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清越的一声，是武器相撞发出的金鸣。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发生，萧御被这一下惊醒，低头一看，吓地几乎是魂飞魄散。

小人儿为了阻止他自戕，居然直接拔出了心口插着的那把匕首，挡在了他的胸前！

“翩翩！”萧御用力地捂住那个窟窿，却怎么也止不住那往外流的血，就像自己对她生命的流逝无能为力一般，“你怎么这么傻，我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

这句话，从前苏妲己说过很多次，到头来，竟是换了他来讲。

鲜红的血已经将她月白色的裙子染成通红，衬地苏妲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更是惨白若纸。

“你，你是皇上，你不能死，咳咳咳…”，她焦急地开口，“要好好、活下去…”

萧御更是羞愧难当，她奋力救下了自己的命，为了爱也为了天下苍生，而自己却这么不珍惜。

但他不知道，苏妲己心里想的却是，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还怎么完成原主的嘱托，让他沉沦在情爱的苦海里，永不超生？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地微笑着将那碎掉的玉狐狸放在他手中。

带着微弱体温的暖玉，像烙铁一样，炙烤着萧御的灵魂。

做完这一切，苏妲己突然像是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咳嗽了两声，跟一条跌落在岸上的鱼一般，痛苦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眼见着脸色越来越灰败，马上就要不行了！

“翩翩！”萧御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嗓音颤抖，“你别离开我，从前是我不对，什么报应都应该报在我的身上，你是无辜的，全是我的错，求你，求求你，别走，别走好吗！”

屹立在权势巅峰的帝王，此刻极尽卑微地哀求着，祈求着上天一丝怜悯。

“我后悔了，从第一眼在御花园里见到你，我就心动了，我早就爱上你了，求求你，给我一次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声嘶力竭地哭求着，“我保证，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再没有旁人，我们还要生儿子呢，还会生很多很多孩子，有男有女，生生世世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不好，翩翩，你答应我好不好！”

可惜，纵然苍天有泪，狐狸，却无情！

面对这样深情告白的帝王，苏妲己失去了神采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迷离的神色，几乎是呢喃着自言自语，“原来，人死前还会做、做梦…”

“皇上居然、居然在说他爱我”，她恍惚地笑了，笑容中盈溢着满足和沉醉，“这个梦，好美…”

她竟然以为，这是个梦境吗？

萧御的心仿佛被浸在了醋里揉搓着，泛着酸涩的绞痛。

是了，自己从未对她说过爱，自己那些辜负她的行径，更不能让她体会到一星半点的幸福，到了这么个生死离别的时候，他才幡然醒悟，自己竟然从未对她表达过一丝爱意。

不能让她带着这样的遗憾离开！

“不是梦！翩翩，你看着我！我是真的，我说的话也是真的！我真的爱你，我爱你啊！翩翩你听到了吗？我爱你！”萧御几乎是在她耳边吼叫着，急地巴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但是，苏妲己不会给他证明心意的机会。

“就让我永远、永远…在这梦中，再也不要…醒来了…”苏妲己一向顾盼生辉的双眸，带着对面前男人无限的眷恋，颤动两下，永远地…合上了。

“不！！！”

萧御用力将那具失去了灵魂的娇小身体按在怀中，仰天狂啸一声。

痛彻心扉的嘶吼，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