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带着兵部尚书谭信厚缓步走在皇宫中。
此时的谭信厚已经被扒了身上官袍,仅仅穿着一件白色里衫,身上没有脚镣铐子,跟在萧厉身后,低着脑袋,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走在前边的萧厉突然转身,站在原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谭信厚。
谭信厚也停下身子,缩着脑袋,不敢直视萧厉。
萧厉看着他的模样,欲言又止,想伸出他一巴掌,但手掌举到半空中,又下不去手,许久后,才叹息一声,“你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谭信厚低着脑袋,不说话。
萧厉咬着牙齿,狠声道:“当了那么多年的兵部尚书,跟着我领兵打仗那么多年,我的为人你不知道?那皇位,我要是想坐,我早就坐上去了,还用得着你们帮我?我他娘就是一个大老粗,管个官渡我就焦头烂额了,日后攻下大璃,掌管整个天下,你巴不得我早点累死是吧!”
谭信厚还是低着脑袋,不过却沉哼一声,“我没那个意思。”
萧厉盯着他,咬牙切齿,“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真坐上那个位置,你还能更上一层楼,当个诸侯王?就你这脑子,你当个兵部尚书我都觉得有点够呛!难不成想坐上我现在的位置,当个兵马大将军?你自己问问自己,你有那个本事吗?还是跟外边传的一样,你就是想在青史上留个名字?你丫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野汉子,你知道什么叫青石吗?昂?!”
谭信厚抬起脑袋,橛子嘴,看着萧厉,狠狠道:“青史不青史,关老子屁事,反正今天这件事,我在史书上也得有一个悖主的罪名,老子才不在乎那些,我谭信厚,给您当下属,我心甘情愿,你让我往东,谁丫的往西边看一眼,我拼命也弄死他丫的!”
顿了顿,谭信厚满是不服的说道:“但就他,萧暮语,一个黄毛小子,上过战场杀过人吗?没什么本事就坐上你见到都要下跪的位置,老子不服!”
啪的一声,谭信厚脸上多了道猩红的巴掌印子。
萧厉举着手掌,声音深沉的说道:“不服?我打你这一巴掌,你服不服?”
脸上火辣刺痛的谭信厚依旧耿直的站着,横着脑袋,“你就算杀了我,我也服,我知道,今日我在劫难逃,不过杀我的时候,别让那小子的刀斧手砍我,大将军你自己动手,死在你手下,老子无怨无悔!”
萧厉恶狠狠的骂了一声“江湖痞气!”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服?”
谭信厚十分耿直,看着萧厉嘟囔声道:“老子军帐里有一百三十七颗贼首,其中三颗是傲来国将军的,四颗是大璃将领的,我不要求他杀得比我多,也攒够一百三十七颗贼首,老子就服他!”
萧厉盯着他,骂了一句:“就知道喊打喊杀的匹夫!”
说完,转身往皇宫西边的亭子缓缓走去,同时轻声道:“走吧,陛下答应不杀你们,不过他要见你一面。”
后边的谭信厚一怔,看了眼已经走出好几步的萧厉背影,连忙跟了上去。
他不怕死,但死在自己人的闸刀之下,那他娘的是真憋屈!
此时湖边的亭子里,洪经已经在萧暮语允许下站起身子,杵着拐杖,硬是不愿意坐下椅子,年迈的他站得久了,双腿忍不住的有些发抖。
萧暮语只手把玩这那只能够掌控一万雄兵的半只虎符,轻笑一声问道:“这一万大军可不小,哪来的?”
洪经如实回答道:“谭信厚前阵子求来的,东边傲来国近年来骚扰不断,谭信厚用增强东边防御的借口,跟大将军求了这只一万兵马的虎符,不过这只兵马开拔之后,并没有前往东边沿海,而是换了常服,隐匿在皇城当中,就是为了今日。”
萧暮语摇摇头,问道:“之前出手拦我的那位天阶中品的高手也是你们派来的吧。”
洪经点点头,没有解释。
当时他不相信萧暮语,自然要想方设法拦住萧暮语的来路。
萧暮语叹息一声,喃喃道:“实力不错,扣半年俸禄。”
洪经一怔,看着萧暮语,有些不解。
谭信厚他们弹劾了他,弄出了个千古笑柄,他还能让谭信厚他们官复原职,朱元武只是出手阻拦,没能伤到萧暮语半分,却要扣半年俸禄?
萧暮语笑而不语,摸了摸怀中小慕容的脑袋,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这个惩罚,还满意不?”
为了击败朱元武,小慕容几乎力竭昏迷,虽然伤势不大,但这心眼极小的丫头,可还是十分郁闷的。
小慕容听出了萧暮语这是在给她报仇,晃晃脑袋,声音喃喃的说道:“我想打他,不让他还手的那种。”
萧暮语嬉笑一下,“行!找机会我跟你一起打。”
说着,又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有些溺爱。
做完这些,萧暮语继续把玩着半只虎符,呼出一口气深沉的喃喃道:“一万大军啊。”
洪经双眼猛的一缩,两只颤抖的腿猛的下跪,磕头在地大声吼道:“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洪仆射不用如此。”萧暮语将虎符收入怀中,轻笑道:“此非盛事,战乱之下,有些私兵壮大自己可以理解,我倒是希望现在的官渡能出一个赵毅那般所向披靡的人物,当然,没有赵岩那般的子嗣才是最好的。”
赵毅戎马一声,未生叛心,只不过他的儿子赵岩,不拘泥于一个诸侯王罢了。
洪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陛下可安心,现如今所有兵马虎符都在大将军身上,只有一些戍守边关的将军有半只调动兵马的虎符,这只一万大军的虎符,也是我们从萧厉大将军手上骗来的。”
历朝历代,掌握私兵都是重罪!
萧暮语轻笑一声,点点头。
这时候,萧厉领着谭信厚站在亭子外边,轻声道:“陛下,谭信厚带到了。”
萧暮语点点头,“劳烦皇叔跟他进来。”
两人踏入亭子,萧厉微微屈身之后,站在洪经旁边,看着站在这里的洪经,不由的邹起眉头,不过也没有言语。
萧暮语正对着站在面前,穿着一身单薄白色里衫的谭信厚。
谭信厚显然还是不服气,没有跪下行皇礼,也没有屈身拜服,横着脑袋站在萧暮语面前,十分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