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协助吗?”顾云汐问道。
苏越微笑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内陆交给我就行,云汐姐还是负责港城这边的资金调动和盟友开拓吧,还有…督促颜行长尽快将远东银行的自有房产,在此时价格还算稳定的情况下,尽量出售。”
“同时,也让颜行长尽量出售掉远东银行所持有的各类次级债券,转让一部分可能有风险的抵押贷款债务。”
“小苏,风险真的已经临近了吗?”
顾云汐见苏越说得郑重,不由沉声问道。
苏越微微颔首:“无论国内、国外,泡沫都堆积得差不多了,就差一根导火索,我猜北岩银行在兑付9月中旬到期的债券之后,如今内部资金,又陷入了困境,这个时候,它身上满是债务,再想向其它金融机构借钱,会越发困难,再想发新债,将债务往后延,也根本不可能了。”
“北岩银行这颗雷。”
“无论怎么强撑,在欧洲经济滑坡,楼市不断下挫之时,肯定会爆的,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云汐姐,英国北岩银行。”
“就是我们引爆欧洲金融市场的导火索,也是我们戳破全球金融市场估值泡沫的钢针。”
顾云汐疑问道:“你想如何去戳破它,如何让北岩银行的崩盘,时间点正好处在我们想要的时间点上?”
苏越微笑道:“还记得前段时间,在港城战役中,我让华银港城控股,支援北岩银行的5亿英镑吗?这就是我们逼迫北岩银行崩盘的筹码。”
“随着北岩银行内部资金链,越来越紧绷,它就会越来越难以拿出这笔钱来。”
“到时候,只要尽量让华银港城控股的张行长看见北岩银行即将崩盘覆灭的征兆,不用我们催促,为了保证这5亿英镑不成为坏账,张行长会拼尽全力向北岩银行催款的。”
“只要张行长不断催促,而北岩银行又实在拿不出来。”
“那么,见到风险的其它债权方,肯定会一拥而上,这样…各种挤兑效应,也就出来了,在汹涌的挤兑效应下,本就数次走到绝境的北岩银行,在经济状况和地产状况越来越恶化的情况下,肯定撑不下去。”
顾云汐吃了一惊:“小苏,你在当初扭转港城多空局面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在打欧洲金融市场的主意了?所以你才在那时,借用华银港城控股的手,延缓北岩银行崩盘的时间,布下这一记后手!”
苏越微笑道:“差不多吧!”
“你这算计…也太可怕了!”顾云汐一片惊愕。
“西泽出手的时机不对,那个时候,危机并未完全深化。”苏越说道,“所以,在事前,我就坚信我们一定能够狙击成功的,至始至终,我想要大展身手的金融战场,就不是港城,而是欧洲。”
“行吧!”顾云汐说道,“华银港城控股的张行长这边,我来联系和对接。”
进军欧洲金融市场的计划,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顾云汐就只能尽全力,保障计划在未来的准确实施了。
从华国金融制度建立以来,近30年时间,从来都是被动防御。
这一次主动出击…
如果‘添越资本’真能成功,不说以欧洲金融市场为战场,成功猎杀安联资本集团。
就单是能赚钱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那对于华国金融界,就是一场大胜,一场足以改变国内资本畏惧西方资本,只能被动挨打,被对方收割的局面。
从而重塑华国金融界,所有从业者的信心。
当‘添越资本’踏出国门,在全球金融市场这片战场上,真正地与境外资本大规模交锋。
那将代表的,不止是自己、自身的利益,还有背后庞大祖国的利益。
顾云汐想到这次计划背后,所关联的利益和后果影响,便觉肩上的担子,有千钧之重,不敢有任何松懈、马虎。
设身处地而想,若是她站在苏越的位置上。
是根本没有信心和魄力,去寻找国外市场的机会,并制定严密投资计划,继续豪赌‘添越资本’未来的。
她最多只能守着‘添越资本’这两年,辛辛苦苦开拓出来的三分地。
然后慢慢经营,跟着市场随波逐流。
“那就辛苦云汐姐这段日子了。”苏越说道,“等这段时间的重要事情忙完了,让老崔代为管理公司,你就可以放个长假了。”
顾云汐回过神,轻笑道:“类似的话,你也不知道说了几回了。”
“放心吧,港城有我,不会出问题的,你肩上的担子,比我重,你都没喊苦喊累的,我喊什么?”
苏越尴尬地一笑,知道再多说几句,就显得矫情了。
于是简单聊了两句,然后召集分公司核心成员开了个短会,就同安可儿、墨小城一块离开了港城分公司,赶往机场,连夜飞回宁州。
第二天,苏越先去见了孙承宗,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投资计划。
孙承宗早年做期货的时候,跟这些外资交过手,知道这些境外资本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纵然天时、地利、人和占尽,也很难从这种对手盘中,讨到便宜,于是犹豫了一阵,也没立马答应,只说容他考虑几天。
“爸,这姓苏的,是疯子吧?”
孙一鸣在苏越走后,心里对于先前苏越所说的那些话,依然震撼不已。
“真是疯子,能两年之内,将基金业绩和规模,做到如此地步?”孙承宗狠狠瞪了儿子一眼,“真是疯子,能在港城,一举击溃华尔街资本,巧夺远东银行,狂卷上百亿利润,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一鸣…”
“你不要觉得对方的成功,总是运气使然。”
“他能走到这一步,能成为我华国金融界内真正的翘楚人物,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学会正确看待一个人,不要总不服气。”
“我…”孙一鸣被父亲训了几句,心里更加不舒服了,“爸,我就是觉得这小子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但每次都能大赚特赚,实在觉得有些奇怪,你说他才多少岁,这对市场的理解和赚钱速度,也太离谱了吧?”
“天赋这东西,若是学得来,还叫天赋吗?”
孙承宗继续瞪着儿子:“你的丰源基金和他的‘添越资本’,基本上是同时起步的,如今规模,差距几何?”
孙一鸣张了张嘴,却也确实没脸去比。
两年多下来,他的丰源基金,净值只增长了3倍,看上去,这样的业绩,也不差了,可在这两年间,大盘的涨幅,可是6倍,两市之中,两年十倍个股,更是超过百支。
在这样的宏观局面下,他这3倍的业绩增长,就完全不够看了。
别说跟‘添越资本’旗下各支基金动辄十几倍、几十倍的业绩相比,就算只跟大盘相比,那也差距甚远。
这样的业绩表现,就算孙承宗想方设法地给他铺路。
那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啊!
“怎么,没话说了?”孙承宗冷冷地看了儿子一眼,“多跟人家学一学,没事多琢磨一下市场,别一天到晚的,去什么酒吧、夜场、娱乐城鬼混。”
“我就问你,你不服人家取得的成绩。”
“那你看见过人家一天到晚的往酒吧、夜场、娱乐城钻吗?看见过人家到处猎艳,跟女人厮混在一起吗?”
“人家天赋比你好,还比你努力,你说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你喜欢叶家的那姑娘,你爸我也知道。”
“可人家叶家女孩,执掌‘辰光5号’基金,一轮牛市下来,业绩暴涨15倍,直追‘添越资本’的几支基金,我就问你,不谈叶家的影响力,就单凭人家这份业绩,人家女孩,凭什么看上你?”
“‘添越资本’的这位苏总,此时还能找上我,那是看在你爸我多年积累的声望和面子上。”
“真论实力,我们孙家,在目前的国内,已经不怎么能排的上号了。”
“更别说与如日中天,如今手握上千亿资管资金的‘添越资本’相比了。”
“这些道理,我平时很少说的,只是希望一鸣你能明白,金融市场,投资领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添越资本’的这位苏总,对于你目前而言,你连望其项背都办不到,所以…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先做好自己的事,打好基本功,未来再途追赶之事,还有,把你那副公子爷、富二代的纨绔作风,给我收一收,不然我们孙家,可经不住你败。”
孙一鸣被父亲说得无地自容,脸上阵红阵白。
他咬了咬唇,想反驳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反驳而起,只能心中暗恨,一脸羞愤的离去。
孙承宗眼看着孙一鸣羞愤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暗自说道:“还是不成气候啊,看来…我得为孙家,留一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