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

商雅吸了一口气，现在她要忍着，因为秦淮有灵感，不能打断。

“忍。”

“忍。”

负面情绪不断增加，像火山爆发前的宁静，商雅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舒缓情绪。

她知道，秦淮就是间歇性性无能，其实没事。

于是商雅眼睁睁的看着秦淮拿起旁边的毛巾，擦净手和身上的水。

然后翻出笔记本，在浑然不知已经把商雅惹炸毛了的情况下，捉紧笔奋笔疾书。

时不时严肃的往商雅这里看上一眼，虽然是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看胸，但眼神中写满了全神贯注。

——满满都是庄严肃穆的那种全神贯注，仿佛眼里自带能够遮掩会扰乱灵台的圣光。

而秦淮眼神中每一点光芒，都圣洁无比，艺术的纯粹和高洁一览无遗。

看得商雅把银牙咬烂了。

“果然是上善若水。”

秦淮喃喃自语，入迷很深。

他发现了水的另外一个用途。

将一件物品，放到清澈的水下，水体会自动净化其细节，让物品构成简单，然而却依旧不减真实。

若按这种方法雕刻，一块美玉，或许会呈现出被流水雕饰过的痕迹，此为至美。

秦淮皱着眉梢，用笔敲击额头，嘴角的笑意渐渐蔓延。

原来如此！

古人认为，只有在成千上万年的岁月中，被水冲刷过、洗涤过、打磨过的玉料才配叫做美玉…

古人一直说，温润如玉…

秦淮也曾经记得，籽玉外面的沁皮颜色，是逐渐过度的，宛如墨入水中骤然化开一般…

这些曾经被忽略的细节，一刹那，如雪归银河，纷纷扰扰的涌入秦淮脑海。

原来水流，才是最懂美玉内蕴的玉雕师。

原来，后世称‘陆子冈能将美玉的晶莹温润发挥到极致，其玉器上有水波潋滟感。’是这样的意思。

原来，玄机就在此处！

把要雕刻的作品，先放进平如镜面的水底，让天然清澈的水体，来充当艺术加工的角色，尔后，再在此基础上，继续提炼艺术形象。

就像秦淮和江水跨越千年的合作。

只是这次合作，两者的先后顺序颠倒了。

这一次，神奇的大自然先施展她的瑰丽奇妙，在此基础上，秦淮再来雕刻。

这一次，线条会删减一半，仿真度却是不会削减，而意境则会更上一层楼。

因为美玉，本来就是被流水舔舐而形成，不然何以有‘绿水结绿玉，白波生白圭’的佳句？

秦淮脸上一片红润，飞速将灵感工工整整的写下来，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心得。

有对事实的描述，有对理念的升华，有灵光一闪的新想法，纷纷化作蚂蚁，爬进笔记本中，整整齐齐列队。

“呼。”

在这之前，秦淮的玉雕技艺是系统为了节省时间灌输给他的，单纯只是熟练而已，总有一种涉渡未深之感。

如今，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从此以后，他是独一无二的，就算系统再找一个宿主，也不可复制另一个秦淮。

想到这里，秦淮笔停，戴上笔套，长吁了一口气，真正的平面减地法，离他不远了。

[宿主你真是丧心病狂！]

系统忍不住了。

给你分配了一个小姐姐你竟然不撩？

竟然在一起泡温泉的时候，灵光一闪，痴迷的去思考怎么还原平面减地法？

哇，宿主太上进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秦淮小小的自恋了一下，唇角轻轻扬起，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

而商雅藕臂扒在池边，鬓发略湿，香肩、脖项、藕臂依旧胸口，皆有细细的水珠滑下，如荷叶上的露珠。

“写好了吗？小哥哥。”

商雅眨着美眸，声音甜美，俏脸堆满笑意，凝视秦淮。

但秦淮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笑容之中藏着恍惚的病娇。

“写…好了。”

“那把笔记本放好，一起来泡温泉。”

“怎么了？害怕？”

商雅皮笑肉不笑，盯得秦淮头皮发麻。

“雅雅姐你真美，人美心善。”

“不不不，我切开里面都是黑的，你只是没看到我黑的一面！”

秦淮又双叒叕被壁咚了。

商雅美眸微竖，杀气腾腾的盯着秦淮，长长的睫毛险些扫到他的脸庞。

对视良久。

“算了，不气了。我懂。”

商雅气鼓鼓的脸庞一软，幽幽叹了一口气，秦淮能做到在笔记本上早早的写好提示，就非常好了。

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闻言，秦淮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商雅小姐姐果然是知书达理，贤惠懂事…

“但是！”

商雅突然话锋一转，猛得从水里站起，秦淮心惊胆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商雅摁着脑袋捂进怀里，放肆蹂躏。

“姐姐要教你一个成语，叫做食髓知味。”

商雅附在秦淮耳边，鼻息有些沉重，鬼知道她为什么脑子一抽会做出这种举动。

尽管突然敞开心胸有些羞耻，但莫名觉得好刺激，好兴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隐藏属性？

“唔…唔…唔…”

秦淮面红耳赤，孵吸不畅，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放。

不能呼吸啊小姐姐。

“哗哗哗”

窗边的引水竹筒里的水流缓缓泄下来，水声和秦淮挣扎的声音混在一起，绵绵起伏。

光听声音，很容易让人想歪。

“别乱动，你这样乱动我会受不了的…”

商雅抬起手敲了敲秦淮小奶狗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