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是又换人啦?过的挺舒服啊,有钱挣还能借机和美女聊聊天,看得我都有点眼馋了。怎么样,咱俩换换,把这块宝地借哥们我用用呗!”笑声还没完全止住,王雅静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不用看长相,光听声就能感觉到一股子邪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个中年男子已经出了电梯,正向这边走来。他们衣着各异,长相也没什么相似,但浑身上下笼罩的那股子劲儿如出一辙。
“朗格里格朗…依个呀呼嘿…”洪涛确实就没向来人方向看,只是冲王雅静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离开,就像啥都没听见一样,半眯着双眼,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嘴里还念念有词。
“嘿,老梆子,说你呢!”王雅静倒是没强出头,收起笑容转身穿过四个人走向了楼梯间。这时四人其中的一个用脚尖碰了碰洪涛的腿,言语非常不客气。
“…我看不见、我听不见…天长地久的诺言…”洪涛还是没任何反应,眼皮都没抬,仿佛身前的四个人根本不存在,只是把嘴里哼唱的歌曲换了一首。
“嗨,你这是找不自在啊,我和你说话呢,聋啦!”这次的脚尖改成鞋底了,一个大脚印清晰的印在了洪涛的衣服上,力道也不小,把洪涛踹了个趔趄。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穿过你的心情的我的眼…”但他还是顽强的坐住了,再次换了一首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我XX让你装!”又是一脚踹了过来,只是方向变成了左边。这下好了,洪涛的衣服上一左一右两个脚印,对称,且花纹都差不多,就像是两个臂章。
“大头,悠着点,这孙子保不齐真是脑子有毛病呢!”但第三脚洪涛没挨上,又是刚才的声音阻止了同伴的鲁莽行径,同时用下巴冲走廊的四周扬了扬,示意同伴这里遍布摄像头。
眼见对付正常人的招数在洪涛身上没啥用,也不能大打出手,四个男人马上做出了应变。一个人抄起折叠椅和纸板,另外三个驾着胳膊、推着后背,打算把洪涛先弄出楼层或者大厦。
“杀人啦…流氓打人啦…救命啊…”这时一直眯着眼摇头晃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洪涛像被突然被惊醒了,拼命挣扎,同时发出了超过一百分贝的惨叫。
这声音一出口,三个架着他的男人愣是浑身一哆嗦,齐刷刷的松开了手,把两条腿死死摩擦着地面,全身呈半躺状态的洪涛扔在的地上。
“哎呦喂…打死人啦…救命啊…”瞬间发生的变故洪涛也没料到,他知道自己嗓门挺大,声音还特别凄厉,但这么多年没用过已经忘了破坏力。
这个老头钻被窝算是摔结实了,为了控制上身前倾不让后脑勺和坚硬的大理石发生碰撞,腹肌像撕裂般难受。但此时也顾不上身体上的痛苦了,一把搂住了最近那个人的小腿,再次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其实在第一声惨叫发出时这四个人的退路就基本没了,等被洪涛抱住了小腿,除非真能把人打晕过去,否则至少得留下一个。
问题是他们谁都不敢再向洪涛动手动脚了,走廊里站满了人,不光是这一层,临近的二层、四层,甚至一层和五层的员工、保安都被惊动了,电梯瞬间就陷入了繁忙,楼梯间则成了最快抵达现场的捷径。
“我们没打他,他是个神经病…”眼见无法脱身,一直发号施令的男人也没刚才那么悠悠然了,不住的向人群解释,而他的两个同伴则一人一只手,打算把洪涛的胳膊拉开,这样的话还能突出重围。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金辉公司打死人啦…看看、看看,还要动手呢,你们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老天爷啊,没活路啦…”
想把洪涛抱成死扣的胳膊掰开显然没那么容易,别看这两个动手的男人年纪都比洪涛小不少,全都处于壮年,但无论怎么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楼梯间里突然又传来了哭嚎声,二娃和王工头一前一后冲进了人群,一膀子撞开两个男人,放开嗓子和洪涛一起组成了男中音三重唱。
警察依旧是二十分钟左右抵达现场,来的还是早上那两位,但这次的现场处理过程就没那么简洁了,双方各持一词互不相让。
洪涛坚持说被打了,而且腰部、肋部、背部和头部都遭受了重击,疼痛伴随着头晕、恶心夹杂着心悸,反正已经不能正常行走了,连站起来都费劲,只能就这么躺着等救护车。四个男人自然说没打,只承认有过互相拉扯。
“警察同志,事发的时候我刚好路过楼梯间,听见吵闹声就用手机把全过程都录下来了!”就在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王雅静把手机举了起来,一边向警察描述当时的场景一边让大家看现场录像。
“对对对,大厦里每层有监控探头,保安、保安,去找你们中控室的人要视频录像,这儿都快出人命了,你们也不是没有责任,安保措施也太松懈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围观人群看到手机里的画面之后,孰对孰错马上就有了定论。自始至终全是那四个中年人在无端施暴,洪涛不光没还手,连嘴都没回,如果这也算互相拉扯,那就真没天理了。
受到王雅静的启发,立刻就有人想起了大厦的安保措施,并把矛头转向了在场的几个保安和内保人员,逼着他们向警方提供视频录像。
大厦到底有没有提供监控视频,洪涛是没机会看了,救护车比警车来的快,十分钟之后,他就被担架抬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王工头做为家属陪同,对方派了个脸上有黑痣的跟随,再加上一名民警。二娃则跟着警察先回派出所接受询问,本来王雅静也想去作证,但被洪涛阻止了,只能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
“这事儿你别掺和,没有经验会坏事儿的。”救护车一启动洪涛立马就从半昏迷状态醒了,当着急救医生、警察和黑痣的面儿和王雅静交待上了。
“可我手机上有证据啊!”王雅静还挺不服气,又把手机掏了出来。
“是不是证据得由警方认定,你说了不算。而且你和我是一起的,算事件关联人员,有倾向性,就算能当证据也得打折扣。那座大厦里有监控探头,如果警方需要证据会第一个考虑监控录像,有没有你的手机无所谓。医生,咱这是去哪个医院?”
冲这个问题王雅静也不能去派出所作证,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得被人把内情绕出来。但关键还不是证据问题,而是自己的伤。伤势够重,即便没证据对方也得有大麻烦,伤势不够重,就算有证据人家也就是赔点医药费。
“中日医院…”随车的急救医生本来已经拿出了针管打算马上进行必要的急救,听完洪涛和王雅静的对话之后又把针筒收了起来,斜着眼看向车外,即便被询问也没转过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是…”王雅静又要急眼。
“哎哎哎,别瞎喊!医生,对不住啊,她刚从国外回来,对咱国内不太熟悉,见谅见谅…”但刚说了半句就被洪涛一把捂住了嘴。
“按照999规定,如果病患没有特殊需求,通常都是送往最近的三甲医院。这附近有四家医院距离都差不多,你有特殊需求吗?”急救医生已经四十多岁了,也没打算和王雅静较真,看到洪涛的态度稍微把脸扭过来一点,语气也平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