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丁柔母亲软弱,她撑起整个家,孝顺母亲,照料妹妹。今生丁柔将柳氏当做母亲,英然柳氏在尽力保护她,但大多的事悄帮不上忙,照样得靠丁柔一人,子柔从未享受过被人护着的滋味,也从未软弱的趴在别人怀里。
“我年岁大了,打算要个可心的丫头在跟前。”太夫人轻抚丁柔额前的刘海”“我一辈子没养过女儿,怕把你宠坏了。”
丁柔向太夫人怀里信任般的靠了靠,轻轻的嗯了一声,懒得再多说什么,享受起这一刻的静谧。太夫人眼角含笑,心知丁柔很难被宠坏,她的主意多且坚定,太夫人宠她给她的穿戴首饰,不是她最想要要的,自在不被嫡母随意摆布命运,选个好男人嫁了,才是丁柔所求。
多日的相处下来,太夫人有些为难该给丁柔选个什么样的夫婿?
太老实耿直了,不成,太精明了也不成,因丁柔的庶出身份,勋贵主母是做不得的,可惜了她这份稳重聪慧。
太祖皇后因隐王之乱,将嫡庶划分的更为严格,无论多得宠,多有才学的庶出乎女,除非生母早逝,嫡母儿女不多,才会记在嫡母名下。不像以前的规定,所有子女都在嫡母名下。
虽然同样称呼母亲,但在族谱上记载是妾柳氏生女丁柔。除非在丁柔及笄上族谱前,柳氏病逝,才有可能借着太夫人的名义将丁柔记成大太太的女儿。
柳氏万事不扰,不争不抢的,丁柔又很孝顺,回府后很少有生病,身体比以前要好。虽然不太得宠,但在众多姨娘中,柳氏地位很稳固,不是最受冷落的人,每个月也轮上一次服侍丁大老爷,柳氏紧跟大太太有在太夫人面前得宠的丁柔,倒也没什么不长眼色的人欺负她,柳氏只盼着丁柔能有个好姻缘,此生便了无遗憾。
腻歪了好一会,丁柔从太夫人怀里爬出来,将碎发拢到耳后,从未撤娇的丁柔满脸羞得通红,三十好几的心智还在太夫人怀里撤娇,暗自唾弃自己,尴尬的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垂着脑袋”“祖母,我饿了。”
太夫人笑着吩咐:,“摆晚膳,我同六丫头一起用。
,“是。”
文丽领着小丫头摆晚膳,四冷四热,四荤四素,一碗按照鱼丸子汤,饭香扑鼻,菜色食谱早安排好的,里面鹅肝是丁柔最喜欢的一道菜不应放在晚膳里,是后来才改的,丁柔抬眼,向太夫人感激的一瞥,净手后,默默用膳,鹅肝被丁柔消灭了大半盘太夫人嘴角上扬以前丁柔跟个大人似的,不肯多说一句,不肯多行一步,以为她是少了活泼,今日看来丁柔也有些小性子,这才像是豆蔻少女,太夫人看着更觉欢喜些。
用过膳后,太夫人对文丽道:,“明日再做一次鹅肝,我爱吃。”
文丽为太夫人递上膳后茶水,屈膝清脆的道:,“是六小姐明日会同您一起用?”
“嗯,陪着祖母用膳。”
丁柔脸上再难见方才的腼腆害羞,恢复往日的从容,嘴角微微翘起梨涡含着一抹暖人的笑意”同祖母一样我也喜欢吃,鹅肝做得很地道。”
反倒让文丽愣住了,太夫人看着浮着的茶叶,“后日你陪我去趟陈府。”
,“是,祖母。”
丁柔正色的应了,一向不爱出门苒太夫人主动去吏部侍郎陈大人府上,不光是为了见老朋友,丁大老爷高升,太夫人再难深居简出,官场上的裙带姻亲之外,还有同年,故友。
丁府老太爷致仕前是帝师,不便外出,有些以前的关系网只能靠太夫人维持联系,并逐渐的交给长子丁栋,做当家太太的不仅仅是主持中馈,教养儿女,在丈夫不方便出面时,太太的最用更大些,闲聊拜访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讨得上峰太太的欢喜,对丈夫的仕途大有益处。
精明的太太还能从闲谈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今日来拜访的梅翰林夫人便哼哼心结好大太太,只不过大太太没看上她罢了。太夫人命文丽再取了几件大髦,首饰,平均分给两房的别女,等到文丽走后,太夫人噙着笑问道:,“满意了?”
丁柔笑道:,“是祖母疼爱姐妹们,她们一定能感到祖母的慈心。”
,“你哟。”太夫人戳了戳丁柔的额头,敛住脸上的笑意,向后靠了靠,手臂搭在丁柔肩头”你且记得女子该软该媚的不能强撑着,多少巾帼英雄不懂此道,给了柔弱美人可趁之机,远得不说,太祖皇后为了太祖皇帝能顺利的逃过朱元璋设下的陷阱,亲自带人引开追兵受了重伤,在乡间冒充农妇养病了一年有余,直等到太祖皇帝打败朱元璋后,才被接回,可那时一统南方的太祖皇帝已经忘了当初的誓言,身边有美妾伺候侍寝,驱赶大后,定都燕京,大封功臣之后,太祖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册天下第一美人立为皇贵妃,宠爱隐王,太祖皇后独守中宫,多番的辛劳比不上皇贵妃的几滴眼泪,满含情意的一瞥。“丁柔第一次听太夫人说起太祖帝后的往事,听得极为认真,妻子跟着他受苦受难,造反争夺天下时,随时都会丧命,等到功成名就了,却宠爱皇贵妃,以为被封为皇后的妻子便不会难受委屈?凭什么熬过困难危险后,该享福了就得独守空房?看着丈夫宠爱别的女人。
丁柔为太夫人按摩肩膀”“后来呢?”
“你很想知道?”太夫人眉梢微挑,丁柔不欲隐瞒”“别女敬仰太祖皇后。”
,“皇贵妃恃宠而骄,给隐王求得最大最富庶的封地,太祖皇后忍了,随后因一言不合,皇贵妃同当时的太子妃争吵,太子妃当时身怀六甲被太祖皇帝罚跪,最终小产生生的滑落了男胎儿,伤了身子,太医断定再难有身孕,太子妃是为了太子,因此当今皇后虽然无子,但后位稳固,皇上虽然后宫嫔妃很多,但无一人能威胁皇后之位。”
,“太祖皇后忍了?”
“没有。”
太夫人打开炕上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子,郑重的交给丁柔”“里面放着残卷手札,有些记载了鼻年的秘闻,太祖皇后去世前,焚毁手记,并将许多记载她同太祖皇帝的书籍烧毁,世人再难当初的事儿,只记得太祖帝后因撞天婚结缘,岂不知最后太祖皇帝是被不说了,男人都一个样子。”
丁柔捧着木盒子”“我会好好保存。”太夫人按住丁柔的手”“太祖皇后说过,女人不为难女人,太祖皇帝忘了以前的海誓山盟,没有皇贵妃也会有别人,你可认同这句话?”
丁柔点头,“大汉开国皇后吕皇后对付戚夫人的太狠了些,最可恼可恨的是汉高祖。“太夫人叹道:,“当时那场血雨腥风的隐王之乱,京城勋贵折损大半,有人谩骂太祖皇后天下第一毒妇,我记得她只是轻笑,说出顺昌逆亡,一句简单的都杀了的懿旨,朝中官员人人自危,菜市口弥漫的血气一月未散。没当初的信阳王妃助阵,太祖皇后很很难做到。”
“盒子里装得是残本,是老爷不忍太祖皇后手札被毁,偷偷留下的,我看了大半辈子,有些话始终猜不透,今日将手札给了你。”
太夫人摸了摸丁柔的脸颊,“信阳王太妃是唯一知道当年事儿的人,她是太祖皇后的入室弟子,也有人说她为太祖皇后之女,往后你万一有机会遇见信阳王太妃,不可当她面提起太祖皇后,知道吗?”
,“孙女没什么机会遇见信阳王太妃。,”
丁柔抱紧了盒子,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看见高坐在凤座上的太祖皇后,轻描淡写诛杀尽不服从之人,在她身边站着得应该是信阳王太妃,同样巾帼不让须眉的杰出女子。以丁柔如今的身份,很难见到信阳王太妃。
,“往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兰陵侯府太夫人去了信阳王府,听说见到了信阳王太妃,半月前信阳王太妃入宫面见万岁后,信阳王太妃不再深居简出,念经礼佛,有时会出门赴约,没准哪一日,你能见太妃。
树欲静而风不止,诸皇子储位桠争,会因信阳王太妃外出赴约而越发的激烈,是因丁敏给兰陵侯太夫人写的经文?那篇疑似金大侠九阴真经的经文到底有何用处?
丁柔可不信武侠小说里描写的武功会现世,那篇经文一定是太祖帝后留下的,是恶作剧?丁柔有些想不明白,心不在焉的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伺候她安寝后,丁柔迫不及待的捧着盒子离去。
在丁柔走后,太夫人睁开眼儿,轻轻叹息一声,将太祖皇后手札给丁柔不是一时兴起,她遍观几个别女,只有丁柔合适。被子向上拉了一下,太夫人重新阖眼,丁柔应当从里面学到点什么,可惜了庶出的身份决定丁柔的命运,如果是嫡出或者记在大儿媳名下,丁柔将来怕是太夫人睡熟,而丁柔房中的蜡烛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