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吃完彰亲手准备的简单早餐后,两人便一起走出家门。天空万里无云,让人无法想象昨天竟然下着大雨。从彰的家到学校虽然必
须搭公交车,不过因为彰说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室会让人起疑,因此两人便错开搭公交车的时间,各自选择不同的时段抵达学校。
如果能够和彰一起上学,一定会很开心。
孃虽然感到有些寂寞,不过想到昨天放学时跟古贺朱实有些口角——虽然这件事没有告诉彰——不过自己在学校里还是尽量不要接触彰比较
好。彰也不想让别人怀疑跟孃的关系,所以他在吃早餐的时候告诉孃,在学校时要叫他「三条同学」。
班会时间开始后,辰巳拿着点名簿开始点名。
孃这时才发现今天古贺朱实没来学校。不仅仅是古贺朱实,连昨天在女厕所把孃团团围住的那群学生也不见踪影,就算是流行性感冒的关系
,也未免太过巧合了,那群学生本来就品行不良,说不定是事先商量好一起集体逃课的。
课程还是一如往常地进行,昨天疾言厉色的物理老师今天也恢复平静的态度,孃回过神时就已经快到午休时间了,因为第四节刚好是辰巳的
英文课,所以上完课后,孃就跑向辰巳身边,并且叫住单手拿着课本正准备定出教室的辰巳。
「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喔。」
辰巳带着微笑如此说道,孃也对他回以笑容,接着询问他关于小夏目前住院的医院,辰巳便毫无隐瞒地爽快告诉她.
「喔……妳要去探病吗?她在市立医院,妳晓得在哪里吗?」
虽然不算连详细路线都一清二楚,不过孃大概知道在什么地方,孃向辰巳道谢后,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彰已经离开座位,因为真琴不在,
所以孃知道他今天没有带便当,不过还是觉得他会待在屋顶,虽然孃打算上顶楼看看,不过也担心彰会讨厌自己老是追着他跑,结果整个午休
时间孃都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天空发呆。
下午的课漫长得令人难熬,虽然孃想要早点探望小夏,但是时间的流动似乎有种特别缓慢的感觉,心中有股想要直接冲出教室的冲动,不过
孃最后还是克制住自己焦虑的心情。
课程结束后,孃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回头看彰还在抄写第六堂课黑板上的笔记,这种认真的态度的确很像彰的作风。
孃有点犹豫是否可以在教室找他说话,于是孃提早走出教室。她已经在第六节上课的时候写好「市立医院」的纸条,一面留意不被别人发现
,一面偷偷放进彰的鞋柜里,然后独自前往市立医院。学校距离市立医院不远,以步行的方式就能到达,慢慢走的话,彰应该迟早会追上自己
吧?
天空虽然晴朗,但是空气仍然十分潮湿,光是走路就会觉得有些闷热,太阳下山后或许会变得比较凉爽,但是没有时间等到那个时候了。
她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如何向小夏开口.
如果直接问她是否正在吸毒之类的问题,肯定会让她不知所措,说不定小夏日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到毒品的。不过,到底是什么毒品呢?
孃感到有些疑惑而停住脚步,她从毒品这个名词只能联想到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白色粉末」,她也时常在电影里看过用鼻子吸食的画面,话
虽如此,还是无法想象小夏会主动接触连孃都能一眼分辨的毒品,所以有可能是以药丸的形式啰?大麻就和抽烟一样是点火吸食的——想到这里
后,孃再度迈开步伐,她知道自己拥有的知识并不足以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行走将近三十分钟后终于抵达市立医院,不知道是在哪里被追过的,彰已经先坐在入口处的楼梯上了。看见孃出现时,他就开口抱怨说出「
好慢」这句话。
「你是怎么过来的呢?」
孃心想他应该是抄近路,在孃的追问下,彰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问我怎么来的……搭出租车来的啊。」
「是、是喔……」
由于自己没有想过搭出租车,因此让孃有点吃惊。
「妳是走路过来的吗?」
「嗯,反正是走路就可以到的距离……所以我没有想过要搭出租车。」
「不早点到的话,探病时间应该会变少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先到病房吧,我已经问过她的病房了。」
彰贴心的举动让孃感到十分安心,两人随后就一起走进医院。
医院中到处充满强烈的消毒水味,对气味敏感的彰双脚才刚踏进医院,便略显不快地皱起眉头。
他们未经许可便擅自前往位于三楼的小夏病房,没有任何医院人员出声制止,表示应该不用得到特别许可就可以进入病房。
位在三楼的小夏病房刚好在建筑物的中心位置,房门上挂着「心水小夏」的名牌。彰敲了敲门,门的另一头也传来熟悉的声音,于是孃打开
门,彰似乎有点顾忌,因此刻意和孃保持些许距离走进病房。
「须贺泽同学……」
小夏看见孃时,就立刻发出有些疑惑的声旨,或许没料想到孃会来探望她吧?小夏的头上缠着绷带以及保护用的白色网状绷带,光是知道她受伤
的原因,就让孃冒出感同身受的疼痛感觉。
「我是来探望妳的。」
孃说完后,便定向小夏的身边,小夏则是害羞地指着旁边的铁椅。
「谢谢……请坐在那边。」
小夏接着看了彰一眼,并且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然后视线再度回到孃身上。
「因为三条同学也想来探望妳,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当孃理所当然地介绍彰的时候,彰的脸上也挂着和煦的笑容。
「班上同学住院当然应该要过来探病……我的朋友也很少,希望可以藉这个机会和妳聊聊天。」
以彰的角度来说,这种态度都是靠着优秀的「演技」,让人觉得是个非常稳重又优秀的同学,倘若没有昨天晚上那些事的话,就算是孃应该
也会被他装出来的样子欺骗。
「谢谢……因为没想到会有人来探病……所以我……好开心。」
小夏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如此说道,这个样子和前几天看到的接近疯狂状态的小夏根本判若两人,现在是平常的小夏。
孃虽然不着痕迹地询问受伤的原因,不过小夏却垂着双眼摇头表示不知情。辰巳说她已经不记得事情,似乎真的是这样,小夏就连那天出现
在学校的理由都好像完全没有记忆。
孃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一旦小夏回想起那段记忆,就代表她也很有可能会回想起和孃所发生过的争执,这样就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一定很辛苦吧……要早点好起来喔。」
当孃由衷地为她哒顺时,却也对该怎么触及主题而有些犹豫,不管以什么方式开口,都会让人觉得太过突然,此时彰忽然开口说道:
「话说回来,今天辰巳老师有提到……」
一听到辰巳老师这四个字,小夏就用一脸吃惊的表情盯着彰。
「他要我们注意学生之间正在流传奇怪的药,我想志水同学应该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是、是啊……真的跟我没关系……」
小夏低下双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孃用眼角余光瞥向彰,他表面上摆出笑容可掬的表情,私底下却以锐利的视线观察小夏。
「三条同学,可以请你稍微离开一下吗?」
孃对彰如此说道。彰看着孃,似乎不明白她正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最后还是点点头走出
病房。
孃将椅子移到床边重新坐好。
「……发生什么事了吗?」
孃一边压抑住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冲动,一边试探她的反应,然而小夏始终紧闭着嘴巴。
「该不会是……跟哥哥有关吧?」
孃这么说道,只见小夏微微地点点头。
「哥哥的房间里有奇怪的药……」
孃发现自己的直觉果然是正确的。
「是怎么样的药呢?」
「是胶囊,只是哥哥并没有到医院看病……那是我在哥哥被逮捕后,走进他的房间时看到的……总觉得有股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就偷偷
把那个药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
如果那个药就是孃与彰正在找的东西,那么现在就是到手的最佳机会,因此孃不禁发出让小夏身体一抖的音量,小夏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相
当内疚,神情看起来非常胆怯地补充说道:
「因为……就算扔掉或许会被别人发现……如果那真的是奇怪的药,说不定会加重哥哥的罪刑……所以我想先藏起来比较好……」
孃十分了解小夏的心情,小夏家的门前已经挤满紧迫盯人的新闻媒体,如果随便将药和垃圾一起扔掉的话,难保不会被新闻媒体或是警察搜
出来,这样就会如小夏所言,一旦证实那是禁药的话,哥哥就有可能会被加重刑责。
小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因为这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真相,孃虽然同情小夏,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妳把药藏在哪里呢?」
只见小夏垂着双眼,或许是自己的问题太过突然而让她起疑,于是孃一边反省自己的不周到,一边感到有些焦躁,毕竟不继续问的话就无法得
手。话虽如此,如果硬逼问小夏的话,反而有可能会引起小夏强烈的怀疑。
「妳应该没有吃那个药吧?」
为了缓和气氛,孃暂时转移话题,只见小夏低着头轻轻地点头。孃先前认为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她没有服用毒品的话
,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小夏当时会接近并且疯狂地袭击自己的举动了。
小夏应该在说谎吧?
她的态度看不出有任何疑点,小夏只因为彰刚刚那句话就慌张不已,应该不会态度如此自然地撒谎吧?无论怎么想,孃就是无法得到具有说服力
的结论,只察觉到自己似乎与生俱来就没有进行推理并且查明真相的侦探能力。
「……须贺泽同学。」
小夏突然叫出孃的名字。
「我有事情想麻烦妳……可以听我说吗?」
「什么事?」
「被我藏起来的药……为了不让任何人发现,希望妳可以帮我把它丢掉。」
小夏的话让孃不禁倒抽一口气,这个愿望真是求之不得。
「可以啊……」
孃之所以回答得模棱两可,其实是担心太快答应会让她起疑,因此只好先表现出犹豫的样子。小夏见到孃的神情时,顿时也感到有些犹豫而移
开目光,但是不久后,眼神便流露出强烈的决心望着孃。
「求求妳……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别人发现……可是我暂时无法离开这里……」
孃点头表示答应后,小夏就露出微笑,总觉得她的笑容底下藏有莫名的忧郁。
「妳藏在哪里呢?」
对于孃的疑问,小夏的回答令孃出乎意料。
「辰巳老师的家。」
「老师的家?」
「前阵子去玩的时候,我在老师家借用厕所……就把它藏在橱柜里头,虽然之前一直随身带着……不过我认为放在老师家的话,应该就不会
轻易被发现……」
「我知道了。」
孃站起身,将手搭在垂头丧气的小夏背上,手掌上传来小夏的体温,她就像是小动物般微微发抖,孃认为她应该是因为必须独自守住真相而
感到害怕吧?
「可以的话……请在不让老师察觉的情况下把它处理掉。」
孃对小夏的请求点点头。
「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孃如此说道,不过孃知道这是谎话,这件事必须转达给彰知道,如果这样能够让小夏稍微安心的话,那应该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一直不能讲出来……好痛苦……谢谢妳……」
看到小夏冷静下来后,孃便找机会将病房外的彰叫回病房,三个人随后就一起闲聊日常生活的琐事,彰仍然持续扮演模范生的角色,如果从
旁人的眼光看来,孃觉得这肯定是令人欣慰的情景。
但是自己真正的目的并无法让人觉得欣慰,孃持续欺骗小夏,自从当初接近她开始就一直是这样,最初接近小夏的目的是想藉由她得到有关
于彰的情报,如今探病也是为了追溯毒品的所在地,孃甚至无法遵守小夏希望自己守口如瓶的约定。
不过,孃担心小夏的心情却毫无虚伪。
孃只能用这份对小夏的担忧之情说服自己。
在聊天的欢乐声中,小夏看向墙上的时钟并且说道:
「啊……差不多是妈妈过来的时间了……」
「这样啊……」
「嗯……我请她帮我带换洗衣物还有课本过来这里,因为在医院很无聊,所以我想念点英文,辰巳老师还给我一本辞典喔。」
她口中的辞典应该就是在辰巳家中看过的那堆书吧?孃心想古贺朱实手上应该也有一本,或许是辰巳随手给她的,不过孃决定先不告诉小夏这
件事。
小夏突然看着孃问道:
「须贺泽同学,妳有收到辰巳老师的辞典吗?」
孃摇摇头,只听见小夏安心地小声呢喃:「是喔」。孃觉得在小夏心中,拿到辰巳的辞典或许象征着某种地位,虽然她对那件意外失去记忆
,不过说不定还记得孃去过辰巳家这件事。光是听到彰说出辰巳的名字,小夏就有如此大的反应,由此可知小夏相当在意辰已。小夏希望辰巳
只对她温柔,所以听到孃并没有拿到辞典时才会松了口气。只要想到这里,就更不能告诉她其实古贺朱实等人的手中也有相同的辞典。
「那么,我们先回去啰,要早点好起来到学校上课喔,我会等妳的。」
如果和小夏的母亲碰面的话,就必须顾忌到很多细节,所以孃主动开口向小夏道别,小夏则是点点头,轻轻地挥挥手,孃也朝她挥手告别。
两人一起定出房间后,彰始终沉默不语,他的步伐似乎比平时还要快,好像想要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
两人经过柜台前面并且穿越等候席,就在孃与彰一起走出大楼时,两人和一位提着大包包的女性擦肩而过,瞬间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熏香
味道,彰因此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孃这么问道,彰则是摇摇头再度迈开步伐。
太阳逐渐西下,橘色的阳光相当刺眼,孃回头望向身后,看见月亮已经高挂在天上,因为太阳的光芒还留在天空中,所以月亮的轮廓就像溶
解似地蒙胧不清。
距离医院不远处有座公园,彰一声不响地走到公园里,孃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一群小孩子正在沙坑玩耍以及荡秋千。孃看见彰坐在公园角落
的长凳上后,孃也跟着坐在隔壁。
「……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彰劈头就如此问道。孃点点头,并且把小夏的哥哥的事情告诉彰,虽然有点麻烦,不过还是要从袭击孃的歹徒就是小夏的哥哥这件事情开始
说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
听完孃的说明后,彰提高音量反问。
「因为我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这应该是个会左右计划的重要情报吧?」
「抱歉……」
的确如此。孃独自想东想西,没有据实以告的确是孃的错,所以她也只能老实道歉。彰摆出无法理解孃的态度,以穿着运动鞋的脚踢动脚边的
沙子,片刻后就催促孃继续说明。
「我觉得小夏的哥哥一定有服用药物,但是不确定小夏有没有也吃下那种药。」
「因为本人否认吗?」
孃才刚点头,彰便发出冷笑。
「说谎其实很简单,妳不会怀疑吗?」
「你应该也有看到她提到药物时的样子吧?如果存心说谎,应该不会表现出那种态度。」
「天晓得……真正会说谎的人并不会完全撒谎,而会把真相跟谎言互相混合,这样也会增加真实感。」
「……她没有那么聪明。」
「妳很了解她吗?妳们的关系是打从出生就在一起吗?应该不是吧?妳不能光凭推测判断一个人。」
彰说的很有道理,孃和小夏只认识一个星期再多一点点而已,之前甚至没有讲过话,所以根本不能说自己完全了解小夏。
「如果她真的没有吃药的话,为什么会攻击妳?难不成是突然抓狂吗?」
被彰接二连三地反问,孃顿时无话可说。
「算了,先把她藏起来的药拿到手吧。只要有那个,事情大概就会水落石出了。」
在彰的催促下,孃对彰说明辰巳家的位置,所幸离医院并不远。
「……这个时间他应该还没有回家吧?说不定还要开教职员会议,只要我们动作快一点应该还来得及,问题是要怎么进到房间里面。」
孃回想起到辰巳家作客时的事,当时辰巳好像是从门口的盆栽底下拿出钥匙,也许这是辰巳平时的习惯。
孃告诉彰这件事之后,彰就点点头向前走去,孃见状也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
「……希望那里有钥匙,如果没有的话,就得用蛮力闯进去了。」
时间还早,辰巳在家的可能性很低,尽管如此也不能够太过松懈,于是两人就在彰的提议下决定搭乘出租车。
他们轻松地招到出租车,告知目的地后,出租车司机由于距离很近还一度皱起眉头,不过当两人告诉他情况紧急后,司机便没有拒绝载送他
们而直接开向辰巳家。
彰与孃在车内始终都沉默不语,孃因为正逐渐接近事实的真相而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彰或许也一样吧?他露出陷入沉思的神情,呼吸却显得有
些急促。当孃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时,他就不悦地将脸转向另一边,感到有些尴尬的孃只好望着窗外,发现车子已经来到平常熟悉的路上。
片刻后,出租车停在辰巳的公寓旁边,正当孃打算付车钱时,彰举起手制止她的动作并且自己付清全部的钱。
「车钱……」
下车后,孃打算拿给彰一半的车钱,但是彰没有收下,而只是耸了耸肩说道:
「先不提这个,他的房间是哪一间?」
孃指出辰巳的房问,彰便独自迈步前进,孃匆匆忙忙地将钱收到钱包里面,也快步跟在后面。
孃一边踏上嘎嘎作响的楼梯,一边不自觉地看向辰巳的房问,似乎没有人在里面,灯也没亮。越是靠近房间,彰的脚步越是慎重,察觉这点
的孃也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彰走到房间的门前窥视里头的情况,然后转头对孃点了点头,里面看来真的没有人,于是彰小心地扭动门把,门当然有上锁而打不开。孃看
到房门上锁后,便伸手移动放在门旁边的盆栽,孃将盆栽拿起来后,钥匙也的确和之前一样藏在底下。他们用那把钥匙打开门后,彰就迫不及
待地立刻闯进房间,孃也同样进到房间里面并巳关上门。
房间有种比先前还要凌乱不堪的感觉,杂乱无章而堆积成山的书还是老样子,和式桌上摆着喝完的茶杯,穿过的衣服也直接被扔在地上。孃
站在门口环视房间,她虽然想要制止彰穿鞋走进房间的举动,不过冷静想想,自己都已经任意侵入别人的家里,并不是拘泥这种小细节的时候
,于是孃也战战兢兢地穿着鞋子进入家中,然而彰却像是在抱怨般喃喃自语道:
「……好重的味道。」
孃不懂他的意思,不禁歪着头发问:
「什么味道?」
彰一脸诧异地迅速环视房间的每个角落,并巳开始闻着周遭的味道,孃虽然感觉不到,不过对嗅觉灵敏的彰面言,这似乎是让他十分在意的味
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太多,总之还是早点出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彰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向藏有药物的厕所,打开门后,发现厕所里面有个浴缸,眼前则是如厕用的马桶,至于洗脸台则刚好面向厕所,洗
脸台的下方有个木制的橱柜。
「她说藏在厕所的橱柜里。」
彰照孃所说慢慢拉开橱柜,里面有许多未开封的卫生纸、洗浴缸用的清洁剂以及刷子等等,彰一边注意不弄乱,一边找寻小夏藏起来的药,却
还是找不到。他找遍橱柜的每个角落以及清洁剂的瓶盖里,就连未开封的卫生纸也稍微撕开缝隙寻找,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也许已经被老师发现了……」
孃的喃喃自语让彰突然停下动作望着她,他的表情看起来充满懊悔。
「妳没有怀疑过这个情报可能是捏造的吗?」
「捏造的?可是小夏没有理由撒这种谎……」
「我刚刚也说过,不要光凭推测判断一个人。」
「但是……」
见到孃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彰有些焦燥地站起身。
「出去吧,如果被发现的话就糟了。」
孃就在彰的催促下走出厕所,两人直接走向房门,当孃的手握上门把的瞬间,彰却闻着味道并且转过身体望向后方。
「……怎么了吗?」
彰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诧异地凝视壁橱的方向,接着慢慢地走向壁橱。
「什么事?」
孃一头雾水地尾随在彰身后,彰的反应和以前在孃身上闻到血腥味时一模一样,他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接着在壁橱前停下脚步。
「这个味道……」
彰喃喃自语,孃试着闻闻周遭的味道,但是丝毫没有闻到任何让人不快的味道,她无法理解彰的神色为什么会如此凝重。
「是从壁橱里传出来的吗?」
彰对孃的问题点点头,只不过他只有点头而没有其它动作,似乎也不想打开壁橱,正当孃觉得奇怪而把手放在壁橱上头时……
「等等!」
彰却突然大叫。
「我来开……妳退后一点。」
彰的语气相当强硬,孃只好老实地照着话退到彰身后。彰把手放在壁橱上,却又有些犹豫地一动也不动,孃默默地注视着他,认为这时候随
便开口的话恐怕又会惹彰生气。
彰终于缓缓地打开壁橱,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到目前为止藏在壁橱里的东西也逐渐映入眼帘,紧闭嘴巴的孃感觉到自己惊讶地张开嘴巴,她
虽然想要大叫,却发不出声音。
「……混帐。」
彰喃喃自语道,孃则是摇摇晃晃退到后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壁橱里藏有苍白的女尸!而且还有三具!通通被塞在一起,女尸分别是今天请假没来学校的古贺朱实以及她的跟班,三个人的身上一丝不挂,脖
子上有数道被勒过的瘀青,恐怕那就是致命的死因,她们的尸体装在压缩棉被时用的塑料大袋子里,就像是某种艺术作品似地。
「到底是谁……居然做出这种事……」
孃有些口齿不清,不过总算可以发出声音。
「这个房间的主人只有一个人吧?」
彰依然没有失去冷静地开口如此说道。孃就算听见彰的话,她还是无法置信,虽然她的脑中隐约想过辰巳可能和毒品有关系,只是任谁都想不
到他会杀人,而且一次杀掉自己的三个学生。
「……走吧!」
彰用力关上壁橱,并且伸手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孃,孃在他的帮助下总算站起身,虽然一度想跟在彰的后面,却因为在意尸体而停下脚步。
「妳在干什么!」
彰感到十分焦躁地提高音量责骂孃。
「总不能不管她们吧?」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彰用下颚指向壁橱,似乎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大声,这次他稍微放低音量说道:
「如果还有呼吸的话,我也想帮助她们……但是那已经是尸体,根本不用怀疑,她们已经被勒死了,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而且我
们也不必做到那种地步。」
「但是……」
彰粗暴地抓住犹豫不决的孃,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孃的脚步跌跌撞撞地,虽然无法理解彰的作法,不过也只能听从他的话。
彰的话很有道理,没办法放着她们纯粹只是情感上的问题,事实上她也清楚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不可能光凭他们两个人将尸体运出公寓,就
算联络警察,偷偷潜入辰巳家中的两人肯定也会被怀疑的,尽管如此,孃心中的正义感却让她无法对这件事撒手不管,她忍不住对自己的脆弱
燃起熊熊的愤怒。孃无法认同彰那过于冷静的态度,彰刚才说没有必要做到那个地步,其实孃也是这么认为,她甚至对古贺朱实感到有些不屑。即使如此,放着她们不管好像也太过冷血了。
彰似乎对孃的想法完全视若无睹,粗暴地转动门把打开门,走到外面时,虽然孃对刚才对房间里的味道毫无感觉,不过走到外头闻到清净的
空气后,果然还是觉得房间里的空气有点闷。
孃在确认没有被任何人看见后便将门反锁,然后把钥匙放回盆栽底下,然而彰又耐不住性子地再度拉起她的手。
「……混帐!」
彰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喃喃自语,孃发现并不只是自己对束手无策感到愤怒,说不定彰比自己更加苦恼。
当初担心孃参与行动会有危险的人也是彰,正因为害怕有人在面前死去,所以古贺朱实等人的死对他而言——这和她们跟彰的亲疏远近程度
无关——一定会感到十分悲痛。孃边走边闭上眼睛,当作是对古贺朱实等人的吊祭,尽管觉得有些假慈悲,但是自己如今能够做的也只剩下这
件事而已。
孃同时思考古贺朱实的尸体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的原因,怎么想都觉得和辰已有关系,即使拼命往好处想,孃还是觉得辰巳跟这个事件绝对
有很大的关系。
彰不发一语,一边拉着孃的手一边快步行走,他的手掌已经汗水淋漓,看来脑中一片混乱的人并不只有孃而已。
彰突然停下脚步,被拉着走的孃反应慢半拍地直接撞上彰的身体,孃不明就里地抬头一看,马上发现彰突然停下脚步的原因。
辰巳就站在两人面前,硬生生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他的态度并不像是偶然遇到,严肃的神色不由得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等候两人到来似地。辰巳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并且站在路中间,他的视线散
发出某种危险的气息,和平时沉稳的表情完全不同。
「你们要去哪里?」
辰巳慢条斯理地以低沉的声音,对着不知所措的孃和彰说道:
「随便跑到我的家里……要找什么东西吗?」
孃不禁咽下一口口水,只见辰巳从容地拔出插入口袋里的手,指尖上还捏着一颗小小的胶囊。
彰松开抓着孃的手,微微弯下腰盯着辰巳。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彰的话让辰已有些不是滋味。
「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辰巳的表情突然改变,站在那里的已经不是孃熟悉的辰巳,他就像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地,感觉和先前持刀歹徒的疯狂态度、以及彰偶尔
流露的兽性不太一样。孃回想起几分钟前看过的古贺朱实的尸体,将尸体彷佛做成艺术品似的疯狂气息恰好和眼前的辰巳一致,此种扭曲的心
态令人感到作呕,他丝毫没有迷惘而充满纯粹的恶意。
「为什么……」
孃小声地说道,辰巳一度低下头,接着就以暧昧的视线紧盯着孃。
「须贺泽,我才想问妳……到底是谁叫妳这么做的?为什么会玩起这种侦探游戏呢?」
「根本没有必要回答。」
彰抢在孃前头开口说道。
「真没想到要找的人近在咫尺……老实说,我也很困扰。」
彰开始自言自语,彷佛刻意说给辰巳听似地,接着他将手伸到腰后撩起制服的衣襬,露出横绑在皮带上的短刀。彰握着刀柄,摆出准备随时
拔刀的姿势,辰巳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意图。
「不过,总算离目标更进一步了……所以我也满开心的。」
辰巳听到这句话后,便微微拾起眉毛。
「看来……你们并不是因为一时好奇还有怀疑才玩起侦探游戏的,听说最近有人在暗中追查某些事情……」
孃发现彰的身体因为辰巳的话而有些僵硬,她的身体也感到莫名的紧张,他们似乎已经被敌人发现了,这应该也是彰最恐惧的事。
辰巳无视于紧张的两人,神色从容地露出微笑并且再度开口说道:
「你先冷静一点,只要你在这里出手,马上就会引起骚动。」
与神色从容的辰巳刚好相反,彰似乎因为辰巳刚刚的话而显得非常情绪化,只见他摆出随时都能扑上去似的表情瞪着辰巳。
「……不好意思,我不打算让你逃走。」
辰巳听到他的话,就像听到笑话般露出笑容:
「别乱吠,不打算就这么放走你们的人应该是我。」
辰巳的声音比起目前为止听到的话都还要低沉,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或是虚张声势,这句话充满真实戚。孃望向辰巳的双手,突然有种背脊仿
佛冻结似的错觉,辰巳的手上不知何时冒出一把手枪,而枪口正好对着孃,手枪体积不大并且发出深灰色的光芒,很明显并不是玩具。
「但是,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一样,我并不打算在这里打起来。」
辰巳的手里握着枪,用下巴指向自己的公寓。
「回到房间吧,有话到那里再说。」
彰瞥向孃一眼,之后只能不甘愿地抽回手,看到彰一脸无奈地听从辰巳的指示迈开步伐后,孃也跟他并肩而行,辰巳则是保持一段距离慢慢
地跟在他们身后。孃边走边看向辰巳,照理说他的手上应该握着枪,但是他却再度把手伸进口袋里,只不过从口袋不自然的膨胀就可以发现枪
口正隔着衣服瞄准两人。
如果只有彰在场,就算对方手中有枪,或许还能够想办法杀出重围,孃也对自己成为绊脚石一事感到非常悔恨。
抵达房间后,辰巳还是没有对两人解除戒心,他打开放着古贺朱实尸体的壁橱,从里面拿出两副手铐扔给他们。
「用这个把手铐起来。」
孃对彰投以是否应该照做的视线,但是彰完全不看孃一眼,只是擅自将手铐铐在自己手上,孃也和他一样铐上手铐后,辰巳就冷不防地对彰
和孃踢出一脚,孃和彰的身体失去平衡撞上墙壁,随后就跌坐在地上。
辰巳一边用手指把玩带在身上的胶囊。
「你们就是在找这个吧……」
一边如此嘀咕。
「这就是你们贩卖的毒品吗?」
辰己对彰约问题嗤之以鼻。
「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你们也没有办法回家了。」
辰巳边说,边看向孃与彰身边在壁橱里长眠的古贺朱实。
「就跟躺在那边的三个人一样。」
「……为什么要杀死她们呢?」
稍微取回平静后,孃将视线移开辰巳身上并且问道。
「只是一点小惩罚而已。」
「……惩罚?」
虽然辰巳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不过彰却再度开口。
「就这样死掉也未免太冤枉了,我想要弄清楚状况再死,姑且不提你暗中的身分,如果你的职业是老师的话,多少也要体会学生的心情吧?」
彰的话让辰巳露出苦笑。
「原来如此,真是伶牙俐齿。」
并且开口说道。
「真不愧是优等生……不过你们的调查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
「……走错方向?」
「你们好像正在找这颗胶囊……但是它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仅仅只是个试作品而已。」
辰巳的语气宛如平常上课般平淡,彰装出听他说话的样子,却趁辰巳的视线从身上移开的瞬间将脸靠向孃。
「拔出刀子。」
他只说出这句话,随后就装出一副十分自然的样子,并且让自己的身体背对着孃。辰巳虽然稍微看向彰,不过好像不太在意这些小动作,而
只是微微一笑坐在和式桌上,并且将手里的手枪枪口随时都可以击发似地在孃与彰之间晃动。
「试作品指的是什么?」
彰开口问道,辰巳对着彰用手指弹出胶囊,弹出去的胶囊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线,最后滚落到坐在地上不动的彰脚边。
「我们真正想制造的跟这个截然不同,会做成胶囊的原因,只是因为比较容易测试效果而已。」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彰想让辰巳继续说下去,辰巳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一股优越感,并且考虑该从何说起,这到底是身为老师的职业病呢?还是辰巳原本的个性呢?
向人传达信息这件事对辰巳面言,似乎会让他感到无比的陕乐。
「支配这座城市——然后,有朝一日支配这个国家。」
趁辰巳再度开口之际,孃慢慢地变换身体的姿势,为了若无其事地把手绕到彰的腰后,首先必须改变身体的方向。
「到处散播毒品吗?」
「散播毒品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你认为像古柯碱、海洛因、大麻、LSD这些连小孩都知道的毒品,能够轻易散播在这座城市里吗?将这些
毒品渗透到部分有权有势的人之中,的确就能够从中获得相当的地位与金钱,接着事情就划下句点,但是我们着眼的是更远的将来。」
一边听着辰巳的话,孃一边留意辰巳的视线,慢慢地移动被手铐铐住的双手,双手距离彰腰上的刀还有点距离,不过要是因为心急而被辰巳
发现的话就全部都完了。在沉重的责任感与紧张的心情下,虽然心跳与呼吸都变得相当急促,但是为了不被辰巳察觉,她还是拼死装出冷静的
样子。
「我们的目标是让毒品不知不觉地在市内以及国内蔓延开来,然后藉助毒品的力量,进一步控制操纵人类的感情以及思考——当然,我是指
在某种程度的范围下进行控制。」
孃发现辰巳的视线正往自己的方向移动,她停下缓慢的动作瞪着辰巳,辰巳则是露出十分得意的微笑。
「小……」
孃想发出声音,却因为过于紧张而噎到,一连咳嗽好几声后才再度开口:
「小夏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吸入那个毒品的吗?」
孃的话让辰巳脸上露出更加阴险的笑容,那是让人一看到就会火冒三丈的低俗笑脸。
「喔……妳是说志水吗?妳跟志水感情很好吧?妳很在意她吗?」
他的话中似乎另有含意,让孃不由得愤怒地将身体往前倾。
「你对小夏做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做,全部都是她自愿的。」
辰巳边说边从怀里取出手机,并且开始拨打号码。
「妳有话想对朋友说吗?」
辰巳对着电话另一头如此说完后,便将手机扔给孃,虽然孃为了拔出彰的刀而努力将手贴近,但是在这个情况下却不得不接起电话。孃用铐
着手铐的手笨拙地捡起手机并且贴近耳朵,尽管没有说话声,不过孃确实感觉到电话的另一端有人。
「小夏……」
即使呼喊对方的名字,也没有得到回答。
「是小夏吗?是妳吧!」
提高音量大喊后,孃终于听见一道细细的声音。
「……须贺泽同学……」
虽然是第一次透过电话和小夏交谈,不过孃确定是她的声音。
「是小夏吗?妳没事吧?」
孃心想是不是辰巳对小夏做出什么事,因此忧心仲仲地开口问道,不过小夏的回答却只有几个字。
「骗子。」
「咦……?」
「我知道妳装出一副对老师没有兴趣的样子,私底下却一直勾引老师,是老师告诉我的,还说须贺泽同学对他告白。」
「才……才没有这种事!」
即便想要提出反驳,可是小夏对孃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坚持自己的意见继续说道:
「老师是我一个人的,他只能对我温柔,所以不管老师说什么我都会听,不管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或是做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老师,可是妳好
像对老师查东查西的,不要再闹了,妳好烦喔。」
「小夏……妳怎么了?小夏?他对妳做出什么事?」
听到孃的疑问后,小夏只是发出冷笑响应。
「我已经跟以前不一样啰,老师的那本辞典已经改变我,我不会再对任何事畏畏缩缩,也不会再像个笨蛋一样对别人低声下气,我要随心所
欲地活下去,为了老师活下去。」
「小夏……?」
小夏一直说出有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让孃觉得她已经几近发疯,虽然孃想继续追问,不过手上的手机却被辰巳突然抢走。
「好啰,跟朋友的闲聊还有愉快的课都已经结束了,这次换我想跟你们聊聊你们知道的事情啰!无聊的侦探游戏就会告一段落,请你们跟古贺
一起到另一个世界远足吧!」
辰巳慢慢地把枪口对准彰,彰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孃则是对于小夏突然的转变感到十分震惊,至今还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孃的呼吸越来越浅,频率也越来越急促,即使她想要深呼吸,反而只让自己无法顺利地吸吐空气,身体也越来越痛苦。肢体的末稍开始发麻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孃当场用手撑着地板倒在地上。
「怎么啦……?」
辰巳这么说道。孃确实有听到他的话,但是她的身体无法做出反应,全身都无法使力并且不停颤抖,辰巳则是焦躁地往孃的指尖一脚踩下,
可是孃仍然感觉不到痛楚。
「住手!」
当彰大声制止辰巳后,孃感觉到辰巳好像踹彰一脚而发出低沉的撞击声响,彰的身体撞上孃,孃则是在意识蒙胧时将手伸到彰的腰后,直接卷
起上衣衣襬,一股作气把刀拔了出来。彰察觉到孃的举动后,将背靠着孃一边保持平衡一边转动身体,他从孃手中接过短刀,直接站起身子扑
向辰巳,孃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目睹接下来的景象。
彰宛如舞蹈般的动作。
辰巳满脸错愕的表情。
短刀画出弧形的轨迹。
喷洒而出的红色鲜血。
血液温热而湿黏的触感让孃稍微取回神智,辰巳的身体紧邻着孃倒卧在地,在他的喉咙上有条红黑色的血痕,鲜血也从伤口中泉涌而出。
「孃!」
彰跪在孃的身旁摇晃她的身体,孃感觉到彰手臂的体温,并且用颤抖的手指比向放在房间角落的辞典。
「什么……?那个东西有什么不对劲吗?」
「带回去……那个说不定是……」
在电话中和小夏说话时,小夏说过是那本辞典改变自己的,那本辞典里肯定有他们正在寻找的「某样东西」。
但是孃没有时间说明,就当场失去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