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是恨不能让沈采苡的丑事传的人尽皆知的,但是事情还涉及到了四皇子,郑氏却是欺软怕硬的,不敢得罪四皇子。
至于沈家,郑氏觉得方承嘉攀上了姚家之后,沈家就不算什么了,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所以她对刘氏说话很不客气,但又得让刘氏清场,免得四皇子遭人算计的事情,被人传出去。
刘氏忍不住皱皱眉,郑氏这是把沈家当什么了,竟然敢给她脸色看。
忍着膈应,刘氏挥手让人下去,堂中只剩下刘氏李氏并两三个心腹嬷嬷,郑氏却还不满意,抬了抬眼皮,要笑不笑地说道:“这事情吧,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我拿乔,我也是为了沈家考虑。”
你有那么好心?刘氏才不信郑氏这话,不过还是让何嬷嬷带人下去了。
如此,屋中只剩下四人。
郑氏眼皮子一抬,冷声说道:“今日我是来退婚的,沈采苡不知廉耻、行为不端,不配为我方家妇,你沈家明知沈采苡贞洁有损,却还隐瞒我方家,看在两家相交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是非要坏了她的名声,痛快点解除婚约便是。”
郑氏说着,便把当年两家定下婚约时候的信物拿出来,直接放在桌子上:“你们沈家的东西,我方家要不起,如今物归原主,以后沈家和方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以后自己孙儿有了姚家提携,沈家要是反而想来沾光,岂不是让孙儿难做?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断的干净一些。
刘氏和李氏知道郑氏来者不善,可没想到,郑氏竟然会这般说话,婆媳俩只愣了片刻,刘氏便脸色一冷:“你也年纪不小,怎的不修口德,信口雌黄,实在过分。”
然而刘氏李氏心中却是一跳,瞧郑氏这模样,怕是知道了确切消息,否则不会这般说话。
郑氏听刘氏否认,立即接口:“要过分,也是沈家过分,你们以为,沈采苡在姚家做下的好事无人知晓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想瞒着我,做梦。”
刘氏李氏听郑氏直接点出姚家来,便知道,郑氏确实是知道了。
可这种事情,郑氏怎么会知道?
四皇子不会说,沈家也不会说,难道姚家愚蠢到,把自己算计四皇子的事情说出去了?
事到如今,刘氏微一沉吟,便与郑氏说道:“既然方老夫人知道此事,那就该知道,六丫头当时也是被人陷害,且实则任何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郑氏当然知道,但她就是胡搅蛮缠,嘴里也十分刻薄,为的便是趁着孙儿方承嘉不在,彻底断了和沈家的关系,即便是孙儿回来,也难以弥补挽回。
刘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候,已经下了决心:“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方老夫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孙媳妇人选,我沈家也不是不能成人之美。”
她本是觉得一对儿小儿女难得情投意合,便是郑氏有些不妥,可出嫁的女儿家,又哪能事事顺心呢?别说是出嫁女了,这放眼天下,对大部分的人来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连皇帝,都还有许多烦心事呢。
所以为了一对儿小儿女着想,她忍忍郑氏就算了。
可忍,不代表要被侮辱。
且瞧着郑氏这模样,若不肯退婚,说不定出门就不会有好话…
刘氏心疼沈采苡,却也不会拿沈家的名誉去赌,何况,人要是铁了心,就算是她愿意赌,郑氏也不会答应。
但在退婚之前,刘氏却也试探了郑氏一把郑氏之前的时候,并没有这般决绝,今日却铁了心一般,若说没有外人参与,刘氏是不信的。
郑氏没有刘氏的精明,没听出来刘氏是在试探他,还以为刘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便颇有些洋洋得意,也并未反驳刘氏说她“有了心仪的孙媳妇人选”这句话。
刘氏心如明镜,等郑氏洋洋得意离开,她与李氏说道:“怕是透露消息的人,便是当日陷害四殿下和六丫头的人。”
李氏叹息,“这可该如何和六丫头交代啊。”
刘氏沉默了片刻:“我沈家的姑娘,不会这般脆弱,事情不用瞒着她,你且去吧。”
让李氏去和沈采苡说此事后,刘氏又让人去门口守着,若是沈琰沈瑛回来,让他们第一时间来见。
沈采苡正在琢磨事情四皇子前两日给她送了一份卷宗过来,上面写着杨家的姻亲关系,从其上,沈采苡吃惊发现,杨家的姻亲,尽然许多都是皇商,内务府采买的器具,百分之七八十源自于杨家姻亲。
若是他们有个什么坏心…沈采苡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奇案传记等杂书,上面有许多利用奇巧器具,谋财害命的案件,想到这些,沈采苡忍不住就是一抖。
这可着实是危险。
何况这些皇商,还源源不断给六皇子提供了钱财,堪称是六皇子的钱袋子;就像是赵渐东是三皇子的钱袋子一样。
与这些卷宗一起传来的,还有四皇子的信,他在信上说,要查一下这些皇商的阴私,看能否借此来攻讦六皇子。
沈采苡觉得这些皇商,应该还有其他的用处,不过先查一查,总是没错的。
听闻李氏前来,她急忙起身,笑着迎了出去:“大伯母,您有事遣人叫采苡过去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瞧着李氏神色凝重,沈采苡把李氏请进屋之后,轻声询问:“大伯母,发生何事了?”
李氏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有些怜惜眼前的小姑娘。
幼年丧母、父亲是个拎不清的,她不怨不妒、能长成这般聪慧明媚模样,实属不易;可老天也没让她顺遂几分…
握住了沈采苡的手,李氏轻声叹息:“六丫头,今天方老夫人来了…”
沈采苡当然知道此事,郑氏不送拜帖而直接上门的那一刻,沈采苡便已经知道了,而且也有了不好的联想。
她知道的很清楚,郑氏一直想搅黄了这婚约的。
所以,郑氏这般无礼的上门,总不能是为了商议婚期…
沈采苡面色一白:“大伯母,您直说便是,采苡不是那般不能经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