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则是看了看还剩下的酒,估算了一下能泡多少罐,然后就藏自己房间里开始研究起来了。抄来的泡酒方子可多着呢,要慢慢选一选。
选好之后,骑上摩托车就奔镇子上去了。
卖酒也就是那么几天的好生意,继续下去还能再卖几天,等收麦季过去,那就会进入正常状态。
所谓正常状态就是一天两天没生意也正常,开不开门都没事,因为真想喝你酒的会喊门来买酒的。毕竟平时走亲访友还是瓶装酒好看,而且有的瓶装酒口感调的也好。散酒也就是自己人喝合适,好处是可以放开了喝,不怕喝多了出事儿。
卖酒的钱还要继续收高粱,继续酿就是,藏到秋忙的时候和过年的时候卖,那时候酒的火气就下去了,剩下的就是醇香了。
其实要是放上几年更好喝,到时候一打开缸口,立马飘香好几里。
这个就只有真正藏过粮食原浆酒的老酒友才知道好了,一般人别说喝了,闻都没这机会。大部分的瓶装酒根本不行,放上几年也还是那味道,没法比。
只不过这样藏酒做太压钱,就连马超家以前也很少藏,都是自己少藏点自己人喝的。
摩托车一溜烟儿地就又回来了,然后燕飞就开始鼓捣起来药酒了。
治老寒腿的,不对,是祛风止疼的,弄一罐;长得壮的弄几罐,这个叫什么祛风活血,壮筋骨,强膝力来着;还有个据说是对中风的人有好处的,这个要弄一罐。
其实除了那个治中风的,和治老寒腿的,其他的燕飞也没认真研究,主要还是弄强身健体的。单是一个强身健体,就分好多,老人小孩儿女人年轻人好几种了。
燕飞也不至于一次就都弄出来,基本上还是以原来外公和爸爸喝过的那种为主,毕竟这个是试验过效果的。
农村的中风偏瘫是个大问题,一家人只要有这么一个生病的,一下子就拖垮一家人,对于家庭条件还远称不上富裕的人们来说,有这样一个病,还不如直接像马超父亲那样,得个癌症干脆利索点,免得拖累了家人。
老寒腿腰膝酸软这些也是大问题,干农活的人老年人身上这个毛病多的很。这两样算是燕飞接触的比较多的毛病,所以他也给挑了出来单独弄出来,准备试试效果怎么样。至于试验人什么的太好找了,连燕飞都认识的有这样的病人。
一忙就是半夜。
而此刻,县城中被全县人认为最神圣的高中里,女生宿舍里有个姑娘也在忙。
晚自习过后的姑娘们都各自抱着本子,写着自己的日记,可是今天徐小燕姑娘的就格外长了,一个人趴在床头,咬着笔杆子,脸红的连一个宿舍的姑娘都看出来不对了。
“哎呀呀,快来看呀,有个人思春了…”
“去去去…”
红着脸打走了几个来打趣的同学,徐小燕干脆躲床单里面,开始记起了今天的日记。
只不过笔杆子咬了半天,还不知道写什么好,咬一会儿笔杆就看一会儿床头的新衣服新鞋子,忽然就下笔如有神了。
刷刷刷一直写到熄灯了,还拿着个小手电筒在被窝里写。
这年头最流行的是文学青年,所以这些高中生们都有记日记的习惯,谁要是不会写上几句,那简直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自然而然的,就算徐小燕这样神神秘秘地记日记,同宿舍的女孩儿们也最多是调笑几句。
谁还没个小秘密呢?
而且别看这些姑娘们平时吃饭都舍不得,可是买日记本一个比一个舍得,都是用的硬皮本子,写完之后都要藏到箱子底儿的。
一直写写画画到深夜,这姑娘才躺下去,结果两只大眼睛在黑夜里都能看见亮晶晶的,明显是睡不着。
心里一直在默念着,刚才日记本上写的那些话:
那些年你还是个小迷糊,他们都叫你大白痴那些年他们说我长大就赔钱,根本就是多余地那些年我拉着你的手,走过那三百年前的高高古楼他们说咱们俩,就是一对大傻瓜,还说我是你的童养媳儿我不笑你是个小白痴,你也从不嫌弃我的破旧衣我们一起手牵着手,走过三百年前铺的青石路,听着古塔上的铃铛声儿稀它们不知道看过多少白云悠悠过,总是那样的斑驳又陆离那棵三百年的榆树好高好大,那里来玩的人儿也多他们都在笑话我,我的衣服总是那么破可是你这个小傻瓜,为什么忽然又睡着了我背着你走呀走,祈祷庙里的关爷爷,让你快点醒过来让人们都看不到我他们在笑话我古楼的阴影那么大,我怎么走也走不到太阳底下那些沧桑的青石路好难走,因为我的布鞋姐姐们穿了好多年现在早已经露出了小脚丫我的脚好疼,我也会泪流,可是我没法擦,因为我还背着个小傻瓜你个小傻瓜,醒来就不安生,还没下我的背,就使劲和人骂你骂的声好大,害我们被扔泥巴变成了一对脏兮兮的小泥瓜那年的雪花飘飘下,那年我背着你踩雪花,那年我差点冻掉脚趾甲那年你回家被揍的哇哇叫,因为你的小夹袄,它破了个大洞,里面少了很多新棉花儿那些年我最爱那三百年的青砖和绿瓦虽然它们已经破破烂烂摸起来直掉渣儿因为你说过,要用它给我们盖一个家我知道你不是小傻瓜,因为傻瓜不会说情话你说你长大会娶我,让我饿了吃肉肉,渴了吃瓜瓜还要挣钱给我买花花(衣服)
那年我对着关爷爷许了好多的愿可是你说他是红脸的木偶什么都不会干你说你要练武功,长大了用的大刀要能开山那样就再没人来笑话咱其实你就是个小傻瓜,说过的话儿总是忘古塔的铃铛响啊响,一响就是三百年红脸的关爷爷不说话你这个小傻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总是老犯傻,你总是说大话,说的话儿总是忘可我怎么能忘掉那年鞋子里的新棉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