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领会龟精的意思。
他在雕兄耳畔小声言语一番,雕兄便径自出发捕猎去了。
龟精继续招呼徐福素素享用美餐,并不时举杯与徐福对饮。
这种果汁酿造的美酒,馥郁芬芳,甘甜爽口,倒不失为饮中极品。
且看围坐在一起的众喽啰们,它们个个大吃大喝起来。
不一会儿,便东倒西歪、丑态百出。
这群玩物虽然相貌丑陋,举止怪诞,但也有几分憨气,令人不禁失笑。
徐福见龟精已醉意十足,他越发感到好奇和不解,便满怀疑惑地问道:
“大王与众小貌似海中之物,却为何长居在陆上?”
龟精听言,哈哈大笑,它不无欢喜地说道:
“我们的祖先一直深居在南溟海底。”
“有一次海底突然爆发了大地震,我们的族群受到了灭顶之灾。”
“我们这些幸存者被海浪卷上了岸。”
“也不知什么原因,身体出现了变异,可以适应陆地的生活了。”
原来如此。
徐福释然,世间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真是令人唏嘘感慨啊!
素素一直伴随在徐福身旁,她从一开始的恐慌和疑虑之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与徐福多遭磨难,也经历过许多离奇古怪的事情,二人相视一笑,也不以为然。
酒足饭饱之后,徐福起身告辞,龟精带领众喽啰护送出行。
大家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地涌到了海边。
徐福发出一声长啸。
雕兄很快便盘旋在海滩之上,看来雕兄也饱餐了一顿,在空中向徐福发出一阵啸鸣。
徐福再次拜谢龟精,他内心中对这群生物也产生了几分艳羡。
想它们在此悠然自得地活着,整日只是嬉笑喧闹,并无一丝烦忧。
如此过活一生,岂不欢愉畅快!
龟精为辞行的徐福准备了许多美味的鲜果,盛情难却,素素便悉数收下。
“啾!啾!”
巨雕在空中低徊了三圈,便一声长啸,继续向北飞翔。
徐福素素骑着巨雕飞行,这似乎是双方见证爱情最为浪漫的一种方式。
对于“浪漫”,徐福显得更加平静、坦然。
而素素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浪漫”,但她肯定也是幸福甜蜜的。
她已经完全沉浸在恋爱和相守的氛围中。
能与徐福朝昔相处、生死与共,便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至于巨雕,则更加简单和直接。
雕兄的忠诚和无畏,是对这种美好情感的再一次诠释。
“风雨无阻、生死与共!”
这便是三个伙伴共同的誓言!
空气越来越炎热,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令人焦灼不安。
龟精所赠的鲜果,一时缓解了大家的饥渴,但依然无法阻挡猛烈的太阳。
徐福仔细观察,根据太阳直射的角度,他觉得雕兄正在穿越赤道。
这里正是全球最热的地方,也是南北半球的分水岭。
徐福用手抚摸着雕兄的脖颈,热汗已经浸透了皮毛。
雕兄嘴里发出哧哧的喘息声,显然是在拼尽全力坚持着。
“雕兄,你要歇息片刻才行!”
徐福素素也需要补充水分,他们便搜寻着降落的地方。
他们最终在一座海岛上降落。
这座海岛寸草不生,到处是裸露的岩石,岛上似乎比空中更加酷热难当。
这里无法满足他们的需要,雕兄便又重新起飞。
骄阳似乎越来越猛烈,素素已经虚弱不堪了。
“水,哪里有水?”
徐福怀抱着素素,焦急地四处观望,大海茫茫,竟然连一座海岛都没有。
徐福感到头晕目眩,他在努力坚持,再坚持着。
巨雕呼吸急促,飞行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且开始下降。
“怎么办?再找不到水源,大家都会渴死。”
“哪怕能有一处海礁落脚也行,否则只能葬身大海之中了…”
徐福焦急万分。
眼看着雕兄就要坠入海中,心爱的素素已经昏迷,徐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和无。
徐福紧紧搂住素素,他伸手抚摸着雕兄的羽毛,似乎在向二位伴侣做最后的告别。
不!徐福并没有丧失信心,他在冥冥中感到一定会有生还的希望!
“扑通!”
巨雕坠入了大海…
暮色沉沉,残阳如血。
一艘楼船正奋力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中。
这是一艘来自遥远东方的古老船只,船身竖着风帆,飘荡着鲤鱼旗。
在桅杆顶部悬挂着两面黄色大旗,大的一面赫然写着“汉”一个隶书大字。
小的一面旗上,一个“薛”字也很夺目。
没错,这艘楼船正是汉朝派出东渡的船只,船上的长官是当朝御史薛潘。
薛潘此刻正独自站立在船头的甲板之上,他抬头眺望着远方,面色凝重。
海风吹拂着他满头的白发,瘦小的身躯宛如一只疲倦的海鸟。
在风平浪静的小岛上短暂地将息。
多少狂风巨浪陪伴着他,在大海中颠沛了近十个春秋,薛潘这已经是第三次东渡了。
而且他确定这将是最后一次告别大汉。
告别他所熟悉的神州大地,登上那片遥远而陌生的美洲大陆,从此不会再回去了。
薛潘这次又从汉朝带上了大量的钱物,并带领了又一批百工和少男少女。
他已经在为自己心中的“帝国”筹划着一切。
前两次带出来的工匠,已经在美洲大陆上,为自己营造着梦想的家园。
少男少女们开始了正常的劳作和生活,他们将为这个新的帝国传宗接代,繁衍生息。
薛潘反身踱回船舱,船工们还在奋力摇动着船橹。
这艘楼船共有三层,船身长近二十丈,宽数丈,是大汉最豪华、最先进的船只。
“嗨呦!嗨呦!…”
摇橹的船工近百人,他们分列两旁,整齐有序地按节奏摇动着,显得训练有素。
他们原是身强力壮的士兵,从万人中挑选而来。
一路上若遇敌患,勇士们便披上铠甲迎敌奋战,平时就是大船的橹手和舵手。
薛潘头戴紫冠,腰配书刀,身着绿袍,其装束一看已是大汉朝中显赫的高官。
但这些对于薛潘都已不再重要,他现在最为关心的是船上的诸多信众和此行的安全。
夜色阑珊,海面上依然风平浪静。
一轮圆月早已挂在天边,明月垂西,那里是久别的故乡。
船上的工匠和秀女们陆续开始吃晚餐。
薛潘缓步来到船舱一层,在靠近船头的一处隔间用饭。
那里可以看到船前行的方向,随时可以掌握海上的情况。
“快看,海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