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家哪怕在式微之际,都只有涂山一族与其附属宗族有过赶尽杀绝之意,其余势力虽不曾加以援手但没有试图落井下石。
在仙临界的仙魔大战之后,子家再次崛起,就更谈不上会受谁欺负了。
大多修士因五行世家的血脉之故对子家抱有敬畏之心,加上他们灵君数量较多,招揽来投靠的修士又都是实力不凡且值得信赖之人,是以如今哪怕不看东南两方灵界,在仙临界乃至整个下界都能算是顶尖的势力之一。
子松月心中清楚这一点,但出于关心,还是想要问得仔细一些。她知道在两方灵界封闭的十余万年里,留在下界的子家人肯定历经过许许多多的磨难,折损了数不尽的族人,同时还经受了比磨难与陨落更加难以忍受的屈辱。
这一切都让她感同身受,亦让她身边的子松影、子寒墨、子清墨感同身受。被禁锢在灵界的他们有着一样的屈辱,自幼看到了许多宗族亲近的长辈含恨离世,整个灵界的束缚也是对他们本身的束缚,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
他们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族人在日渐压抑的环境中崩溃,道心不稳,失去了继续进阶的机会,有的成为灵气全无的废人,有的疯疯癫癫终年游走在天际,试图从内里打开那不可能被击毁、甚至不可能被找到的禁锢。
在灵界,所有活着修炼至今还未曾失去理智的子家人,都与下界这些坚强挣扎至今、仍能走上大道的族人一样,怀着一颗坚不可催又博爱无比的心。
强大与柔软并不互相排斥,正是因为他们抵达极高之境还不忘惠及万界,不失初心,才能让子家一代代流传下去,从未出现过如姬家、有莘一族的叛徒。
到现在,子家终于得以见天日,下界的族人不再受到欺压与追杀,上界的族人亦不再被无形禁锢所困。一想到此,天权峰上的所有人皆是心潮澎湃,激越之情回荡在体内,撞击着他们的每一根心弦。
“家中首座长老让我们代为关心,我们自己也想着为你们做些什么事。”子松月双目含笑,接着轻声道,“其实旧恨已去,你们又个个出色,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替你们做的已经很少。”
子松影跟着沉声道:“不错,加上天道干涉,法则压制,我们难以插手一些势力之争、打乱下界应有的秩序。不过......”他说着腼腆一笑,低声道,“若是要变着法惩戒一些不懂事的小辈,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朱雀一脉的两名灵尊跟着点点头,神情还颇为正经,像是只要谁一开口,他们就能立刻动身寻人“报仇”。
子泠笑着摆了摆手,道:“诸位灵尊来此,对下界来说都是极大震慑,哪里还需亲自与小辈计较?其实抛开摇摆不定的魔修不谈,如今下界还算是安宁。各界高阶修士大多都有与我族亲近之意,今日之后只会越来越多。”
子溪跟着点点头,
应和道:“我已经收到好几位道友的跨界传讯,皆是询问东南灵界打开之事,同时也表明有心上门拜访,只看我们族中何时方便。”
帮小辈出气的话题被转移开来,气氛又再渐渐地恢复了严肃。
这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子寒墨忽然道:“在另一时空,那名叫缚天的魔修曾言,六大灵界合并即可引魔神降世?魔神便是曾经太初世界上的超九阶巫者,与高阶巫灵晶结合的异物,可对?”
子璇见他看着自己,于是赶紧点头应道:“正是。六界融合可使法则完善,接近于曾经的太初世界,方便魔神降临而不受压制。”
“这会不会是说明,仙魔通道并非如你梦境所显示的那般只有五条,而是有六条?”子寒墨的语气不大确定,是以收回的视线中充满了困惑与迷茫。
子璇只经历过梦境,并无任何别的证据,所以对此只能表示不知。“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有些隐秘,好像连姬家与有莘一族的叛徒都不清楚。所以我总觉得他们的行动不是那么有计划,这应当与天魔分身被剿灭没了领头者有关。”
子松月微微颔首应道:“嗯,不错。他们多半也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才急于布置祭祀阵法,想一次引出五大分身,打开巫灵界让魔君直接降临。”
沉默许久的子清墨侧过头来,轻声道:“这么说来,他们现在、或者说日后许久的计划,都还是依照着往日天魔分身的吩咐。照子璇所言来看,姬家、有莘氏、下界魔修各有任务在身,但没有了联通各界的天魔分身,行事颇有些凌乱。”
“这就是我们变被动为主动的好机会。”子松影脸上露出笑意,看向最先提出此事的子溪道,“你说得很对,我们不能因惧怕他们改变计划而不动作。趁魔修一方还未想出完美的办法应对东南灵界的开启,我们先出击,即可抢占先机。”
“几位灵尊的意思是......在灵界开战?”子泠看了看四人的神色,刚刚问出口就见他们齐齐点头,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东南灵界刚刚恢复,各大势力的前辈们会不会有异议?”
四名灵尊闻言默契地露出笑容,子松影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放心吧,灵界被困这么久,早就想要与罪魁祸首一战。没有人人会有异议,也绝不会有人心生退意!”
子松月语气笃定地跟着道:“不将中西灵界叛徒一一解决,不止是我们,就连姬家与有莘氏的族人都不会罢休!与其在隐在暗中防范,不如正面一战。当然,祭祀阵法与避魔避水的丹药还是要接着大量炼制,以防下界与渡仙海开战时吃亏。”
子璇没想到这一方时空会因她的“先知”,出现全然不同于另一边的情况,但她仔细一想就觉释然,并越是深思就觉此举更为妥当。
迟早要到来的动乱不该由魔修一方挑起,诛魔之战本就该是他们这一方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