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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草原易平,西北难安 3000

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半章水墨 5373 2024-07-16 16:07

  

时间流逝,这场纯粹的武勋之议,俨然将刚刚露出苗头的水陆之争,彻底放到了台面之上。

  

若在以往,战功赫赫的大恒步骑武勋,或许也不会将水师放在眼中,毕竟,经大明数百年海禁之策,海外,对这个天下的绝大多数人而言,皆是陌生的。

  

可大恒海禁之策早已废除,与海外交流更是不可谓不密切。

  

海外形势如何,前景如何,只要稍有权势,恐怕都不是什么秘密,更别说在场的大恒武勋了。

  

弹丸之国以一水师,驰骋海洋数万里,掠夺世界财富…

  

而大恒再兴水师,乃至以自古从未有过之规模,扩建水师,如此之用意,显然就值得深思了。

  

尤其是如今大恒还重商贸,而大恒武勋,从当年天子禁止武勋拥有太多田地之后,对大恒武勋在商业之上的利益,便一直多有宽容乃至放纵。

  

而海贸,向来都是商贸的重心所在,水师,自然也就涉及了泼天的利益。

  

更别说,水师如此大规模扩建,现如今,乃至未来,涉及的职权利益…

  

短短片刻中,以李定国为首的几个水师武勋,便被反驳得都有些无话可说。

  

天子还是一直未曾言语,任由其争锋相对。

  

天子一向认为,任何新的政策,都需要利益诱导,皆需要政策的既得利益者去守护。

  

如教育体系,为何前明乃至之前历朝历代的官学教育,常常落寞,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没有一个既得利益阶级去守护官办教育。

  

故而,天子设督学衙门,从中枢,到县城,教育人办教育事,如此垂直的体系,若是铺开,代表的,是成千上万个督学官员的利益。

  

而海贸,也是如此。

  

若仅仅只靠民间商贸行为,大恒的上层权贵得不到太多利益,或者说,只有小部分上层权贵能得到利益,而绝大部分权贵,看不到,或者得不到。

  

那母庸置疑,海禁之策,亦或者如前明时期,江南海商借海禁之策行垄断之实的事,必然会发生。

  

故而,海贸商业的倚仗,水师,不能只是水师武勋的事情,更是整个大恒武勋的事情。

  

只有让整个大恒武勋,都参与到水师之事上,水师代表的海贸利益,才不至于被某一部分人垄断。

  

而皆参与进海贸的大恒武勋,自然便会是海贸的既得利益阶级,也必然会守护海贸的利益。

  

武勋参与海贸,以权利推动海贸,带来的便是税收,又必然会大大充实国库,如此,文官也自然而然会成为海贸之策的拥护者。

  

一个国家,文臣武将,皆是一个政策的拥护者,那这个政策,才是谁都违逆不了的长久国策。

  

哪怕后世之君脑抽,想要禁海,既得利益者的文臣武将,也不会被允许。

  

而只要海贸常开,那也就意味着与世界的交流不会停滞,哪怕未来大恒落后了,也不会落后太多。

  

这争锋相对愈发充满火药味,眼看就有些收不了场之时,天子才随之出声:“行了!”

  

短短两个字,帐中喧嚣骤散,众武勋,亦是下意识看向了天子。

  

“水师之重,尔等都清楚。”

  

天子起身,行至舆图之前,指向舆图上大恒之外的浩瀚之地:“西夷以弹丸之国,尚可以一水师驰骋数万里海域,掠夺世界之财富。”

  

“我大恒浩瀚无疆,天朝上国,又岂能落后于人!”

  

“水师扩编势在必行…”

  

言至于此,天子环视一圈在场武勋将帅:“水师扩编甚广,兵将空缺,武院水师科近来会在各军中招募学子,兵将皆可报名参加…”

  

简短几句,天子便强硬将事情定下,李定国及几位水师将领,也是忍不住的大松一口气。

  

紧接着,天子却是话锋一转,将话题完全偏移了水师之事。

  

“水师扩编,当是长久之策,非是一时之功。”

  

“当前国内重心,在于农商。”

  

两句话,却是让在场武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师非时一时之功,这自然是清楚。

  

数支主力水师的扩建,要多少时间,参考江南与登来水师,便清晰可见。

  

在海量的人力物力支撑之下,大恒几个船厂日夜不休,这么多年时间,才让江南,登来两大水师成型。

  

纵使如今天下一统,但要从无到有再编制几支主力水师,显然也绝不是一两年能够完成的事情,光是编制之事,恐怕就得折腾个一年半载,更别说船厂,战船了。

  

而国内治理,农与商…

  

这军政分离之策,刚刚定下,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好在,天子并没有在场武勋疑惑太久,便再次出声:“虽说重心不在军事,但兵事也不能放松。”

  

言语之间,天子之目光,在舆图上流转,最终,看向了西南,西北,及正北三地。

  

“西南,西北,草原,这三个方向,便是当前即以后陆地兵事之重心所在。”

  

论至本职之事上,原本神色各异的在场武勋,神色也大都郑重了起来。

  

“西南边陲,主要是云贵之地。”

  

天子看向已经起身的严顺:“西南边陲,土司林立,先以稳为主,以点带面,修缮道路…”

  

“臣明白。”

  

天子简短几句后,严顺心中立马了然,正如他之前所想,军事重心,短时间内,并不在云贵,而在北方。

  

正如严顺所想,天子在简短定下云贵之地的政策方向之后,便指向草原及西北之地。

  

天子之目光,也看向了其余三位国公,靖国公,辽国公,定国公,皆是在北疆鏖战多年的三军统帅。

  

见此,三位国公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出声之人,却是连天子都没预想得到。

  

“禀陛下,林丹汗多次统军南下掠我大恒边疆,却屡屡无寸功可言,反倒是损失惨重。”

  

“如今之草原,经去岁寒冬之摧残,多个大部不服林丹汗管辖,互相征伐,如今之草原,亦是多有混乱,草原再次分裂亦是大势所趋…”

  

“如此,若仅仅只是平草原祸患,对我朝军力而言,算不得太难之事…”

  

“但臣以为,草原易平,西北难安!”

  

当话音落下,帐中归于寂静,众武勋之目光,俨然尽皆汇聚在了抱拳而立的定国公周遇吉身上。

  

这一刻,帐中气氛,俨然莫名有些诡异。

  

当年辽东之战后,堂堂国公被直接发配至朝鲜,可还是历历在目之事。

  

近来虽调回陕西,但面见天子,可似乎还是第一次…

  

好一会,天子的声音,才幽幽而出。

  

“说说看。”

  

此言出,帐中的诡异气氛,亦是随之告破,挺拔而立的定国公,亦是明显如释重负,再朝天子一拜:“臣以为,如今之林丹汗,绝非我大恒之敌,我大恒只需年年封锁边关,行分化拉拢之策,再派偏师袭扰,林丹汗迟早不堪重负…”

  

“如此数年,平定草原,亦是轻而易举。”

  

“但林丹汗一旦平灭,我军又无力于草原驻守,草原混乱空虚,西北大漠高山各大部恐乘虚而入,再祸乱草原,为我大恒之大敌……”

  

“臣以为,分化拉拢之策,不应该之对蒙古,对西北西域之地各部,亦是当行分化拉拢之策,让其狗咬狗…”

  

“我大恒则是趁此向西北之地渗透经营,他日时机一到,先定西北,再一举荡灭草原之患……”

  

天子再问:“说说西北详情。”

  

“禀陛下,西北之地,主要是有四大部落统治,分别是准噶尔部,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和杜尔伯特部,四大部落互相联盟,各大部落之下,又有一个个附庸的小部落…”

  

“而其中,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野心勃勃,自前明末年,便四处征伐,开疆拓土,甚至还与那沙皇俄国多有交战…”

  

“只不过,如今的西北盟主,尚还是盟主鄂齐尔图汗,但各部之间,也大都是各有心思,暗地里矛盾重重。”

  

“当初逃窜的后金残部,如今就归属在准噶尔部之下,那多尔衮,据说还得到了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的接见…”

  

“臣以为,以西北如此形势,恐怕迟早会大乱起来,各部征伐之下,迟早会造成统一,必成我大恒心腹之患…”

  

“且,西北不平的话,草原也绝难安定…”

  

周遇吉诉说完毕,当看到天子沉思的神色之后,心中也不禁再次忐忑起来。

  

大恒立军以来,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他一场败战,在这数不尽的大捷辉煌之中,太过显眼且耻辱!

  

唯有以母庸置疑的战功,才能洗刷这大恒建军以来,最大的耻辱!

  

而他坐镇陕西,陕西…即关中之地,关中之地,比邻西北,而西北…

  

汉之匈奴,唐之突厥,如今大恒之西北……也有大敌。

  

平西北,定西域,夹击草原,乃至封狼居胥…

  

这个战功,足以洗刷他的耻辱了。

  

现在就看,天子,认不认同他的这个策略了。

  

先平西北,再定西域,后荡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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