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的所有人感觉到耳膜一阵嗡鸣，巨大的清音响彻整个狮心会的门前。

那是刀剑碰撞的声音，正在激烈交战的深红色作战服和黑色作战服的人群被这股声音惊动，他们短暂的停下动作，纷纷往传来声音的方向看起。

名物观世正宗和村雨狠狠碰撞在一起，楚子航和路明非的身影也逼近着对峙，围观的人群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们两人的周围存在一种力场，这种力场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就像是一层透明的膜罩一般，将他们两人与这个世界隔离开。

没有人选择靠近那两人，每个人的心底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个时候敢接近他们两人的，下场只有…死！

某個瞬间，那两个僵持不下的身影瞬间消失了…不，不能说消失，应该说他们正以某种超高速移动着，但速度实在太快了，哪怕隶属于学生会的狮心会的精英们也只能堪堪捕捉到两个残影的轨迹。

叮！叮！叮！

刀与剑的碰撞声响个不停，将所有人震得耳膜生疼，短短的十几秒钟里，路明非和楚子航已经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虚空中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刀光与剑影，白色的、清冷的光仿佛织成了两个交错的光幕，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速度，以人类的速度居然能以这样的频率挥刀，只听那清脆巨大的碰撞声就能感受到这两人的斩击有多么迅猛，像是伐木似的，其中任意的一刀劈在碗口粗细的树上，只怕能把一棵树都拦腰砍断。

整个战场似乎被无形中划分成了两个层次，其余人在第一层，而楚子航和路明非在高天之上，这根本已经超脱了“A”级的范畴，全力状态下的这两人，落在旁人眼里，其暴力程度震撼程度不亚于两只次代种玩命的撕咬。

路明非躲过楚子航的一次横斩，这是他们交锋了数百下后路明非第一次主动闪避，刚才路明非和楚子航都各有进攻，但双方都正面接下了彼此的斩击，路明非能够明显感觉到，自身的速度更快了，力量也比之前更强了。

楚子航也一样。

距离路明非上一次和楚子航交手的印象，师兄的进步不是一星半点。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蜕变，按照路明非对卡塞尔学院评级的判断，就他和楚子航交手的这短短十几秒里，不论从力量、速度还是反应能力来判断，楚子航的硬实力完全可以触碰到“S”级的门槛。

既然两人常态下的力量近乎旗鼓相当，那再对砍几千下也没什么意义，战斗中要考验的不仅仅是肌体能力，更是经验与技巧。

村雨的刀锋擦着路明非的胸口掠过，险之又险，挥刀卷起的风几乎要撕裂路明非的衣服。

在面对学生会的成员时，楚子航和他们战斗都用村雨的刀身或者刀背，但和路明非战斗不一样，他真的就像自己说的完全没手下留情，因为楚子航知道这样程度的攻击对路明非绝对没办法造成真正的威胁，路明非有不止十种办法能接下他的斩击。

但路明非居然躲开了，这的确出乎了楚子航的意料，他挥刀的动作太凶猛，巨大的惯性引导着他的身体高速的旋转，不过楚子航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委实强悍，他第一时间就用蛮力生生止住了旋转的动作。

然而高手的战斗中，每一个瞬间都至关重要，楚子航用一瞬的时间就阻止了惯性固然强悍，但因此路明非也多出了一瞬的时间。

然而路明非并没有马上急着进攻，他的举动简直匪夷所思，他后撤两的同时，名物观世正宗被也他收进了鞘里。

在楚子航也略微诧异的目光中，路明非的身子飞快的下蹲，这是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他的重心被压的很低很低，几乎胸膛都快要贴到地上。

下个瞬间，锋利的刀刃出鞘，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甚至在楚子航的眼中都出现了残影，长刀出鞘的时间大概在0.1秒…不，或许更快，这是完全突破了人类极限的速度，哪怕日本当今赫赫有名的剑圣，也无法这么迅速的拔刀。

不仅仅是速度快，力道也很凶猛，这是理所应当的，只有把力量发挥到极致，才能发挥出极致的速度。

居合，也叫做拔刀斩。

楚子航对这招的印象很深刻，这是他和路明非在武藏剑道馆时常练的一招，因为当时的剑道老师会的招式其实也不多，他们就把为数不多的剑招反复来练，并且拔刀斩这一招还是很多招式的基础，在剑道对决中，只有把速度锤炼到极致，挥剑才能无往而不利。

但在此刻楚子航的眼里，路明非的这一招完完全全已经超越了先前他们训练的极限…楚子航当然会觉得诧异，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路明非这趟日本之行的成长是全方面的，不仅仅是他的肌体力量，还有他的剑术。

这一招居合，是路明非结合犬山贺与昂热、还有自己与犬山贺的战斗中领悟的，犬山贺是真正把居合锤炼到极限的人，他几十年磨一剑，哪怕天赋平常，每日上万次的挥剑，数量已经不是成千上万能形容的了，犬山贺为此倾尽了他的一生，居合这一招，世界上已然无人能出其右，包括昂热。

仅仅是一次的交手，路明非当然不可能把犬山贺的看家本领全都偷学过来，但只是模仿来十之一二，结合他本身强悍的身体素质，就已经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抵挡的杀招了。

不仅仅是出刀快，路明非的动作更快，他的鞋底猛蹬地面，双腿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在楚子航的视角里，路明非的身体几乎是“贴地飞行”，就像是某种矫捷的鹰隼，挥动着双翼，朝他俯冲而来。

这招是根本无法躲避的，只能硬接下，楚子航快速的呼吸，他无法捕捉路明非的进攻轨迹，只能遵循着本能的意识和战斗经验抬起村雨。

当村雨刚刚被举起的时候，观世正宗的刀锋狠狠地斩在村雨的刀柄附近，紧接着楚子航只感觉虎口一阵生疼，像是骨头都要被这股巨力震裂了一般，但他仍然紧握着村雨，只是整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两步。

与此同时，音爆的效果席卷全场，就好像海豚的尖啸，所有人捂着耳朵以免耳膜被这股极尖极锐的声音给震破。

学生会和狮心会成员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因为更激烈的战斗就在他们不远处发生，那两个人战斗的声势简直比得上千军万马，不论是穿着深红色作战服的还是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每个人看路明非的眼神都像是看一只和他们截然不同的怪物。

斩击的速度突破了音障，这是什么物种？猛兽还是暴龙！总之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楚子航想甩甩自己有些发麻发痛的手腕，但战场条件肯定不允许，不得不说他对危险的预判真的准得可怕，路明非的攻击他的胸口，这个位置最难防御，可楚子航凭借着本能挡下来了，还运用了相当合理的格挡角度，不然单用蛮力拦下路明非的那一刀，换个人可能手腕手指都会被震断。

选择路明非作为检验力量的对象，果真说无比正确的决定，楚子航心想，他知道这还远不是路明非力量的极限，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极限也很深很深，这样的战斗，久违的让他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像几年前路明非真正用实力和他战成平手的那一次一样。

几乎没有间隙，路明非站稳后第二次使出居合，他的身影依然犹如一只凌厉的鹰隼，紧贴着地面朝楚子航迎面扑来。

而这一次楚子航反应的动作，比上一次更加迅速，同样是不经过大脑思考，仅用直觉和本能判断，村雨横在了他的小腹前，而近乎是同时，路明非观世正宗的刀锋也恰好落在楚子航小腹前村雨的刀身上。

又是一声巨大的脆响，伴随着音爆的效果席卷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这一次楚子航依旧感觉虎口和手腕发麻发痛，但这一次他仅仅退后了半步。

巨大的反作用力也传递到路明非的手上，路明非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次手上传来的痛感，比上一次更加强烈。

上一次他仅仅只感觉到楚子航在抵挡，换句话说，那其实是楚子航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后仓促不及的应对，但这一次他感受到村雨抵抗的力量比上一次更强。

这说明这次的楚子航远没有上次慌张，他追上了自己斩击的速度，并且还有做出反击的时间。

是保留了实力么？还是在和自己的战斗中同时进步…如果是进步，这进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路明非从没见过哪个人有这么惊人的学习力，就像一块缺水的海绵，只要往上灌水就会被飞快的吸收。

是哪种情况，再试一次就知道了。

路明非快递调整自己的重心，将收入刀鞘中的观世正宗再一次迅猛的拔出，他用了和之前近乎相同的力量与速度，扑击到楚子航身前的时候，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一个瞬间这么短促的时间，甚至都只够眨眨眼的，更别说拔刀反击了。

这一次观世正宗刀锋的目标是楚子航的脖颈，当刀锋几乎贴上楚子航脖子的时候，路明非也没卸力，这相当危险，如果楚子航来不及抵挡下一个瞬间观世正宗锋利的刀刃就会径直削掉他的脑袋。

但就在触碰到楚子航肌肤的刹那，一条细长的线“插”了进来，那是村雨的刀锋，楚子航再一次精准的预判了路明非的进攻轨迹，村雨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住了路明非的观世正宗。

而这一次，楚子航一步没退。

两个人，两把刀就这样死死的僵持着，仿佛又回到了一开始他们交手的时候，路明非感受着虎口传来的力道，他的眼神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惊诧。

这一次楚子航近乎用了和他相同的力量，但路明非是助力之后才斩出的这一击，这说明楚子航的反应速度已经快到了一种吓人的地步…不过这并不是令路明非最惊讶的。

最让路明非感到惊讶的，是他发现了，楚子航既不是隐藏实力，也不是在和他的战斗中以难以理解的神速进步…而是楚子航的本能，正在适应他的攻击招式。

这比前两种猜测更路明非觉得难以置信，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本能几乎是天生的，当然也可以再成千上万次的战斗中培养，但仅仅是三次斩击，楚子航的本能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路明非的居合斩…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直觉。

以前楚子航和路明非的差距越来越大，绝不是因为楚子航不是天才，而是因为他的肌体素质还有天赋和路明非始终存在差距，但如果两人的身体天赋被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楚子航绝对堪称战斗的天才，路明非能切身体会到，楚子航仅靠本能就预判了他的攻击路径，这种本能的精准度完全堪比野兽！

还没等路明非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巨大压力，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被往后压去，那是村雨施加在观世正宗上的力量。

果然，路明非先前的猜测也没错，楚子航果然有保留力量，此刻猝不及防的爆发出来，就像是一头洪荒猛兽苏醒了。

两人僵持的状态没多久就被打破，村雨狠狠地前逼，观世正宗艰难的后移…这一次居然是路明非的身子被楚子航逼得倒退一步！

在路明非后腿的刹那，村雨的刀锋也离开了观世正宗，楚子航收回了向前的力，下一刻路明非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紧观世正宗的刀柄，一股高山倾倒般的力量狠狠坠在他的手臂上。

那是楚子航把村雨高举过头顶后又猛然下劈的力道，巨大又沉重，要是面对他的除了路明非以外的任何一个普通混血种，只会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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