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太卡猛然惊醒。
睁眼之后,入眼尽是白色。
刺鼻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有些冲。
王太卡的目光看向周围的摆设,最后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居然穿着一身病号服。
这里是医院?
王太卡想起身,且既然觉得浑身酸痛,额头上缠着纱布,身上也有不少的伤痕和淤青。
随身物品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王太卡一看,表情更加莫名其妙了。都是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物,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王太卡的。
翻找了一下手机,从地上找到,屏幕已经摔碎了,基本是坏了,打不了电话也发不了信息,但是手机里却凭空多出了不少的短信。
充儿:“你快躲躲吧,记得告诉我在哪。”
蠢卡:“下不为例。”
囧晶:“你死定了!”
徐贤:“王先生,你为什么要打侑莉欧尼?”
泰妍:“喂。”
雪球:“好点没?”
宋香菜:“你又干什么了?被这么多人追杀了?”
大白菜:“那说定了哦。”
帕尼:“”
还有好多条,有男有女甚至李承龙还来了一条:“我记住了。”
大猪:“神经病啊!”
钟铉:“谢谢。”
断开的思绪接上了!
一点点的回忆着宿醉断片后的经历。
电话已经挂断,王太卡看了看手机,是没电了。
王太卡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解脱又好像是抗拒,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壁的床位说道:“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吧?你已经吵吵闹闹这么久了。”
因为床位之间有隔帘,所以王太卡看不到是谁,不过手机还是人家的。
“还真的是打扰了。”王太卡把手机递过去。
“你的,我不要了。”隔帘对面的人好像脾气不是很好:“手机你的!”
王太卡耸耸肩,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发愁什么呢?不就是宿醉,喝的醉醺醺,不省人事嘛。酒精中毒也没关系,不记事很正常。甚至最好还是别从酒精里面缓过来,永远断片多好。慢慢能记起来事情,不是什么好的感觉。一遍遍的认清一个人已经离开自己的感觉,这种事你不是经历过?”
王太卡笑了笑:“你倒是懂我。”
“那当然!”那个人脾气好像很暴躁。
王太卡却坦然起来,对着隔帘后的人说道:“聊聊?”
“聊呗!你想聊什么?”
王太卡问道:“我我耍酒疯了?”
“没有,但是比耍酒疯还严重。不过那是你的事情,你问我干啥?”
王太卡说道:“没想到我已经浑浑噩噩这么长时间了。”
“嗯。”
额头忽然传来剧痛,王太卡揉揉脑袋,在纱布包裹下,头上还有伤,隐隐作痛。
“昨天还真的是危险,简直是不留情面啊!”王太卡鼓捣了一下发型,说道:“我是不是得把头发染回来?银白色,活脱脱的一个中二少年的样子。真够恶趣味的!”
“汪呜”
王太卡低头,就看到了那只小狗,笑了:“还挺可爱。”
隔帘后面的人说道:“给人家送回去吧,你一看就不是养狗的人,你没有爱心。”
王太卡却摸摸脑袋:“疼啊!这酒喝的我可是一个自制力还算很厉害的家伙。说真的,我人生中,除了当年宋香菜离开的那一天我喝多了之后,这么多年我几乎没醉过。之前帕尼和我喝酒,我都是装醉的。”
隔壁的人敷衍的回答:“嗯嗯,你厉害。”
王太卡笑道:“好好聊聊嘛,别这样。”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王太卡没回答,过了一会,两个人居然颇有默契的一起笑出来了。
“好神奇啊!”
王太卡点点头:“嗯。”
“你害怕吗?你说会不会后悔?”
“妖言惑众,找打!”王太卡站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却感觉浑身上下都疼。真的是没少折腾,看来要好好休息了。
“不聊了?”
王太卡说道:“没什么可聊的,没有那个时间可以浪费。走吧。”
“我不走了,我就在这了。你一个人走吧。”
王太卡伸个懒腰,还算舒服。
这时候护士进来,问道:“您感觉怎么样?”
王太卡说道:“我们聊的很开心,我现在想去下面花园走走,散散心,想想事情。”
“请小心。”护士看着王太卡离开的背影,忽然诧异起来。
刚刚那个人说什么?我们聊的很开心?昨天可是怕他是疯子,特别放在单独病房里面的。
护士走到旁边,掀开隔帘一看,里面空空荡荡,别说人了,连病床都没有!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单人间病房!
“真的是神经病啊!”护士心有余悸的念叨着。
王太卡到了下面的小公园散步,忽然心有所感,向着自己病房的方向看了看。
那跟隔壁床借来的手机,本来就是王太卡从泰妍那顺走的战利品,本来就是他的。
隔帘里,确实,空无一人。
那又是谁在跟王太卡说话呢?
王太卡的视线好像穿过墙壁,看到了在病房里的另一个自己。
曾经,王太卡是因为不敢面对,所以才自我保护出现了两个性格。但是经历这么多岁月,他已经不在是那个不敢面对痛苦的家伙了。
现在的王太卡,已经可以笑着面对曾经那些不敢直视的痛苦。那么这一刻,消失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阿尔伯特吧!
从此以后,王太卡就是王太卡。终于舍弃了身上的那些软弱、抑郁、绝望、怯懦的负面情绪。
终于可以直面痛苦,面对曾经不敢面对的伤口。而那些曾经的绝望和怯懦,那个性格里充满缺点的自己,已经在此时此刻,永远留在原地,包括所谓的阿尔伯特。
王太卡挥了挥手,他向着曾经的自己告别,向着曾经懦弱、绝望、痛苦等等一切的负面情绪告别。也向另一个自己阿尔伯特告别,感谢曾经庇护了脆弱心灵自己这么久的.....另一个自己。
阿尔伯特似乎站在原地说:你走吧!往前走吧!带着重新锻造出的崭新自我和无畏勇气,往前走。而那些负面的黑暗的东西,就和我永远镇压在这一秒,停止在这一刻,永不前行。
曾经自己不敢面对的一切,是他扛起来的,但也是自己扛起来的。
那么自己的躁郁症好了吗?王太卡只是微微一笑,谁知道呢?大概是好了吧!
摸了摸口袋,王太卡摸出了一个木铎。这个无声木铎他带着很久了,之前充儿等人也看见过,都当成一个装饰品。
这个铎是木头做的,所以是很难发出声音的,有也是很小的,所以叫无声木铎。
在古代的时候,是用金属做成大铎。听到铎声后,人不分男女老幼,必须全部到指定地点集合,不能有遗漏。
看着这个无声木铎,想起了这个铎的来历。王太卡想起了曾经送他无声木铎的人,跟他说过一句偈语:“一生万日,一天万遍。”
王太卡没当回事,但是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一切的选择,还是在自己的身上。很多事情看不透,只不过是因为深陷其中。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但是此时不同以往,王太卡轻松就看透了这偈语。
“一生万日,一天万遍。”
“人是真的活了几万天,还是把一天活了几万遍?”
木铎无声,此刻依旧。因为木铎真正响彻的地方,应该是在一颗赤子之心里。
曾经想不明白,今天却是悟透了。无声胜有声,这铎声,就是惊醒之声。那什么时候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就是现在!
这一刻王太卡豪气干云,忽然摆出个身段,像是躁郁症没好时候的疯魔,又像是摆脱了枷锁一样的洒脱。
兴起于此,念叨着京剧《挑滑车》的一段唱词:“远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把弱懦的自己留在了那里,剩下的全都是勇气。再也不需要逃避,再也不需要另一个自己去保护,大步前行!
他王太卡从曾经全球顶尖摄像师和摄影师,沦落到无人问津的躁郁症患者,历经起伏波折,过关斩将。
曾经的他失魂落魄的离开,现在的他却是更加阿尔伯特的王太卡。
而从今天开始,他要光明正大,大大方方的走回去了。
人生如同宿醉,注定是兜兜转转,磕磕碰碰。。
但几经千难万险,我还是我。
千回百转,依旧王太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