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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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神代小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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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春日阳光般温暖的感觉包覆下,『螳螂』清醒过来。
她对自己的清醒感到惊讶,张大了双眼和嘴巴,一副茫然自失的样子。
「……唔呣?」
发出奇怪的声音后,她用袖口擦去睡觉流出的口水。
『螳螂』是年幼的少女,相较于十四岁的实际年龄,身型却是五短身材水桶腰,一副孩子模样。以「穿著者为妙龄女性」作为出发点而设计的大奥女学院制服,也与她尺寸不合,虽然经过额外改良,看起来仍像是童装一样。
长长的淡绿色头发,红玉的发夹,温润闪耀的双眸。
那可爱的脸上没有任何伤痕或出血的痕迹,但那却反而显得不自然,因为『螳螂』先前才刚在以血洗血的战场经历过一番死战。
她就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想要迅速确认自己的现状,于是左看右看,看了前方,再看看自己……
光泽的头发随著她的动作飘逸舞动。
最后她往自己的头上看去,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一对闪耀灿烂,宛如肉食性野兽的眼眸。
像是玻璃珠一般,甚至不含杀意的虚无眼神,就在近距离盯著『螳螂』看。与其四目相对的『螳螂』,就像被无形锁链绑住一般,全身僵硬。
那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容貌姣好,但正因如此,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人工制品,缺乏真实感。外表看起来是可称为少女的年纪,却没有与年龄相符的天真与活泼,反而只像个临死的老妇,全身散发出愁云惨雾的气息。
冰色短发参差不齐。
裸露的身躯削瘦不堪,甚至连肋骨的轮廓都清晰可见。她全身缠绕著如甲虫外壳般的皮带,毫不羞耻地将肌肤裸露在外,只勉强遮住了私处。
皮带在女人的脸部呈『×』字形交叉,仅留有少许的缝隙使口鼻得以露出。
形貌极为怪异。
女人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从背后将『螳螂』抱在怀里,恐怕在『螳螂』醒来之前,她都是像哄婴儿入睡般抱著『螳螂』的吧。
「呜咿!?」
『螳螂』也发出像是婴儿的叫声,瞬间双手本能地往地面拍。同时,『螳螂』身上的异能力发动,能够自由操纵的空气从肺部与横膈膜经由嘴巴喷出,在手掌和地面的缝隙间填满压缩空气,瞬间让身体得以做到爆炸性的喷射。
得到上升气流作为推进力后,『螳螂』全身弹起。
虽然她想藉由不自然的跳跃,从坐著的状态垂直飞起,紧急脱离原地,可是……
「哇?」
或许是她的动作被识破了吧,从背后抱住『螳螂』的女人已经抢先有了动作。只见女人一把抓住『螳螂』身上大奥女学院制服的胸前部分,单靠手臂的力量便强行将她拉回。
「哇哇哇?」
由于被拉住的关系,颈部受到制服压迫而呼吸困难,靠著呼吸器官发动异能力的『螳螂』无法顺利维持推进力,因此便宛如被蚊香薰昏的蚊子,软弱无力地落下,再度被女人抱入怀中。
这么一动之下,两人的姿势翻转过来,这次她则是从正面被温暖的物体包覆。
「唔咕!」
『螳螂』小小的鼻子接触到抱住自己的阴森女人的乳房,女人的肌肤有如尸体一般乾燥。而且明明脸就靠在她胸前,『螳螂』却感觉不到她的心跳。
从她身上感受到的触感如『冰』一般,但『螳螂』却不可思议地觉得『温暖』。或许是被她抱了相当长的时间,『螳螂』格外高的体温传到她身上了吧。
女人无言注视著不断挣扎的『螳螂』。
「母亲大人。」
忍不住脱口而出后,『螳螂』才顿时感到悲伤。
明明自己既没有资格也没有道理那样叫她,她们之间甚至连亲情都没有。
同时。
或许是头脑终于清醒了吧,『螳螂』记起了许多事。
『螳螂』在皇居——位于包含自己所属的『大奥』在内的大阪城以外之处——的任务中铩羽而归,然后等待她的是地狱般的现实。
『螳螂』与自己的上位者——『大奥』排名第一的『蝇王』面对面,而她为认真执行任务的『螳螂』所准备的礼物是——与双亲的重逢。
但是她的双亲却已被『蝇王』所支配,成为『蝇王』的棋子,狠狠地背叛了『螳螂』。怒不可遏的『螳螂』,只能和『大奥』排名第三,既是朋友也是部下的的『萤』,一同与亲生父母厮杀。
光那样就已是最坏的情况了,然而『螳螂』却无法跨越这出悲剧。
母亲拥有操作空间的异能力,是比拥有操纵空气异能力的『螳螂』更高等级的存在,更装备父亲将自我改造而成,名唤『才古鎗』的异常武器,轻而易举地打败『螳螂』。
『螳螂』就在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况下败北。
既无法保护重要的朋友,异能力也不管用,身体被斩成两半当场死亡……
她一事无成,无意义地结束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咦?我不是死了吗……?」
她只能像个小孩一般,老老实实地将疑问脱口而出。
于是『螳螂』开始推测,毕竟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藉由累积的经验与知识,或许可以尝试推究出原因。
恐怕是在『螳螂』即将当场毙命的瞬间,母亲用『螳螂』也时常使用的方法,扭曲空气制造出她的分身,紧急助她逃过一劫。又或是制造精巧的冰像,瞒过他人的耳目了吧。母亲拥有与『螳螂』同系统且更高等级的异能力,应该能办到那样的事。
但是,就算她做得到,她却没有理由救助『螳螂』。
被敌人当成棋子操纵的母亲,应该没有理由放过『螳螂』、救她一命才对,但事实上『螳螂』却存活了下来,她只感到困惑不已。
『螳螂』侧著头感到疑问的时候,女人忽然有所动作了。
拥有冰色头发的那个女人是『螳螂』的母亲,本名不明,她背叛、伤害了『螳螂』,甚至冷酷无情地想要收拾掉她,是个她已经不想认之为母亲的可怕女人……
记得『蝇王』是叫她『雹』。那个似乎是『螳螂』母亲的阴森女人忽地站了起来。
突然被她放开,『螳螂』一屁股坐倒在地。
『雹』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对她道歉。然后动作略嫌粗暴地顺手拭去『螳螂』眼角浮现的泪水。
那种像是母亲该有的举动,令『螳螂』感到困惑。
她们明明先前还在厮杀,彼此之间既没有羁绊,也没有爱情。
可是『雹』的样子却有点奇怪。明明是相当多话的人,但是她从刚才就一句话也没说,在大阪城大厅内所表现出的言行是演戏吗?又或者那是『蝇王』对她设定的行为模式吧。
只见『雹』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随后她像是颓然倒下般地蹲了下来,用她满是伤痕的手指开始挖掘地面,那双惨白的手逐渐沾满了泥土。在寂静之中,只有宛如挖坟般的异样声音在四周回响著。
『螳螂』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行动。
她完全无法掌握状况。
重新一看,周围的景色也不寻常。『螳螂』颓然坐在茫然的沙漠中。她就身处彷佛打碎宝石而成的沙粒大量堆积所形成的沙丘上——
她放眼望去,周围是充满沙粒的荒野。
直到刚才,自己都还在金碧辉煌的大阪城大厅,或许是在失去意识的期间被运送至此处的吧?原本应该在身旁的『蝇王』和『萤』也不见踪影。
一片漆黑的沙漠中,只有『螳螂』和似乎是她母亲的『雹』两个人。
『螳螂』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安地不断呼唤『雹』,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雹』只是一个劲地挖掘沙土,将地面下方的土翻了出来。
「母亲大人……?」
『螳螂』感到空虚,最后再这么呼唤一声后,她便沉默不语了。
她抬头仰望正上方。这里是户外。看得见星空,现在还是深夜时段吗?在宛如黑暗深渊、死后世界一般,与世隔绝的沙漠中,『螳螂』一个人感到不知所措。
由于黑暗的关系,『螳螂』刚才并没有发觉到,自己似乎还是在『大奥』内。空气中闻得到熟悉的血腥味,在暗夜之中,彷佛是围著沙漠而建的建筑物形成了阴影。
但不知为何,只有『螳螂』与『雹』所在的空间是沙漠。『螳螂』怀疑这是幻觉,她用手指捏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却有真实的疼痛感。
有痛楚,自己还活著,可是……?
「………」
『雹』忽然无言地站起。
她的手上有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大概是她从地下挖掘出来的吧,看起来似乎相当老旧,加上周遭昏暗的影响,无法辨别是什么样的东西。
『雹』对著文件夹吹一口气,拍掉附著在上面的沙粒和尘埃后,以圆月为背景,看向这里。
在逆光之中,母亲那彷佛肉食性野兽般的眼神温柔地看著『螳螂』。
❀ ❀ ❀
『雹』好像忍受著头痛似地,手扶著头,脸上现出痛苦表情,走到『螳螂』的身边。
『螳螂』心怀警戒,双手交叉,做好随时都能发出异能力的准备。不过她隐约感觉得出,对方并没有要与她战斗的意思。
明明她们是敌对关系。
她们应该没有亲子之情才对。
『雹』像是无视『螳螂』的举动,若无其事地接近过来,轻轻地再度将『螳螂』抱入怀中,然后将刚才掘出的文件夹塞到『螳螂』的小手上。
文件夹装了大量参差不齐的文件,沉甸甸地,比物理上的重量更为沉重。『螳螂』接过它的那只手掌传来麻痹的感觉。
「这是什么?母亲大人……?」
虽然她这么问,『雹』仍是不回答。
就像个随处可见的母亲都会抱起宝宝对他做的那样,『雹』只是疼惜地将脸颊靠近过来,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了些话。
用全世界只有『螳螂』听得见的声量。
『螳螂』听了睁大双眼,眼角泛出泪珠。
母女之间的交流就到此为止。
忽然间,『雹』抬起头,万分不舍地轻轻摸了摸『螳螂』的头后,勇敢地端正姿势站了起来。那威风凛凛的站姿,就是过去驰名『大奥』,在充满血腥的杀戮中存活下来的战士身影。
『螳螂』并不太懂她塞给自己的文件夹是什么,不过『螳螂』仍是抱著那个文件夹,为母亲的英姿所著迷。
不管是冰色的头发,或满是伤痕的肌肤,都是那么地美丽。
能够见到她一面,活著与她重逢,大概就已经很幸福了吧。
「『雹』——你的自我果然还存在著啊。」
一道声音响起。
就在有如要保护『螳螂』一般站著的『雹』面前,不知何时,有一名少女彷佛自黑暗中爬行而出似地出现了。
「或者应该说,正如『蝇王』所言,你果然背叛了。她真是有一对顺风耳啊。只要身在这个『大奥』里,就等同处于那家伙的体内,不,就像在她的胎中一样。虽然很气人,但我们就只是藉由吸收她从脐带注入的腐蚀液,靠她的恶意滋养而生的产物罢了。」
她甚至不像是走过来的,而是忽然间人就在那里了。彷佛从一开始她就在了,只是自己先前都无法察觉一般。
那是一个存在感稀薄,无声无息,宛如无生命物体的少女。
就简直像尊神像。
「原来如此,『蝇王』用来作为洗脑装置的苍蝇无法在低温下活动。而『雹』的能力,是能够将物体连同空间一起冻结,那个能力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令苍蝇无效化。嗯嗯嗯,你甚至使出了冻结苍蝇抑止其行动这种手段,到底想挖掘什么?」
她的声音,就像是将阴郁的思绪率直地排解出来一般,既无抑扬顿挫,也没有感情。
「算了,无所谓。反正人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死掉。」
少女抱膝坐在一座有点高的沙丘上,彷佛自言自语般地说著。与其说是在对著这里说话,倒不如说她只是毫无用意,也没有特别意图地撼动空气。
少女慵懒地驼著背,对这里看也不看一眼。
带有异国风情,宛如羊皮纸一般的茶红色皮肤。浓艳赤红的短发切齐平整,却有一束辫子从头部侧面垂下,就好像是蝎子有毒的尾巴。
与头发同色的旧式大奥女学院制服尺寸太短,肚脐与大腿大剌剌地裸露在外,赤裸的脚好似在火场受到烫伤一般,脖子以及手腕脚踝都缠绕著调教器具般的朴素皮带。
她的一只眼睛白色混浊,另一只眼睛则是有两个瞳孔。
只见相貌怪异的少女,终于用与『雹』同样、如同尸体才会有的眼神,朝这里看了过来。
样子看起来颇为厌烦。
「啊啊,讨厌讨厌,好麻烦好郁闷好繁杂烦死人了啦,『雹』你在做什么啊。不过不关我的事,与我无关,反正你终究与我非亲非故,既然你不肯为了我的血而行动,那就去死吧,最好全部死光吧。」
少女就像在诅咒一般,口中喃喃说著不知所以的言语。
她的手指轻抚著自己的辫子。
「你们母女就一同沉到沙底吧,然后永远不会被人挖出,就那样静静地,美丽地,神圣地躺著,然后被人遗忘吧。」
瞬间,沙漠蠢动起来,沙粒不像沙粒,反倒像是无数的虫子堆叠。只见沙粒剎那间隆起,聚集成一把细长的长枪,对准『螳螂』的心脏延伸而来。
无声无息,宛如毒虫猎食般冷酷无情。
但是那把沙之枪却在空中被固定,停下了动作。只见『雹』就像在保护『螳螂』似地举起了手掌,是她固定空间的异能力,防阻了沙粒形成的凶器。
「啊啊,『雹』。」
少女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改变,只见她皱起眉头,似乎很哀伤的样子。
「『雹』,可怜的『雹』,愚蠢的『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感同身受,但是我不能放过你。毕竟你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你碍到我,就算同为『虫兵』,我也不会饶恕。」
少女站起身,或许是有洁癖的关系吧,她不耐地用手背擦去飘飞的尘沙。
「我是『虫兵』之首『蝎姬』,虽然与现代『大奥』的排名不同,『虫兵』的排名并不等同于实力的差距,不过我却是活得最久的人。不,应该说我只是『留存』在这个世界而已。」
尸体般的眼神直射『雹』。
自称『蝎姬』的少女懊恼地咬牙。
「一旦活得久了,心灵和肉体都会疲惫腐败,请别让我太费力,因为我就连动根手指都厌烦得不得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雹』忽然在『螳螂』的背后推了一把。原本不明状况而呆立在原地的『螳螂』吓了一跳,脚步踉跄地踏了几步,然后她抬头仰望母亲『雹』。
身高比『螳螂』高的『雹』看著正前方,摇晃的冰色发丝反射著月光,然后她转头看向后方。
她笨拙地笑了。
「你……」
她的双唇颤动著。
「你长……」
用颤抖的声音对著『螳螂』说道:
「你长大了……」
那大概是尚未被『蝇王』侵蚀的最后一片心灵,在对『螳螂』呼唤吧。
「谢谢你,我的宝宝。」
她最后明确地这么说道。
同时,有某个东西抓住『螳螂』的脚,原以为是『蝎姬』的攻击,但却不是。而是有某个东西装备在『螳螂』穿著袜子的脚上。
那个东西看起来是骨骼,是白色乾枯的骨头。『螳螂』有印象,那是父亲改造他自己变化而成的超乎常轨武器『才古鎗』——失落的『成功之父』。
由『螳螂』父亲变形而成的那个东西,逐渐覆盖『螳螂』的脚趾和大腿,化成凶恶的脚甲,它强制驱使『螳螂』的双脚。
「呜、呜呀啊啊啊〜!?」
在非关自己的意志之下,『螳螂』发足奔跑。套上装甲的双脚自己动了起来,就好像是父亲拉著她的手,母亲在背后推动一般,『螳螂』逐渐远离战场。
「母亲大人……!为什么?『螳螂』要怎么办才好?您想让『螳螂』做什么?说话呀!告诉『螳螂』!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的,母亲大人!」
『螳螂』悲鸣吶喊,她的声音与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目送自己的女儿高速离去后,『雹』脸上的表情顿时放松。
那就好像是达成所有的目的,心满意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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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一直观察状况,没有出手的『蝎姬』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不过侵蚀你肉体的苍蝇会对反抗『蝇王』者加以制裁。寄生在细胞内,替换了细胞的苍蝇会一起造反。遭到所有细胞的反叛,你应该连站著都很困难了才对。」
『蝎姬』好似很受不了地坐著叹了一口气。
「即使处于那样的状况,为了女儿的生路,你还是会与我一战吧。就为了争取即便仅有几秒的时间。正因为我能够理解,也能感同身受,所以才觉得郁闷。这显然是件麻烦事,啊啊,有没有人能代替我处理呢……?」
终于,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打著赤脚在沙漠中行走。
「为了省去麻烦,我先跟你说清楚了吧。虽然说了也是白说,但你现在全身体内的苍蝇群起造反,你根本不是能够战斗的状态。另外你操作空间的异能力固然很强,对上我却是不利的吧。」
她彷佛是在预报天气,随口说出几乎已确定的未来。
『蝎姬』的辫子宛如反应她的杀气一般扬起。
应该已死的两名『虫兵』,即将上演更激烈的死斗,那是亡者与亡者相互吞食的地狱。
「我的异能力是将一切事物变成沙,并操纵那些沙。我可以把你固定的空间也一起变成沙,而愈是防阻我的异能力,你的周围就愈是会被沙土掩埋。那些沙会成为我的武器,最终我只要等待,你就会被活埋而死。不,应该说会动弹不得吧。」
或许是就连动舌头都觉得麻烦吧,她说话既小声,又拖长语调。
「为了把你也替换成沙,必须要让你接触到我的体液。虽然那是最快速的方法,不过我能够藉由喷飞唾液或汗水触及到你的距离,同时也是你的攻击范围。要是被你固定住也很麻烦,所以我决定就从远处虐杀你吧。」
只见『蝎姬』的周围卷起沙尘,堆积在现场大量且沉重的沙土,全部都是『蝎姬』能够自由用来杀敌的身体一部分。那是能够从上下左右,全方位采取立体式攻击的武器群……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雹』也不可能全数抵挡。
「没有『成功之父』的你,缺少攻击的手段。虽说你是为女儿求生,但那等于是你亲手放掉自己的胜算与生命,也就是说,你并不奢望胜利与自身存活……你打算把仅剩的肉体与精神,全部用来为她争取时间吗?」
『蝎姬』一动也不动,无趣地看著默不吭声的『雹』。
她似乎打从心底感到厌烦的样子。
「不过生前的你,相较于那绝对的防御力,攻击手段本来就已不足。没有武器的你,一点也不可怕。你只会拳打脚踢的单纯攻击,就算能打到我,同时你也会触碰到我的血或汗,如此一来你也只能变成沙土,所以你不能选择近身肉搏。无法攻击,你就只有防守一途。」
彷佛是想在战斗之前便省去『战斗』这个麻烦的工程,『蝎姬』罗列出一连串的绝望,想要让『雹』的心灵屈服。
「你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应该很清楚吧。快则两招,慢则二十招,你就会走投无路了。这点你一定也很明白,对我而言只是多花费一点时间和工夫而已。」
可是『雹』嘴角微笑,态度狂妄地对她招手。
那就像是在说:「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如同在挑衅一般。生前的『雹』或许是个相当野蛮且强悍的女性吧。
『蝎姬』仰望满天的星星,似乎是在祈祷,要是其中一颗偶然落下砸死『雹』就好了……但或许是知道没用吧,她很快地面向正面。
黑暗之中,亡者与亡者的距离只是逐渐缩短。『雹』彷佛威吓敌人的野兽般,弯腰等待著。『蝎姬』则是抬头挺胸,动作像是机械似地逐渐逼近,现场充满杀气,空气震撼,沙尘飞舞。
两人冲突在即。
「啊啊,你不会退,这个我也明白。所以我才烦闷到火大,甚至觉得想吐。不过请你放弃吧,对上打不赢的对手你是绝对会输的,既然你也是『大奥』的学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最后又是重复同样的话语。
「反正都会死的啊。」
『蝎姬』宛如阅读事先早已熟知结局的无趣书本一般,为『雹』宣告末路。
平淡又事务性的口气,但她却是丝毫不敢大意。
那场死斗,就是彻夜进行的血腥斗争的序幕。
这里是大奥女学院。
充满爱与憎恨,沾满鲜血的虫笼(后宫)。
以这个黑暗阴郁的深夜为分界,『大奥』即将从地上消失。
旧时代落幕,一切都将随著破晓结束。
新时代萌芽,或许也会有开出美丽花朵的一天吧。
在风暴中挣扎的人们,只是拚命地活著,奋战下去……
只为了在绝望的沙漠中,种下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