异。
相信诅咒或幽灵的人可能此时会感到害伯?但是十对那类的灵异现象完全没有兴趣?
电话的另一头一定是人类?
「喂?你谁啊?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号码?你说的ㄍㄨㄥㄩㄢ'指的是什么?]
对方并没有回答十的疑问就把电话挂掉了。
十歪着头盯着手机。
知道十电话号码的人并不算少数。在他刚进到学校和学长那群人斗争时,曾经主动地带着我爱干架、随时骄意接受挑战的意思四处散布自己的手机号码,或是将号码粗鲁地写在黑板上。后来打来的不单只有找他挑战的电话,还有一堆恶作剧的电话,可是嫌麻烦的十还是
没有将号码换掉,因此要拿到他的电话号码应该很简单吧。警方在找他做笔录时也告诉过他?藤岛香条子的手机里面也有输入十的电话号码。
可是,就算十再怎么对案件进行调查,藤岛香奈子也不可能从那个世界打电话给他。
刚刚那通电话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吗?
按照常理来判断的话,也只能那样认定了,可是有个地方让他很在意。
[ㄍㄨㄥㄩㄢ']可指的应该是公园吧.
这是什么意思呢?
像是想起什么的十往小巷里看去,他想起这附近有一个相当大的公园,那里枝叶过于茂盛,使得视线不是很好?是个用来动用私刑再好也不过的地方。也或许因为这样,一般人晚上不太会接近那里。
十带着疑惑的心情走进小巷子里。
柬京都有好几个没什么路灯的地方,十之前会定期地巡视,而他擭得的成果也只有赶跑打算拿药卖给小学生的药头而已。这类地方很不可思议地不会完全消失在这世界上,这点恐怕与人心里的黑暗面无法完全清除是一样的吧?
公园的入口处立着一块肮脏的牌子,上面写着:「遇到色狼要大声喊叫]立这种牌子到底有什么效果呢?想到这跟在著名的自杀地点放置「爱惜生命」的牌子一样毫无用处这一点,让十笑了出来。
也顺便嘲笑一下自己,竟然把电话里的只字片语当成提示,真的跑来这里。
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啦。
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听到自己笑声以外的声音?十闭上嘴,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蝉之类的昆虫鸣叫声、猫叫蟹?路上经过的车声?吹过这里的风声,以及混在这些声音之中微弱的人声。十迅速地环视四周,察觉到声音是从公园里传来的、
他想起那块牌子?色狼和强奸犯常在这一带出没吧。
虽然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但十有着无法将这种事放着不管的个性?
他放轻自己的脚步进到公图内,走同树丛并拨开枝叶往里面前进?
之所以会如此谨慎地接近,是为了在强暴处于进行式的时候,从犯人背后将他打倒?
与其将那种家伙赶走倒不如打他一顿,这也算是为了犯人好。
他一边寻找声音的源头一边前进,结果来到一个草皮遭到践踏后制造出来的一个稍微广阔的空间。
那里有一个人影.
咦?
对那光景与预期不同而感到迷惘的十,在下一瞬间,顿时瞪大了双眼。
不是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公园的路灯透过树木的间隙射入微弱的光线,那里的景象只被照出一小部分而已。还有一个貌似上班族的年长男性,他的脸整片被染红,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这样的场景让人做不出「那或许是个恶劣的玩笑,红色的部分其实是油漆一类的东西」之类的乐观联想。
十迅速地移动视线观察犯人,他的身高跟自己差不多,体重则是对方占优势,而且身上大多是肌肉不是脂肪。戴在他两手手指上的金属发着黯淡的光泽,那应该是叫做金属指套的东西吧。
也就是说,对方凭借着体格的优势,靠着臂力将对方殴打致死吗?
十笑了一下?
难道这家伙是凶手?
多么单纯的人物啊!
这样一看就知道是犯人的家伙,是连续杀人魔事件的凶手吗?
藤岛香奈子就是披这个家伙杀害的吗?
凡事正经?在意常识?个性极度认真的她?是破这种家伙杀害的吗?
没有意义,这种事实真的很没有意义?
虽然可以二话不说地打过去,但十决定先问他看看?
他的心碰碰地跳着?吵得不得了.
他很担心过度的兴奋会不会让声音发不出来,幸好他顺利地说出口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用担心了。」
「咦?」
虽然他的回答也很令人意外,但让十惊讶的是,这名男子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冷静。
即使被撞见自己行凶的现场,他的内心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动摇。
倒不如说这名男子看起来很骄傲吧?
「你是一般百姓吧?任务已经圆满达成了,所以不用担心了.]
由于男子靠了过来,十摆出了打架的姿势,
看到他这么做,男子露出了苦笑。
「你看来似乎很困惑?抱歉,让我为你详细说明?」
他们稍微换了个地方,那里有了路灯的光,因此可以清楚地看见男子的脸。
他的年龄大约快三十岁,脸形看起来很轻爽、干净,可说是位美男子。如果穿上西装打个领带,看起来应该像个菁英上班族吧。
他给人一种钱和女人他都不缺的感觉。
这家伙是犯人,没错吧?
到刚刚为止都对此深信不疑的十.心中开始动摇了。
男子将手伸向先前脱掉放在脚边的上衣,从里面拿出某个东西.然后轻轻地将那东西抛给十?
十接下的那东西,是一本黑皮制的记事本。
「我是政府的秘密情报员,刚刚正好完成一桩任务。老实说这是机密,不过被看到的话就必须详细说明。里面记载着我的身份,你确认一下,这样就能化解你的误会了?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知道吗?」
「呃、好」
十含糊地点头?看了看记事本和男子的脸。
他的紧张感似乎缓和了下来-男子的冷静看起来不像演戏,这么一来,他和那件案子就没关系了吧?这样的话,那边倒在地上的上班族尸体又该怎么解释呢?
那其实不是尸体,而是个木偶罢了。这是某种恶作剧吗?还是电视、电影的拍摄现场?
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焦急。虽然政府的秘密情报员一事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但那似乎也不是对方当场掰出来的借口。
总之先照着那男子的话去做.将记事本翻开来看看.
十迅速地将记事本翻过一遍.
可是,里面全都是空白的。
「请问,这I
十的话只说到一半?他的头部立刻遭受到一阵撞击而稍微失衡了一下,在感觉转换成疼痛之前,十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往后跳。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他的鼻尖,风压让他的前发飘起,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一股杀气袭向仍在踉呛后退的十,在它朝十的脸迫近时,他反射性地举起了左臂。
「唔!」
随着体内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和痛楚,脑中分泌出的肾上腺素让十的直识更加清醒。
在地上翻滚一圈后,十离开了树丛,地面的触感由柔软转为坚硬,这一带有路灯照耀着四周。
变广的视野让十稳住阵脚?按着左臂站了起来
「可恶!伤到骨头了」
男子跟在十的后面,从树丛里走出来,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半点对刚才攻击成功而感到的兴奋。
他将上衣披在肩膀上,手里拿着十刚刚弄掉的记事本,然后用极为平常的脚步走列十的面前。从充足的照明下,可以看出男子的胸口和嘴角沾染上的红色污垢,其实是飞溅出来的血。因为十在以往的打架经验中看过好几次,所以非常清楚?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将掉在地上的记事本放进上衣口袋,男人随口说道。
「我就是被政府雇用,专门来消灭你这种人类公敌的情报员-」
听着男子的话,十一边沉淀意识,尽量不去感觉左手臂的疼痛.一边调整呼吸.
他是在将目光移到记事本时,被对方抓到破绽而被袭击的、
那哪是用来证明身份的记事本,根本就是用来奇袭的道具嘛!
一想到自己竟然会蠢到中这种计,十就感到怒火中烧?
「我无法允许像你们这种企图使人类灭亡的邪恶存在,你就当做这是神的制裁吧,我是为了大家的幸福而战的。」
那种眼神、口气、气氛以及思想,让十大致上理解这名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是个疯子。
能够说出有条有理的谎言,将妄想说成事实,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矛盾之处,他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对他而言,记事本想必也是一个事实吧。
在他的跟里,那些普通的白纸就表示政府认证的身分证吧。
他的眼睛闪烁着纯洁到近似诡异的光芒,将十看成人类的公敌。
他的字典里没有所谓的罪恶感,不管杀了多少人,他都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他用既骄傲又深信不疑的口气说他是为了正义而杀人。
这种家伙就是凶手。
十不由得对他唾弃起来。
[你和刚才那个男的是同伴吧?遇到我只能算你倒霉.乖乖地接受惩罚吧!]
藤岛吾奈子就是因为这家伙的妄想而极杀害。
被这样的家伙,被这样无可救药的家伙杀害?
呼吸恢复正常的十,感觉到情绪的激昂渐渐地传遍全身上下.
然后又一次地呼吸急促。
这次是他刻意的,因为他紧接着就要爆发了?
[你已经杀过很多人了吧?你知道人死了代表什么事吗?]
「你这是在求饶吗?还是在争取时间,原来只要被逼上绝路,大家做的事都是一样的啊!]
无视男子的苦笑,十继续说下去?
[所谓的死,就是从这世上消失,不存在这世上任何地方,你了解这意思吗?真的了解吗?就算拥有这世上所有的财富和权力,人死了以后就回不来了,绝对无法再回来了。你了解这意思吗?你懂吗?]
十觉得很后悔?
要是当初能多跟藤岛香奈子讲一些话就好了.
我还满喜欢那个说不喜欢半调子的我的她。
她说的道理,那超级认真的样子我都很喜欢.
要是当初能跟她讲更多、更多的话就好了?
死掉的话?就不能再和她彼此抱怨了?
你那头发的颜色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柔泽,今天轮到你打扫,不准落跑!
你怎么会这么邋遢啊!
那个老是在抱怨的声音还留在耳边.
「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是她?她啊,藤呜她可是梦想要成为一个翻译家啊!]
「你干嘛那么兴奋啊?」
和情绪激昂的十相反,男子非常地冷静.
[我给予你们惩罚是因为任务,这是为了正义,为了人类。」
[喔,是这样吗?」
要他谢罪是不可能的,质问他杀人的是非对错也没用?
十豁出去了?逃走?大声呼救或是报警之类的想法都没有出现在他脑中。
左手动不了没关系?
最初的偷袭划破他的额头,现在还会流一点血,不过也没关系。
在他开始行动之前,必须先确认一件事?
「喂,雨!你在吗?]
十吼叫着?试着让声音传递整个公园。
要是盲不相干的人听列这声音过来的话.事情会很麻烦,但现在不是在意那些事情的时候.
「雨,如果你在旁边的话就出来啊!出现在我面前吧!]
周围并没有出现新的人影?
公园再度恢复安静无声?
和她没关系吗?
这样子,他的顾虑就少了一个了.
「你刚才在干嘛啊?雨怎么了?」
「你认识堕花雨吗?一
「ㄉㄨㄛ'ㄏㄨㄚㄩ?」
对着面露困惑的男子,十贼贼地笑了.
「你说你是政府的秘密情报员?那我也告诉你我的真面目好了,其实我前世是个国王,是那种驰骋于大陆之上,征战世界各地的霸王。炫吧?我在那个天空中交错飞舞着剑与魔法、地上四处横行着怪物的那个世界,狠狠地闹了一场.虽然现在如你所见,我的身份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但总有一天我会跟前世一样,征服这个世界,也就是要重掌过去的光荣。堕花雨是跟随在我身边的人?一路与我同行,尽全力为我达成霸业的骑土?上吧,政府的秘密情报员先生,试着阻止我吧。我站在这里等你,放马过来吧!」
男子摇摇头,表示他无法理解。
他看着十的眼神甚至带着一些怜悯。
[真可怜,你已经疯了?]
「大家都疯了!就是都疯了才没发现,没发现到这个世界到底有多扭曲!I
十的意识开始和嘴巴分离。意识集中到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嘴巴则是将情感纺织成言语。他的双脚正颤抖着,与杀人魔面对峙带来的恐惧,和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的兴奋,同时带给他身体强烈的刺激。刚才力电话过来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这类的问题早就被赶到脑内的某个角落,那些细技末节的事之后再想就行了。
男子丢掉上衣,摆好姿势-他的上半身锻练得非常结实,下半身重心十分安稳.同时还具有轻快的步法,握拳护住脸部的姿势是拳击式的风格。
从刚才的攻击可以知道,这名男子在格斗技方面不是门外汉?
相对地,十没有格斗技的经验,摆出来的姿势也是街头的打架风格。
十一口气冲了过去,因为他已经等不及了。
一分一秒也好,他想早点打倒这家伙。
男子以拳头迎击由正前方逼进的十?左直拳挡下十的动作,右直拳贯穿他的下颚,接着右边的侧身攻击深深地挖进十的腹部,一次漂亮的连续技,可是十没有倒下。痛苦中无意识挥出的一拳被闪过,再次结结实实地吃下一计右直拳,他感到眼睛深处冒出了金星,十踉呛
地以小步伐后退,拉开与男子间的距离?本来以为他会乘胜追击,但男子很冷静地观察着十的样子?
臼齿断了一颗,内脏没事,下巴虽然会痛,但还没伤到骨头。
分析着自己伤势的同时,十狠狠地盯着男子,
他不是普通地强?因为十的打架经验相当丰富,所以非常清楚男子有多强。体格上的天生优势?经由缎练而学会的动作、再加上这家伙没有任何的犹豫?
只要是人,不营是谁都会在下意识控制力道,但他不会。
对杀人魔的他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他正打算把我杀了。
在不断增加受害者的过程中,男子的杀人技巧也自然而然地变得更高明吧.他已经习惯了不浪费任何力气,就能有效率地将人殴打致死的方式?
从男子那里挨到的攻击?每一击都能致人于死地?借着金属指套打出来的一击比想象中更痛,感觉上就像是被铁槌砸中一样。若被打的是一般的高中生,应该早就挂了吧?在最初被偷袭的时候就被了结了。
可是?十天生就很耐打,而且是属于很快就能恢复的类型。和母亲以外的人打架从来没有打输过,虽然他也曾被一大群人围殴过,但他却反过来将对方全数打倒?
母亲曾经说过:你的韧性应该是遗传自我吧。
管他什么理由,十对自己坚强的身体说了声谢谢。
一边在舌头上翻玩那颗断掉的臼齿,十一边将所有的意识投注在男子身上,开始不管其它的事物.耳里听见的,只剩自己和对方的呼吸,以及心脏的声音而已。不去注意公园的景象,将一切的焦点策中在男子的动作上。那令他想吐的头部以及腹部的疼痛也部被赶出意识
之外?
他再被击中三次搞不好就会丧失意识,然后被杀掉,那时一切就结束了。男子没有进行追击,恐怕是已把杀死十的所有过程都计算好了吧。论臂力、技术都是对手占了上风.而且还带着凶器以及丰富的杀人经验。
此时,十不再思考了?
接下来就将一切交给本能吧!发生什么事都不后悔?
十深深地吸一口气到腹部深处后,冉次全力冲向男子.
然后,将那口气朝已做好迎战姿态的男子脸上喷过去.
连带喷出他那颗断掉的臼齿:
牙齿很幸运地击中他的右眼。虽然只有产生一瞬间的破绽,但那已经足够了。十竭尽所能地弯曲他的膝盖将腰放低?然后把蓄积起来的弹力一次爆发,十的头朝男子的下颚狠狠一撞,使尽全身力气带来的威力让男子的身体微微浮空,但是他并未倒地。
他的耐力就如外表所见。看到男子按着下颚呻吟的样子,十迅速取下手表,卷绕在右拳上.
这是母亲以前买给他的。
手表的制造商听部没听过,虽然看起来很俗.但是坚固的程度实在没话说.
几乎是用整块纲铁做出来的手表?
十大大地扭转上半身,将缠绕手表的右拳击向男子的脸部。若是平常?这种门外漠的拳头应该是打不中男子的吧。但只有这一刻,只有在男子下颚剧痛的这一刻有机可趁。喀喀的声音,从十的拳头博了出来。
从击中的地方来看,他的鼻梁和门牙应该已经断了?
「吾阿阿间阿阿!]
男子的嘴巴随着惨叫大大地张开?十朝那里再补上一拳。
他的牙齿再度碎掉,十的拳头有一半塞进男子的嘴里。
牵着血丝把拳头收回来时,有几根断掉的牙齿还插在手背上。
[嘎、呜、呕呜]
看着男子按着脸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十再次举起了拳头,但却没有再次挥下?
或许按照常理来看,应该让他遭受到相受害者们相同的命运。可是,不晓得什么原因让他放弃这么做?这家伙就算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披逮捕之后反正也是死刑,但他就是下不了手.
虽然对自己做不出觉悟一事感到不快,但他还是没办法下手。
没办法之下,十拿出手机。或许应该打电话报警,将之后的处分交给警方去处理吧.要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感觉上挺难的,还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吧。
十拿着手机,注意力从男子身上移开了几秒。而在那几秒之中,燃着熊熊怒火的男子目光捕捉到十,拳头也早已挥紧,朝着将手机放在耳边的十释放他的疯狂?
察觉到男子动作的十瞪大了双眼,就在那一瞬间,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敲击声,男子摊倒了下去,他的脸重重地撞击到地面,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男子在地上痉挛的动作,十慢慢地将视线往上移:
站在那里的,足用两手抓着一块水泥块的堕花雨。
「你、你」
「十大人?您是否平安无事?」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因为前世的羁绊.]
带着微笑回答后?雨将混凝土块放在地上,使劲地踹了男子一下,让他面朝天空,再用手指硬拉开他的眼睑,确认他的瞳孔?
[他还没死,应该是所谓的晕过去吧。]
在男子要袭向十的时候,她在背后用水泥块朝他的后脑勺一击打下去.
雨毫不犹豫地挥出打死人都不足为奇的一击,她的行动力依然惊人。
她对十的敌人绝不手下留情.
看着有一点染红的水泥块,十不由得倒吞了一下口水?
「这是我在树丛附近捡来的,或许是某个人用于某种用途后,将它放在那里的吧?现在的社会真不安全呢。]
雨用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对水泥块做了说明,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看来是她事先准备好的尼龙绳,熟练地将男子的手脚五花大绑。
那样纯熟的手法,在十看来,一方面很让人感到放心?另一方面又令人觉得可伯。
[这条绳子是?]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在将男子牢固地绑好之后,雨确认过他的意识尚未恢复才离开、
[这条绳子基本上是无法以人的臂力扯断的,请放心。」
「谢谢你救了我,可是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神出鬼没也该有个限度吧。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呢?
「是,马上向您说明?」
雨其实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十说他不理会这件案子的说词.
她察觉到十想疏离她,为的是要自己一个人追查案子?
所以她决定故意装仿浑然不知,然后暗中给予协助?
然后今天她听到十大声呼喊自己的名字时,便现身相助?
「那么你就每天都偷偷跟在我后面吗?」
十的精神都放在寻找犯人上,的确不太去注意自己的背后.
如果有人隔着一段距离跟踪他的话,真的很难发现?
「不,不是每天。我只挑可能性高的日子]
「可能性?」
「我只跳案件发生可能性比较高的日子。]
她似乎也用自己的方法,试着对犯人的行为模式进行推理?
而她的推理相十的有着些微的出入。
[案件发生可能性较高的日子,就是有下雨的日子对吧?」
今天没有下雨,可是案件却发生了。
而且,堕花两现在人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但她还是用和平日一样的沉着口吻进行说明。
「我一开始也认为犯案与天气有关,看着资料便能如此推想,可是,他在没有下雨的日子仍然会犯案这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透。」
[这只是碰巧的吧。既然这家伙精神异常,那就不会有什么坚持吧.
「这名男子精神异常是无庸置疑的,可是他有相当一贯的行动理念.即使人格扭曲,他还是会有他的规则。」
想了许久之后,雨最后将目光放在气象报导上?
有什么东西是气象报导一定会播报的?
答案是,降雨机率?
「降雨机率?]
[是的,犯人都是在降雨机率超过五十%的日子犯案的。」
[意思是说,只要降雨机率超过五十%,他那天就会杀人?]
「资料上来看,几乎没有错误。」
「为什么要这样」
「这只是我的想象,恐怕是少数服从多数吧.]
「少数服从多数?」
「他将降雨机率视为投票表决,然后只在超过半数的日子里杀人吧.]
「怎么可能有这么白痴的」
虽然有种胡搞瞎搞的感觉,但十多少能够接受这个说法。
这名男子一直深信自己是政府的秘密情报员。
举个例子来说,虽然这个例子有点蠢,他要是误以为政府是透过电视上的气象报导来对自己下达指令的话,会怎么样呢?
男子带着认真的表情,盯着气象报导的降雨机率,并期待它超过五十%。
光是想象那一幕,就让十感到微微的寒意。
今天的降雨机率是六十%,可是实际上并没有下雨。
但凶案却发生了?
如此想来,或许重点真的是降雨机率也说不定。
雨的推论虽然有些特别,但也不是没有说服力。
「可是等一下,那如果五十%的时候会怎样?降雨机率50%也很常见吧.]
「从资料上来看,有时杀人有时不杀?]
[还蛮随性的嘛.]
「跟踪十大人是为了小心起见,但关于那点我也很疑惑。另外也有好几个问题刚好现在在这里,我们就来逼供吧,」
雨这么说完后,便跨坐在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抓住他的胸领说:
「喂,快给我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她用和十对话时完全不同的口气说着,那是冰冷的质问语气。
见到雨开始用蛮力前后摇晃男子,十慌张地制止了她。
「算了啦?也不是说有兴趣到那种地步?]
[是这样吗?]
雨带着些微婉惜的表情将手放开。
老实说,十也想从男子口中问得更详细一点.
可是就算听了也于事无补。
藤岛香奈子和至今遭受杀害的受害者也不可能因此而复生.
能从男子口中听到的,只有听了也不会愉快的事实罢了?
既然如此,他决定把剩下的事交给警方?
[对了,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吗?」
「电话?」
「我接到一通引导我到这里来的电话不是你吗?」
「不是我?」
堕花雨不会对十说谎。
那么,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算了,就先不管吧。接下来干嘛?]
如果我们联络警方之后,要怎么说明呢恩?你在干吗?]
雨手上拿着男子之前丢在一旁的上衣,似乎在找什么的样子?
[有什么不妙的东西吗?]
这名男子就算身上带着毒品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雨摇摇头:
[不,似乎没有那一类的东西。」
[这样啊,也就是说,这家伙是天生精神异常罗!]
十决定马上打电话报警。
雨还在翻他上衣里面的东西,但过了一会儿之后便放弃了?
她歪着头,把上衣放回原来的位置,
「好了,搂下来只要将这家伙交给警方就大功告成了!」
想要按下手机的按钮时,十想起自己的左手刚刚断掉了。
要是被雨发现,她一定会大惊小怪的,因此他决定暂时先忍一下.
「十大人?您的伤势如何?]
「没什么大不了的?用不着你来操心——]
「真的?」
「要相信主人的话?」
「我知道了十大人,我有一个请求。」
「你求我?」
真稀奇,这是两人认识以来,雨第一次提出请求,十凝视着雨的脸。
是我看错了吗?她看起来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
「反正刚刚你在危急之际救了我,我欠你一笔。好,你说吧!」
「嗯」
听了雨的话之后,十又开始伤脑筋了。
按照她的说法,今晚出门时被父母问及出门的原因、结果她说要到十的家里准备考试.
总归一句话,是希望十帮忙串供就对了。
无法顺利地从家里溜出,被父母亲抓包是雨的失策?
雨的母亲不拘小节,对小孩总是有些放任?但她的父亲似乎是一位相当严厉的人。
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根本不会接受。
[这样啊,好啊,如果你爸妈打电话过来,我会随便帮你掰一下的?」
「如果可以的话,找是说如果,待会儿可以麻烦您和我一起回家吗?」
「今晚?待会?你爸爸该不会在家吧?」
「是的?」
「啊,这样啊,是这么一回事啊,这样子的话就没办法罗。」
看着有点落魄地说着这些话的十,雨很抱歉似地低下头。
老实说,刚刚本来想跑掉的。可是十心想,毕竟他欠雨一份人情,如果这时候逃跑的话,实在太没有男子气慨了。
什么是男子气概啊?
这种事去问你喜欢的女人?
想起当初给十这个答案的人是母亲,十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知该说是自嘲,还是苦笑
突然,他想起男子的记事本。
「你看得到那个家伙的记事本上写什么吗?]
雨从男子的上衣里取出有着黑色外皮的记事本并翻过一遍?然后歪着头说。
「好像全部是白纸]
「是啊。」
妄想这种东西仅局限在一个人身上吗?
还是说,想传染给别人的话,与波长有关?
十对这一点不是很清楚,但当雨告诉他在男子的记事本上看不到任何东西时.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堕花雨确实是个电波系女孩,不过和这名男子不一样。
十想不太出来要怎么跟警方说明,后来他决定蒙混过去。
他很不幸地遇到杀人魔,运气很好地获胜了,就这样.
只是,要如何说明他和雨在一起行动呢?
果然,还是只能说是在约会了。
接下来?他得在雨的父母亲面前道歉吧.然后光大概又会踹他几脚吧.
被校方知道的话,还会被美夜揶揄吧。
他的烦恼一口气掉回日常生活的等级了.
总而言之,事件落幕了。
十这么想着.
他曾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