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身为四大仙门之一暮阳雪域的尊主,其灵力与武功自不必说,放眼仙门百家中并无几个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而白蘅虽然自幼由白母严加教诲,深得白氏真传,不足之处实战太少应对缺乏经验。是以十招之后弱点暴露无遗,眼见得渐处下风,就要被苏沐所伤。白蘅虽口口声声自称清风里小霸王,但她自幼兄弟众多,又与母亲斗智斗勇,是以歪门邪道也没少钻营。自知不敌对方也没有恋战的道理,只见苏沐志在必得使出一招霹雳山倒的要命招,白蘅一个转身收势躲在了谢景飒身后。
“谢公子救我!”怯生生的躲到谢景飒身后,不屑的朝苏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苏沐眼见得就要得手,没料到白蘅竟然剑走偏锋,实在是气急败坏怒火中烧。手握宝剑就要继续追杀,哪里顾及到那护着的人可是揽月临风谢枫。然不待他持剑杀到,但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喝止:“苏尊主休伤我幼弟!”话音未落便见一人踏风而来,如云而降,正是谢氏之女谢景飒长姐谢宠谢凝眉。
众人看时此女生得如花似玉貌,端得出尘脱俗姿,不愧是仙门之尊谢家的后辈。提起谢宠却是无人宠的可怜人,要怪只能怪她那个不靠谱的母亲林素。简而言之便是母亲心中有了他人,遂与人私奔出走。谢家自然大怒,把人抓了回来便要活活打死。谢宠不忍见母亲惨死,小小年纪苦苦哀求。最后母女二人被一同逐出家门,可怜谢枫之父谢以轩因为此事郁结于心不久后撒手人寰,只留下祖父祖母扶持年幼的孙儿。
谢景飒眉间一丝欣喜转瞬而逝,谢凝眉只见那丝丝欢喜已是知足,更不敢多言。云袖护幼弟在身后,一如当年,转而正色道:“苏尊主贵为暮阳雪域之首怎好与后生晚辈计较,何况谢景飒此番前来半阴山为的是除妖安民,难道这也有错吗?”
苏沐正自气愤难平涨红着脸指责道,“我要对付的是那妖女!”
谢凝眉早看到弟弟身后躲着的姑娘,嘴角微笑,越发不肯让步,“区区一个弱女子也值得苏尊主劳师动众,我只当是暮阳雪域大仁大义为了半阴山下的黎民苍生而来。殊不知竟然是为了欺负一个小姑娘,敢问她又如何得罪了尊主阁下!”
“你你你?!”苏沐被谢凝眉一番反问回击的说不出话来,心知今日自己没有抓到白蘅任何把柄再强辩下去越发落人笑柄。冷笑一声,阴狠道,“妖女有你落于我手的一天。”
“哼,你爹娘没教过你要心存善良吗?为何苏尊主处处只想着和墓!”白蘅把个“墓”字音拖的老长,专门触苏沐的霉头,更是气的对方牙根痒。她躲在谢氏姐弟身后翻白眼吐舌头没完没了,也算是报了石墓劫难之仇。
“我们走,后会有期!”苏沐朝谢凝眉拱手抱拳,甩袖离去。
终于送走了瘟神,白蘅拍了拍胸口,“好险,我又不认识这家伙,不知道哪里来的仇恨,真是奇了怪了!”
“枫弟,别来无恙。”谢凝眉情不自禁抬手欲抚摸弟弟脸庞,谢景飒不自然的扭过脸去,“长姐一向可好?”
他被祖母教导的极好,心中有多少不满与愤恨皆能做出谦谦君子模样,这样子像极了父亲当年。谢凝眉端详着弟弟,几分欣慰几分心疼几分心碎。若是当年母亲没有走错那一步,一切是否就会不同?
“时候不早,告辞!”谢景飒仿佛突然负了气大步流星而去。
一旁的白蘅只当这姐弟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自己一个外人早躲到旁边去。没想到谢景飒和亲姐姐也无三两句,不知该骂他冷血,还是该平衡一下内心他几日来对自己的“懒得搭理”。边回头歉意的向谢凝眉点头致谢,边快步跟上那人的脚步。
“妖女?”谢凝眉重复苏沐的话。但看白蘅娇俏可人精灵古怪,倒也名副其实。一静一动,一冷一热,是上天对弟弟的补偿吗?心中格外满意,挥手微微一笑示意白蘅。
“你姐姐可比好多了!”白蘅一心二用冷不防撞到了突然放慢脚步的谢景飒,又被他一个冷眼瞪视的不敢再多言。
两人下得山来已是日暮时分,原想着疾步快行以免误了宿头,白蘅更是一路小跑方能跟上前面那人。
哪知山下早已得知妖兽被除,两位除妖降魔的仙人即刻下山,这下子便热闹了起来。锣鼓喧天彩炮齐鸣,半阴山下男女老少齐齐跪在山脚处感谢神仙下凡拯救百姓,把个几里的山路围的水泄不通。
“哇喔,没想到还有这待遇!”白蘅嘴巴鼓鼓的吹着凉气,有些束手无策。
倒是谢景飒坦然上前扶起众人,又加以好言安抚解释,过了好一会才把人群打发了。
俯首半阴山下灯火通明人潮涌动,终于是想象中的要啥有啥。白蘅梳洗完毕只觉浑身舒爽,伸胳膊伸腿一番舞弄,石墓虽然凶险好在都是些皮肉之伤。谁知她刚推门又见那前日的店小二等在门外,店小二腰背弓起差点碰着地连声高呼:“恩公,小的有眼无珠,前儿个慢待了您喽!”说着当真撩袖擦起了眼泪,笑脸儿上全是泪痕。
有完没完,白蘅最怕这些虚礼,“咣当”一声又把门推上。返回床上仰面朝天唉声叹气一阵,一眼瞥见吱吱呀呀的窗户。悄悄的开了窗,小二和掌柜的正在门外守望着,好似无暇顾及这个出处。白蘅小心翼翼的翻出窗外,脚尖着地顿觉内心安稳。什么仙人恩公的,自己就是个俗世凡人,爱的就是这凡间热闹。
边走边看,皆是清风里没有的玩意儿,件件都稀奇看的人心花怒放爱不释手。
“姑娘来一件吧,您瞧倒有几分您的娇俏模样儿!”捏泥人的老汉笑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缝,看白蘅的目光更像是看自己家孙女儿。
白蘅嘟了嘟嘴,想要,想的东西太多了。无奈囊中羞涩啊,一心想着出来溜达却忘了自己早把卖萝卜所得的那点银子造的干净。讪讪的将东西放回原处,蹦跶着又往别处逛去。不知从哪里过来一支舞狮的队伍,两旁伴着敲锣打鼓声,小孩子们尾随了三五米。过路之人连连让路,这是半阴山几月来最热闹的一天,热闹到白蘅也忍不住随着人群载歌载舞。
却不知人群后有一白衣少年手中握着泥人,目视她跳跃的身影擦肩而过,孤寂而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