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阵静静的往俐落解开外法的昌浩身边靠近。
望着勾阵一如往常平静的面容,昌浩惶恐的询问。
“你非常,生气对吧?”
忽然,昌浩眨眨眼。
他环视四周之后,目光才回到勾阵身上。
“勾阵,小怪呢?”
她眼眸一动,但昌浩并没有发现。
“小怪呢?这样说比较好,红莲呢?刚刚的神气是红莲的吧?”
“嵬?会痛啦,等一下!”
乌鸦的爪子一点也没放松,昌浩拿他没辙,只好顺着它的牵引走。
前面是总领屋宅的一角,刚刚贵船祭神指示的方向。
昌浩的胸口深处,有鼓不安骚动着。怎么回事?非常的紧张。
不管使用了多少次术法,都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因此对结果非常的紧张。
明明这样想着,胸口却是冰冷的。
前进的昌浩,顺着指示进到损坏的东屋里。
这时他嘎然止步。
停下脚步,昌浩重新检视记忆。
“为什么?”
回想起来的是,总是拿着两把精巧武器迎敌的身影。平常都挂在腰间的两把武器,有时候也会被同胞借走。
回看身后,比昌浩稍迟的天狗和勾阵追了上来。完全没受伤的勾阵腰间,平时带在身上的两把笔架叉都不见踪影。
肩上的乌鸦,啄啄昌浩催促他往前走。
「嵬……到底有什么事……?」
漆黑的守护妖眨眨眼,转头望另一个方向。
『下去看,你就知道了。 』
扑通,昌浩心漏了一拍。十分介意地再一次回望勾阵。
没有受伤的身影。衣装也没有特别奇怪。露出的手与脚通透净白,让人有种冷飕飕感觉。
看着她的昌浩,突然张大眼睛。
是外法。
天狗门全部都受到外法影响,全身布满斑驳的斑痕。昌浩跟飒峰到爱宕时,外法的漩涡正袭卷这里,咒力吞噬所有的东西。
勾阵出现在昌浩面前时,应该是外法正猛烈的时候,拿着逼退外法道具的飒峰跟施加神术的自己先不谈。疾风、伊吹、勾阵身上地紫般为什么会消失?
勾阵沉默地移开视线,望向东屋中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昌浩至此才开始移动脚步,楼梯下十分昏暗。因为在进入异境前自己有先师加过暗视术所以勉强还看得见,但不小心一点是很危险的。
他扶着墙一阶一阶地缓缓下去。
前进时,下方好像吹起了温暖的风,越下去热气越浓厚,越来越不舒服。
这种气氛,昌浩还记得。
咚咚,心脏跳动的声音。
顺着螺旋状的阶梯走下去,那里有一间小小的岩屋。角落有一个被压毁的栏杆,扭曲的型状就像是从内侧弹开一般。
随着视线一动,昌浩倒吸一口气。
勾阵的笔架叉,两支都插在地面。而被夹在中间的是四肢伸直躺着的白色怪物。
昌浩没多想就停脚步。
「……小怪?」
呼唤的声音,比自己所预料的还要小声。喉咙深处像被什么缠住一样,声音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发出。
他踏出沉重的脚步。没有回应、小怪也完全不动。
勾阵抓住愣愣伸出手的昌浩,在她面前俐落地把笔架叉拔出。
然后,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从那里飘荡出异常的热气。小怪仍躺着不动。
单膝跪下,昌浩伸出手。小怪白色的毛比皮肤还柔软,只有尾巴稍为硬了些。接触到背部的手指,有种违和感。
缠绕上指间的东西蠢蠢欲动,但很快又消散了。
昌浩睁大眼睛,凝视着小怪。
「……外法…」
小怪的身体,被好几层浓厚的妖气包覆着。应该完全消失的咒力,就像残火一样留在这里。
回看勾阵等人,昌浩颤抖的询问。
「怎么会…!?」
俯视他的勾阵,回答了昌浩的问题。
「他接收了我、疾风、还有伊吹身上的全部咒力。」
「────勾……」
听到呼唤声的勾阵,十分辛苦的变换姿势。不过一个小动作,就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与体力。
微微睁眼的小怪对着持续绪乱吸气的勾阵说。
「疾风和、伊吹身上的外法,再不想办法、就糟了。」
中途中断的言语,因绪乱的呼息而无法继续。如果不多给喉咙一些力量,就算说了,大概也听不懂。
勾阵随意眨眨眼。说是这样说,到底该怎么做?己方两人被囚禁,又被外法夺去自由,处于连平常力量的一半都不到的状态。
勾阵自己也很想帮他们两人,但再下去就连自己的极限都要到了。
天狗地结界他两人绝对解除不了。被天狗的妖气限制而囚禁在这里。再加上她的笔架叉也是结界的一部分,若不把天狗之力消除,她也没办法自在的使用神气。
如果强行突破,就会把伊吹跟疾风两人卷入。
伊吹抱着疾风出现,是在两人身体开始出现异兆不久之后。
察觉到的时候,神将两人都陷入外法地咒力中,身体开始发热,浮出紫斑。
症状比神将还早出现的伊吹身体大半部分都被紫斑覆盖。据被独臂抱着的次代雏鸟所言,伊吹硬撑着不太能动的身体到了这里。
伊吹向着栏杆伸出手,被巨大手包覆的疾风滚落。天狗的结界只有天狗能穿过。
小小的疾风穿过栏杆,到了神将这一侧。
确认这点的伊吹松了一口气,挤出了最后的力量告诉雏鸟。
──不可以从那里出来喔……
──一定…要等……到时候……
然后伊吹就这样闭上眼睛。紫斑瞬间扩散,覆盖老天狗全身。
飒峰会来,伊吹到最后的最后都这么相信着。
疾风身上、外法的紫斑也逐渐扩散,本来就因为咒力侵蚀得差不多了,要小的雏鸟没过多久也失去了活动力。
小怪微微摇头。
「我们之中、最顽强的、大概就是我了。」
「腾蛇!?」
看到瞬间失去血色的勾阵,小怪无畏的笑了。
「别小看我…。十二神将最强的称号、可不是装饰……」
就算如此,要承受天狗们身上的外法咒力,也不是轻松可行的事。
他巧妙的选用了轻松的语汇,小怪摇摇尾巴。
「你等等,就这样不要动。我会、开创活路。」
夕阳般的眼耀着光辉。
对询问”怎么做”的勾阵,小怪只笑着并没有回答。
不久,白色的身体被异常的高温所包覆,比吞噬勾阵的咒力还浓烈许多的外法侵袭,小怪顿了一口气,紧闭着双眼。
就算这样,也连一呻吟都没发出。
勾阵的指尖被紫斑覆盖,覆盖全身的高温与咒力渐渐消退。
「……明明就对昌浩同调的事情那样的反对。」
她瞥眼伸出四肢的小怪,长长的耳朵动了一下。
「那是因为、他是人类阿。才不能让他、跟我这样乱来。」
原来自己也知道是乱来吗?承受两人份的外法,老实说并不是什么正确的行为。
就算因痛苦思考绪乱,勾阵也试图寻找解决办法。一边用笔架叉的结界保护一吹跟疾风,虽然全力解放神通力可以粉碎天狗得结界,但是脱疆的神通力可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更何况,神通力脱离束缚后,敌友难分。之前濒死的时候,曾全力攻击过阻止她的腾蛇。这样做的话,是没办法顾及天狗们的。当然腾蛇也一样。他拥有凌驾在勾阵之上的通力。在脱离理性全力解放之后,这里并没有能阻止他的人。
各方而来的焦躁,更煽动了外法的痛苦。悔恨叹了一口气,勾阵隐约看见小怪耳朵微微晃动。
再过了一会儿,勾阵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紫斑越来越淡,不再那么热了,呼吸也顺畅许多。
相对的,她感觉到包围小怪周身的咒力越来越浓烈,就算是勾阵,声音也慌乱了。
「腾蛇!你在想什么……」
小怪闭起眼,动了动尾巴。
「……尽量、保存、体力。」
然后,小怪的尾巴就像在找什么似的在地上移动。勾阵惊讶的看着,忽然,小怪吸一口气,额头上像花一样的图腾发出光芒。
「你在干嘛……」
似乎有点不耐,被冠上十二神最强称号的男人,撇了眼同胞,用没什么大不了地语气说。
「────我在连接人界的道路,呼唤高淤神。」
那个神是水神,水可以净化所有的污秽,顺水而流,保有清净。爱宕被污染成这样,天狗要花许多时间复原。
露出了自信的笑靥,小怪自豪的说。
「怎──样,很棒的想法吧!若不是我这样子,才想不到这种乱来的做法。」
剩下就只有安倍晴明会这么做吧。
那个瞬间,勾阵很想把小怪拎起来掐一掐。但她知道小怪是刻意开玩笑,所以什么也没说默默压下冲动。
爱宕的地下有水脉通过,那个水应该跟人界也有连系。世界全部都是连接在一起的,水是会随着万物改变型态的东西。这样的话,如果腾蛇集中神气,应该可以成功请到那位神明。
「很久没有好好活动了,希望她能华丽的登场!」
小怪闭着双眼,不过它的身躯还是微微蜷缩,就算是火将,也敌不过这样子的高热。
包裹全身的咒力的热度,彻底地夺走了小怪的精力跟体力,就算如此,他仍然没有抛弃天狗。
对于问”为什么”的勾阵,小怪给了答案。惊人平静的眼眸,耀着毫不动摇的意志。
「就这样他请到了贵船祭神的力量,外法的咒力就这样被那力量带走了。」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勾阵,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高靇神显现时的神气抵消了天狗的妖力,勾阵这时也因为无法抑制的怒气,解放了神气,把栏杆吹飞了。
此时,寻找疾风的嵬出现了。她将天狗交给守护妖,用笔架叉在小怪身旁架起新的结界后,就前往外法师的面前,将所有愤怒发泄在它身上。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小怪、红莲他在昌浩援助天狗的时候,就跟昌浩再三声明。对方是魔怪,不可以轻易的跟对方许下诺言,如果因为这样陷入困境怎么办?
他并不是讨厌天狗,也不是忌讳天狗。
不能因为约定而限制住昌浩,怎么样才能让昌浩发挥最大的力量,神将们一直都在考虑这一点。
但是,昌浩这边的事,并不会因此束缚小怪。小怪跟勾阵真的陷入致命危机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回去人界。放弃天狗们,以自己的性命为最优先考量。
为什么小怪他、红莲他要做到这种程度
低头看着一脸扭曲的昌浩,勾阵静静的说。
「──他说一定要救他们。」
昌浩惊讶地回头看勾阵。斗将中的一点红,闭上眼,重复那时候听到的语句。
「这样的话,我就不想要违背他。」
明明已经虚弱到不用力就说不出话的程度。
那个时候地勾阵说了这句玩笑话。
小怪心领神会的一笑。
然后,小怪真的付诸行动了。
「………」
伸出手放在它身上,昌浩没办法在多说任何一句话。
明明就跟人说不要随便的承诺,自己违背了。昌浩没想的那么深入,也没想到小怪会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小怪他们、神将他们,一直都这样担心自己吧。
小怪也好、朱雀也好、勾阵也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说出来的话。
说不出话的昌浩,用种被遗弃的眼神望着小怪。
然后,似乎是感觉到那股视线,小怪睁开眼。
他缓缓的移动夕阳色的瞳孔。
在离自己最靠近的位置,身型瘦小的昌浩露出下了一跳、靠不住的表情??。
小怪有些惊讶得睁大眼,目光一闪看向同袍,而勾阵默默的承受视线。大概了解事情始末,小怪眨眨眼,脸颊一动,似乎想做出微笑的动作。
虽然小怪辛苦的开口想说话,却只发出细小的碎声。
昌浩睁大眼睛。
轻轻搔着小怪的耳朵。看来为了使用与自己极??端相反的水波动打开通路,给身体超乎想像的负担。喉咙属水,所有的负担都加诸在这里了。
无奈地耸耸肩,小怪看向昌浩。
小怪注视的视线让昌浩十分动摇。睁大的双眼,摇曳着就像被追赶到死胡同般的光辉。
小怪眨眨眼,笑了出来。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
「……」
勾阵感兴趣地眯起眼睛。那是直接传入耳中的声音。听到地是腾蛇本来的声音,并不是白色异形发出的高亢、像小孩子般的声音。
昌浩用气音低语”小怪”。
对昌浩露出杂着苦笑地笑靥。
《别在意啦! 》
昌浩摇摇头,从原本缓慢的动作,最后变成具激烈的摇头。
「……小怪…我、我……唔!」
对着在说不下去的昌浩,小怪、红莲像平常一样说着。
《振作一点阿!晴明的孙子》
深吸一口气,昌浩皱起脸伸手把小怪抱起来。
「…………」
将额头贴在被抱着的小怪背上,昌浩轻声低语。小怪哄小孩般,用尾巴轻抚。
《又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别这么介意啦……》
在旁看着两人互动的飒峰,深深的感受到”阿阿,怪物阁下真的是昌浩的守护者——
久久未出仕的早晨,终于放晴,而风也很稳定。
亲子都结束了物忌、心情爽朗的吉昌及昌浩,因寮中积下的工作,给爽朗的心情添上了点晦暗。
虽然前些日子昌亲跟成亲都有说过,吉昌的工作囤积了不少。但实际看到比想像中多出许多的时候,吉昌露出一脸苦闷。
看到这个情景的昌亲露出苦笑的报告。
「我会尽力帮忙的,博士。」
虽然实际上是父子,但同属一个部门工作的昌亲,在寮中绝对不会称呼昌亲为父亲。而并不这么彻底时行的成亲就会半吃惊半钦佩的称呼,不过这就是性格使然,这是昌亲的结论。
吃早餐时,吉昌看着自己露出成熟表情的小儿子一个人吃饭。
「昌浩,腾蛇呢?」
平常没事的早餐时间,小怪都会一直在昌浩附近选个位子坐,不管如何一定会在他视线里。
拨拨碗中的东西,昌浩停下动作回应。
「小怪他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暂时就不出仕了。」
吉昌”喔~”的点点头,不过等等,本来小怪就没有出仕的义务吧。
看来从藤原行成邸掉落星星开始的天狗事件暂时告一段落。昌浩也没有出去夜巡,也没有天狗再突然出现用坏门窗。
虽然前一阵子有响亮东西被破坏的声音,不过在事件解决前应该是难以避免的,吉昌夫妇看得非常开。
实际上,如果冷静观察的话,西方的天空又再度飞来木材堆积在庭院,完美的修复好坏掉的门板。
乍看之下只是一个普通的门板,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有特别的设计。十分坚固,就算神将稍微用点力,也毫无动静。
第二次接??受飞来的木材,大内里安倍晴明传说又传得人心惶惶。
吉昌的桌子有再度被不间断地公文埋没,看到又被埋没的书桌,吉昌挂着”大是不好”的表情遣昌亲搬走大部分。
在想着”在等一下再出发”地吉昌耳中传来昌浩说”谢谢招待”的声音。
他叫住起身离开的昌浩。
「昌浩!」
「是?」
重心坐好的昌浩面前,父亲露出慈爱的表情说。
「再过一阵子,或许会有播磨国的客人来也说不定。搞不好会有事情拜托你,小心起见,先做一点心理准备吧。」
「播磨吗?我知道了。」
直率的点头,昌浩为了做出仕的准备回到房间。
比儿子还要稍晚才出仕的吉昌仍拿着筷子。
播磨那住着跟安倍氏有关系的人们。但从吉昌一代就几乎没有连系了,但晴明还有晴明的父亲那代都有频繁的交流。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去播磨,他并不清楚,但曾听闻说那边有发展出独特的阴阳术。
如果能乘这次的机会学得一些就好了。
坐在门上的小怪与勾阵目送着出仕去的昌浩。
昌浩曾一度回头用力的挥手,小怪也伸出前脚表示它看到了。
“振作一点阿─”小怪用嘴型这样说,读懂了的昌浩点点头。
昌浩由影形的朱雀跟天一跟着。天一还没痊愈,但本人表示只要不剧烈的行动就没问题了。
虽然朱雀强烈的希望她休息,但天一露出”放心吧”得微笑强硬得跟出去。
跟戾桥下的车之辅打个招呼后,昌浩脚步有些赶得向大内里去。
因为杂鬼们去伊势旅行了,车只府或许会有些寂寞,小怪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勾阵撑着头,瞥了眼一脸无忧无虑的小怪。
「喉咙什么时候会恢复啊?」
眯着眼小怪歪着头,嘴巴弯成ㄟ字形。
《恩──,我不知道,毕竟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
虽然不太可能会发生第二次就是。说起来这毕竟是从异界这与人界不同的世界,使用水脉、用尽神气召唤与自己属性相斥的水神。
《这种使我不会在做第二次、第三次了啦,说不定等等就恢复了! 》
「还真是随便阿……」
勾阵惊讶得叹了一口气,小怪一边用左脚搔着耳朵一边反驳。
《我这样就好了,既然是十二神将,受个一两个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小怪的左足,白色的毛下,还留着被绳子绑过般坏死的痕迹。
「如果小心一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完全不受伤。」
《我没办法没那么小心而已,又不是想要受伤。 》
小怪马上反驳。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勾阵,露出深思的表情。
「……你、在害怕什么?」
夕阳般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小怪眨眨眼叹了一口气。
看向大内里的方向,小怪摇摇尾巴。
《……我们的时间是无线的阿,所以有时候我会忘记……》
因为自己是十二神将,所以他们侍奉的主人会比他们还短命。
十二神将们知道晴明的天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夹杂给晴明的请托中,夹杂着自己的生命计算公式,他似笑非笑得这么说。
有许多大胆的对手,都企??图想掌握晴明的弱点。但优于晴明的占卜师是不存在的,因此他们会将这种想法混入,然后请晴明占卜。
在占卜后有疑惑的时候,他会将平常不会特别看的地方彻底察清楚,但怎么看这结果都像是自己的东西。
多亏如此,晴明不想之道也都明了自己的命运,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十分详细的了解了。
有可以改变的东西,也有改变不了的东西。
就像人什么时候会死都已经决定好了一样,晴明在事前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改变得事情。
《人类的时间真的很少。 ……我只是想起了这件事而已。 》
不只晴明,吉昌也是、昌浩也是,有一天都会丢下神将,先走一步。
有着关怀的心、有着许多心愿。正是因为生命短暂,所以想做的事情很多。
因为他说想成为最强的阴阳师,这样的话,他想多少帮他完成志向。
「这样的话,很伤身的!」
听到夹杂叹息得语句,小怪不禁笑了出来。
《你有资格对别人说吗?勾。 》
接收小怪投来的视线,勾阵也微微地笑了出来。
到了许久没来的大内里中,有种新??鲜感。
不过是抱着纸卷走在走廊上,也有种爽朗的心情在身上游走。只要不太频繁的话,偶尔休息一下,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只要有好理由的话,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本来想安倍邸飞来木头的的事情会在官吏间成为话题,结果流言比想像中的还早结束。
事实上,也有不少的耳语在不久前困扰著成亲和昌亲,就像波浪一般涌过来。
「我看…,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把宝物库中的东西拿出来阴干……」
在脑中想这各式各样的方法,昌浩停下脚步时遇到了藤原敏次。
「阿,敏次阁下。这么长一段斋戒的时间里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今天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对行了一礼的昌浩,敏次仍像平常一般认真的回应。
「发生了这么多是你也很辛苦阿,昌浩阁下。」
「不会……,还有父亲在。」
忽然,敏次转变了话题。
「这么说来,之前你带走的雏鸟状况如何啊?」
昌浩眨眨眼。
「没事的,已经恢复健康了,应该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飞了……」
敏次对歪着头的昌浩点一次头。
「行成大人的公子实经,不知为何非常在意它。」
如果还没放回山林里去,还养在安倍邸一角的话,希望能再见一眼。
实经并不是想要雏鸟,只是曾照顾过一段时间,孩子的责任心觉得应该要送他最后一程。
「这样阿……」
「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如果有办法的话请你尽量考虑一下。」
过一会儿他下定决心,昌浩回应了。
「我知道了,我尽早去拜访的。」
在安倍邸,昌浩的房间,乌鸦坐在坐垫上思考。
昨晚,昌浩在书桌前,用从来没看过的表情思索着。
维持这样一短时间后,昌浩拿起笔在纸上写出文字。
这应该是那封信的回信吧。
因为发生了各式各样的事,嵬也特别得慎重。
不时停下手思考再重新书写的昌浩,一口气把信写完后,将笔放下。
稍为斟酌了时间后,嵬才跳到昌浩的膝上。
果然,嵬是焦急的等待回信。
他并没有对昌浩隐藏,脸上露出连读一次都等不及的表情。
扭过头的乌鸦,对昌浩露出”好歹也说什么”的眼神。
「……大概,写好了。」
但没写上去的东西,一点一点增加了。那并不是不想说,只是不能说得事情变多了。
例如说,爱宕圣域中藏着的东西。
例如说,袭击天狗们悲剧的事实。
那都是连对当事者都不能开口说的话。
「之前阿,我都会觉得就这样忍忍吧…」
像是被卷入什么事件,背负起沉重的东西什么之类的。
昌浩自己是很想尽可能详细的说给她听,让她知道他的想法。这样是很重要没错,他自己也很清楚。
但是,他并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不过这就是别的事情了。
「……但是」
昌浩放松姿势伸出脚,露出没出息的笑颜。
「在怀抱着不能说出口得事情时,果然还是觉得,如果她在身边的话,心多少会轻一些。」
看到昌浩眼中映出那无法形容的色彩,嵬从那时开始,虽然没办法但非常想看件公主的容颜。
虽然没办法,但它却有种是不是继续待在这里比较好的感觉。一次怀抱着两种相斥想法的乌鸦,烦恼了一下——
在恢复平稳的异境之地,飒风与疾风前往墓园。
被飒峰抱着的疾风,迎着风享受地眯起眼。
墓地在最深处的地方,在不显眼地一角有块新立的墓碑,飒峰和疾风在这里降落。
在幕的旁边立着一柄剑,这是到最后飘舞都仍珍爱的武器。
飘舞身旁几乎没有物品,本来就没有很多,在加上并没有特别执着什么,连特别给予的个人房间也都干干净净的。
飒峰取下面具,头上的伤痕应该是不会消失了,逼近眉尖的这道痕迹是飘舞救她一命的证据。
在墓碑前,疾风展开翅膀。
「你看,已经好好治疗好了。父亲和其他人都很高兴喔!」
坏死的羽毛,一个都不少的逐渐长齐。
「在不久就能飞了喔,到时候,我一定会再去见那个孩子。」
飘舞用最后的力量让疾风逃到人界后,疾风受到那孩子的帮助。
人类是很恐怖的,不可以跟人类有关连。疾风一直被如此教导。
「疾风的守护者是飘舞。是飒峰和飘舞喔,要一直、一直……」
歪着头的雏鸟,眼泪啪搭趴搭落下。
在雏鸟身旁高跪,飒峰从怀中取出有点陈旧的面具。
「飘舞,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对着不会回话的墓碑,飒峰认真的说。
「你着个面具可以让给我吗?」
低下头,他等带着回应。其实他明白,但就算如此───他仍是如此希望。
沙沙,树木被风吹的晃动,夹在其中,好像有十分熟悉的声音。
飒峰环视周围,只有风的吹拂而已,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将留在飘舞房间里唯一的面具带上,飒峰将自己的面具留在墓旁。
「……再会了,飘舞。」
用手捧起疾风的飒峰,啪搭啪搭的拍着翅膀。
一个朦胧的身影静静的目送两人离去,不久后,消散在风中——
疾风大人的翅膀,这里有两对,选您喜欢的吧。
如果您希望的话,我们终身都会是您的两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