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黑糊糊像是芝麻酱一样粘稠的油脂,夹带着刺鼻的油漆味。
从上到下,正浇在老太的头顶上。
顿时间,就听老太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黑狗血混着油漆,是之前楼老头给这老太做棺材时候用的料。
剩下小半筒,刚好,全浇在老太的身上。
顿时间,老太全身火辣辣的刺痛,身上的皮肉瞬间开始腐蚀出黑色汁水。
只见老太身影突然化作一团黑雾,但赵客泼在她身上的,是油漆。
即便化成黑雾,油漆却依旧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贴在老太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痛极,恨极。
就见老太那双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的怒视着赵客。
哪怕她活着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不要说她现在可比活着的时候更厉害。
却不想,自己来找楼老头报仇。
却是先被朱砂网罩了脑袋,又被泼上了混着黑狗血的油漆。
一时间,盯着面前楼老头,老太突然发出一声怪叫。
往前一扑,白骨森森的利爪,一把爪向赵客头颅。
可惜,赵客并非是楼老头。
见状迅速往后一躲,利爪紧在赵客胳膊上抓开一道口子,一时间鲜血淋漓,但赵客却没有在意这个。
看着扑来的老太,浑浊的双瞳之中,骤然闪烁出犹如太阳一般的锐芒。
左手口袋里,一根尖锐的鸡骨头,被赵客攥在手心,接着老太扑过来的冲力,一个箭步迎上去,抬起手来,将鸡骨尖锐的一头,直接刺进老太的心口。
楼老头为了让老太永不超生,这鸡骨头,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鸡骨。
取三年以上的老公鸡,生取其骨。
在烈日下暴晒后,骨头力透着一股浓烈的阳刚之气。
一口刺进老太心窝,无疑像是致命一刀,令老太身子猛的一僵,不由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腿上了两步后。
那张脸上忽明忽暗,似乎没想到,这个胆小怕事的楼老头,下手起来,如此毒辣。
“老头子,谁啊这是!”
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听,侧面房间里面,传来楼老头媳妇的声音。
显然是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被人给惊醒了。
听到屋子里老妇的声音。
老太眼睛一眯,将眸光看向侧面的房屋。
“不好!”
眼见老太神情不对,赵客心头一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楼老头的影响下。
赵客猛的扑上去。
只是眼下的赵客,肉体凡胎,行动迟缓。
刚要冲上去,就见老太冷然一笑,身子顿时化作一团黑雾冲击侧面房屋里。
赵客箭步冲过去,双手刚碰触到屋门,面前屋门突然被一把推开。
带着一股巨力下,将赵客重重撞飞在地上。
一抬头,就见,那位妇人从里面走出来,赵客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就见走出来的,正是楼老头的老婆。
手上还拿着火折子。
仔细一瞧,就不难看到,老妇的脚尖立在地上,和被附身的王麻子一摸一样。
依稀可以看到,老妇的脸上神情拧巴在一起,双眼盯着赵客,操着不阴不阳的口吻,拿手一指赵客。
“楼老头,你害的我不能投胎,这笔帐,我和你没完,你等着!”
话音落下,老妇将手上的火折猛的一吹,一股黑焰沾染了火折上的火光。
“轰!”的一声,瞬间一声轰隆,整个房子顿时被火焰吞没掉。
火海中,传来老妇的惨叫声,同时一道黑烟从火海中冲出来,幻化出老太的身影。
站在了门前,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手指“咣咣咣”的敲了敲大门。
“以后,我天天来敲你的门,让你不得安宁!”
话音落下,老太身影就迅速消失在赵客面前。
再回头一瞧,就见房屋的火焰,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没有朝着周围蔓延,而是将房屋给烧塌了下来。
赵客心里只觉得惊诧,但却是因为楼老头的原因,不由自主的走上去,看着面前的废墟。
就觉得眼珠子里面什么东西留了出来,拿手一抹,就见满脸的泪痕。
显然,楼老头对自家媳妇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可惜,赵客虽然有点感受,却影响不深。
然而就在赵客打算转身的时候,“咔!”的一声,突然一只手血肉模糊的手一把从地下抓上来,紧抓在赵客的脚腕上,用力一拉“嗯!”
伴随着强烈的失重感下,赵客心头顿时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猛的往前一跳。
“砰!”
瞬间伴随着一声闷响,赵客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瓜,炽热的疼。
睁眼一瞧,面前正是一根木头柱子。
上面还有自己的脑门子印。
再一起瞧周围。
阳光透过头顶,照射下来。
那层蒙蒙的雾气也消散了不少,看太阳,怕是都已经到了中午。
而自己手上,还攥着那本《盖棺定论》
看样子,就好像是自己看着看着睡着了一样。
但赵客很清楚,自己非常的清醒,斜眼一扫,就见面前破败的义庄里,那些棺材七零八落的丢在哪。
唯独那口大黑色的棺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前堂。
“是梦?还是幻?”
赵客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这本楼老头,留下的笔记,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大门。
拿手揉揉自己的脑瓜顶,只是一台胳膊,就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疼感。
低头一瞧,就见胳膊上一道崭新的伤口,鲜血淋漓的。
“伤口!是…”
想到自己被老太抓到了胳膊一下,在胳膊伤撕开了一道口子。
却不想,口子反而留在了自己的胳膊伤。
这还仅仅只是一道口子,若是当时,老太掐死的楼老头,把他大卸八块…
若是自己不明就里,只当作是一场梦幻,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赵客胸口一息,心头不禁感到有些后怕。
不过话又说回来。
既然老太的伤留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么自己留在老太身上的伤口又当如何?
想到这儿,赵客眉头一挑,将眸光看向了那口大黑色的棺材上。
拿起手上这本笔记再翻看了一下。
发现笔记里,关于之做棺材的那两页,被撕掉了。
往后翻了一下,还有一些后面的叙述。
文中提及,当时村里第二天一早,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挂着一块碎肉。
有的是脚趾,有的是手臂、大腿、欢喜、肉蒲、都被切的一块一块。
众人在王猝老婆娘家,发现了她老婆的脑袋。
因为这件案子,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成为了惊动了整个通州的王猝杀妻案县官为了尽快平息,把王猝抓起来,后来许作在王猝家找到了一包老鼠药。
以及后山上,找到了王猝儿子的尸体。
又仔细检查后,才发现王家老太太,死的也蹊跷突然。
故此新案里面扯出了旧案。
又出了,王猝弑母杀子。
一时间,甚至惊动了京城,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弑母杀妻连孩子都不放过。
情节如此恶劣,王猝被判,剥皮!
这是当时极其罕见的刑法。
先从脊背上切开一刀,身上浇上沥青,冷凝后,使用锤子敲打。
沥青和人皮一同脱落。
洗掉沥青便得到一张完整人皮。
因为是极刑,又是当时性质恶劣的大案。
加上王家人都死绝了,导致王猝的尸体也无人收尸。
被人草席一卷,扔进了乱葬岗里。
而他的皮则被制成了一面鼓,本该是挂在衙门口上以儆效尤。
可无奈,王猝太瘦弱了,身上的皮子也小,做不了大鼓。
就做了一面小鼓。
至于鼓在什么地方,上面没有提及。
笔记到了这里,就没了。
看着手上的笔记,赵客不禁长吐口气。
眸光看向那口黑棺材,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把手上的这本笔记扔进储物戒指里面。
就见赵客,站起身,走到义庄侧面的废墟上。
这栋倒塌的侧屋,正是楼老头的老婆,被烧死的地方。
也是义庄居住之之所以不在正房,也是因为义庄的缘故,人不睡正房,正房放的都是棺材。
站在废墟上,赵客回忆着当时的画面,目光盯着脚下的碎石头上。
果然,隐隐约约的,就见一颗碎石上,好像有一个模糊的手印子。
想到这里,赵客唤出摄源手,两双金色大手在废墟里拨弄了几下。
顿时,就见之前手印子的下面,居然还埋着一个不起眼的盒子。
这本笔记,加上眼前的盒子。
令赵客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通过这个笔记,似是在帮自己。
是楼老头么?
这不是在帮自己,而是在借自己的力量,给他报仇,试想若不是自己冒险放手一搏,为自己博出一线生机。
若是换做一个人,稀里糊涂的,怕是非要被老太给大卸八块。
到时候,死后怨气留在这本笔记上,等待下一人拿到笔记,笔记的力量会更强大。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客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声,像是在说给楼老头听一样。
赵客将盒子打开一瞧,只见盒子里还有一封信纸。
赵客将信纸拿出来一瞧,顿时脸上不禁生出异样的神情来。
目光看向盒子信纸下面压的那件东西,心中顿时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这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