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终锁之水衣
随时准备攻击的三名少女包围隼人和鹰音。
隼人尽管想不通状况,还是举起刀刃摆出架式牵制对方。
「悠久骑士……为什么骑士要杀我!」
如果是护树议会,就算有人拥有试炼洞窟的钥匙也的确不足为奇。
但是,最重要的动机——为何攻击隼人就令人想不透了。
此时鹰音却以一副高傲的姿态笑了。
「想也知道。当然是认为你很危险。」
「……咦?」
隼人听不懂鹰音这句话的意思,不自觉反问。
「护树议会认为,万一你被创世执行者抢走或许会有大麻烦。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杀了你吧。」
「什么——!」
隼人语塞。
悠久骑士应该是为了正义而战才对,这一点也不像是悠久骑士该有的行动。
「等、等一下!我既不打算加入魔术师阵营,也不打算与护树议会为敌啊!」
尽管隼人抗议,然而少女们依然保持沉默瞪着隼人。
看样子她们似乎一心想直接开战,无意交谈。
(什么……这些家伙是认真的吗……!)
隼人对护树议会几乎一无所知,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激进的团体。而且光是与她们互瞪就看得出来,这群少女相当强。和她们正面起冲突恐怕会输。
「我们现在先暂时合作,你看如何?」
「……合作?」
鹰音没面向隼人,依然看着前方地点头。
「对,没错。她们的目标虽然是你,但一定也会攻击我吧。而且你死了我会很困扰,所以我们要合作。请你暂时当那个拿小刀的骑士的对手。」
「……鹰音小姐要做什么?」
「我去收拾另外两个人。之后我也会收拾最后一个人,所以你大可放心。还请你努力别死,设法争取时间。」
鹰音这么说完,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就直接扑向少女。
「连结,<一贯夜穿>。」
少女立刻变出长枪型的理。
少女朝持镰刀突进的鹰音由下往上刺出长枪。
然而,鹰音的动作远比少女出枪的速度快。
鹰音往旁边错开身体闪过长枪,就这么直接瞄准躯干水平挥舞镰刀。
在少女采取行动回避之前,鹰音的镰刀就已经毫不留情地直接命中侧腹,击碎铠甲。
才听到低沉的金属碰撞声,就见少女像被球棒打中般飞出去,撞上洞窟的墙壁。
那股冲击震得洞窟剧烈摇晃,从天花板掉下沙子。
(果然很强。)
隼人不时瞥眼观察鹰音的战斗情况,感叹于她的强大实力。
(但是——)
另一名骑士变出步鎗型的理。
「<理雨之铳>!」
骑士举起步鎗瞄准鹰音。
鹰音挥舞镰刀想弹开子弹,但剎那间子弹爆开了。
像霰弹一样爆开的子弹,如雨般攻击鹰音全身。
「唔……!」
鹰音放弃躲避子弹,全身裹着以太承受攻击。穿着拘束衣的鹰音的皮肤,顿时多了宛如刻痕的切割伤。
这时,先前被鹰音砸到墙上的骑士一跃而起,重整态势突击。
鹰音蹒跚后退,设法用镰刀化解追击。
可是碰到枪尖的镰刀,就像被打洞机打穿一样出现圆孔。
「居然有这种能力!」
看样子骑士的长枪似乎具有在碰到的物体上打洞的凶恶特性。
「真不愧是护树议会直属悠久骑士,似乎有点乐趣……」
鹰音将以太注入镰刀,使镰刀被剜掉的部分再生。
鹰音是三魔柱之一,与强得一场胡涂的香澄、乃亚同格。考虑到这点,目前与之对峙的两名骑士虽然似乎称不上游刃有余,但还是相当强。
(那些骑士和一般骑士不一样。)
先不说别的,她们穿着那么厚重的铠甲,却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隼人他们,从这点也可以肯定她们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要我努力别死就好,不过……)
既然已经完成那个什么试炼之间的试炼,和琴美也缔结了奏魂之盟,要是输给一对二的鹰音,今后也别妄想与三魔柱为敌了。
(至少要打赢一个人!)
毕竟隼人拥有指环的力量。
在预言书中,那是足以拯救世界的强大力量。
——现在不是输给普通骑士的时候。
隼人与剩下的骑士对峙。
两人之间充斥着紧张气氛——先采取行动的是骑士。
骑士朝隼人的胸口投掷理之小刀。
小刀不偏不倚地飞过来,正因为如此,隼人很容易判断小刀的轨道。
一用刀刃轻松弹开,就跟先前被弹开的小刀一样掉到地上。
(打算观察情况吗?)
隼人烦恼是否要主动出招,但也有可能是圈套。
就在隼人踌躇时,骑士这次使用双手再度召唤小刀。
「——连结,<再生刀>。」
骑士将小刀夹在指缝间摆出架式,右手两把,左手两把,共计四把。
(小刀是无限的吗——?)
看到骑士的小刀接连出现,隼人不知所措,不过小刀目前尚未显示出除此之外的特性。如果只是无限再生,不管变出多少把,只要想办法避开或弹开就行了,但是——
(对方有什么目的呢?)
隼人不认为骑士少女的小刀能力只有这样。
另外两人虽然是二对一,可是和鹰音打得难分难解。
和两人一起行动的少女不可能仅止于此。
隼人一边提防圈套,一边烦恼是否要主动出招,同时观察骑士的反应。
结果又是骑士先采取行动,再度射出小刀。
首先是右手两把,紧接着是左手两把。
(好机会!)
隼人用刀刃抵挡飞来的小刀,并立刻扑向武器耗尽的骑士。
虽然不晓得骑士召唤小刀的数量上限是多少,但重新变出小刀想必需要时间,这之间应该有段空档才对。
(只要趁机一口气进攻……!)
于是隼人想要和骑士拉近距离而跳跃。在这瞬间——
才听到<救世机巧>裂开的声音,背上随即感到一阵仿佛被利刃刺中的痛楚。
(什么——唔啊:)
而且痛楚不只一回。
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接连不断。锐利物体一次又一次地刺着隼人。
因为实在太痛了,隼人的意识快要模糊不清。
(唔!怎么会……!)
这时隼人发觉是什么东西刺着他的背。
就是先前骑士投掷以后掉在地上的小刀。
(那些小刀,就算她没拿在手上也能够自由操纵吗……?)
看样子似乎能够远程遥控。
「……看来胜负分晓了。」
隔着面罩的模糊说话声得意地宣告胜利,同时,刺着隼人背部的六把小刀浮上空中,集中在他头上。
对方是想要再度剌穿隼人,给予致命一击吧。
「——连结,<再生刃>。」
骑士在左右手又各变出三把小刀。目前在场共计存在十二把小刀。
用意是增加数量,以免隼人逃走。
骑士面向旁边,确认鹰音她们的战况。
鹰音发觉隼人陷入危机,想要插手帮忙,但被两名骑士巧妙阻挡。
骑士似乎确信获胜,满意地点头。
「这样就结束了。」
这么说完,骑士射出手上六把小刀。
之前小刀都毫无变化地笔直飞向隼人,这次却不一样。在空中一度静止以后,小刀包围隼人从四面八方袭来。
同时,原本飘浮在空中的六把小刀也垂直落下。
(无从躲开是吗……)
隼人在朦胧的意识中,自觉陷入绝境。
这样下去,不管再怎么垂死挣扎,都不可能完全躲开小刀吧。
然而隼人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
(……有些事正是在这种状况才做得了!)
「——勇壮不屈!」
<律因之环>顿时凝聚莫大以太能量,树之浮雕变成了卢恩文字。
勇壮不屈——这个力量会在隼人陷入绝境时提高他的战斗能力。
瞬间,隼人用镗甲捱下所有飞来的小刀。
刚才还能贯穿镗甲的小刀,这次被<救世机巧>的装甲弹开。隼人的力量因为勇壮不屈而增强,大幅提高<救世机巧>的防御能力。
「什么……!」
护树议会的骑士眼见小刀被<救世机巧>弹开,大吃一惊。
(趁现在!)
隼人趁骑士惊慌失措之际冲向她。
骑士当然仓皇反应,但只要距离缩短到某种程度,就几乎不可能避开隼人的攻击。
「确世歪曲!」
隼人脑中看见未来。
以往隼人看见的未来影像是三秒,但现在增加为五秒,似乎是试炼之间的试炼发挥效果。
(因为和指环的联系变强,激发出更多力量——!)
隼人发觉,因为先前重新确认自己想改变的事物,自己和指环的联系跟着增强了。
(——会成功!)
看样子骑士正要退后避开隼人的刀刃,于是隼人不慌不忙地逼上前拉近距离。
然后,趁骑士失去防备时,他用臂铠伸出的刀刃使出十字斩。
「……啊啊啊啊!」
骑士被刀刃出其不意地砍中,小声呻吟以后,屈膝倒下了。
(赢了吗?)
少女变出的小刀逐渐消失。看样子骑士似乎失去了战斗能力。
本来还以为不行了,但似乎顺利成功。
隼人松了一口气,看向鹰音,那边似乎也结束战斗,鹰音拍拍双手拂去尘埃,以游刃有余的表情看着隼人。
鹰音脚下倒着失去意识的两名骑士。
「看来好像顺利击退了呢。」
鹰音长叹了一口气以后,收起镰刀走向隼人。
「不过,真亏你有办法独自应付呢。该说不愧是王吗?」
「……你才是,居然能够一挑二。」
隼人的对手是一个人,但鹰音可是对付两个人。
和鹰音相比,隼人进行的战斗根本算不了什么吧。
「而且我并不是毫发无伤。背受伤了……唔,痛痛痛。」
隼人当场坐下,摸摸自己的背。
虽然勇壮不屈的效果使隼人忘记疼痛,不过背上的伤可是濒死程度的伤势。如今效果消失,隼人的身体再度感到剧烈疼痛。
再加上血流不止,放着不管会出人命吧。
「因为你太大意了。你身为悠久骑士,实战经验还完全不够呢。」
鹰音呵呵笑了。
(感觉就像是接受悠久骑士前辈教诲啊……啊,姑且算是原前辈吗?)
「不过请不要担心。等到了那边就会帮你治疗了。」
「……那边?」
「是的。接下来你要和我一起回<创世执行者>那边。」
(——!)
隼人感觉到生命危险,立刻起身拉开距离。
「请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
「这是正常反应吧。你突然说些什么!」
隼人心慌地这么说道,鹰音若无其事地表示:
「你先前问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答案非常简单。我来这里的理由,就是为了带你这个魔王回<创世执行者>那边。」
「什么——」
隼人先是惊愕,但仔细想想,这是最明了、最理所当然的理由。
据说创世执行者拥有名为<魔王诗篇>的预言书。
根据那本书上记载,指环似乎是拯救魔术师的存在。
所以,就算创世执行者想抓走隼人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创世计划终于要进入最后阶段。而我们的创世计划需要魔王的力量。于是我受命前来保护魔王,以免护树议会杀掉你。因此我便来到这里迎接你了。」
「!」
隼人一边强忍背上的痛楚,一边退后逃离鹰音。
但隼人每退后一步,鹰音就随之前进一步缩短距离。
隼人退后一步,鹰音前进一步——
最后隼人终于被逼到墙边了。
「呵呵呵,你休想逃。」
(……!)
隼人的额头缓缓渗出了汗,滴落下来。
在先前与骑士一战之中,隼人用光以太。<救世机巧>形成的刀刃也早就消失。依现在的状况,就连要应战都没办法吧。
另一方面,鹰音明明才和两名骑士战斗过,却好像还有余力。
(这次真的陷入绝境了吗……)
鹰音逼近隼人眼前,用没拿镰刀的那只手抓住隼人的下巴。
她就这样将脸凑近到能够接吻的距离。
(……!)
鹰音细长锐利的眼睛略显妖艳地盯着隼人双眼,颈部散发出香草类的甜香。
面对鹰音的成熟气质,隼人不自觉心惊。
「我并不是要把你吃掉,只是希望你成为魔王协助我们。我不会害你。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不会动粗。但是,假使你不肯听话——」
鹰音用镰刀刀刃抵住隼人背上的伤口。
冰冷的刀刃碰到先前被小刀刺伤的部分,痛得隼人不自觉表情扭曲。
「唔、啊……!」
看到隼人痛苦不堪,鹰音吊起嘴角高兴地笑了。
「——我将会动粗。你明白了吗?」
【插图】
(可……恶……)
隼人又快要失去意识。
因为实在太痛,隼人差点想恳求鹰音住手,但还是闭上眼睛撑住了。
他认为假使开口投降,将会使鹰音称心如意。
「喏,你就乖乖认输怎么样?」
——然而能够撑多久,隼人没有自信。
即使隼人就这样一直不点头,迟早都会痛得昏过去;就算没昏过去,最后也只会被强行带走而已。
既然如此,赶快答应鹰音的要求不是比较好过吗?
隼人脑中掠过这种想法,不过马上摇头否定。
——不,还有希望。只要继续争取时间,搞不好……
就在隼人这么思考时——
柱子突然发出强烈的以太色光芒。
鹰音不再用镰刀折磨隼人,注视着柱子那边。
「有人来了。」
隼人也意识朦胧地看着柱子。
只见柱子周围出现几个人类形状的光芒。
光芒渐渐形成实像,最后变成隼人熟悉的那群女孩子。
——是玲奈、飞鸟、明以及诗爱等四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四人一瞬间不知所措,但马上就惊觉隼人快要遭到鹰音攻击。
「为、为什么柏木学姊的姊姊会——隼、隼、隼人!」
「哥、哥哥!你在做什么!」
「问我在做什么……这该怎么说……」
明不等隼人回答,直接采取行动。
明掌握情况的同时,变出<土龙枪>扑向鹰音。
鹰音立刻面向明,用镰刀刀背抵挡明的长枪。
「今天和枪兵还真有缘。好久不见,小明。」
「……好久不见,柏木学姊。」
明和鹰音一边互瞪一边短兵相接。
现场响起了激烈的金属碰撞声。
「……今天为何来这里?」
「刚才我也告诉过本人——我想带夕雾隼人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咆哮土龙>!」
明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
以太炮弹直接命中鹰音,引发小规模爆炸。
眼前发生的爆炸波及鹰音,隼人一瞬间看不见东西。
同时,有人用力拉了隼人的手。然后,隼人就这么被拉上半空中。
「夕雾同学,有没有受伤?」
原来是诗爱的手。看来她似乎是趁明攻击时过来救隼人。
「喔,我不要紧。谢谢你,蓝田。」
诗爱将隼人抱到玲奈她们所在的柱子旁边。将隼人安放在地上躺下以后,她朝鹰音摆出应战架式,想保护隼人。
随后,明从先前炮击所引发的烟尘之中被弹飞过来,撞上了隼人他们后方的墙壁,发出巨响。
「小明……!」
隼人不自觉大叫。
不久,烟尘散开,在那里的是高傲地微笑的鹰音。
「呵呵,还满有一套的嘛。没想到动起手来居然会这么果断,我有点太大意了。」
看来鹰音似乎是在爆炸冲击波中与明逆转了形势。
而且鹰音看起来几乎没受到任何伤害。
(果然是怪物……不过——)
但是,下一波身影从表现从容的鹰音两侧逼近。
「装什么从容呀!」
「你对哥哥做了什么!」
玲奈与飞鸟用剑与斧发动夹攻。
迅速完美的团队合作。不给鹰音有机会逃走的猛攻。
然而鹰音不为所动,只朝逼近自己的两人迅速睥睨了一眼。
「幽幻影徒!」
接着,她使影子实体化创造分身。
鹰音变成两个,分别朝玲奈与飞鸟挥舞镰刀。
玲奈的剑和飞鸟的斧头分别与鹰音的镰刀猛烈交锋,发出金属摩擦声。
玲奈绷着脸瞪视鹰音。
「不过,这样终于五五波了!」
可是鹰音却游刃有余地噗哧笑了。
「那是指力量相同的情况。」
剎那间,两个鹰音高速移动,对玲奈与飞鸟发动猛攻。
镰刀如怒涛般连击,速度远超过玲奈与飞鸟的攻击。
「什么……!」
本来对速度有自信的玲奈,看到鹰音施展的大幅度镰刀突袭也感到惊愕。
鹰音仿佛跳步般横扫战场,宛如起舞似地挥舞镰刀。
镰刀蕴含的以太在空中划出数弯弦月。
动作之敏捷,一点也不像才刚打倒两名实力不凡的骑士。
完全看不出疲累感。
(但是,说到疲累,玲奈她们也一样吗……)
鹰音以<漆黑死镰>连击,在飞鸟的<勇壮鹅铠>上击出巨大裂痕。
「什么……!」
飞鸟的铠甲居然轻易受损。
「……疾圆斧!」
飞鸟慌忙朝鹰音投掷斧头,想要拉开距离逃跑。
可是,鹰音轻松用镰刀弹开飞过来的斧头,立刻追上飞鸟。
(对了,飞鸟才刚因为骑士觉醒用光以太。)
在那之后已过了一段时间,以太应该多少恢复了才对,但想必还不足以正面迎战吧。
诗爱立刻对上鹰音,掩护飞鸟。
「重力钳!」
「那种东西没效!」
鹰音横挥镰刀,诗爱的重力钳随即一分为二,烟消雾散。
「还没完!重力加速!」
然而诗爱不以为意,运用重力靴的能力加速,顺势朝鹰音施展踢击。
「连续技接得不错呢,但是……!」
这次是诗爱的重力靴与鹰音的镰刀冲撞,迸出激烈以太火花。
诗爱的踢击尽管巧妙,却还是和玲奈、飞鸟的攻击一样,转眼间就被鹰音压制——
「……大地动荡!」
不过这时明引发地震。已经飞上空中的玲奈与诗爱不受影响,只有两个鹰音被出其不意的震动吓得不自觉退缩。
「耍什么小把戏。」
玲奈再度发动斩击。
「我们也一样变强了!」
「……再也不会输给你们。」
面对默契十足的团队攻击,鹰音稍居下风。
(打得赢吗……?)
隼人在模糊的意识中,一边懊恼自己无能为力,一边关注战况。
虽然乍看之下情势的确是倒向我方,但这只是因为奇袭成功而一时出现起色吧。
证据就是鹰音马上便击退了玲奈与诗爱。
(不过还是比以前强多了……)
多亏洞窟试炼之赐吗?要是至少能再多一个战力——
隼人凝视着通往试炼之间的柱子。
柱子持续散发淡淡的以太色光芒。
(……学姊。)
◆
琴美抵达的试炼之间,就只是充满黑暗。
琴美独自伫立在这片黑暗之中,茫然看着周围接连浮现又消失的不可思议影像。
那些影像是她或许能够得到的生活——假使她不是出生在骑士家系的情况。
早上,琴美拖到很晚才起床,父母已经坐在饭厅里迎接她。
边看电视边吃早餐,和姊姊鹰音一起上学。
放学后和朋友一起玩,或是自由参加社团活动。
一大早就进行柏木家的课程,放学后处理学生会会长的公务,之后再从事悠久骑士的活动
——完全不需要做这些事。
有时谈谈恋爱。
和男生——和隼人一起手牵手放学,去商店街买东西吃。
假日就去电影院约会。水族馆或许也不错。
影像中的柏木琴美,就像这样享受着一般人都会得到的学生生活。
(这是……)
这里是试炼之间。在试炼之间看到的是理的由来,也就是琴美想改变的事物。
现在的影像,正是琴美内心某处想要用理改变的东西。
也就是琴美向往当个普通女孩子,想要改变现在的人生。
但琴美即使看到这些影像也不为所动。
因为敏锐的琴美早就隐约知道了。
然而她绝对不肯主动正视这份感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察觉。
琴美重新产生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
被当成灵媒的少女——嵌在柱子里面的柏木家祖先站在琴美面前。
穿着巫女服的妙龄少女仰望着琴美开口:
「这就是出生在柏木家之人的宿命。」
少女的声色让琴美一瞬间吓了一跳。
因为那是琴美非常熟悉的声音。
琴美不可能听过很久以前、从未谋面的少女的声音。
但琴美马上就发觉那是谁的声音。
——是我的声音。
那是平常很少有机会听到,因此在听觉上不太习惯,但有时会在讲电话时,听到话筒另一头传来的自己的声音。
少女所发出的正是琴美的声音。
「柏木家严格教育子女、剥夺子女自由,最主要的用意是为了下诅咒。剥夺普通女孩子该有的幸福,使子女怀抱着向往『普通』的欲求。」
「……咦?」
少女正眼盯着琴美的脸看。
「也就是说,让子女讨厌这个家和自己。让子女想改变。这么一来就容易被理选上,而且对家里的反抗心愈重,力量也会愈强——这就是柏木家的诅咒。」
「诅咒……」
——渴求自由。渴望普通。
「柏木家的女儿就像被关在狭小笼子里的小鸟。然后,利用她们想出去的心情,让其背负骑士的大义。」
琴美眼前的少女举起手。
只见少女增加为两个、三个、四个——
在黑暗世界,无数少女与琴美对峙。
「柏木家是受诅咒的家系。这试炼之间也是建立在我们的牺牲之上——吶,就算这样,你还是要继续当骑士吗?」
琴美的心感到刺痛。
柏木家毫无疑问在利用身为女儿的琴美。
利用琴美,想要维持家族机能。
为了正义。为了柏木家保护树术式的义务。
琴美的额头涔涔冒出冷汗。
少女看着琴美,妖艳地笑了。
「呵呵呵。」
琴美看到少女喜悦的微笑,因此确信。
——啊啊,原来如此。这些女孩憎恨柏木家。
而这试炼之间,恐怕就是让来访者得知她们的怨念与因缘,认清柏木家咎过的地方吧。
琴美专心思考。
即使知道这样的事实,还是要继续当柏木家的悠久骑士吗?
(我……)
琴美想起鹰音倒戈变成魔术师的事实。
鹰音既正经又纤细敏感。
所以在试炼中重新确认柏木家的本质以后,就无法原谅了吧。
——因为鹰音认真看待这些女孩的愤怒,以及柏木家的疯狂。
琴美听说,鹰音在进入试炼洞窟前,并不晓得有一群少女为了建造试炼之间而牺牲。
琴美会知道这群少女的事,是调查失踪的鹰音时,从里昆卡口中得知试炼之间的原理。
不断牺牲子女的柏木家。
柏木家蓄意剥夺、压抑子女的自由,意图以不满为契机达成家族义务。
一旦得知自己受到这种残忍的教育方式,想不讨厌还比较难。
会觉得这个家受到诅咒,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但即使如此,琴美还是——
「……我要当骑士。」
少女露出感到意外的表情。
「为什么?」
「因为,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假使世界面临或许会毁灭的危机,为了防范危机,就算有人因此牺牲,我还是会觉得这一定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我看过魔术是如何导致这个世界动荡不安。有时是月亮消失,有时是时间回到过去。」
琴美浮现苦笑告诉少女。
「只是拔掉一根螺丝而已,世界就会变得面目全非。我认为世界远比大家想的还要纤细,所以我们必须保护世界才行——以悠久骑士的身分。」
少女脸上顿时失去笑意。
「那样真的好吗?」
「对。我的确也想要自由。的确想改变这样的自己。但是,我还有更想改变的东西。所以——」
——我必须继续当骑士才行。
(然后我——)
——要改变的是这个负面连锁。
琴美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忽然切换了。
从一片黑暗的空间,切换成琴美十分熟悉的景象。
那是笼罩在夜幕之中的柏木家庭院。
在枯山水旁的柏木下,月光与灯笼火光温柔照着鹰音与响。鹰音还很年轻,和前几天回到七年前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鹰音与响两人都严肃地绷着脸。
明明是半夜,鹰音却穿着外出用的便服,手提着大旅行袋。
响则是穿着当作家居服的和服。而年幼的琴美则从远处凝视着两人。
琴美想起当时的事。鹰音前往试炼洞窟后回来的那晚——离开柏木家那天的事。
那天琴美来到庭院吹夜风,发现响和鹰音的身影。
「你真的要走吗?」
响表情凝重,哀伤地问道。
「不阻止我没关系吗?」
鹰音用问题回答问题,响强颜欢笑摇摇头。
「虽然不晓得你要去哪,但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至少现在的你,还没有做出任何会被我们责备的行动。虽然阻止你离家出走是母亲的义务……不过既然你坚持要走,那也留不住。」
鹰音一瞬间哑口无言,之后她苦笑了。
「我很尊敬、也很喜欢母亲大人这点。虽然感觉不适合这个家就是了……」
「有什么办法呢。小孩子无法选择家庭,我也不是自愿出生在这个家的,尽管我还是尽了最起码的义务。况且——」
响的表情从强颜欢笑变成真正的笑容。
「虽然家和世界很重要,但女儿也一样重要。」
鹰音听到响的这句话后笑了。
「我很痛恨、很后悔生在柏木家,但唯独很庆幸我是母亲大人的女儿呀。」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也请帮我转告琴美。告诉她『我很庆幸我是你的姊姊』。」
——对,非改变不可。
(我要改变的、我想改变的是——)
——一家人能够再度团聚生活的世界。
(所以我——)
——渴望能够洗去柏木家诅咒的,自由的水衣。
◆
一进一退,略居劣势。
玲奈她们的联手突袭,渐渐被鹰音看穿行动模式,无法奏效。
纯粹比力量,果然还是鹰音占上风。
玲奈沉不住气,奋力进攻。
「你这家伙!」
「风见同学,不行!」
诗爱发觉玲奈的进攻太鲁莽,不自觉警告她。
——但晚了一步。
鹰音的镰刀直接命中玲奈的铠甲。
——铿!
发出低沉声响的同时,玲奈的铠甲被切掉一部分,化作金属片掉在地上。
「什么……!」
玲奈的以太也已经濒临枯竭,导致镗甲耐久力下降了。
「你太大意了!就让我直接解决你吧!」
「……休想得逞!」
隼人看着玲奈她们的战斗干着急。
(呜!要是至少我能帮点忙……!)
现在的隼人耗尽以太,根本派不上用场。
可是,也总不能眼睁睁地袖手旁观。
隼人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中勉强站起来,将稍微恢复的以太集中到指环。
(一击的话还有办法。)
隼人这么心想,握紧拳头,正要冲过去时——
柱子笼罩在耀眼的光芒之中。
然后,从光芒中传来说话声。
「请不要逞强,隼人同学。」
隼人马上理解到那道说话声的主人是谁。
「……学姊!」
正在战斗的玲奈她们也一瞬间停下来,看向柱子。
光芒缓缓地减弱,琴美从中现身。
她从试炼之间回来了。
「让大家久等了。」
琴美环视众人,浮现一如往常的爽朗微笑。
玲奈、飞鸟、诗爱与明感动地大声说:
「柏、柏木学姊!」「及时现身!」「太、太好了……」「……形势或许逆转了。」
鹰音看着琴美,静静地以感怀的语气说:
「……这还真是令人怀念的面孔呀。」
「好久不见了,姊姊。」
鹰音看到琴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她可能早就知道琴美来到这里,预想到重逢的可能性吧。
琴美看到鹰音也同样毫不惊讶——不知为何,琴美依然面带笑容,发出喜悦的声音问道:
「姊姊怎么会在这里?」
鹰音看向隼人。
「我想要带走魔王。」
琴美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那是办不到的,姊姊。而且隼人同学不是魔王,是我们的王。」
琴美从水衣取出鞭子,笞打地板。
然后,她朝鹰音摆出架式。
「……我问你,姊姊。姊姊为什么要站在创世执行者那边呢?我大约知道姊姊离家出走的经过。但是我想,应该也不至于要站在魔术师那边才对。」
听了琴美的话,鹰音嗤之以鼻。
「琴美根本不懂。我讨厌柏木家。我想要改变世界,使世界再也不需要那种家庭,只是这样而已。我并不是不想当骑士。」
琴美板起脸。
「如果那是姊姊加入创世执行者的理由,就太夸张了。」
琴美说到这里,朝鹰音挥鞭。
伸缩自如的水鞭,往鹰音的躯干猛烈挥去。
鹰音用镰刀挡下水鞭,要另一个自己——<漆黑死镰>变出来的影子分身扑向琴美。
只见琴美当场旋转,同时让水衣的以太膨胀。
「水精之息!」
水衣的以太膨胀化作无数水箭,射向鹰音。鹰音因正要攻击而采取前倾姿势,来不及反应,中了无数水箭的盛大攻势。
水箭贯穿鹰音的影子。
「唔……啊……!」
鹰音的影子发出痛苦呻吟,化作以太的泡沫迸裂消散了。
琴美的精彩应对与反击,看得隼人不自觉倒抽一口气。
附近的其他人看到琴美的身手,也大吃一惊。
「夕雾同学,你该不会和学姊缔结奏魂之盟了……?」
「对,因为被水冲走的时候陷入危机。」
明低声说了一句:
「……动作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就像明说的那样,琴美的力量大幅跃升。当然一方面是奏魂之盟的效果,但另一方面八成也是通过试炼的结果吧。
「水神嬉戏!」
琴美奋力抽动鞭子,挥向鹰音的镰刀。
只见琴美的鞭子缠住鹰音的镰刀,牢牢封锁住对方的行动。
「我的以太还很充裕。相较之下姊姊似乎相当疲倦了。看来这下胜负分晓了呢。」
「呵呵……」
无法动弹的鹰音,被玲奈、诗爱、飞鸟与明四人包围。
「这就是所谓的形势彻底逆转呢。」
玲奈提剑抵向鹰音。
其他三人也分别举起武器对准鹰音,阻断退路。
隼人也站起来,加入玲奈她们的包围网。
(赢了吗……?)
即使鹰音再强,陷入这种情况也无力回天,该放弃了吧。
只见鹰音毫不抵抗地苦笑,接着看向琴美。
「你变强了呢,琴美。」
「和姊姊知道的那时候比起来,是变强了。」
琴美回以微笑。
随即她又恢复严肃眼神告诉鹰音。
「姊姊,现在还不迟。请你不要当什么魔术师,回到柏木家来。」
鹰音吸了一口气,死心似地回答..
「我是讨厌那个家才离开的。事到如今要我回去,是不可能的。而且像我这样的人,下场一定是进牢里呀。」
「关于姊姊的处置,我想无论如何都有办法解决。只要有柏木家和理事长的力量帮忙。当然,被暗中盯上之类的事是免不了的吧……」
琴美看着周围倒下的护树议会骑士,这么说道。
看样子,她似乎马上就理解自己接受试炼时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柏木家,就靠我们的力量慢慢改变就行了。」
「不会改变的。这个家系已经积习难改了。」
「会改变的。就算要维持骑士家系,也不是墨守成规、对护树议会言听计从,我认为应该还能够变得更理想才对。」
被琴美正面反驳,鹰音有一瞬间退缩了,但她马上又放远目光提出异议。
「……不可能的。那个家在漫长岁月中造成的束缚太多了。」
「我认为,解开那些束缚就是我们这代的工作。」
鹰音耸耸肩回应琴美的话。
「在我不在的期间,你似乎变得相当顽固呢。」
「这点姊姊也一样.而且依现在的状况来看,姊姊没有选择权。总之,先请你和我们走一趟。还要请你告诉我们关于创世执行者的事情喔?」
听了琴美的话,鹰音发出呵的一声浅笑。
就在隼人他们心想鹰音是不是终于就范时——
洞窟内,再度出现了宛如隼人使出骑士召唤时的巨大光芒。
能在光芒中心确认到庞大的以太,可见是正在召唤某种东西。
(试炼洞窟的机关?不对……)
隼人以为是柱子的力量引发了什么现象而看向柱子,但看来似乎不是。柱子毫无反应。
接着,隼人发觉光芒是门的形状。
玲奈看着门,紧张地吞口水。
「那、那是什么……」
最后,光之门缓缓地打开,从里面出现两个人类。
一个是身穿充满白色蕾丝花边礼服的娇小少女,她头戴兔耳风貌的大发箍,怎么看都像是小学生。小巧脸蛋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高雅的人偶。
另一个则是气魄慑人的高个子女性。特征是长及腰际的头发,与火红的深绋色眼睛,宛如外套的长袍底下穿着迷你裙。
隼人认得这两个人。
「嗯——还没搞定吗,鹰音……喂喂喂,你这不是处于劣势吗?」
「哎呀?要是我们没来就惨了吗—?」
(那是……)
三魔柱的乃亚与香澄。
——隼人他们一阵战栗。
「话虽然这么说,他们似乎变得相当强喔?虽然之前我没和他们战斗过,无法肯定就是了。」
「哈哈!那真是太棒了。那就赶快来小试身手好了——连结!」
香澄取出<贰铳剑>,朝隼人他们摆出架式。
不过乃亚看到香澄拔剑准备应战,立刻摆动双手劝阻。
「啊——暂停暂停!就说了这次我们的工作不是战斗吧?是要带走魔王。」
「咳!别这么不近人情啦。稍微尝一下味道又不会怎样。」
「尝什么味道,魔王可不是食物喔?」
香澄耍嘴皮子,惹得鹰音不自觉地和她争论。
隼人见三人这副样子,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的不只是隼人而已,玲奈、琴美、诗爱和飞鸟也一样。
「你、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应该说,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玲奈一这么惊讶大叫,乃亚就张开双臂,颇自豪地主张。
「用一句话来说明,就是将乃亚的发明结合魔术过来的吧。」
(乃亚的发明……?)
隼人看着乃亚和香澄穿过的光之门。
就像使用骑士召唤时那样出现人的那扇门,难不成是理术具吗?
就在隼人困惑地看了门好几眼时——
「嘻嘿嘿。没错,这是转移魔术,是乃亚新发明的理术具喔。取名为转移门。虽然这名字很没创意就是了。之前遇见大哥哥你们的时候啊,我们正在研究转移魔术,这就是成果。」
最吃惊的是琴美。
「什么……!你说转移,怎么会……」
搞不清楚情况的飞鸟问隼人:
「呃,哥哥,空间跳跃有这么难吗?总觉得上次倒转时间的魔术比较厉害。」
明淡淡地回答:
「……通常魔术是适用于发动魔术所在的因果领域内。转移魔术却是无视这项原则操作空间的能力。就魔术而言,这比暂时变动时间更加复杂,目前的研究成果有限。只不过——」
明看向嵌在<土龙枪>枪柄部分的卡片型<赤气结界>。
这么说来,新型<赤气结界>召唤理术具的技术,就是转移类的技术。
可见新型的<赤气结界>,八成也是乃亚还是理术锻造师时,在研究转移技术的过程中开发的产物吧。
「可是,这么大费周章的魔术,要持续发动不会很困难吗?像现在,<因果观测机>毫无疑问已经侦测到魔术发动地点。这样不会被悠久骑士锁定那扇门的入口吗?」
只见乃亚面带笑容回答隼人的疑问。
「嗯嗯,乃亚认为不要紧喔。因为魔术发动所在的因果领域,那里的悠久骑士据点应该已经被埃永她们占领了,而且那里的悠久骑士如今就在眼前。」
(——如今就在眼前?)
隼人他们不自觉地面面相觑。
「请、请等一下!被占领的因果领域,该不会是……」
「嗯。就是哥哥你们的因果领域。占领的是学园。」
(什么——!)
隼人他们说不出话来。
(占领结原学园?怎么可能?咦,这就表示——)
玲奈慌乱地大叫:
「理、理事长怎么了?华月学姊也在一起对吧!」
「被抓起来了喔?毕竟要对付那么多人,不可能打得赢吧。然后,因为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次换来对付哥哥你们……感觉就像这样吧。话虽然这么说,护树议会也将会反击,得赶快解决这边的事再赶回去就是了……连结,<快·升天>!」
乃亚变出了长度几乎等同自己身高的巨大链锯——<快,升天>。
「大姊姊,你们暂时别动喔。」
乃亚跳向隼人,同时,琴美发觉乃亚的意图而大叫。
「大家快保护隼人同学!」
「这边的战斗还没结束喔,琴美。」
鹰音打散了缠住镰刀的水鞭,一个箭步砍向琴美。
琴美再度变出水鞭抵挡鹰音的一击。
「要请琴美再当我的对手一下喔。」
「唔——!」
举着链锯跳过来的乃亚,则是由玲奈与诗爱飞行迎击。
「大姊姊,你们要当乃亚的对手似乎没力了喔。」
乃亚华丽地挥舞链锯,轻而易举地切断了玲奈的部分铠甲与诗爱的重力靴。
「怎么会——!」
「……!」
两人突然无法控制飞行而落下,发出巨响摔在地上。
接着换明和飞鸟对上乃亚。
(不、不行!以现在两人的状态打不赢!)
<快,升天>切断了<妖精绝壁>与<勇壮鹫铠>
(……!)
「呀啊啊啊啊!」
从开战前就已经知道结果。以现在以太透支的状态,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但还是只能拼命一战了吗……)
隼人握紧拳头,从<救世机巧>变出刀刃,想掩护明和飞鸟,至少增加一点胜算也好。
与其坐以待毙,宁可放手一搏。
——然而,就在隼人这么心想,打算扑向乃亚的瞬间……
他冷不防地被人从后面击中背部,痛得快昏过去。
那道攻击与其说是刺,比较像是砍。
(什么——!)
隼人的意识慢慢地远去。
「真是的,老子我是很想再多玩一下啦。不过这样比较方便省事。你就暂时睡一下吧,魔王。」
(啊啊,对了,我只顾着注意那个小女生——)
隼人的意识愈来愈模糊——最后昏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