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静的异常
我,蕾妮·席昂坐在飞行器上注视着下方的森林。
决定调查菲尔瓦哈近郊的森林之后,艾妮丝小姐马上做好准备,进入了森林。
这是菲尔瓦哈近郊山脉群下的茂密森林。规模虽然比较小,但与知名的精灵石采掘地中的黑之森十分相似。
「艾妮丝小姐和盖克先生没问题吧?」
「别急,他们才刚进森林。你看,她发信号了。」在我身后坐着的提尔蒂小姐说道。
前方空中升起了枚魔法弹。
艾妮丝小姐和盖克会隔一段时间这样报告自己位置。
在接近魔法弹升起的地方,我透过树林间的小缝,看到了艾妮丝小姐和盖克的身影。艾妮丝小姐看到我们后,大幅挥了挥手。
「那样子看上去没问题吧,毕竟她可是高阶冒险家。」
「确实如此…….」
「没错。所以没必要这么闷闷不乐哦,纳维尔。」
提尔蒂小姐对滞空在我们侧面的纳维尔先生说道。
「…….果然,您还是太乐观了吧?提尔蒂小姐。」
「当然乐观啦,那可是艾妮丝小姐。 不如说,你还是担心下一起跟着的盖克吧? 不过,你们被她这样折腾,可真不容易。」
「这是我作为护卫的职责……就算她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也不代表我就不用向她进谏。」
「正常来说,你这样确实没错。作为骑士这样做很了不起对吗?」
「…你话里有话呢,提尔蒂小姐,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吗?」
「提……提尔蒂小姐?」
啊,这?怎么突然气氛沉重了起来。虽然一开始提尔蒂和纳维尔的关系就不太好。
但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种气氛。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让艾妮丝菲亚公主殿下了解下自己的立场。 她现在是没人可以替代的。」
「纳维尔虽然句句在理,但是,将这想法强加给艾妮丝小姐就是不对的。虽然常识很重要,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的吧?你有考虑过这种事情吗?」
「….我只不过是给艾妮丝菲亚王女殿下灌输常识而已。那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在艾妮丝跟上我们为止,多给点时间等等她吧。」
「….跟上我们,是指?」
「就是说,艾妮丝明明小时候压根没有受过什么正经的教育,却很快就有了王族一样的言谈举止。但是,只是做的到,并不代表她真的是这样的人。」
「…也就是说她王族意识不足吗?」
纳维尔紧皱眉头,沉声向提尔蒂小姐问道。
然后提尔蒂小姐好像是诉说自己不满似的,哼了一声。
「这也是其一。 更进一步地说,艾妮丝她到现在还不习惯使用人臣,所以才无法信任你。」
「……你的意思是,我不可靠吗?」
「不是的,纳维尔。只是想获得艾妮丝小姐的信任需要花更多时间,因为艾妮丝小姐完全没什么用人臣的经验。我也说了,就算她装的像王族,也不代表她底子真的就是王族,不如说她更贴近草民。」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那么,你懂的吧?因为她没经验,所以不懂如何用人,不懂要怎么信任,和如何信任。所以你从最根本的地方开始就搞错了。」
提尔蒂小姐所说的话语让纳维尔先生目瞪口呆。他十分震惊,呆若木鸡地楞了好一会儿。
「……真如你所说的吗?」
「艾妮丝小姐至今为止都过着没有臣下的生活。因为没有用人臣的经验,所以也不存在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这一点上,她本身就稀里糊涂的。」
「…稀里糊涂,是吗?」
提尔蒂从心底无语似地叹了口气。我深深理解提尔蒂说的话。
所以,我才对无法释然并百思不解的纳维尔大人说道。
「提尔蒂小姐想说什么,我大概懂了。归根结底是你们俩人观念不同。接纳不同的观念这件事确实很难。」
「蕾妮?你说的,这个观念不同是指……」
「艾妮丝小姐,觉得臣子不该理所当然地对自己唯命是从。所以,才不知道怎么用人臣。」
「这是说,艾妮丝菲亚王女殿下没有王族架子吗?」
「没错,所以说,对于我们贵族而言理所当然的东西,对艾妮丝小姐却并非如此。那么知道这种事后,你还能责怪她吗?」
提尔蒂似乎有点愤愤不平地说道后,纳维尔皱眉沉吟了下,然后不认同似的开口道。
「…我承认确实是我欠佳思考了。但是,艾妮丝菲尔王女殿下也该改变下自己立场。难道她不该学学如何驾驭臣子吗?」
「艾妮丝小姐就算改变立场了,又如何?那些生疏的外人们相信吗?明明至今她都被人视作调皮鬼。」
「这…」
「艾妮丝小姐,虽然嘴上说毫不在意,这已经是她的日常了。毕竟被打上了不合格的王族和傲娇调皮鬼烙印标签的公主,不受人信任也是理所当然。」
「艾妮丝菲亚王女殿下,居然不受人信任……」
「虽然她人看上去和蔼可亲。但我想她内心的墙壁挺厚的呢。事实上,你也因为不受艾妮丝小姐所信任而心怀不满吧?」
「…正如您所说。我至今没能获得她信任,说我行事不周我也不能否定,但是我也不能放任她这样不管。现在情况有所好转,欣赏和认同艾妮丝菲亚王女陛下的贵族也变多了。更重要的是,现在她有着只有她才能完成的大业。要是还不做出改变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艾妮丝菲亚王女殿下。」
「真是个顽固不化的男人…」
「嘛,嘛…提尔蒂小姐和纳维尔先生都冷静一下。」
我的声音介入了有点剑拔弩张的俩人之间。
「纳维尔先生。提尔蒂小姐想说的是,就算你言之有理,让艾妮丝小姐接受也挺花时间的,所以要考虑一下方法。」
「……我现在明白了,艾妮丝菲亚王女殿下长期不拘于王族礼节,而不习惯当今的状况。 但是,她也不能一直这样临阵磨枪吧。」
「但是,她也无法轻易相信曾一直伤害过她的人们吧。」
我故意加重语气向纳维尔大人说道。纳维尔先生睁大眼睛看着我。
「纳维尔先生,你有考虑过艾妮丝小姐不信任贵族的感受吗?艾妮丝小姐一直被贵族们背后指指点点的。我认为,就算情况好转了,也还是怀有几分不信任的。心中的伤口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的确。」
「我认为纳维尔先生你所说的没有错。但是,这并非艾妮丝不努力,而是没有掌握正确的方法,对吧?所以才需要教育,实践,然后积累经验。因为艾妮丝小姐比起他人经验完全不足,所以提尔蒂小姐才说要多给她点时间。如果要多给她点时间,就必须要好好考虑下方法。提尔蒂小姐是这个意思。」
我瞥了提尔蒂小姐一眼,她就将脸转向另一边了。
纳维尔苦恼似的有些闷闷不乐,然后叹了一大口气,说道:「…真难啊。该如何是好,我完全搞不懂了。」
「纳维尔觉得,你自己和盖克先生谁更受艾妮丝小姐信任呢?」
「……你意思是,要我学盖克的做法吗?」
「…不是的。 这只是我的建议,请不要用传统古旧的关系来对待艾妮丝小姐。纳维尔你看,那些受艾妮丝小姐信任的人们,都看上去都很守旧吗?」
「……并不。」
「大家都把她当艾妮丝看待,因为信任艾妮丝小姐才跟随她的,所以才能获得她信任。比如我,我并没把艾妮丝小姐当成公主来侍奉。而在纳维尔先生看来,艾妮丝小姐应该重视君臣关系,这也不是错的,因为这确实也很重要。」
「是吗?」
「但是呢,请记住只拘泥于君臣关系的话,可能会让艾妮丝小姐受伤。 所以提尔蒂才那么生气,毕竟她可是艾妮丝小姐的好闺蜜呢。」
「你别多嘴啊,蕾妮。」
「痛痛…」
提尔蒂从我背后伸手,掐了掐着我脸。
虽然很痛,但因为我手握在飞行器上,所以无处可跑了。
纳维尔紧锁眉头,深叹一口气。
「…这对我可真是个不小的难题。」
「构建人际关系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呢。艾妮丝小姐也很复杂,所以纳维尔先生请坦率地传达自己的感情就好了。告诉她,你想以王族之道侍奉她,然后想获得她信任。告诉她,想让她多注意自己言行举止。」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在我看来这只是纳维尔先生出于义务才这么说的,所以艾妮丝小姐才这么抵触。要是能诚心诚意地去倾诉,一定能成功的」
「…是吗?」
「嘛, 对艾妮丝小姐直言相劝并不是最有效的。因为那家伙,会对无法共情的人敬而远之。」
听完我和提尔蒂小姐的话后,纳维尔陷入沉思似的默默皱着眉头。虽然很可怜他,但是纳维尔先生不得不另寻他法。
艾妮丝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人,但也不仅仅是个厉害的人。
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必须在此之上助她一臂之力。正因如此,我也只能祈祷纳维尔先生可以发现属于他的答案。
(艾妮丝小姐她们没问题吧…)
眼下辽阔的森林万籁俱寂,现在能听到的只有风声了。
***
「咳咳!」
「艾妮丝小姐,你受凉了吗?」
「才刚过雨季,稍微有点。」
盖克担心地问道,我眯眼注视着森林。
进入菲尔瓦哈近郊的森林后,随着渐渐地深入,我意识到自己神情凝重了起来。
盖克也意识到了吧。控制音量小声地对我说道。
「…艾妮丝小姐,你怎么看?」
「我可以直接说吗?」
「请吧。大概,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让人毛骨悚然。」
「确实。」
我和盖克面面相觑,确认俩人达成了一致。
「难怪冒险者们会感到不祥,这太怪异了。」
「这么安静果然不自然,而且完全看不到生物。」
「别说是魔物了,连鸟兽的气息都没有了。这样丝毫感觉不到生物气息,森林里肯定有些蹊跷。」
森林异常的安静,正是我和盖克觉得奇怪的理由。
没有野兽,连鸟都没有。就算有生物的痕迹,也是很久之前的了。明明是辽阔的森林,却没任何风吹草动。
仿佛生命的气息全部消失了一般,异常的寂静。我讨厌的不详预感愈来愈强烈了。
「完全不像魔物集结的前兆吧?」
「不像。比集结的前兆更令人费解, 更不吉利。毋庸置疑这森林确实发生着什么,而且是我前所未闻的事情。」
「……我们该怎么做?要不发个信号,然后撤退吧? 」
「我们再深入一点吧。要是找到这件事的相关线索就好了。」
虽然和纳维尔约好了不会深入,但是不找到点线索的话,我无法安心。
我深感抱歉地和盖克进入了森林深处。
无论走到哪都看不到鸟兽,万籁俱寂。我和盖克的脚步声显得异常的响亮。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祥呢?」
「我就是搞不懂才很头疼啊。」
「的确…假如是被什么东西袭击或者赶走了。都会留下痕迹。」
「可我们找不到任何痕迹,连闹出问题的魔物都没有,这种情况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要是能找到点线索就好了。」
我和盖克轻声交谈着深入森林之中。
如同盖克所说,看起来森林中动物的痕迹都消失了。
仿佛往常生活的野兽们,突然消失不见了似的…
这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微微刺鼻的臭味,于是停下了脚步。
「艾妮丝小姐?」盖克看我止步惊讶地发问道。
「安静,盖克。」我全神贯注着。
刚刚闻到的臭味,毫无疑问是血的腥臭。气味虽然快消散了,但还残留着一点。
我静静走向有血腥味的方向,盖克心领神会,屏气凝神地跟上我。
在不远的地方,我发现了气味的源头。
「这,这到底是…」
「真残忍…」
现场已经可以用惨剧来形容了。
被蛮力撕碎的魔物们的尸块堆积着。能吃的地方都被吃干净了,不能吃的部位则被随意地仍在了地上。眼前的情景给我了这种印象。
「看来它很粗鲁,只吃能吃的地方…」
然后,我注意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魔物尸体被烧焦了。
魔物到底是被烧死的,还是被杀了后才烧焦的?我完全没有头绪,但是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普通魔物的作为。
「这是在烤肉吃吗,简直和人类一样的魔物。」
「…真有这样的魔物吗?」
「正常是没有的吧。」
我们发现了异常的状况。随后,正当我打算搜索线索之际。
我脖子着火了般,感到了违和感。是杀气,我身体迅速反应过来拔剑。
「——艾妮丝小姐,危险!」
盖克警告的同时,什么东西朝我飞来。我用天空之刃迅速挡住了。
飞来的是拳头大小的石块。石头掉在地上,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释放着足以灼烧树木的热量。
到底是谁扔的石头,我将视线瞪向石块飞来的方向
然后——树林深处出现的是个头部有牛角的男人。
配上肌肉发达的肉体,完全不像是个普通人。更诡异的是,他的身体燃烧着火焰。
「这家伙,怎么回事!?」
「作为人形魔物也太像人类了。难道说,亚人!?」
「嗷嗷嗷————!!」
正当我和盖克困惑之际,身着火焰的异形男人嘶吼起来。
混杂着悲哀,愤怒,憎恨情感的咆哮声,震耳欲聋,热浪更加旺盛了。我感觉到了吸入口里搞不好会烧坏喉咙般的灼热。
震耳欲聋的吼叫着,炎之异形朝我挥拳而来。我轻巧地退避拉开距离。
盖克替换我的位置冲上前去。炎之异形不耐烦地挥舞着手臂,盖克挥剑格挡。然后传来了尖锐的金属音。
「啊…!我去!?」
受到意料外的冲击的盖克站不稳。异形男人抓住机会,一脚踹向盖克的腹部。盖克顺势赶紧后撤几步
盖克拉开距离后,那男人再次向我冲来。
「嘿——!」
我用魔力刃挥力一斩。魔力刃推开火焰,斩入了他的手臂。虽然打算直接切断他手臂,但在肌肉的抵抗下刀刃无法再进一步了。
「艾妮丝小姐!」
「盖克! 向提尔蒂她们发信号!」
对峙之中的我向盖克下达了指示。收到我的指示后,盖克赶紧向空中释放魔法。
这是实现定好的报告紧急事态的三连发魔法弹。在上空待机的提尔蒂她们很快就赶来了吧。
「嗷嗷嗷——!?」
他像是要摆脱我,全身的火焰爆燃了起来,再度爆发了热浪。
我判断无法斩断他的手臂,于是一脚踢向男人的腹部。虽然可能会被火焰烫伤,但为了拉开距离我别无他法。
异形男人被我踢后,踉跄了几下,很快调整了姿势,想把我击飞似地又挥拳而来。
「可恶!!」
我的天空之剑也挥向了那迫近的拳头,即使魔力刃可以轻松切断火焰,但砍向手臂时也会被坚硬的肌肉防住。
不过他也不是毫发无伤,魔物的手臂受伤溢血了,是被我刚刚的一击伤到了吗,这次异形男人大幅后撤了。
「好烫!」
离开热浪后我叹了一大口气,因为他全身被火焰缠绕,挨得太近很不妙。
虽然想拉开距离,但是他身手敏捷,身体又十分坚硬。 他全身火焰环绕,这似乎是某种魔法。更重要的是即使用魔力刃的切断了魔法,刀刃也会被他坚硬的肉体所挡住,真是麻烦。
(真是个棘手的敌人。)
但是,并不是无法打败的敌人。要是解放更多魔龙力量的话,肯定能击倒他的吧。如果继续发力,用魔力刃彻底斩断他的身体也是有可能的。
总之,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对手,先让他老实下来,然后好好调查一下他。我一边想着一边摆好天空之刃。
「…啊,真让人困扰呢。你居然想夺走我的猎物。」
突如其来的声音。我凭着直觉瞬间后撤。
下一个瞬间,巨大的蛇的脑袋从树林里钻出。巨蛇爬向异性男人,将他和树一起捆住。
「嗷嗷嗷嗷!」
被巨蛇束缚住动作的异形男人气急败坏地挣扎着,但巨蛇连挣扎的自由都不给他。
然后,一个女性出现在树木阴暗处。她有着幽蓝色的长发,散发着邪魅之光的赤瞳,脸上带着诡异气氛的微笑。
「是你在操控魔物吗?」
「呵呵…真是困扰呢。我只不过是来回收自己的猎物的。 所以——可以放我一马吗?」
那女性面不改色地对惊讶的盖克说道。同时释放那赤红眼瞳寄宿的光芒,强烈的违和感席卷而来。
这让人神志不清的违和感,是我所熟知的东西。
「盖克! 这是魅惑! 别看她眼睛!」
「我明白了!」
这魅惑……和我曾数次从蕾妮那体会过的一样,不对,这是试图进入人心让人更加毛骨悚然而又恐怖如斯的魅惑。
盖克意识到了这是魅惑,轻轻摇了摇头试图保持了清醒。但是,是因为抵抗不了比蕾妮更强烈的魅惑吗?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释放魅惑的邪魅赤瞳代表着这女人的本体是——!
「——艾妮丝小姐!怎么了!」
我听到上空的声音,是乘着飞行器的提尔蒂和蕾妮,还有纳维尔君。她们降落在我们周围。
「这到底是….!?」
「当心,她是吸血鬼,而且还操控着魔物!」
「吸血鬼!?」
纳维尔诧异道,更加警戒地瞪向女性吸血鬼。
提尔蒂也严肃起来,蕾妮一脸诧异地看向那吸血鬼女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吸血鬼的事情? 而且,那不可思议的载具是什么……」
吸血鬼女性的微笑消失了,她眯着眼打量这我们。但是,在看到蕾妮表情的瞬间,她惊愕万分的神色。
「……蒂丽丝? 不对,气场不一样…但是,和蒂丽丝一模一样。」
「咦…?你认识我母亲吗!?」
「…….母亲?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吸血鬼女性仿佛是认命似的扬声大笑了。尽情大笑过后,她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蕾妮。
视线的强大的压力下,蕾妮差点稍稍后退了一步。
「蒂丽丝,蒂丽丝的女儿!那个叛徒的女儿!那人的女儿!那么被知道吸血鬼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呢!」
「叛徒…?」
「对,对!无法饶恕的叛徒!无可救药的笨蛋!啊,真是可怜的孩子!蒂丽丝的女儿,真可怜呢!」
她的眼睛不停左右转动,让人毛骨悚然。
她似看非看地盯着我们。在这气氛下,我们都沉默着。
「我很好奇你这不可思议的道具呢。对了,嗯,对了,要不这样吧。蒂丽丝的女儿,可怜的女儿,叛徒的女儿啊,和我一起走吧。」
「咦?」
「你只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的女儿,我们会原谅你,并拯救你的。所以来我这里吧。」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母亲是叛徒是怎么回事啊!?」
「蒂丽丝是叛徒,是忘记我们崇高使命的蠢人!啊啊,连那都不懂,真是可怜的孩子呢!所以才跟人类似的和人类一起吗?」
吸血鬼女性仿佛是看到悲剧般叹息着。虽然很讨厌这个事实,但我也知道,她在言行上,在轻视着我们。
「…跟人类似的,真是口出狂言。难道我们还会听你的不成?」
我插嘴道,吸血鬼女性稍微恢复了冷静,然后嫣然一笑,双手抚脸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那你们可怜的小命,就由我来华丽地吸取吧!」
忽然,我发现那女性脚下的影子正在摇晃。正当我发现影子摇晃之际,女性身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那是血肉淋漓的肉块,正发出着奇怪的声音融合成型。
「这家伙,怎么回事….!」
「从身体里,产出了魔物…!? 」
从吸血鬼女性那剥离出来的爬行蠕动着的肉块,正是魔物。
完全赤红的眼瞳和那双空虚的眼瞳,一同看向了我们。
「来吧,你们也和我融为一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