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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 不可擅动

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半章水墨 4115 2024-07-16 16:07

  

从沉阳北门,至沉阳北郊之沉阳大营,距离也不过数里路。

  

这一条路,在这一刻,对随行之文武而言,俨然是前所未有的遥远,时间,亦是前所未有之漫长。

  

军权,自古至今,都是禁忌之中的禁忌。

  

更别说,当朝天子,便是以战功起家,从前明那糜烂腐败之中,硬生生的铸造了一支横扫四方的铁军。

  

以这之战无不胜之军,天子北击草原,内镇叛乱,平定堪称前明心腹之患的后金,破灭叛变之辽镇,又平灭南明,硬生生的违逆天下人心大势,用横扫四方的军威,铸就了当今的大恒天下。

  

现在,竟有大恒将士,是天子指挥不动的?

  

仅此一点,便足以让随行之文武抑制不住的惊恐。

  

他们惊恐的,自然不是自身如何,而是如此之禁忌,是天子的反应!

  

如此禁忌,稍有不慎,那恐怕就是一场前所未有之腥风血雨。

  

一时之间,诸文武看向黄得功的神态,已然难掩异色,更有甚者,甚至远远拉开了距离,一副生怕被牵扯之模样。

  

黄得功似也没有什么异样,依旧恭恭敬敬的引领着天子朝沉阳大营而去。

  

天子更是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神色变化,似乎,根本没有丝毫在意一般。

  

从沉阳城门,至沉阳大营,天子又在沉阳大营巡视一圈,才堪堪回到沉阳行宫之中。

  

一切顺利,平静,似…城门口那一幕,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如此,随行之文武,亦皆是提心吊胆,揣测着天子心意。

  

辽省总督,在辽省巡抚被削之后,本就是一个处在风口浪尖的存在。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是如此!

  

相比其他人的胆颤心惊,本一直如履薄冰的李若链,在这般压抑之下,却是如鱼得水。

  

锦衣卫,本就是为天子鹰犬。

  

什么名声,什么好坏,皆不在李若链的考虑之中。

  

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天子的信任与否。

  

在以往,多次办事不力,职权的丢失,已然让他的存在,几乎是及及可危。

  

可至这辽东后,事情接踵而至,这种及及可危,俨然瞬间消散许多。

  

尤其是当下黄得功之一事,更是让李若链如释重负。

  

为天子鹰犬,能有脏活干,才是最大的生存价值!

  

一封封以往封存的情报卷宗汇总,当下的暗中监视,亦是启动开来,以往布下的细作,亦是随之运转。

  

锦衣卫在辽省的体系,俨然朝着黄得功这个辽省当下的唯一高官笼罩而去。

  

当黄昏之时,李若链亦是拿着整理好的卷宗步入了这沉阳行宫之中。

  

殿中,李若链躬身而立,如数家珍的汇报着黄得功任辽省总督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很多事情,早已出现,但在以往,天子或许根本不在意,给予极大的宽容。

  

但当下,天子在意了,再小的事,也会是致命的因素。

  

“继续查,准备一下,再过两天,便启程离开辽省。”

  

天子不紧不慢的出声,李若链却是一愣,不知天子何意。

  

又要查,又要离开辽省?

  

天子也没解释,摆了摆手,便示意李若链退下。

  

见此,李若链也不敢多要,应声领命,告退而去。

  

天子放下笔锋,望着李若链呈上的情报卷宗,眉头俨然紧锁。

  

黄得功算什么?

  

大恒爵位序列的第三等,区区一伯爵。

  

辽省总督权力虽大,但放眼大恒数百武勋,也不过是排在中游。

  

靖国公掌总参,军法,俨然是大恒军队的二号人物,辽国公坐镇北疆,防范草原。

  

其不仅手掌蓟镇二十万大军,其坐镇山海多年,当今山海,辽省,朝鲜,遍地皆是其部下亲信。

  

定国公坐镇陕西,专营西北藏地,陕西,四川,河套,亦是数十万大军皆在其一言之间。

  

越国公坐镇西南云贵,两省军政大事,皆在其一念之间。

  

还有定海伯李定国,今虽任职朝廷中枢,但其在登来水师任职,又手掌江南水师多年,当下大恒水师改制,其骨架,也皆是由曾经的这两大水师改制而成。

  

其影响力,自然不言而喻。

  

还有诸多侯爵伯爵,曾经皆是坐镇一方,手掌军政的土皇帝,哪一个的权势,功绩,都不比在大恒算得上后起之秀的黄得功要弱。

  

黄得功都变得如此之忌惮,那这些远比黄得功权势,功绩都要强得多的武勋呢?

  

当然,天子非是担心军权的失控。

  

以当下的大恒强干弱枝的体制,财政,人事,管理,皆在中枢,大恒最精锐的营兵京军禁军,也皆在中枢。

  

这些存在,军队就不可能失控。

  

天子所顾虑的,显然是这个现象透露出的现象。

  

他这些年,精力皆在内政,对军事多有放松管束,似乎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思绪流转之间,天子目光亦是随之闪烁,拿下黄得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要扩大至整个大恒武勋,天子就不得不慎重了。

  

他要考虑的,也不仅仅只是武勋,更需要考虑文官,考虑平衡,考虑到当前的天下局势。

  

天子知道,现如今,时机还未到。

  

对军队,对武勋,也早已经过了前明那个快刀斩乱麻的时期了。

  

武勋,非是前明的武勋,而是大恒的武勋。

  

不管这些武勋所作所为如何桀骜,但很是清楚的一点,那就是…武勋才是大恒的国运根基所在。

  

士人未归心,武勋就不可擅动。

  

擅动了,就是自毁根基。

  

这一点,天子心中自然清楚。

  

这一瞬间,天子心中,亦是有了决断。

  

不可以偏待全,那就杀鸡骇猴。

  

刚好,这辽省也不需要总督了。

  

正好一举两得。

  

思绪至此,天子长吐一口气,缓缓起身,踱着步子在殿中悠悠而行。

  

最终,步子停下,目光骤然定格在了殿中舆图的辽省之上。

  

浩瀚的辽省,当前纳入实控之地,也不过辽省疆域的小半,其中大半疆域,皆还只是名义上之掌控。

  

辽省,非是不需要巡抚与总督。

  

甚至,设总管军政的督师,对辽省而言,才是最好。

  

但于国而言,弊大于利。

  

发展放慢脚步,怎么也比地方坐大,脱离中央统治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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