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想的动机
「凛太郎……你没事吧?」
「嗯……?啊,没事」
「看起来不像就是了」
雪绪坐在我前面,一脸担心地看向了我。
我点亮手机屏幕,时间正好在第二节课刚结束的时候。
我没有在此之前的记忆,就是说我来到学校之后睡到了这个时间。
「你怎么了?这几天你看起来一天比一天累」
「主要是昨天又开始打工了,正好也要收拾东西,忙得不得了……抱歉,之后能借我抄下笔记吗?」
「这倒无所谓……你是打算搬家?」
「是啊。稍微有点状况……离学校会更近些,只要挺过这一关,生活就能轻松不少」
「这样啊。那我接下来一段时间就不去打扰你了」
「抱歉」
「没关系。比起这些,我觉得你现在去医务室睡一觉比较好。你看起来还是很疲惫」
「别了吧,我一直都没缺过席。我可不想这时候破了我的记录。我要在这里睡」
「你在说什么啊。你要出席可就睡不了了」
「欸……?」
「你忘了吗,第三节和第四节是家庭课的烹饪实习」
————我忘得一干二净。
我来到家庭课教室,看了眼黑板上写着的菜单。
汉堡肉、鸡蛋汤,还要配一份沙拉。
此外还有米饭,看来能吃到撑。
搞砸了,我和平时一样做上便当带来了。
「看来……没人缺席。那六个人分成一组,材料在各自的料理台上,之后请按照次序开始烹饪。完成的小组可以直接吃掉」
家庭课老师下完这些指示后,零零散散站在教室里的同班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开始了行动。
六人组啊……说实话挺麻烦的。
「凛太郎,和我————」
「稻叶君!可以来我们组吗……?」
「欸……?」
五个女生朝我旁边的雪绪搭声道。
其中一个女生我从好久以前就觉得她喜欢雪绪。
我记得————她叫宫本。原来如此,其他四人似乎是想从旁支援她的恋情。
「但、但是……」
「去吧。我们两个人一起再找四个人不是很麻烦吗?」
「确、确实是这样……但我好久不见凛太郎做饭的样子了」
「下回到我家我再给你看」
「嗯……说得也是」
雪绪略显沮丧,加入了五名女生的小组。
被女生邀请还不感兴趣的男高中生,这个班上也就他了。
说起来我也是。
(那么……我也找一个能让我加入的小组吧)
我背过雪绪,环视四周。
有的组只有女生,有的组只有男生,这些小组已经凑够了六个人。
不过,我没必要着急。这个班有三十六个人,我肯定会进某个小组。
「啊,志藤!你要是还没进,要不要来我们组?」
「嗯?」
有人找我说话,我回过头,一张清爽的面庞闯入了眼帘,甚至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他叫柿原佑介,他出名的一点就是在二年级学生里属他受女生欢迎,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帅哥。
据说他前不久接下了模特公司抛来的橄榄枝。
我从一年级就和他同班,他给我的印象只有一个〝好人〟。
他人太好了,反倒让人很抵抗和他交好。
和这个人在一起,自己丑陋的部分就会显露出来。
「柿原君啊。我能进吗?」
「能啊,当然能。我们正好有五个人,就差一个人了」
「这样啊。那就听你的」
「太好了!来这边」
柿原带我来到了一张桌子前,早已聚集而来的四个人正坐在那儿。
「找到最后一个人了呀!太好了」
这个露出温柔笑容的黑色长发女孩儿,叫二阶堂梓。
她是这个二年级A班的班长。
和玲不同,她是日本式的美人。虽然太不擅长运动,但学习却很好。自去年以来,定期测验中从未见过她掉出前五名。
「噢!呃……对!志藤君!抱歉,咱还记不太住新同学的名字」
这个茶色头发,坐在二阶堂旁边的新潮女孩儿叫野木穗花。
学校校规确实比较松,她一直衣衫不整,男生都不知道该看哪儿。
去年的定期测验里没见过她的名字,所以在学习上她并没有给我很好的印象,不过她运动天赋很高。
体育课上经常能见到她让周围人欢呼的模样。
「不管怎样,这一样来,男女比例正好就持平了!」
这个一脸爽朗面露笑容的男生叫堂本龙二。
他在二年级的男生里体格是最好的,参加了柔道部。最不想吵架的男生里首当其冲。
顺带一说,他给人的印象是上课一直在睡觉。
据说他去年的定期测验几乎全都是勉强及格。
柿原、二阶堂、野木、堂本。这四个人就我眼里看,是地位最高的一群人。
我经常会见到他们四个人在一起,他们似乎休息日都会在一起玩儿。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了解他们————别以为我是跟踪狂,这些情报在二年级学生里可是常识。
这即是说他们就是这么惹人注目。
毕竟是帅哥美女的集团。
我看向比我先来到这里的最后一个人————。
「凛……志藤君,请多关照」
「……乙咲。嗯,请多关照」
乙咲玲。也无需说明了。
她应该是让柿原叫来的吧。
班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地位低的人不能找地位高的人说话。
能邀请最顶层的玲的,只有同样位于最顶层的他们。
这当然不是明文规定,只是莫名有些难搭话罢了。
「那我们六个人一起加油吧。呃……有人擅长做饭吗?」
柿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领导角色,他看了我们一圈,问道。
但是没人举手。
我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的厨艺有自信,但我不打算在这时举手。
和同班同学来往,最重要的就是平淡无奇。
因为可能有人讨厌看到别人卖弄自己,我是打算事后说『我也不是不会……但也说不上擅长』。
我也不想被人贴上废物的标签。
再就是玲。别露出一副『快举手』的目光看我。
「啊……我做过汉堡排。虽然说不上拿手」
「不愧是小梓!你前不久带来的自己做的饼干真的很好吃!咱真的吓了一跳!」
「穗花,太、太夸张了」
「才没夸张……咱从那个饼干里,看到了你有成为好新娘的资质。咱说的,肯定没错!」
「真是的!」
这就是女生们打闹嬉戏的场面吗。稍微有些跟不上。
我装出愉快的笑容,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
「我……只会一些基础的东西。也不是一点都不懂」
「啊,帮大忙了。我不算不会,但顶多只能帮帮忙。那就让梓和志藤揽大旗吧。穗花和龙二……嗯」
柿原露出五味杂陈的目光,看向了野木和堂本。
「别用那种觉得一点儿指望不上眼神看咱!」
「就是就是!我们确实只会吃,但一上来就这么看我们,我们可是会伤心的!」
「什么叫我们!?咱可是有信心做得比龙二好的!」
「少装了!你之前不是还因为在情人节把头发梢烫坏了大闹了一场吗!」
「那、那只是偶然!」
我记得这两个人从一年级就在一个班。难怪关系这么好。
「就不管这两个人了……乙咲呢?」
「我?我几乎————」
不好。想到这点后,我立马开了口。
「说起来!乙咲平时都是自己做便当的吧?真厉害!每天早上很辛苦吧?」
「啊……嗯、对。我会做便当」
「那你会做饭吧?不用这么谦虚」
我看向玲的眼睛,发送出〝别露馅〟的意思。
她或许是有所感觉,用只有我能察觉到的力度点了点头。
「但、但是……我不太会做汉堡排」
「这样啊,那就按一开始说的,让梓和志藤揽大旗开始动手吧。乙咲就给他们打打下手」
「我知道了」
之后,我们按照柿原的指挥开始了各自的工作。
我和二阶堂这两个会做饭的负责主菜汉堡排,玲和柿原负责汤和米饭。
当下则是将不用火的沙拉交给了野木和堂本。
我和二阶堂做完汉堡排的准备,看到周围不会就去帮忙。
人员分配得恰到好处。
我不知道柿原是否对此有所自觉,他很有领导人的气质。
「志藤君真熟练」
「欸?」
「你细切洋葱的手法很熟练,我有些惊讶」
我低头看向了手边。
切得细碎的洋葱虽然说不上大小一致,但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毕竟是重复了几年的动作,无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啊,嗯……我个人比较喜欢准备食材。所以会做练习」
「这样呀。我总是切不好菜……你看」
我看向二阶堂的手边,细切的洋葱确实说不上整齐。
但也说不上差————她本人似乎有些在意。
「也不用太在意吧?切得足够小,做成汉堡排也看不出来」
「是这样吗……」
「我觉得只要不是开餐厅,做得味道不差就可以了。调味上,只要自己或吃的人觉得好吃就行了。再来就是按照喜好来也是一种乐趣」
「……」
二阶堂那边切菜的声音停了下来,我有些在意,便抬起了头。
随后,我看到她不知为何一脸惊讶看向了我。
「怎、怎么了?」
「啊……我是在想,志藤君会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呢」
「欸?」
我平时就在留心作出一张温柔男的表情才对。
「志藤君平时总是一脸在配合大家的样子,刚才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说出了真心话」
「……是吗?」
「啊,对、对不起,一直盯着你看」
「呃、倒也无所谓……」
也就是说,这个班长并非空负其名。
我平日里保持低调,与大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虽说没有断定,但她的确看穿了我。
就算看穿了平时的我,我也并不会为此感到为难。
人之所以不想展露本性,是因为害怕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暴露出自己。
一旦知道彼此的关系如我和雪绪那般可以交心,我并不吝惜袒露真心。
「不过,我真得好羡慕你切得这么好呀……这是〝妈妈〟教你的吗?」
「……」
就在这时,我的指尖传来一道刺痛。
我似乎切到了手。
如此事实,我却如同旁人一般呆呆看着。
「没事吧!?」
「……嗯,没事」
我在心中嘲笑真不像自己。
我居然会在这里犯下近几年一次都不曾犯过的错误。
我犯傻的时候,周围做菜的小组成员前来关心我。
「志藤?怎么了?」
「柿原君,抱歉。我切到手了」
「有没有事?先去医务室看看吧。这里就先别管了」
「……我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我告诉老师切到手指,离开了家庭课教室。
离去的时候,二阶堂因为不必要的愧疚露出一脸的自责看向了我。而我,则是视线朝下看向了别处。
「————这样就好了。切得不深,消完毒贴上创可贴就好了。短时间内最好不要沾水,会渗进去」
「我知道了。打扰您了」
「这是我的工作,没关系。快回去上课吧」
医务室的水桥老师给我处理完,我离开医务室来到了走廊。
我看着贴着创可贴的手指,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只是听到那个字眼就会慌了手脚……)
二阶堂没有错。这是我自己的心理问题。
听到不喜欢的字眼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让我挺受打击的。
我带着忧愁,打开了家庭课教室的门。
回到柿原的小组之后,他们一脸担心地围住了我。
「志藤,有事吗?」
「小事。但是不让我沾水。我应该帮不了忙了……抱歉」
「这样啊……不用在意。梓已经开始煎汉堡排了,应该没问题。其他菜……应该也没问题」
柿原一脸不安地看向了野木和堂本,他们两人一齐竖起了大拇指。
看见两人的模样后,柿原的表情愈加不安。就这次来说,足以见得这两个人确实很不得信任。
嗯————我也不知为何放不下心来。
「志、志藤君,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用菜刀的时候找你说话」
「是我太不小心了,二阶堂没必要道歉。比起这个,让你一个人做抱歉的反倒是我」
「没有的事!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二阶堂突然撇开视线看向了玲。
玲不知为何满脸写着对我的担心,其目光同时也透露着些许困惑的神色。
她应该是从来没见过我失误的样子,慌了神吧。
我看了一下二阶堂做的汉堡排肉胚。
她用面包粉和鸡蛋把肉和在一起,找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只要除去空气一煎,就能做出漂亮的汉堡排。
「志藤,能拜托你扔扔垃圾摆摆盘子吗?不好意思,感觉像是给你推了些杂活」
「小事而已,我反倒想让你找我。毕竟我没办法帮忙做菜……」
「我知道了。那就交给你了」
这个男人真的很体贴。他应该是猜到,我因为不能帮忙做菜只能等着吃心中感到内疚,便给我安排了些工作。
他能这么照顾别人的感受,也不难理解会那么受欢迎了。
虽说出了些问题,不过我们是全班第三个做出饭的。
汉堡排、鸡蛋汤、沙拉以及白米饭摆在桌子上。
于家常菜而言,每一样都无可挑剔。
「我开动了」
我们一齐说道,动手吃起了眼前的菜。
嗯————很好吃。
汉堡排煎得很透,汤的调味清而不淡,让人很舒心。
沙拉里的莴苣则是有大有小……毕竟只是沙拉,无所谓了。
「真好吃!尤其是汉堡排!」
「真得很好吃!不愧是小梓!」
堂本和野木出声夸奖,二阶堂害羞地挠了挠头。
「呃……但是有一半是志藤君做的……」
「啊,说的也是!你也挺厉害的!我很佩服你!」
虽然有些烦人,但被堂本夸奖感觉并没坏。
这家伙生来就是不会撒谎的性格,知道他这不是客套话后就更是如此了。
「我犯了迷糊拖了大家的后腿,能出上力真是太好了」
我用受伤的左手拿起碗的时候,一股刺痛传来。
我有说有笑,避免表露在脸上,努力不破坏这股氛围。
他们总是说一些高中生常谈的,正可谓青春正盛。
社团活动、喜欢的音乐、考试、其他朋友、以及————家人。
痛的只有手指吗?
笑容背后,我如此质问自己。
只有手指。只有手指才是。
我如此回应,笑容更深了。
我看了一眼手指头,创可贴渗出了些许红色。
我有些想不起来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下午的课程上,我无法集中精力,想不起讲了什么。
就写了笔记这点来说,我真想夸奖一番平时就保持细心认真的自己。
「手指,没事吗?」
「嗯?啊,没事。之后我会换个新的」
玲一如往常,来我家里吃完饭,从后面投来了担心的目光。
洗盘子确实会让伤口沾水,但血已经止住了,因此不太疼。
我洗完用过的盘子,回到桌子前,玲不知为何坐卧不安。
她看了看手机,又看了一圈房间。心绪不宁,很不自然。
她这态度我一看就懂。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看得出来?」
「毕竟你一直心神不宁的。……从烹饪实习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凛太郎切到手」
「没什么,我刚做饭那会儿一周切一回」
「你刚才说了。刚做饭。就是说现在不会切到吧?所以感觉……有些不自然。我觉得是因为和二阶堂聊天让你有什么不开心了」
正如玲所说,最近————近两年,我从未因为失误切到自己的手指。
虽然也有已经习惯的缘故,但最重要的是我一直都有意地在集中精神。
她察觉到我的心变得一团糟。
玲或许比我想得还要注意我。
「没什么,我没对二阶堂生气。只是我的精神比我想得还要脆弱」
我喝了一口为餐后泡的咖啡,长舒了一口气。
馥郁的芳香穿过鼻孔,慌乱的内心稍稍冷静了一些。
「……这些话有些无聊,你要听吗」
「嗯。我想更了解凛太郎」
「真好事儿。……算了,就应了你的期望吧」
其实是我没有糊弄过去从容……。
我不能见人的一面差点又要展露出来。
我拼命将其按捺住,开口道。
「没什么复杂的。我爸就是那种所谓的工作狂,一年都不知道回家几次。据说我出生那天他也优先了工作」
「……」
「虽然很寂寞,但我并不觉得痛苦。————只要我妈在」
我的心又刺痛了一下。
不过,眼前有个听我说话的人,让我多少舒服一些。
「那应该是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从学校回家,我妈和我擦肩而过离去了」
对不起,我想自由地生活下去————。
她头也不回,对我如此说道。我现在也会梦见她那副背影。
〝别走〟。
我甚至都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呆若木鸡,看着曾为母亲的那个人逐渐离去。
「她最后养我养累了,再就是厌倦了对整个家撒手不管的我爸。……自那之后,我对母亲这个东西就有点过敏。所以二阶堂问我〝是不是妈妈教我的〟,我就不禁慌张了起来。仅此而已」
「原来、是这样……」
「挺无聊的吧?……咖啡都冷了,我重泡一下」
我拿起我和她的杯子,从沙发上站起身。
随后玲不知为何抓住了我的胳膊,让我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我一脸困惑,她抱住我的胳膊,拽了过去。
「我哪里都不会去」
「……你在说什么啊」
「就算赶我走,我也不走。我不想让凛太郎寂寞」
「我是幼儿园的小孩儿吗」
我傻眼道。与我相反,玲则是表情严肃注视着我。
看来她是真心的。
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认真啊。
我感觉她对我的感情已经超过了雇主以及照顾其生活起居的人的范畴,是我搞错了吗?
但总之————。
「玲,谢谢你。我好点了」
「是吗。那就好」
玲似乎放下了心来,露出了微笑。
我冷静下来之后才注意到,自己和她的距离太近了些。
某种软软绵绵的东西贴在我的手臂上。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我的手臂被她抱着,无可奈何。
这是无可奈何的。
「……玲,差不多松开吧」
「我应该说过我哪里都不会去」
「没必要黏在一起吧!我毕竟是以一个健全的男高中生的身份活着的!」
「说话好奇怪,好有趣。太热确实不舒服」
玲或许是从我凌乱的语气中听出了我竭尽全力的呐喊,她缓缓松开了手臂。
真危险。我的心脏差点就要自己莫名奇妙炸掉了。
「对了。我顺带说一句,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志向成为家庭主夫吗」
「嗯。听过」
「那是因为我妈离家出走萌生出的梦想。我不喜欢我妈,我也不喜欢对我们撒手不管的我爸。我不想像我爸那样活着,所以就想活成与之完全相反的人」
我莫名就想说一说自己的事。
玲默默听着我语气轻松讲出的这些话。
这段时间,让我的心沉静了下来。
「你说过,无论是怎样的梦,你尊敬那些为梦努力的人……但我的动机很无聊,我对你说声抱歉」
「梦想的动机是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能不能支撑那个人实现梦想。既然这个经历能让凛太郎奔向梦想,就够了」
「……言之有理。我无言以对」
说起来。
一个疑问突然在我脑海浮现。
「你说当偶像是你从小的梦想……有什么契机吗?」
「契机?」
「是啊,就像是因为某种原因才想成为偶像……之类的」
「契机……是我小时候让我露出笑容的男孩子」
「让你露出笑容?」
「嗯。我现在也很憧憬他。我憧憬着他,想让别人也露出笑容。然后我在同一时期,在电视上看到在许多人面前唱歌的偶像,就被吸引了」
「是吗……就结果而言,你实现了那个梦想。你果然是个超人」
「是吗?」
「早早放弃儿时梦想的人有不少啊」
————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现在都想不起我当时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很厉害。就算辛苦,也让人能积极面对」
「……怎么突然说一些偶像才说的话」
「必须时不时展露一下这点」
「你这句话可绝不要到外边说啊」
听到她说的俏皮话————她本人可能并没有说俏皮话的意思,但我还是不由得笑出了声。
除了优月老师这个自家人,我会像这样笑也只有在雪绪面前了。
或许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对玲敞开了心扉。
我感觉今天不会梦见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