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话「胜负分晓!欢迎回来,魔法少女『Pumpkin』!」
0
要崩解均衡是必得引发崩坏。
1
五分之一。
是『Autumn』队终结春秋战争的概率――而且那可不是胜率,而是败率。
也就是说,瞄准崩解的均衡来发动总体战战术顺利进展的可能性有八成之高――然而,在一般胜负的八成,在和空空空牵扯到的八成,所持的意义,更要说的话是价值上的不同。
一旦牵扯到悲剧英雄,空空空的因素,概率的『高低』变成只能参考的程度――那么,要以什么来为参考以上的话,不用说就是概率的『好坏』。
当然,显现的结果毫无例外全都是『坏的概率』。
五分之一。
『Autumn』的败率。
作为败率,绝非是个不好的数字――然而那却是坏的概率。
2
「……『Wire stripper』。还没追上来呢,明明太阳都要升起了。」
是潜伏在龙河洞附近『Autumn』队的谈话。忘记钢矢提出以本名来称呼彼此的规则,习惯以代号来称呼,说了像是担心在县境分别的同伴话语的人,出乎意外的是五里恤。
在凝聚力高的『Autumn』队中,认为相比之下她对同伴意识较为薄弱的钢矢而言,的确会感到意外――至少比竿沢芸来没能来龙河洞会合还要更意外。
如果要迈入敌营,靠近那潜伏处的话,就不得在空中飞来飞去――现在『Autumn』队的连同钢矢五人,在低空飞行进入某个地点后停滞不前。
虽然是等待竿沢会合的状态――但从钢矢的经验来看,由于过往一同走过生死、青春的同伴直觉,其他四人在无意中已经开始觉得她赶不回来吧。
虽只有不懂得看气氛的五里说出口――但钢矢认为其他三人也有同样的心情。
问题是知道彼此都在想的事而停滞的气氛――却不是接下来要发动全面战争总体战的气氛。明显到连不懂得看气氛的五里都知道的程度。
暂且先撤退会比较好吗――钢矢思考著。
怎么说竿沢被什么麻烦牵扯到的可能性很高――就算要前去营救也感觉已经错失了机会,但要在这不安的状态下攻进敌人的根据地,也觉得是自杀行为――在此撤退不是个英明的选择吗?
就这样实行欠缺一人的总体战要是以残酷的结果收场,能想到如果在竿沢平安无事解决麻烦后来到这时,看见全员同伴尸体之类的情况――那种事无论是谁都会极力想避免的。
撤退的话也许能和竿沢会合――只不过,这时候退却就没别的计画。就算要策划B计画或再重头开始,也明瞭赶不上时间限制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然而即便如此,该撤退时就必须得撤退。
虽然已经是不存在的事物,但杵槻钢矢的思维在这场春秋战争里始终都被地球扑灭军的『新兵器』,所投入的时间限制束缚著――不,那当然不能把问题归咎于她一人。
尽管模糊不清仍听到她所说的话,对『Autumn』队的每个人――特别是小队队长,魔法少女『Clean up』的判断力,发挥极大的影响力。
「无法再等下去了――好吧,就靠我们来进行作战。之后就向竿沢炫耀吧。厌恶的『Spring』队单凭我们就能干掉。」
魔法少女『Clean up』――本名忘野阻,以不允许反驳的强势却又尽可能混杂著玩笑似地宣言。
包含钢矢在内全员都倒吸一口气。不,唯独五里一人「可是……」说了一半,但似乎把话吞了回去。就算不懂得看气氛,说不定也明白队长的决心。
五里原本想说的,大概,和钢矢所想的是相同的事――但钢矢不说的理由与五里不同,她并非是因为被忘野的气魄镇住。
该撤退时就必须得撤退。
如果不那么做,不只是四国游戏,连这世上都活不了――然而同样地,该前进时却不前进,仍然无法生存下去。
虽然那个想法和钢矢的有些偏离――既然队长是这么思考的,就跟随到底。
也不见得是弄错……虽只想到坏方面,但即便少了一人,我方队伍的人数仍是胜过对方。
钢矢是如此认为,但以实际问题来看,在这时间点『Autumn』队的人数是包含钢矢的五人。而在龙河洞的『Spring』队人数,不包含地浓和缶诘只有三人――比她所预估的『五对四』更有优势。
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消解她的不安――因为她真正不安的原因完全是别的东西引起的。虽然那是依以前各管道所打听,『Spring』队其中一名魔法少女所持有的固有魔法的缘故――但却无法理解那不安到具体的想像。
对于那种隐约的不安她的惯用套路就是『撤退』――然而唯独不能把那隐约的不安告诉队长。
「本来想趁夜熟睡时袭击来特攻会比较好――就算不能夜袭,预估朝袭也有同样的效果。吶,钢矢?」
「啊――是呢。也许在太阳将要升起的现在,是最后的时机……」
在这状况下,作战筹划人也和队长一样是不能让队友看到没把握样子――钢矢以仅存余裕的态度如此回答。
「我――也会潜入进去。」
如果真正要展现余裕,不会说是『最后的时机』,而是会夸大到『最佳的时机』会比较好,但没有那个胆量――不过是一两天,自己也变得更加胆小。
「是吗。谢谢。」
忘野说完,重新再问大家,
「竿沢不在,作战步骤基本上还是一样――闯入龙河洞、闯入基地内大闹一场吧!然后活著回来。就这样――做得到吗?」
「做得到!」,品切ころも回答。
「做得到哦!」,品切しめす回应。
「……没问题。」,五里恤答覆。
钢矢以无声来回应――受应的忘野说了「谢谢」,再次向全员答谢。
「那么,连那孩子的份战斗吧。连那孩子的份一起战斗,连那孩子的份一起胜利,连那孩子的份一起归来――连那孩子的份一同拚命活下来。しめす,」
如此激励的话语进行到一半,最后指向品切しめす――穿著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服装的魔法少女『Curtain rail』。
「特别是你。让『Spring』队看看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魔法恐怖之处吧!」
「是!」
坚定有力的回应。
完全像是空转般――坚定有力的回应。
3
龙河洞为天然的钟乳洞,也就是洞窟――然而与像是美国『猛犸洞』之类的名胜不同,它的全貌尚未弄清并不是因为迷宫般的洞穴。
绝对和平联盟要以那洞窟作为高知本部也不会太超过――有秘密的通路与无数的分歧,本来就不是作为像是要塞式机能般的场所。
因此,如果要闯入龙河洞内,预定是直到发现『Spring』队为止都要一直线前进。
在改变或不得已要变更预定前,赶紧进入洞窟内。
钢矢以外全员出生在爱媛县的『Autumn』队,虽然是第一次到龙河洞――但即便第一次,也觉得洞窟内『有什么怪怪的』。
暂且不谈内部狭窄,地面起伏频繁――岔路真是异常的多。最初下意识顺著为观光客铺设的路线前进,但不久就停滞不前,附近也变得没有铺设。
为队长带头的忘野,
「总觉得有点奇怪……」
嘟囔后很快就打住了。
钢矢也有同样的意见,但还没掌握到龙河洞内部构造的她,也无法具体地知道哪里怪异――硬要说的话,不切实际把洞窟作为根据地真是不方便到极点。
深处内部的电灯设备也比入口附近时还要少――不会是要省电吧?如果经高知本部使用过,像是自备电源之类的装置应该也会有――
钢矢留意著四周。脚下、岩壁、顶棚――设法找出哪里有疑点。折返会比较好的想法,让钢矢内心的胆怯差点跑出来――越是想起不知从何冒出的胆怯,越是坚决提案撤退。
「……吶,忘野。『Spring』队的魔法少女中,似乎有个使用『融解』固有魔法的孩子是吧?」
细查到最后,钢矢试著和队长议论这完全不可能的可能性。不,不是『不可能』,要是把想法与现状核对的话,可能性非常大――因此要说的话应该是『不期望』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如此。
钢矢思考的作战,从根本上就脱轨偏离了――然而在敌营,而且是洞窟中,不可能有逃避现实的余裕。
「嗯……『融解』的魔法少女『Frozen』……,所以怎么了吗?」
「『什么都能融化』的魔法少女――」
春秋战争会如此长时间持续胶著的理由之一,是『因为彼此都通晓对方的意图』――知道哪个魔法少女使用什么样的固有魔法,导致被情报束缚住而无法果断出手的窘境。
对那窘境钢矢打出了服装洗牌的奇招――然而是否知晓固有魔法和是否能应对根本是两回事。
意图理解和脑中明白,并不一样。
即使知道武器的规格,也不知道会怎么使用武器――或许能够理解对方的性格,但依『Spring』队和『Autumn』队背道而行地互相憎恶,对于彼此的性格都没能冷静判断。
因此。
在战场上遇到还说得过去,但要是平时就不会知道她们会如何使用『融解』魔法。
在使用其他魔法少女的魔法方面,比『Autumn』队原本成员还多一日之长的魔法少女『Pumpkin』,才能以『如果是自己使用』的观点来思考,『自己会如何使用融化物体的魔法』――但是,思考后得出结果的答案,完全没有成就感。
「用那『融解』魔法――」
钢矢决意说道。
「融化了龙河洞再重新改造――无法想像吧?」
「!」
改变洞窟的形状。
让它变形了。
在场中的四人,大概、可能,只有忘野阻了解到那意思。虽然是相当大规模的工程,但魔法的能量基本是无穷无尽。和『振动』的魔法少女『Decimation』单凭一人的力量,将市区幻化为沙漠相比,这还算是小规模的。
就算是几百年、几千年的自然力量下融化岩石表面所形成的钟乳洞――用魔法之力也能马上做出相同的事。
所以才『能想到』那本身。
即便是魔法少女『Frozen』改造了龙河洞内部的构造,那本身的问题是――『到底为什么她要做出那种事?』。
动机。
让潜藏她们自己根据地的『通路』变形复杂化――只听那程度的话会觉得是认真对付侵入者的对策,但她们并不怎么固守城池。
正当春秋战争中,同时也是四国游戏中最盛时期――若是将洞窟迷宫化,只会让在此潜伏的她们生活变得不便。
不像是害怕不知何时会来访的敌队而采取穴熊作战的战况――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们恣意将暂时没观光客来的龙河洞改造(对认为地球是敌人的魔法少女们而言,『破坏自然』是善行的一部分),但相反过来也不可能。
尽管施加那样的机关――
「我――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不是为了不知何时会来访的敌对所作的举动――而是为了确实会来访的敌队的话,就很有可能做到!
如果是魔法少女『Asphalt』!
「可,可是为什么,我们的侵入会――」
「!忘野!」
叫喊。钢矢大喊――也不像是大喊。
像是与尖叫或悲鸣同时的喊叫。
也未必是发生地震,整个洞窟却开始摇晃。不对,不是开始摇晃,而是开始融解。
洞窟宛如橡胶软管般软弱无力地摇晃、翘曲、歪扭――像是被吞进生物的消化器官,五名魔法少女失去立足地。
任凭洞窟蠕动。
地面、岩壁、顶棚。
宛如周围全部都向她们袭击一样。
「大,大家――」
队长的声音,在失形的洞窟内回响――徒劳地回响――
4
五分之一――确实是五分之一。
当然,如果经过严密的概率计算,也未必单纯是五分之一――在爱媛线与高知县的县境,无意看到驾驶在无人道路上的箱型车时,自愿去探看情况的只有魔法少女『Clean up』和她两人,所以也不是不能说是二分之一――就算有什么人想竞选,最终的决定还是她去的话,说是一分之一也行。人类的意志,而且是复数人份的意志,终究和掷骰子不同。
总之,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只身去拦住空空空驾驶的车,牵扯到『Autumn』队奇袭作战的失败。
原因是她在此之前一直装戴著『Spring』队队长所使用的固有魔法――『传令』。
血压、脉搏、体温等等,人类的生命迹象,简短来说是凭藉无线电能在任何距离掌握身体状态的魔法――装置在她的耳垂上。
对空空空说『「Autumn」队的其中一人也装置著这项魔法』,并不是在虚张声势――但未必如空空所预料是在春秋战争的初期阶段设置的。
这么一来应该会有自觉――无论怎么说,魔法少女『Asphalt』的固有魔法是什么,『Autumn』队可是瞭若指掌。
她被装设这魔法是比春秋战争更早以前,比开始四国游戏更久之前的事。
在两队的关系还没那么严重的时候,也就是没有紧迫感或警戒心、敌意或害意四起的时候,似乎没被注意到,魔法少女『Asphalt』轻拂过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耳垂。
从此之后。
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生命迹象,『Spring』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这件事在战争开始前,魔法少女『Asphalt』连队友都隐瞒著。
极为机密的秘密。
『Autumn』队也好――不论是本人还是队长也罢――有至今为止持续长时间都在关切自己生命迹象的人存在,根本是出乎意料,钢矢在得知『传令』魔法的时候,也没料想到那种可能性。
在问了『都没人被设置过这魔法吗?』,她们回答是『那当然没有』的时候,也没怀疑过那可能――没有怀疑的理由。
假如,去追箱型车的是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以外的人的话,即使会遭到地球扑灭军空空空和悲恋两人搭档的反攻,也就只会受到那样的损失。虽该为同伴之死而悲伤,虽该为又有一名年轻少女的生命凋零而感叹,但就不会演变出以外的事态――不会再恶化下去。
可是,那人偏偏是她。
她的死讯,比同伴更先传达到敌人,传达到如此计谋的她手中――县境的道路上被悲恋的拳头击碎头部之时,几乎同一时间,让浅眠在龙河洞――尽管是深夜仍在浅眠的――魔法少女『Asphalt』藉由『传令』魔法感受到她生命迹象的混乱。
生命迹象的混乱――不,是消失。
即刻了解到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死亡的『Spring』队队长,睡意瞬间吹飞而散。
这里还有一点对『Autumn』队不利的因素――既不是五分之一也不是二分之一,无论怎么计算,一分之一,发生了绝对不可避免的事态――先前不久刚离开龙河洞的空空空,飞快地正如预告将一名『Autumn』队的魔法少女――或者也许已经把两名――给解决掉。就像是他所担心过的,解决掉她设置『传令』过的魔法少女。
顺著流程来思考,答案就很明显――不过也是有奇怪的地方。
空空空那方所装置的『传令』――数值上看不出有什么大转变。是看不出变化?在此如果他的生命迹象也还没消失,也许是觉得『啊,要开战了呢。敌人一名连麻烦事也一同轻松铲除』,但看不出任何变化这点,非常异常。
从魔法少女『Asphalt』的常识来判断,停止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脉搏的不是空空造成的――和魔法少女交战,像是要杀死对方般的战斗,生命迹象毫无变化的人类是不存在的。
总之她并不知道――经过训练的人类,面临殊死战也能毫无惧色,就算没有受过特别训练,也有能一口气撞飞魔法少女,眼前的人头被一拳打碎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类。
存在著那样的少年。
假如没对空空空装上『传令』,说不定就只会觉得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死和他有关――然而她对这无庸置疑的事实却判断为『不是如此』。
如此一来『Autumn』队突然死亡的魔法少女,完全成了谜一般不确定因素――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陷入『明明确定有发生什么,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的混乱状况。
在四国游戏开始的初期,她以为不会感受到那种绝对和平联盟的事也好,魔法的事也罢,全都不知道的一般人的心情――但尽管那么说,她也不会任凭混乱摆布。
『传令』可不是为了混乱而存在的魔法――而是为了解决混乱。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话,就应该假想成最糟糕的事态来行动――反过来看,现在最糟糕的是什么?
虽然对于这问题的答案每个人大概都不太相同,但她所想的是『在混乱中遭受敌袭』――想巩固防御。
对武斗派的『Spring』队来说虽是有点保守,但仍立马著手实行那主意――命看守龙河洞的魔法少女『Frozen』,用固有魔法『融解』对龙河洞进行突击施工。
尽管使用『传令』魔法经过一番苦战仍得不到真实,但以结果面也很难评价采取最快行动的『Spring』队队长,唯独一点能够确定,在爱媛县与高知县的县境上,和空空擦身交错的事――随后去追赶他成了『Autumn』队无法挽回的过失。
明明任凭灾厄前往无人的爱媛,摆在一旁就好――黑衣魔法少女『Scrap』说不定就能完成搅和四国游戏、打破春秋战争胶著的任务,同时也任命了最适合的替角。
总而言之『Autumn』队的奇袭作战失败了――由于一名不在现场的少年,宛如节拍器般的心脏而触上暗礁。
然而她们作战的失败并非代表败北。在像是生物一样翻腾的天然洞窟龙河洞内,启动的战争毫不停歇地持续中。
5
姑且不论奇袭作战以失败为收场,『Autumn』队的队长,魔法少女『Clean up』必须得认知到,原先的总体战也好,战略也罢,不得不放弃的话都会像泡影一样落空消逝。
龙河洞的蠕动结束,『融解』成泥泞不堪的岩场宛如什么是都没发生过,回复原本平稳的样子――原本的样子。
先前的景色完全变换,而且在她周围她所信赖的同伴,变得一个人都不在。
「……太令人可耻。」
独自一人嘟哝的忘野阻――展现在同伴面前正气凛然的她,不在那里。那里并不存在。仅存的只是一名悲痛万分的女孩子――当然,奇袭攻击的失败不完全是她的责任,虽然始终不知情到底为什么奇袭会被发现――但她也不得不深感肩负这责任。
因为无论原委是什么,许可作战实行正是她自己――全部的责任回归到队长身上是她的想法。
队长?
「太愚蠢了……这算什么队长啊……,不是什么也办不到吗。不仅……」
不仅。
现在满脑子想的,不是原本一起共同战斗过来的四名魔法少女,而是昨天才成为同伴,原『Summer』队的魔法少女。
杵槻钢矢。
不仅是刚成为伙伴,而且还是一见面就亮出刀子,回想起来还真是荒谬至极的人――但在这状况下,却不禁担心起她。
当然,并不是不担心她们四人――虽说没有赶上,但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意外丧命什么的,忘野一点都没想过。
也完全不认为同行的『Curtain rail』、『Curtain call』、『Lobby』会因那样的岩盘的蠕动而身亡――她自身平安无事的话,照理她们也一样没有大碍。
相信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相信竿沢还活著是没有任何根据,但三人的存活是有依据的。
摆样子――虽说起来会有点奇怪――『Autumn』队和『Spring』队的均衡可不是摆摆样子闹著玩的。
各有各能够对应这程度『融解』的固有魔法――虽然现在每个人的固有魔法都洗了牌,但确信著自己队伍内没有因不是熟练使用的魔法而被卡在岩石中之类的傻子。
然而杵槻钢矢没穿著服装――也就是无法使用固有魔法的状态。没有能对应『融解』魔法的方法――对龙河洞的蠕动没有任何对策。
不。
如果是她――如果是极为机智的她,即使不能使用魔法,也有可能对应魔法的事实,忘野可是亲身经历过。单凭一把水果刀,杵槻钢矢就压制了『Autumn』的队长。
照理同样就连这次都克服过去――有希望是如此的心情,但的确能正如所言,『克服过去』。
要是没有保护著我――保护著忘野阻的话。
洗牌过的服装之中,只有变成使用魔法少女『Lobby』的固有魔法的忘野,是唯一不适合对应这蠕动运动的。魔法少女『Lobby』从绝对和平联盟那赋予到的,是凶恶到不合情理、狰狞到荒唐至极、骇人听闻到毫无止境的固有魔法――因此这也是在洗牌时,忘野积极『退出』的原因。当然,对钢矢说服装尺寸的问题也不是在说谎,但除了五里恤之外,能使用那魔法的――判断能驾驭它的大概只有自己才是较大的原因。
那样的魔法,
不想让品切姐妹姊妹或是竿沢使用――不,是完全不想使用到它。
现况下虽然忘野握有那种固有魔法――在某种意味上,也能说虽然忘野握有连『Autumn』队如此忌讳,握有『绝对和平联盟追求过其中之一』的魔法,但很难说是合适回避『波滔洞窟』这现况的魔法。
毕竟用途终究是倾向于生物――像是岩石或石块的无机物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所以在那瞬间。
像是趁她们看透,发觉自己才是被『Spring』队伺机等候而动摇的瞬间,使三百六十度的岩面,全方位压迫过来的――然而面临那危机状况她没有应付的对策。
只能赌在服装的防御机能。
本来这么想的她胸口被推了一把,是杵槻钢矢的手――她伸手推开忘野的身体。
把忘野推到一旁――犹如要代替她般,被卷入融解的岩流中――不仅没穿著服装,换言之连魔法都没有,还一点防御机能都无法作用的她,承担了本来忘野该承受的所有伤害。
「…………!」
什么事都没能做到。
岂止是――被庇护、被守护。
还受人以恩报恩。
对这点也非常气愤――明明是钢矢再三叮咛过忘野『别做像是保护同伴而丧命的举动』,然而却又保护了她。也许那是她说过的『如果队长阵亡会因士气低落进而导致队伍的灭亡』这意味,所以禁止令只适用于队长身上。
尽管多聪明灵敏也不知道吧?
你不在的话。
我的士气――也会如此低落啊。
「即使是以局外人的心情来参加――我也会难受啊。」
唯一那股愤怒让她重新奋起振作――觉得不能在此低落个没完没了。
虽然由于敌人的策略让队伍分开散乱,但战斗还没结束――就连钢矢也未必会那么死去。就算淹没在融解的岩流之中,只要去搭救不就行了吗――然而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就好了。
大笨蛋啊。
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适可而止啊。
还有最后的,谢谢――
「不过问题是,到底为什么『Frozen』会中途停止洞窟的『融解』呢――明明也有直接全部融解掉的手段。」
「那个啊,是因为我这么说的喔,『Clean up』。」
虽是随口说出的疑点,但似乎一直在窥伺忘野的人影,从洞窟深处现了身――以俗不可耐又作做不自然的演出登场。
用不著说,用不著听,用不著看――在那现身的是『Spring』队的队长,魔法少女『Asphalt』。
「这么做是想试著和你谈话――最后的谈话。而且无论如何,我都要用我这双手,亲自送葬你……」
「…………」
忘野沉默以对。
『Autumn』队和『Spring』队,从两队伍间的对所引发的春秋战争――终于到现在,双方队伍的队长,在复杂地改造过的龙河洞中,狭路相逢。
6
魔法少女『Asphalt』向自己的劲敌说明『不把洞窟融尽的理由』,虽然是真心话,但也是有其他实际的理由。
毕竟这里是绝对和平联盟得基地,没心思做出完全无可挽回程度的破坏,令人意外地也许才是最大理由――其二的理由则是洞窟内还有空空空的同伴,地浓凿和酒酒井缶诘。
也就是有『客人』在的情况下,做得太过火,敌人连同客人一网打尽的想法,她是办不到的――总而言之有想到也驳回了。说起来像是会影响到『客人』的战术,本来就不是她的作风――是空空过于小心谨慎,虽也能说是妥当的防备,但和他相比较为强势的魔法少女『Asphalt』,至少从这件事上,她还算讲道理的。
直到空空回来之前――在生命迹象正常下是没打算伤害她们。
正因如此才会命队友『融解』洞窟,即便不说是最小限度,也有限定行动的范围――即使不能确定单纯地融解掉全部就会分出胜负,但那的确救了『Autumn』队。
归根究柢由于空空空和『Spring』队的联系而决定让两名『外人』滞留在此,要说的话还是第一次,他的存在带给『Autumn』队正向的好处――但说是这么说,被迫分散的『Autumn』队每个人,毫无疑问都各自陷入了困境。
虽然人数方面,在她们自己的认知中还是处于优势――但队伍被迫分散使发动总体战变得毫无意义。可以预料到『Spring』队大概是意图要各各击破四散的『Autumn』队。
可是,用『蠕动洞窟』来分散队伍的做法给人种割鸡焉用牛刀的感觉,以扰乱五个人类来说多少都欠缺了准确性――虽的确是让半数以上的成员孤立,然而还有两人。
魔法少女『Curtain rail』和魔法少女『Curtain call』――品切しめす和品切ころも,唯独双子姊妹,就算洞窟再怎么激烈的摇晃也分不开――既没有手牵手,也并非互相拥抱著――却在蠕动结束后,仍在相同的场所。
虽然这偶然的结果要说是发挥双子的神秘性也太过神秘,但在这情况下没被分离――不仅是同伴而且是有血缘关系的亲骨肉在身边,更是打上强心针。
因此她们两人面对这种状况,不会低落绝望到像队长那样――倒不如会觉得只不过是在敌营中,『胜负现在才开始』之类的。
「没问题。这种像是虚张声势的东西――大家一定都平安无事。」
「也是。『Frozen』能够『融解』的东西是有限制的――不过,再那么做会挺为难的,还是赶紧找到收拾收拾你们吧。」
进展顺利的话,しめす和ころも会商量今后的方针,重新再向洞窟深处前进吧――多半是不会被关起来的。
提到魔法少女『Frozen』的『融解』是有限制的,这大概也是限制之一吧――让洞窟变形并不是特化的魔法,那只是魔法的应用方式,就算しめす和ころも分开或受伤,也不可能把她们关进融解的岩石中。
即便是被关了进去,依服装洗牌的结果,除了队长和钢矢以外都能应对……。
双子姊妹与魔法少女『Frozen』的『融解』不同――尽管受了伤也一样――能说些轻蔑的话并不是因为这里是洞窟内。了解彼此本领的她们,当然会知道『融解』魔法的限制――就像是在爱媛,队长和钢矢合力击败『Spring』队的魔法少女『Decimation』,所使用的魔法『振动』,魔法少女『Frozen』的『融解』,一样无法对生物产生效用。
能融解的始终只有岩石、钢铁之类的无机物――在那点也能说,和现在魔法少女『Clean up』所持有,原本是魔法少女『Lobby』使用的魔法极端的相反――『Spring』队和『Autumn』队的对比本来就很多,这也是其中之一。
总之虽然被突然袭击而吓到――明明是来发动突袭的却被出其不意真是没辙――但在互相注意到彼此时就不会发生第二次。『融解洞窟全体』这出乎意外、大规模的突袭,再使用第二次也只是同个模式。只要平静下来,蠕动的洞窟就像游乐园的游乐设施――那是双子姊妹的见解。
两人能那么有自信也许是服装洗牌后,现在持有的固有魔法,倾向于洞窟这种类型的缘故。
品切しめす穿的是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服装――联动魔杖赋予持有人的固有魔法,是『消灭』。
该魔法的对象会从这世界上『消去』的魔法――毫无道理,一点也不夸张,真正地『消灭掉』。
如橡皮擦擦去笔迹――如删去短信――只要挥动手杖就会『消去』存在。
既不是远距传物到别的座标,也不是变质换成别的状态――更不是透明化伪装成看不见。
毫无夸大地『消去』。
完全消灭。
不可逆的消灭。
就只是如此――被关进洞窟只要让包围四周的岩石一一『消灭』,现在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出去。
虽然是徒劳无益的假说,要是在县境阻挡箱型车时,魔法少女使用的魔法不是『切断』,而是惯用的『消灭』的话,也许就不会迎向那种死亡――不。
无论使用哪种魔法,如果在发动魔法前遭受攻击,一样会完了――しめす也无法躲过最初突袭的蠕动。
然而,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最糟的情况她可是有连洞窟本身全部『消灭』的王牌,没理由会胆怯――而且双子姊妹还有另一个,虽没有『消灭』那种程度的攻击力,但正好带有对现在情况再合适不过的固有魔法。
固有魔法,『穿透』。
不管怎样的墙壁,什么样的障碍物,都能像漫画出现的幽灵一样『穿过去』、『透过去』的魔法――把她关起来也毫无意义。
原本是『Autumn』队的队长,魔法少女『Clean up』所使用的魔法――正因如此以ころも而言虽然也会不安,但队长带给了她强烈的信赖感。毕竟自己现在使用的是为队伍核心的她的固有魔法,同心协力能打起精神,毫不害臊去战斗。
因此她们的士气完全不会低迷――就算奇袭失败,战力也被迫四散,也不会丧失战意。
魔法少女『Frozen』的『融解』,现在已经不足为惧――『Spring』队的队长,魔法少女『Asphalt』的『传令』,先不谈长期战,难以想像会对短期直接的决战有帮助。
而『沙法师』的魔法少女『Verify』,在没沙子的洞窟内根本无用武之地――不过要是使用『振动』的魔法少女『Decimation』还在,大概会有让岩石振动破坏进而制造沙子,骇人的合作展开吧――不过依现在的位置,别说是土佐犬,连做一只吉娃娃都很勉强。
……当然,『沙法师』的魔法少女早已命绝在沙中,连块肉片都没残留在这世上的事,她们姐妹俩也无从得知,不过有没有那情报都一样――哪个都不是问题。
因此从固有魔法这观点要警戒的,只有魔法少女『Asphalt』她一人而已――然而没提及到『Spring』队最后一名的魔法少女,却是现在最该谨慎的对象。
「走吧,ころも酱。」
「嗯,しめす酱。」
虽是双胞胎姊妹,但真的很久没称呼彼此的名子――即便只是如此,也想对新同伴的钢矢致谢。
实现姊妹俩难以实现的事。
虽和忘野一样在意著没穿服装的她,现在是否平安无事――但现在比起寻找同伴,两人决意还是全力打倒敌人。『Lobby』……五里恤,用不著担心吧……。
之后两人往洞窟深处――其实哪里才是通往深处她们也不知道,只是凭感觉前进,但如果两人要感谢的对象,杵槻钢矢在的话,就算不反对前往深处,也会多少试著改革她们那种意识吧。
不,最低底限的手牌早就打出去了。
藉由服装洗牌的手段,钢矢试著改革『Autumn』队的意识――不要对魔法过度仰赖,不是被魔法使用而是使用魔法的立场来面临战斗,为了让她们变成那样的魔法少女,所以才会提出衣装交换的策略。
让她们持有各自不熟练的魔法,产生紧张感――进而想疏远稀以为常的魔法,讲明白点就是脱离随兴使用魔法的习惯。
以经验法则为基础的钢矢如此教导,双子姊妹却没符合她的期待――这么说的话,也许对陷入自我厌恶的忘野,产生出某种效果――然而那双胞胎即使面临这种状况也觉得『因为有魔法没问题的』,要说就是乐观的想法。
虽然没有丧失战意是件好事,但那是出于同伴的固有魔法,『消灭』和『穿透』――使用这两魔法,就算被岩石包围也知道没问题才产生的乐观、战意――也就是仰赖著魔法。
如此来看钢矢的计画还太单纯――对至此以来交朋友都维持像随时能脱离的适当距离,联系也松散的她,真的不知道『Autumn』队的团结力那么坚强。
虽然洗过牌,但拿到新的魔法也是队友的魔法――不习惯是不习惯没错,但也不能说不精通。一直以来都近距离看著同伴使用魔法的样子就绰绰有余。
如果悲恋没杀死对方――如果没在魔法发动前攻击的话,连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都熟练操控『切断』魔法到不令人觉得是第一次使用的地步。
所以最终她们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对魔法的依存上――『只是溶解物体』,生气勃勃地说了轻忽『融解』魔法的话语,却怠慢了『到底对方会如何使用魔法』的考察。
比如『摩擦』的魔法少女。
没有思考魔法少女『Belly roll』到底会利用什么手法来攻击她们――或者也许是她们还没脱离发动奇袭的认知。在奇袭暴露的时间点上,能发动奇袭的,倒不如说是对她们自己――
「ころも酱。脚底很滑要小心喔――」
那句话。
那句不经顾虑的话语
成了品切しめす――魔法少女『Curtain rail』最后的遗言。
滑溜。
如此说完的她,为了更深入完全变形成迷宫化的龙河洞,踏出了一步――滑倒而撞头致死。
7
魔法少女『Belly roll』――和队友『Verify』的名子都带有甜味,但她们并非是双胞胎也并非是姊妹――她的固有魔法『摩擦』,是操控物体摩擦系数的魔法。
(译:『Belly roll』日文为『ベリーロール』,而『Verify』日文为『ベリファイ』,而开头都有个『ベリー』,也就是『Berry』莓果、酱果。)
降低摩擦系数,会使重物滑溜,像在地面上溜冰一样,相反提高磨擦系数,能够煞住移动的物体固定住――扭曲物理法则,和那些强力的魔法相比的话『就只是那种程度』的魔法而已。
和『振动』、『融解』相同,只能作用于物体的魔法――在那种意味上,『Spring』队的魔法的确与武斗派之名不相衬,但在使用或应用性上,『Autumn』队可是望尘莫及。
若是在最初失去『沙法师』的『Verify』,似乎也能说决定春秋战争的趋势――但是,『Spring』队是凭藉像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的战力一直战斗过来,而统率她们的正是魔法少女『Asphalt』。
『传令』,岂止是难以上手,连用途都不见得想的到的魔法,采行和忘野阻不同的做法登上队长之位,是名守护队伍,得到信赖的少女――虽然那法则绝非绝对性,但空空在听到关于『传令』魔法的时候,对她所想的至少是正确的。
拥有优秀资质的魔法少女,赋予她们乍看之下用途较少的魔法――在思考使用手段有限的魔法的应用性方面,魔法少女『Asphalt』可是出类拔萃。
以『融解』魔法实行洞窟的改建工程的想法也是出自于她――回过头看,像是共振破坏的『振动』魔法或和『沙法师』联动使用的想法,源头正是她的主意。让『沙法师』制造沙像来故弄玄虚也是她的杰作。
而且利用『摩擦』魔法,做了机关导致魔法少女『Curtain rail』丧命的,依然还是她,魔法少女『Asphalt』的主意。
钟乳洞里脚底不稳,本来就很容易滑动――就再弄得更容易滑倒。正确来说,比起周围更让容易滑倒的地方四散在洞窟内。
引起轻为到你我都不会发现有使用魔法的变化――当然,『Spring』队的人是知情的,但对于不知道的人来说,始终认为只不过是潮湿的岩地。对脚下附魔的可能性失去戒心――最后导致魔法少女『Curtain rail』滑倒失足。
就像疏忽大意的人在脚底不稳的场所一般都会跌倒,仅只是跌倒――让没有服装保护的头部撞到突出的岩块,直接失去意识。
虽然出现出乎『Spring』队期待的成果,但魔法少女『Curtain rail』也没受到挣扎――比起直接死在战斗中,或许这样还比较幸运吧。
至少不会变成追赶被杀的下场――也许比起剩下一人的双子多少还幸运点。即使跌倒受到骨折左右的伤害,也一定会被同样的方法杀死。
「し――しめす酱!」
刚想急忙靠近倒下的しめす身旁――但在此品切ころも遵守了しめす最后的话语。
很容易滑倒要注意。
就算不是在知道敌人设置机关后所发出的忠告,她也使尽全力止住反射性的动作――如果没有那一句话,也许ころも会重蹈しめす的覆辙。
但是,双子姐妹的跌倒――虽然能直感到会发生如此浮夸的跌倒,是因为魔法少女『Belly roll』设下的机关,但动摇了ころも是不争的事实。
趁著动摇有十足的空隙能设置魔法――让她发动不了她手杖的『穿透』魔法。
慢了。
想发动魔法的时候已经慢了――她滑了手,手杖掉落到地上。自己的手穿过了魔杖,一瞬间还以为用了『穿透』魔法,但并不是如此――在昏暗的洞窟里要拾起掉落的手杖,那是办不到的。设法抓住也抓不住――滑开。
就像想抓住鳗鱼一样,抓到却又从ころも手中滑开――魔法少女『Curtain call』匍匐摸索著手杖。从侧面看虽然是个滑稽的情景,但她自身是很严肃。认真且严肃。握不住魔杖理所当然也用不了固有魔法――使用不了的话在这敌区、敌营是无法生存的。要是这时再一次『融解』发生蠕动,就不能像刚才一样得救――那种想法让她著急起来,著急又更容易使手杖滑开。
正因为对魔法强烈的依赖感――才对那手杖顽固地坚持。如果杵槻钢矢在场要给她建议,大概会说『已经够了放弃那手杖吧,之后用肉身应对』――然而事实便是钢矢并不在场,因此也没有任何建议。
什么也办不到。
就算对拼命想捡起手杖的品切ころも提出建言,也不确定是否会传达到――因为失去余裕的她,连现在不该防范龙河洞会再次蠕动,而是该戒备著让她的双胞胎姊妹滑倒,而且夺走她魔杖摩擦系数的魔法少女这种事都想不到。
不过,抓稳手杖的话一切都能解决,一切都能拯救,就像相信著丧命的しめす会复活般,继续打滚,继续将手伸向持续滑动的手杖――因此没注意到从背后偷偷靠近的人影。
「啊!」
与魔法少女『Curtain rail』不同,魔法少女『Curtain call』临终的话语,是如此短促的悲鸣。
啊。
随后沉甸甸地倒趴。
身体并没怎么滑动――以石块痛殴追著手杖的她的后脑杓,以致夺取性命的麻花辫少女,正是『Spring』队的最后一人,『摩擦』的魔法少女『Belly roll』。
8
魔法少女『Belly roll』的样貌,客观来描写氛围的话,是名极为普通的女子初中生――实际上她的性情就是极为普通的初中生。
撇除正接受著与地球为敌的教育,撇除魔法少女的身分,魔法少女『Belly roll』和遍布日本全国的女子初中生没什么不同。
因此在那个时候――在品切ころも和品切しめす,动都不动的双子姊妹面前的她,所采取的行动也能说是极为一般。
即是,『怀著是否真的死亡的不安,一次又一次过度杀伤』――和像是不停刺杀尸体全身到再也复活不了同样的心理――至少依本人的感觉,对头一次杀人不怎被锻炼过的她的心理,是做出极为认真的选择。
取求安稳。
用手中的石块,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反覆痛打她们的头部,不断杀死她们。
执傲到没必要的程度。
不断杀死杀死再杀死。
虽然『Spring』队的队长有针对『Autumn』队的奇袭为她策备完善的计画,然而不得不说她对实行计画的人的压力瞒不在乎。也许是因为她自身拥有坚强的心理,尽管是同伴也无法想像他人心理的软弱。
独自打倒两名敌人这点,魔法少女『Belly roll』可说是毫无疑问立下了辉煌的战果――可说是回应了队长的期待,但之后的行为只能用非常粗暴来形容。
不,硬要说的话。
带来被敌人杀死的强烈压力,也能说是双子姐妹的逆袭吗――这里是洞窟内,发出任何声响本来就会产生回音。连品切しめす的跌倒,或是品切ころも遭受最初的一击,明明都有大声的回响――魔法少女『Belly roll』之后却仍磕磕声不断痛殴死者头部。
那宛如就像拍响大鼓宣告『自己在这里啊』一样――在蜿蜒的洞窟里迷路,随时都会有谁不知从哪冒出来,做那件事的风险一般来说魔法少女『Belly roll』也能理解。但现今的她和平时并不一样――她杀了两名敌人。
杀了所属同一组织,本为同伴的两人。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事实上,『Autumn』队也好『Spring』队也罢,都在苦思著――她如此嘟囔,像是代表不停苦思的全员。
当然,这里没有谁会回答她的疑问――尸体也不会说话,而且,
「…………」
被她所发出的规律声响引导,来到这血肉横飞战场的人――也不打算说任何话。
对魔法少女『Belly roll』而言既不是幸运,也不是背运,公平地在同一时间得知一好一坏的消息。
坏消息是依循著那声音来到这里的人,不是『Spring』队的魔法少女,而是可憎的『Autumn』队的魔法少女。
好消息则是,那名魔法少女,不是从她背后,而是从正前方走来――如果从后面过来,拼命不断杀死尸体的她是不会发觉有人接近吧。
「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对那名新登场人物的闯入,她反应过度的举止既不能说是幸运也不能说是背运,既不能说是正确也不能说是错误――同样也不能说是糟糕的时间点。因为即便是平常时候的她,大概也会作出同样的行动。
原因是据她所知此时正面现身的魔法少女『Lobby』,拥有绝对和平联盟史上再危险也不过的固有魔法。
比起危险,更应该说是恐怖。
在这距离之下面对那种魔法,大多人毫无疑问都会陷入恐慌――想究竟『Autumn』队的魔法少女们为何会和持有那种固有魔法的家伙交朋友,为何那名最年轻的魔法少女能从绝对和平联盟那分配到那种魔杖。
那魔法是,直接了当地『绝命』。
触碰到的性命绝对会被杀死的魔法。
现在她所抱持『不知道是否能确实杀死双子姊妹』的烦恼,魔法少女『Lobby』并没有――使用被赋予的固有魔法,只要碰触就能夺取性命。
从敌方来看,在被触碰到的时间点上,仅只是触碰到就意味著败北――意味著死亡。
和毫无疑问能让人类死而复苏,所属『Winter』队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使用的固有魔法『不死』,可说是两极端的魔法――虽然极端在某种意义上也很相似,但危险的程度可是完全不同。
面对那家伙还能保持冷静根本不合乎道理――没慌张失措的人才不正常吧。尽管如此魔法少女『Belly roll』在此仍采取最适当的行动。至少不会认为是此时此刻前,继续『不断杀死尸体』这愚蠢行为的人物。
那就是。
『投掷手中的石块』――只好在不能继续缩短距离的情况下分出胜负。
她持有夺取一切生物的性命,犹如死神般的绝对魔法,但却杀不死无机物――因此『投石』这原始的攻击,对她是非常有效的。
而且在此对魔法少女『Belly roll』又有了好消息与坏消息。这次先从好消息开始,投出去的石块,恰好命中魔法少女『Lobby』的脸上。石块命中什么的,对在以往人生或者也许连一次都不曾投掷过的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迹。
然而坏消息是。
现在的魔法少女『Lobby』,是和同伴交换了服装,变成不是固有魔法『绝命』的使用者――无论洞窟内再怎么阴暗,就算服装沾染上污渍,仔细看也会注意到,唯独却没有仔细看的余裕。
时间的余裕也好,精神的余裕也罢。
完全没有。
主要是钢矢所思考出服装洗牌的作战起了作用――那么,那时魔法少女『Lobby』持有的固有魔法是?
正是身亡在那,而且死后又不断被杀的魔法少女『Curtain rail』,原本从组织那分配到的魔法――『反射』。
可以说是专门防御的魔法――将身体受到的冲击或魔法等等,全部反击回去的魔法。
被殴打的话就会还击被殴打的伤害给加害者,被踹的话就会奉还被踹的伤害给加害人,像是诅咒反弹的魔法。假如钢矢所比喻的炸弹投往四国,只要是她受到的伤害,都会还给投下炸弹的犯人。
『Spring』队难以攻破『Autumn』队的主要理由之一,就是『反射』魔法的缘故――如果用这魔法能防守完备,无论是『振动』、还是『融解』、或是『沙子』,通通无计可施。
像是和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固有魔法『切断』成双成对,魔法少女『Curtain rail』的固有魔法是『反射』。
总之,魔法少女『Belly roll』对仅此现在使用的不是『绝命』而是『反射』的魔法少女『Lobby』投出石头――而且是以像不能再被投出同样轨道般的完美控球力来投掷。
说到结果会如何演变的话――本来五里恤会遭受的伤害,全由她的脸面来承受。
死的瞬间,如果有理解自己身体发生什么事的余力的话――要是能查觉到额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到的感觉是起因于自己投掷的石块,她一定会这么想吧。
什么啊。
果然一次就十分足够了――
9
即使不是扔石块过来也能料想到会突然袭击,魔法少女『Lobby』,五里恤反射性让固有魔法『反射』发动著――而且赶上了。
虽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魔法最大的缺点是只能保护自身――虽然根据使用方法说不定会有所不同,但就连原持有人品切しめす也想不到其他『用途』。
总而言之,杀死双子姐妹的凶手,五里什么事都不用做――真的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死了。
被自己投出去的石块给砸死,就像是自杀一样。至少对五里本身,既没有杀死她的实感,也没有为同伴报仇的实感。
单纯只是保护自身的心情。
对那种心情感到眩晕。
「……啊ー」
拾起脚边什么伤都没造成就落下的石块 ――怀有杀意且投中的石块。
为什么反射性保护了自身呢?
明明不要保护就好了。
虽然她们服装洗牌的作战,至今为此刚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她,但会成功的最大理由,也许是作为最年轻魔法少女的她,资历最浅的缘故。
对固有魔法依赖感,或是视固有魔法为理所当然的感觉,比起其他成员更微薄些――所以说不定是钢矢的意识改革成功了。
意识。
然而,对于作为魔法少女的觉悟过轻,最年少的她的意识而言,完全承受不了同伴死亡的重量。
就像魔法少女『Belly roll』无法忍受敌人死亡的事实――魔法少女『Lobby』也无法接受同伴死亡。
品切ころも死了。
品切しめす也死了。
竿沢芸来一定也死了吧。
没穿著服装的杵槻钢矢也是。
连现在持有五里的固有魔法『绝命』,被关在洞窟内而绝望的队长,忘野阻,一定也――绝对死了错不了。
尽管如此一直都抱持些微希望相信大家还活著的心情,在两具现实的尸体面前――荡然无存。
为了她不够纯熟的心灵而毫无理由相信同伴――然而明明同伴都死了,却只有自己还活著,感到如此不自然。
自然会那么想。
「就是这种东西啊,人生。」
她用捡起的石块,再次砸了自己的额头。魔杖早就收回成手表――所以不会发动『反射』。
死因是,作为魔法少女的教育不足。
不――也许单纯只是符合年龄未成熟的精神。
最年轻的魔法少女,五里恤。
虽然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但话语总是围绕在同伴的她最后所想的,仍旧往常,全是同伴的事吧。
10
魔法少女『Frozen』――『Spring』队的魔法少女,『融解』魔法的使用者『Frozen』,一直待在龙河洞外面。从外面使用固有魔法,让钟乳洞恣意变形――虽然可能有像是『反射』魔法的反作用力,很难调控情况――但现在分配到的第一阶段任务已经结束,要移往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即是『迎击从里面出来的敌人』。
内部发生什么,虽然完全没有办法掌握,但她并没有焦虑――也没在担心。她和魔法少女『Lobby』不同,是能毫无理由相信同伴的性格。
但队长,魔法少女『Asphalt』也告诉过她。
『一旦有非常事态就融解掉全部,一个人逃走!』――在外面的你应该是能逃走的。如果我和「Belly roll」败北,就算只有你一人保住性命,也能避免『Spring』队的全灭――只要有一人活下来,「Spring」队就不会输。』
「要是有第三阶段,你的任务就是逃走。」――如此接受命令。
其实魔法少女『Asphalt』在昨晚早就决定为人数减少的同伴做好退路――说非常事态只是制造藉口。
那也是『Autumn』队魔法少女『Clean up』的疏忽――如果她有对魔法少女『Lobby』下达同样命令,她的队员就不会自杀吧。
作为队长的资质是不同的。
思考到连自己死亡都计算进去的『Spring』队队长,魔法少女『Asphalt』,和完全不能把同伴死亡计算进去的『Autumn』队队长的不同,鲜明地显现出来――要说哪方比较好,哪方会胜出,虽那本身就不是问题,但在春秋战争的最后局面上,『Spring』队那方是走了运占取优势。
可是,没有到决定战局的程度――确实魔法少女『Clean up』是以同伴,特别以魔法少女『Lobby』还活著的前提来思考,虽然疏忽给予后路,然而未必魔法少女『Asphalt』一个也没疏漏到。
在对应奇袭之际,没有疏忽下达第三阶段的命令的确值得嘉许,但在第二阶段却有漏洞。
『迎击从里面出来的敌人』。
明确且清楚的命令,但对魔法少女『Frozen』,对全心、毫无顾虑相信同伴类型的人,应该随后附加这条命令。
『但也要提防外面的敌人』。
外面。
这情况应该说是『上面』――对从正上方降下的攻击,她可说是完全无法对应。
连发出一丝悲鸣、呻吟都没有――从头到尾遵从队长的命令,只戒备洞窟出入口的魔法少女『Frozen』被压碎了。
啪嚓一声上半身被压烂了。
吃了一计从正上方降下――穿著魔法少女的服装却完全不能飞行的机械生命,连同重力加速度的落下直拳。
「已确认对方死亡,没问题了,空空长官。」
边泰然且没受半点伤害(损害?)地从被压烂的魔法少女身上站起,边抬头看自己从哪降下来的方向――也是正上方说著的,正是地球扑灭军的『新兵器』,悲恋。
在她视线前方的是名漂浮的女装少年,身穿之前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穿著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服装,地球扑灭军的英雄,空空空。
从那位置将他抱著运送过来的悲恋『丢下』――虽然没有投下真正的『炸弹』,但就像『Autumn』队每个人从钢矢那听到的一样使用『新兵器』的方法。
一般而言,从上空丢下做成人型的东西是会伴随著不安……,但有过从更上层的高空落下经验的空空,对准目标到松手都没迷惘。
「是吗。那就正如我所宣言,成功打倒两名魔法少女,但……」
一面说话一面降下的空空――快速著陆在悲恋旁边,看向说是凄惨也不足以形容的少女尸体。
完全看不出那双眼在看到尸体时所照映出的人心会有什么类型的情感――单纯只是做确认事务的双眼。
「……但是啊,两人都是悲恋的拳头直接击倒的,而且这孩子,大概是『Spring』队的魔法少女吧。」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长官。」
虽然悲恋毫发无伤,但边介意身上的污秽边问道――在县境的时候也是,介意沾黏拳头上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碎肉似的,空空认为也许是这机械喜欢乾净。
「你看。上半身虽然被压烂了不是很清楚,但仔细看看下半身,腰围很符合服装的尺寸对吧?和『Wire stripper』不同。」
「的确像是如此。」
「也就是说没有实行服装洗牌的可能性很高――大概这孩子是『Spring』队里负责看守的。」
「那么,这样好吗?就这么杀了,」
单纯问到一半,
「不过也只能杀了对吧。」
单纯自己回答。
「从外面看龙河洞也一目瞭然,假定到处『融解』得泥泞不堪是她的魔法――要是做得不够彻底的话,说不定会连你身体一起融化。只好在被施魔法前以一击决定胜负。和『Wire stripper』作为对手时一样。」
「的确。我的身体也会受魔法作用。我的身体没有被施加对抗魔法的防御系统――但,长官。那是以和这名魔法少女战斗为前提不是吗?我们和『Spring』队为同盟关系,好好商量就行了吧?」
明明刚刚才用自己的拳头打烂『这名魔法少女』,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问出那种疑问的悲恋,虽然既不像人类也不像机器,而是不上不下的存在――然而回答方的空空也一样,既不像人类也不像机器。
真是绝配,他这么想――自虐地想。
「这么说是没问题,但也没办法。因为先前的同盟同伴魔法少女『Pumpkin』……,钢矢多半在『Autumn』队阵营的样子。」
空空说道。
「服装洗牌这主意,一般的魔法少女是想不出来的……,虽然对我们没效,但如果思考是有谁把那种主意带进春秋战争的话,那么一定会是钢矢。」
「欸?」
不明不白点头的悲恋――提及『Pumpkin』啊钢矢啊,既没见面过资料里也没这号人物,因此什么也无法反应吧。当然,钢矢提出服装交换的主意,空空原本也无从得知。
「如果钢矢跟『Autumn』队有同盟关系,那我也必须得协助那方――因此才违反信义原则。」
虽然空空厚著脸皮说出那样的话,但其实未必在开玩笑,倒不如说是一本正经――以他立场而言算是合乎情理,实际上也合乎情理。
如果一般人在打倒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时间点上,即使有先前结为同盟的同伴,大概也不会抱持『加入「Autumn」队』之类的想法。
「所以悲恋,我们接下来进入洞窟内,必须得救出作为人质的那两人。」
虽然空空一开始推断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要独自闯入龙河洞,但在发觉到是服装洗牌后,如果要那么做,揣度是打算发动总体战的全面战争不会错。在前往龙河洞的途中,发现空空而派一人来侦察,就几乎看穿了真实――如果先行的『Autumn』队主力部队,现在,在这变形的龙河洞中,正和『Spring』队交战的可能性很高。
在完全不知道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和自己一样被设置『传令』魔法的事,也就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扣下破坏钢矢作战的扳机的情况下,空空是想说,「如果地浓真的是钢矢的同盟同伴,要是她死在这里,就没脸见钢矢了。」
虽然现况早就无颜以对,但本人却没注意到――恐怕一生都不会发觉到。
就算空空死了也治不好。
虽然稍嫌略晚,总而言之,空空空和单凭行动来看更有杰出、溢满勇气英雄写照的『新兵器』悲恋,一同深入成为战场的龙河洞中。
11
说是稍嫌略晚――但实际上已经太迟了。
在空空踏入龙河洞的时候,春秋战争可说是几乎快结束了。先前停滞的战斗都像在说谎般,双方队伍接二连三不断出现阵亡者――到最后两队的原成员,就只剩两队队长还活著。
魔法少女『Asphalt』。
魔法少女『Clean up』。
在龙河洞深处对峙的,只有因缘相交的两名魔法少女。
因缘……?
魔法少女『Clean up』如此想到。
但是自己面对这眼前可憎的敌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因缘呢――为什么憎恨到这种地步,如此互相仇恨,却要在这里相遇,变得完全无法理解。
原本的因缘。
明明应该是携手合作的因缘。
到底为什么会演变成如此。
比起魔法少女『Belly roll』嘟囔的话语,她更是深切感痛――和她面对面的『Spring』队队长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吧,然而对方的情况稍微不同。
与其说是情况,不如说是持有的情报不同。
为『传令』魔法少女的她,与天敌、宿敌面对面的当中,得知同伴的死亡――魔法少女『Belly roll』和魔法少女『Frozen』的死讯接连传来。
当投下『新兵器』悲恋的时候,由于空空的生命迹象仍旧没有大幅度的变动,理所当然魔法少女『Asphalt』会判断为她两名同伴是在和『Autumn』队的战斗中丧命的。
只有掌握同伴生命迹象的她,是不会知道品切ころも、品切しめす、五里恤的动向――无法推测她们是生是死。
时常假想成最糟糕的事态来行动,因此才能回避『Autumn』队袭击的她,在此假想的『最糟糕』,就是在洞窟中被敌队四对一包围。
四对一。
即便没有显于表情上,这数字要在心中承认败北也十分足够――不,是知道的。知道比起『Spring』队,『Autumn』队是以队长的向心力来维持的队伍。
所以知道在此她战胜魔法少女『Clean up』的话,就算是四对一,战局也会逆转――知道队长的死亡,即是意味著『Autumn』队的崩坏瓦解。
可是……。
魔法少女『Asphalt』看向死敌穿著的服装,敏锐察觉到和平常有所『不同』――敏锐到连自己都觉得心烦。没注意到的话行动会更加大胆――。她正穿著魔法少女『Lobby』,『绝命』魔法的服装――
「……呼。」
原先魔法少女『Clean up』的固有魔法『穿透』,不具任何攻击性就轻忽大意在她面前显现身姿真是失策――交换服装什么的是谁出的主意?被杀的同伴大概也中了这伎俩吧……。
无论如何,姑且不论不成熟的魔法少女『Lobby』,连想都不敢想,是老练的魔法少女『Clean up』来使用这『被碰到就会死』的魔法。
事到如今才要逃走也太愚蠢――
对在外头看守出入口的魔法少女『Frozen』下达一有紧急状况赶快逃走命令的她,在认知到自己站在那个立场上才觉得那是多么离谱的命令。
并不是一个人逃走很乱来。
同伴死了,变为孤身一人。
要在杀死同伴的敌人面前逃走根本毫无道理――要背向眼前的死敌根本办不到。
身为『Spring』队的队长。
作为『Spring』队的最后一员。
即使心里认输――就算不得不承认,也不能就这么认输,就这么死去。
……但正因如此,魔法少女『Asphalt』比魔法少女『Clean up』的感触更加深痛。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那就来谈谈如何?」
回应敌人走漏的嘟囔。
当然,现在也没理由谈话――绝对不能言及到我方队友死亡的事情。在时间流逝的期间,说不定对方队伍的援军就会来到――在那之前,只好使用。
使用她的固有魔法『传令』的杀手锏。
「我真的超级讨厌你的,阻。」
「那才是我要说的话,塞《ふさぎ》。」
双方,行动了。
这对『Spring』队的队长,忘野塞来说,是场注定败北的战斗――被触碰到就意味著死亡的『绝命』魔法,即便自己去触碰也会死亡。
如果要以『绝命』的魔法少女为对手,只能从远处进行远距离攻击――在这近距离对峙的时间点上就已经输了。
但这可是战争。
不是比赛――自己的败北不代表对方的胜利。
就算没有平手――也有双方战败的可能。
撤退收手什么的无视掉。
是啊。
不就是一直以那种心情战斗过来的吗――对于『Autumn』队,『Spring』队一直以那种心情战斗过来。就连『Autumn』队那方,肯定也以同样的心情来战斗。
比起想要自己胜利。
更不想让对方取得胜利的心情。
在两名魔法少女的交错中,忘野塞钻了对方手臂的空子,将手触碰忘野阻的耳垂――捏了耳垂。
啪一声。
在『绝命』魔法面前无一例外,那个瞬间毫不留情夺取忘野塞的性命――当场倒下去。然而作为胜者的成就感或虚脱感,忘野阻一个也没得到。
因为忘野塞心脏停止的瞬间,忘野阻的心脏同时也停止了――就像连锁、传导般,她也当场倒了下去。
也不可能明白发生什么,忘野阻的『绝命』――让在洞窟中的两名魔法少女像是同时被打倒一样。
当然,她的死因和她的死因是不同的――忘野塞的死亡是因为固有魔法『绝命』,而忘野阻的死亡是因为固有魔法,『传令』。
『传令』是计量对方血压、脉搏、体温等等生命迹象的魔法,就如忘野塞向空空所说明的,并没有说谎――然而,事后附加『可不只是如此』这句话,也不是谎言。
对谁都没有说过――即便是信赖的队友也不说的杀手锏。
能使『传令』所连接对象的生命迹象和自己生命迹象一致的杀手锏――是连绝对和平连盟的魔法少女制造课都没掌握到,固有魔法『传令』的应用。
恐怕是以无线来连接生命迹象的副作用吧――发现到时虽然有想过『同伴动摇之际,能抑止心跳的上升』啊、『医治同伴的身体不适』啊等使用方法,但很快就醒悟那是没有意义的――同伴在动摇时自己也会跟著动摇,即使一时治疗的身体不适,效果也不是永远的。
与其不上不下地汇报,会被剥夺『传令』魔法更来的可怕――能和同伴连接的魔法,从别人眼里来看也许是个水准较低的魔法,但对她而言却非常重要。
因此那杀手锏的使用方法只有一个。
在自己丧命的时候――自己心跳与脉搏停止,变得无法维持体温时牵连到敌人――如果知道有选择权的话,被设置的空空空就无法确实冷静吧,然而当然,在此她要牵连的对象也不可能是无关紧要的部外者少年。
像是恋人般地憎恶,天生注定的天敌。
血缘相连――天生注定的双子姊妹。
春秋战争。
四国左侧,菁英集团的『Autumn』队与武斗派的『Spring』队,宛如犬猿之间的骨肉争斗。
在长久以来的停滞之后,以双方阵营全员死亡的凄惨结尾迎接战争终了――少年空空涉及到她们,已经是稍晚第二天的事。
12
「……。…………。哈!」
杵槻钢矢醒来。
不,严谨来说――是苏醒过来。
由于魔法少女『Frozen』的『融解』魔法,在龙河洞引发融化、蠕动时,保护队长魔法少女『Clean up』的她无法躲避四处逼近的岩盘――暂时陷入假死状态。
与其说是假死状态,倒不如说真的死了――但复苏还来得及。
以魔法少女『Giant Impact』的固有魔法『不死』来复苏。
「太好了。醒过来了呢,『Pumpkin』。」
耳熟的某种声音――虽然想起一时死过但还是扶起身子,不敢置信在自己旁边的竟然是地浓凿。
「因为迟迟没有起来,还以为我的魔法该不会赶不上了吧而皮皮挫――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在这?」
这?那么一说到底在哪钢矢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还在洞窟中的样子。大概是自己幸运地透过龙河洞的蠕动流到地浓附近吧――不过那才是钢矢想问的。
真的还活著――但为什么在这?
明明约在烧山寺碰头,怎在远得不像话的地方意外相遇了――
「『Giant Impact』。你――」
「等等等等『Pumpkin』,先等一下喔――因为这边也得要赶快复活才行。」
虽然好久没见到地浓,但完全看不出有哪点成长――善意来说就是身体状况没问题,本来给个拥抱也没关系的再会却轻易地忽略,移往隔壁。
隔壁?
虽然地浓是说『这边』也有谁倒下,并非不想念才离开――但这壮烈的分别却遇见到比地浓更难再会的十三岁少年。
空空空。
「空――空空?」
虽然和他再会而吓了一跳,但他,多半死了的样子。照地浓所言也明白,从他仰卧横躺的身子,的确感觉不到生命迹象。
但那也没问题。
「魔杖『Living dead』,嘿!」
地浓凿――魔法少女『Giant Impact』高举手杖,用力敲击他的心脏。
说到诗歌的话就像是吹入生命的气息,但以事实而言,只是让死去的生命强行违反天命复活过来。
「咳――」
就如刚才钢矢那样――空空空,复活了。
「啊太好了,再怎么说第二次复活也会习惯吧――不,真是辛苦了,『Pumpkin』。抱著你的尸体的空空桑一来到这就死了喔。感觉像是死透一样――看到我的脸才放下心来呢。」
「…………」
边半无视一如往常说些蠢话的地浓,钢矢边思考――从死透这关键字,推测是魔法少女『Lobby』所使用,而现在是『Autumn』队的队长,魔法少女『Clean up』持有的固有魔法『绝命』。
随后注意到空空穿著的服装,并不是分别时所穿的『Summer』队魔法少女『Metaphor』的服装,而是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不,溯及根本的话是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反正就是『Autumn』队魔法少女的服装。
如果。
如果在县境交会的――『Wire stripper』追上令人担忧驾驶著箱型车的人,是参与春秋战争的空空空,而且……?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受到像是魔法少女『Frozen』『融解』魔法的奇袭,不是死了就是濒临死亡状态下的钢矢,似乎不是被融解的岩流卷了过来,而是被空空接来这……。
但能想到的只有如此。
她想不到像是随侍在空空身旁地站著,穿著正是登淀证的服装,初次见面的少女的真面目。
「终于见面了呢。」
跟寻那年幼的声音一看,那里有名幼童。
约是六岁左右的女孩子。
但怎么也不觉得像是幼童的氛围――以异常氛围的目光,沉静凝视著钢矢。
「以这姿态初次见面呢――杵槻钢矢。」
「……以这姿态……」
该不会。
完全不抱任何期待,早已完全放弃的废案,却重生了――是地浓完成钢矢的委托吗?
动摇的同时如此以为的钢矢看向地浓,但地浓本人只是摸不著头绪地觉得纳闷……怎么回事。
像是无视对话般。
「放心,春秋战争的话已经结束了。确实结束了。」
「……是吗。」
单凭那句话就十分足够。
不,假如是其他人来说,只凭那句话根本不够吧――然而如果这位儿童是如钢矢所想的存在,单凭那句话就十分足够。
啊。
是吗,结束了。
既然知道结束了。
「?怎么啦?『Pumpkin』――是刚复活身体不适吗?我的『不死』治疗不好受伤呢――还是在死亡的时候,梦见什么讨厌的梦吗?」
从地浓那听到如此怀念的说词,钢矢微微笑著回答。
「不,梦到非常好的梦喔。但没关系,已经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