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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结与书 野村美月 2533 2024-11-04 12:08

  那个戴眼镜的奇怪男生榎木结,已经离开天司中学图书室一周了。

  清良今天早上又走进图书室,礼貌地向书柜行礼说「早安」,精神十足地对着在柜台里工作的初音老师打招呼「老师早!」。

  初音老师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回答:

  「早安,铃井同学。」

  初音老师说,她和国中时伤害过的、不敢进教室的那个女生联络上了。

  那个女生考上了很远的高中,她去那里读书,正常地进教室上课,后来考上大学,还跟初音老师一样当了司书,目前在市立图书馆工作,两人还相约一起出去吃饭。

  初音老师在电话里道歉说「对不起」,对方回答:

  ──你还惦记着那些事啊?我当时确实受到打击,不过那是我自己太脆弱了,而且我也是因为你对我说了那句「你永远都是这副德行」才下定决心改变自己,认真地准备考试喔。

  初音老师说出这句话时,流着眼泪笑了,清良也欣喜得心胸颤动。

  结在清良身边翻着烫金的《神曲》时,曾温柔地说过,但丁会去地狱是因为他需要这么做。

  清良当时听不懂,但她现在好像可以理解了。

  但丁因为输了政争而被逐出故乡,对他来说,游历地狱、炼狱和天堂三个世界等于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或许也带给了他救赎。

  结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解释,但清良读完整本《神曲》之后真的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的心中都存在着地狱。

  我们每个人或许都在不知不觉间犯了那七种罪恶。

  我们或许都会因自己的重罪而堕入地狱,受到惩罚。

  可是,有些事情或许就是要堕入地狱才会发现。

  最重要的是要「去认识」。跨越理智,只用眼睛「去看」……清良后来还是经常诵念这句话。

  「铃井同学,你今天就要回教室上课了,要不要我陪你走到教室门口?」

  听到初音老师这么说,清良笑着摇头。

  「谢谢老师,我自己去就行了。不过,如果我还是做不到,那我明天会再试一次,今天可以先让我回图书室吗?」

  「好啊,不管你在教室顺不顺利,放学后或下课时间都可以回来图书室找我聊天,那样我会很高兴的。今后要继续跟我聊书喔。」

  「好的。」

  班会课的时间快开始了。

  清良向初音老师鞠躬,拎着书包向门口走去。离开图书室之前,她先走到书柜旁边,对那本金色的《神曲》小声说道:

  「我会好好努力的。」

  她感觉那七彩的书名似乎亮了起来。

  《神曲》一定也在为她加油。

  现在是上学时间,大批学生吵吵闹闹地涌入教室,清良突然感到不安,心想如果自己又在教室门口停下来该怎么办。

  在她周遭此起彼落的「早安」问候声也让她惶恐不已,胸口紧缩。

  清良又诵念了《神曲》的那句话,并想起了结明亮的声音。

  ──铃井同学,读完整本《神曲》就像和但丁一起游历了地狱、炼狱和天堂,所以今后你什么地方都能去了。

  他把这句光辉般的话语留给清良之后就离开图书室了。

  所以她一定没问题的。

  有个留着剪得很随便的乌黑短发、戴眼镜的女学生,面无表情地站在清良的教室前。

  清良在图书室里见过她,而且一直都很注意她。她总是坐在清良的隔壁桌独自写着笔记本……

  那个女生用淡淡的语气说:

  「早安,铃井同学,我叫记川绘羽,我是你的同班同学,也是这一班的班长。」

  清良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就大吃一惊。

  同班同学?我的?

  清良扭扭捏捏地回答「早安」之后……

  「那、那个……我经常看到你在隔壁桌写东西……那是班长的工作吗?」

  她没头没脑地如此问道。

  是不是级任导师要求她去观察待在图书室里的同学呢?清良忍不住这样想。

  记川同学面无表情地说:

  「很有趣的想法。我的习惯就是看到什么都要写下来,而且我写的东西只会留给自己用,所以你大可放心。」

  留给自己用?要怎么用?清良越来越搞不懂了。总之记川同学似乎是听到老师说清良今天要回教室上课,所以特地在门口迎接她。

  虽然记川同学看起来很冷淡又有些奇怪,但她想必是个善良的人。

  「我会去图书室,是想要找机会跟你说话。上次那个管乐社的女生昏倒、被初音老师等人送到保健室时,你也在场吧?当时我正好也在走廊上。我认得你,但我从来没在教室这一栋的走廊上见过你,所以才好奇地去了图书室。」

  「……那你说你跟桐岛老师交往过……」

  「因为那个眼镜少年在召集跟桐岛老师有关的女生,我就主动跟他说『我也是』,因为我很想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这人果然有点奇怪。

  不过清良跟结相处过一段时间,已经比较能够接受奇怪的人,所以还是觉得记川同学很善良,她平淡的说话方式也让怕吵的清良感到安心。

  记川同学似乎对结充满了好奇,她问清良那个眼镜少年到底是什么人,清良说: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和三年级的小关潮学长早就认识了。我问过小关学长『榎木同学上的是哪一间学校?他到底是几年级的?』,但他回答『对不起,结哥叫我不能告诉别人。』……听说他还特别强调年级和年龄一定要保密。」

  初音老师也笑着说「榎木同学就是那样,没办法」,看到老师宽容的表情,清良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了,但她还是没有解开结身上的谜团。听到清良有点落寞地这样回答时,记川同学说:

  「我对他更有兴趣了。」

  然后又说:

  「我想再多跟你聊聊榎木的事,还有其他的事。在教室里。」

  教室传来了班上同学吵杂的声音。

  男生们活力十足地互相打招呼,女生们愉快地聊天。有好多声音,各种声音……教室里满是和清良同年龄的孩子。

  清良回想着结的温暖眼神和那本金光闪闪的书,微笑着回答:

  「嗯,我也是。」

  然后她就和表情淡漠的班长一起走进了教室。

  (插图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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