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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厉经千般苦,方知世上人

惊城剑雪 孤鸿雪 8821 2024-07-16 16:22

  

十日后,海的边缘终于有了远山的影子,风中已混杂了些许泥土的气息。白诺城与西门浅雪并肩站在甲板上,西门浅雪瞥了一眼甲板角落漆黑的棺材,忽然转头看着白诺城良久,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如果有缘我们自会相见!”

  

说罢,她提起身旁的剑匣便跃出甲板,在海面轻点几下,已踏上岸边。

  

白诺城知道,这世间太多的有缘再见最后都因为无缘而不能再见,但他却不在意,看着西门浅雪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口棺材,吩咐道:“我们先去天墓山庄,把犂星先生安葬了!”

  

弓步应诺:“是,公子!”

  

风景秀丽的山涧,如画的山道上驶来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位普普通通的女人。

  

西门浅雪坐在马车里,双眸微微闭着,心里想的是当初柳琴溪和翠儿的马车行经这条路时候的情景,那时春花烂漫,并无风雪;也想起叶郎雪的那句话:“你该来却没来,我该见却回避!”

  

蓦然她睁开双眼,伸出双指在自己身上点了几处大穴,鲜血溢出嘴角,气息顿时萎靡了许多…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一片,一条人影在云海山峰间翻腾轻跃,剑气在云海雪山上纵横穿梭飞射,他依旧是那张不惊不变的脸,手中的剑依旧握的又紧又稳,但是他的心却越发的沉闷焦急,仿佛被人用大手握住,又像是被关闭在了一个满是热气的黑色房子里,沉闷压抑,似有怒火升腾,仿佛遗憾未消。

  

云海的边缘,一个弟子躬身在傅青画耳边说了几句话,傅青画突然抱着披风跃出悬崖,仿佛就踩着软绵绵的云海落在了叶郎雪的身旁,说道:“掌门,山下有一女子求见,说是受了伤,想请您出手相救!”

  

叶郎雪微微皱眉,说道:“引上正殿,我看看。”

  

“是”傅青画转身离去…

  

不多时,渡明渊正殿中,西门浅雪蜷缩着颤抖的身子坐在一张宽大的木椅上,叶郎雪看了看她脸上那一条青色的胎记,微微皱着眉问道:“我并非大夫,你有何伤势非我治疗不可?”

  

西门浅雪张口想说话,却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对着傅青画比划了几下,傅青画会意,命人取来笔墨,西门浅雪颤抖着写了两行字:“聂云煞,九变封死穴,非纯阳真气不可解!”

  

叶郎雪看了这弯弯曲曲的两行字,双眉突然紧皱,走下台来围着西门浅雪走了一圈,说道:“你能从刀皇的手中活下来,想必自有过人之处,可惜我的纯阳真气并不能解你身上的伤,无能为力,你到别处去吧!”

  

闻言,西门浅雪突然转头死死盯着叶郎雪,万千情绪尽在眸中;叶郎雪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眼神,也转过去与她对视,丝毫无惧,良久,西门浅雪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叶郎雪欠身施了一礼,便蹒跚着走了出去…

  

看着西门浅雪远去的背影,傅青画转头问道:“掌门,原来我们的内功心法叫纯阳真气啊?这世间真有如此奇怪的手法吗,九变封死穴!”

  

叶郎雪并不回答,语气微重只道:“练功。”两字说罢,立时转身离去。

  

山脚下,西门浅雪回头看了看渡明渊巍峨高耸的山门,叹了口气又慢慢站直身子,一跃踏上马车,命人疾驰而去。她不知与白诺城是否有缘再见,但是渡明渊想必无缘再来…

  

破败的天墓山庄后山立起一座新坟,青石墓碑上刻着“犂星先生之墓”几个大字,坟前只有白诺城和弓布两人。给坟头烧完最后一叠纸,弓布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何处?”

  

白诺城说道:“你去中州皇城,找一个叫屠狂南的人,我想以你的机灵,不是问题,找到他,他自会帮你安排!”

  

弓布脸色微变,显然有些担忧,却知道无法反驳,只能牢牢记住,又问:“那公子您呢?”

  

白诺城望着云雾遮蔽下远山朦胧的影子,说道:“我去还一样东西,行了,稍后你自己上路吧!”说罢,纵身跃下山峰,直向天一剑窟奔去…

  

天一剑窟,上次来的时候正是杀凌虚鸿之时,白诺城从未想到还有再来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代掌门沈云和一种长老簇拥着,安然地踏步走进这座开凿在石壁里的千年古殿。刚走进大殿,沈云涛再也按耐不住,问道:“白庄主,您真的帮我们夺回了传功神玉?”

  

白诺城淡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青布包裹递了上去,沈云全身一颤,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传功神玉,顿时松了口气眼中已有泪光。这时旁边一个长老突然踏出一步,低头仔细瞧了瞧说道:“掌门,神玉上有一道剑痕!”

  

“啊?”

  

沈云涛猛地一惊,抬起来仔细一看,果然有一条不怎么明显的细微剑痕,抬头看向白诺城。白诺城说道:“是我与韩子非交手时候不慎划伤的,不过我已仔细看过,并未遮挡秘籍,应该无碍。”

  

沈云涛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如此,这才安心收好,带着众长老弟子躬身谢道:“多谢白庄主大恩,还望庄主不要怪罪之前老夫的鲁莽!”

  

白诺城拱手抱拳,道:“无妨,在下也确实不该窥探贵派的绝学,这点还望沈掌门莫怪。”

  

沈云涛笑道:“庄主不必记挂于心,你两次为我们夺回神玉,已算还了情,天墓山庄虽不在八大门派之内,但只要阁下不嫌弃,日后我们天一剑窟与阁下还是永交盟好!”

  

白诺城笑着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掌门放心,这仙上仙剑的绝学,到了在下手上,便会止于在下这里,绝不会外传!”

  

沈云涛本有此担心,只是苦于不好开口,此时白诺城主动许诺,更是喜上眉梢再无不满,脸上笑容更甚,身后各长老也都松了口气,忙道:“白庄主为我天一剑窟如此奋不顾身,我看咱们要设宴款待才是?”

  

其它长老连连符喝,沈云立时反应过来,也出言相邀,盛情难却,白诺城只得留下来用饭。

  

席间少不了吹捧感谢,白诺城含笑点头,余光却留意着角落一个持剑的护卫,微微一愣,不由得对沈云涛笑道:“常听人说天一剑窟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如此年轻高手,竟然区区在这里做个普通护卫,真是少见!”

  

沈云涛和陪坐的几个长老寻声看去,发现白诺城说的是一个平时不怎么起眼的小弟子,皆大为不解,但一想白诺城不可能无的放矢,便叫过来问道:“看你着装该是第四代弟子,你叫什么名字,师从哪位长老?”

  

那少年看了白诺城一眼,躬身走近两步,对沈云涛答道:“回禀掌门,弟子是芷山长老座下,左岸霄!”

  

沈云涛微微皱眉:“芷山师妹的弟子,你学了秀剑没有?”

  

左岸霄点头道:“弟子学了秀剑,也看师傅给我们演练过两次渡云劫剑,勉强会几招!”

  

闻言,沈云涛顿时大惊,与其它长老对视一眼,语气略重两分,又问:“天一剑窟不留信口雌黄之人,在客人面前更是如此,既然你说你会几招渡云劫剑,且使出来看看,若所言有虚,立时逐出山门!”

  

左岸霄不惊不惧,后退半步,立时抽剑而出,在室内一个角落施展起来,剑气时而如流云飞袖,又慢又柔;时而如惊雷闪电,刹那而过,动静之中已有几分模样,直看得沈云和几个长老目瞪口呆。忽然白诺城双指做剑,直刺而去,左岸霄登时大惊,剑法先急后缓,与白诺城错身而过,左肩瞬间中招,软了下去,但是暮然转身回剑只指心口,白诺城瞬间回防,叮的一声,双指已稳稳夹住剑尖,笑道:“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错!”

  

说罢,送开双指,左岸霄收剑入鞘,脸上已有些自豪。

  

听了这话,沈云涛和其它长老脸色大变,又惊又喜,沈云涛突然站起来说道:“左岸霄,明日起,你随我和大长老一起练功!”

  

左岸霄闻言,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应诺:“是,多谢掌门!”接着,又转头看了看白诺城作揖,说道:“多谢庄主!”

  

白诺城笑着点了点头,对沈云涛说道:“沈掌门,还有各位长老,多谢诸位盛情款待,此时酒足饭饱,在下后半日还有别的事,便不久留了,告辞!”

  

沈云涛等人站起身来,一番挽留终是无用,只能和两位长老亲自将白诺城送到崖边,看他远去。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慢慢走出,问道:“云涛,天墓山庄已经解散,既然你又有留他之意,方才为何没有明言,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沈云涛叹道:“大长老所言不虚,他目前是这世间唯一摸到仙上仙剑门槛的高手,我也确实想退位让贤,只是如今他身份不明,我们只能善交,却不能贸然让他执掌天一剑窟,否则一旦他身份成祸患,再大的天一剑窟也只能给他陪葬,再看看吧,等一切明晰了,也不迟!”

  

那老者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还是你思虑周全,再者,方才那叫左岸霄的小子天赋极佳,你我善加培养,也可有一番作为,我堂堂千年剑窟,命运不可交在一人之手!”沈云涛也觉有理,点头同意…

  

天下八大门派,有两家同在巴州,其一是历经千年而不衰的天一剑窟,另一个就是暗影楼,暗影楼有一门据说失传了两百多年的奇功——奇骨百变!

  

白诺城猜测,当初不管是谁假扮了柳琴溪,都极有可能是学会了奇骨百变神功;子时已过,昏暗的夜色却仍旧笼罩不了这座繁盛的大城,街巷里马车声、叫卖声、脚步声、呼喊声连成一片,白诺城踏步走在宽大的长街上,不久已看见了十字路口那座明显高出许多的沉黑色巨楼。

  

戴相澜死在他的手上,新掌门与他素未谋面,更无谈交情,所以暗影楼与他只有仇,如今再想探听别人的绝学,谈何容易?

  

不由得只能戴上那张芦花面具,做一回梁上君子,于是他悄悄绕到后巷,轻轻纵身便跃上了最顶层的阁楼。

  

柳明旗最近如同惊弓之鸟,被吓的不轻,少食多梦,夜里连连惊醒都没逃过呼哧喝刹的耳目。

  

夜已深成,呼哧喝刹仍旧在五楼仔细看着鹭岳山房周围的地形,估摸着下一群乌鸦从哪放,下一次红色的血杀字写在柳明旗的哪一扇门窗上。忽然一道风声划过,呼哧喝刹突然皱眉看向窗外,再平常不过的风声在高手耳朵里都能分辨出真伪,因此他轻轻拿起身旁的奠乙剑,缓步踏上了只有他和候星魁能够上去的顶楼。

  

白诺城提着一盏微微的烛火在如海的书架里仔细寻找着,即便周围满是朝中文武和各门各派的许多秘闻,他却丝毫不动心。忽然他双眉挑起,手中那盏微弱的烛火被他用力甩向楼道的方向,同时利剑瞬间出鞘。

  

“当当当…”漆黑的阁楼,微弱的烛火,交错的剑光照耀出两张怪异陌生的脸;“悲骨画人?”

  

“暗影楼掌门呼哧喝刹?”

  

两人几乎同时惊呼一声,剑法更绝,白诺城从未见过这等剑法,出剑角度刁钻,转换之奇妙简直诡异,甚至完全不可想象,平常的剑法已不能应付,他只得使出天墓杀剑!

  

十三道剑气瞬间射出,立时将七八个书架拦腰折断,“天墓杀剑?”

  

呼哧喝刹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子瞬间幻化的如同鬼魅一般,随着长剑在十三道剑气之间竟然丝毫无损穿了过去,正在此时他突然感觉脊背发凉,顿时如坠入深渊,因为他已感觉到了那隐藏的剑气,可惜为时已晚。忽然白诺城长剑猛的送出,后发先至,竟然率先一步击碎那道剑气,剑也叮叮叮碎了一地…

  

呼哧喝刹这才落地站稳,深吸两口气望着悲骨画人想着:“一剑多重劲,天墓杀剑,原来他就是白诺城!”接着开口问道:“阁下为何手下留情?”

  

白诺城拍去身上的碎纸片,说道:“我来此地,不过是为了查一件事,你我并无仇怨,犯不着以命相搏;而且你的剑法甚为精妙,世间罕见,只是练的时间不久,否则当能与我并肩,杀之可惜!”

  

呼哧喝刹想了想,只觉果然所托非人,沈莫的墓冢中宝剑无数,他竟然不私藏一口,换个身份拿的是普通青冈剑;接着又问:“阁下想查什么?千官集录还是别的?”

  

白诺城摇了摇头,答道:“奇骨百变!”

  

呼哧喝刹听罢,略有些惊讶,想了想说道:“奇骨百变曾经确实是我暗影楼的镇楼之宝,只可惜两百多年前早已被千宝盗人罗无厌给盗走了,如今已不在楼中,门内更无一人得到传承!”

  

“当真?”

  

“当真!”

  

沉思片刻,白诺城还是不愿放弃,又说道:“可是若我猜测不错,就在数月前,就有人曾经使用过这门奇功!”

  

听了此话,呼哧喝刹面露惊色,连忙问道:“可是昆仑的人?”

  

白诺城大惊失色,也不回答只急忙问道:“为何有此一问?”

  

呼哧喝刹沉思须臾,说道:“数十年前,暗影楼的探子曾得到密报,说昆仑三圣中有人在断南蛮海找到了罗无厌的墓冢,获得了数之不尽的宝藏还有失传多年的绝学,当时本派掌门本要亲上昆仑去求证此事,以期寻回镇楼之宝,可是还未动身,江湖突然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狂人拜惊仑突然挑战各派,掀起一轮腥风血雨,之后事情更是出乎预料,天下七大高手围攻拜惊仑,大战两天两夜,最后竟然只有当年尚还是年轻高手的剑圣林前辈和苦厄神僧活了下来,其余包括昆仑三圣和本派掌门等高手全部战死在蚩崖山恶鬼涧。拜惊仑之事平息后,昆仑并未主动提及罗无厌之事,前掌门猜测想必是情报有误,故而此事在暗影楼也从未再提!怎么?按照阁下的意思,昆仑真有人施展了这门奇功?”

  

此事白诺城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原来自己并没有猜错,假扮柳琴溪的人就是顾惜颜!

  

外人不知道,他却清楚,昆仑三圣之一的元清丰现在也还活在世间。他心中直叹:“好漂亮的女人,好狠毒的心肠!”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是与不是,亲自去问问就知道了,多谢阁下告知,在下先走一步!”

  

说罢,正要离去,却被呼哧喝刹止住:“阁下请留步!”

  

白诺城回头看去,问道:“掌门还有何指教?”

  

呼哧喝刹怪笑着说道:“指教不敢当,不过若是阁下想去昆仑找麻烦,我劝阁下还是过些日子再去!”

  

白诺城又问:“为何?”

  

呼哧喝刹说道:“因为就在不久前,昆仑的青华二老被叛徒燕英设陷杀害了,如今的昆仑正在封山举行大丧!”

  

白诺城听罢,顿时大惊失色,不由得惊呼道:“青华二老死了?”

  

呼哧喝刹点点头,说道:“我也是下午才得到的消息,他们是死在从桃源返程途中,就在落名峡,算起来已半月有余,是大弟子丁冕带回的尸体,但是昆仑对外一直秘而不宣,直到两日前,消失许久的昆仑第一高手顾惜颜突然返回昆仑,她亲自从将心岛带回了叛徒燕英的首级,昆仑这才为青华二老安排下葬!”

  

此话如惊雷一般在白诺城脑中闪过,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又问道:“你确定顾惜颜亲自去将心岛带回了燕英的首级?”

  

呼哧喝刹点点头,说道:“虽然这消息目前只有暗影楼知道,但是想必明天就会传遍江湖,而且听说,她在将心岛的天海城还与刀魔聂云煞交过手,并且受了伤;当然,能从聂云煞的手中活下来,已不愧于昆仑第一高手之名了!”

  

沉默许久,白诺城面具下的脸开始变得怪异,突然他竟然怪笑起来:“柳琴溪、顾惜颜、西门浅雪,呵呵,哈哈哈哈…”

  

看着突然变得真的几乎如癫如狂的白诺城,呼哧喝刹说道:“不管阁下与昆仑有何恩怨,大丧期间,我劝阁下还是忍耐片刻;而且,既然阁下找的人很可能练会了奇骨百变神功,容貌身型更是难测,如果想要找出她,请一定记住她的声音!”

  

白诺城突然转头问道:“为何?”

  

呼哧喝刹说道:“奇骨百变虽是天下一等一的奇功,但是也有它不为人知的缺陷,那就是在施展此功之时,是不能改变声音的!”

  

听了这话,白诺城恍然大悟,原来当年顾惜颜说不想跟自己说一句话半个字,不只是因为恨自己,也有是因为这个原因!

  

忽然,他盯着呼哧喝刹质问道:“这应该是暗影楼绝不外传的秘密吧,你这掌门,为何对我多加提点,毫无防备?你有什么目的,说罢!”

  

呼哧喝刹笑道:“阁下不知,你曾经于我有恩!”

  

白诺城大为不解,还不待问,呼哧喝刹接着说道:“不过阁下无需知道了,而且阁下的身份,在下也绝不会对外泄露半点。只是今日之后,你我恩怨两清,从今往后,再无欠与不欠!”

  

说罢,脚下一点已向搂在掠去,同时反手将他的佩剑射了回来,刚好被白诺城一把抓住,呼哧喝刹的声音传进来:“此剑有能者居之,记住,从此后,你我两不相欠!”

  

白诺城取下面具,微皱着眉头,始终不解,他缓缓抽出宝剑,一道比黑夜更幽深的幽光闪过,剑身上两个古体小篆迎着月光分外惹眼:奠乙!

  

剑因为不凡的主人而有了生命;主人因为一口好剑,生命有了颜色;古剑奠乙,小剑沉天,同一块陨铁铸造的两口绝世神兵。

  

奠乙长三尺八寸,曾为江湖一代传说李师一所有,乃是大仁大智纯阳刚之剑;沉天却只有一尺二寸,专为小别孤剑剑法所铸,乃是至阴至柔凄美之剑,曾经属于扶幽宫第一代宫主薄云凉。

  

清冷的夜风吹着冰冷的脸,白诺城看向远方,那是昆仑的方向,第一次上昆仑找顾惜颜是为了她假扮的柳琴溪,这次是为了谁?设计害他的顾惜颜,还是同生共死过的西门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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