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无头不行,商贾们的头,除了天下首富王元宝,也没有多少人能当这个头了。
其实李梦祈也可以,只是她一是女儿身,二年纪太小,三来,这次改革的发起者就是李泰初,所以根本没人去找李梦祈。
而王元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几天前就待在了公主府外,就是想见李泰初一面。
李泰初觉得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便见了王元宝一面。
二人坐在堂中,李泰初为王元宝泡了杯茶,王元宝明显喝不惯清茶,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就放下来了。
王元宝蹙眉道:“将军,这次改革是您提出来的,如今长安商贾皆哗然,换恶钱一令,我们也大感不便,不知,将军准备如何解决?”
“这事不归我管的,不然我也不可能好几天没见你。”李泰初解释道:“禁恶钱是李林甫的提议,圣人下的旨,我负责的是货币改革。”
王元宝摇摇头,道:“将军若是见圣人,上诉我等不便,我等自然会支持货币改革的。”
李泰初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原来王元宝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泰初想了想,觉得倒也不是不行,史书记载,禁恶钱令后,凡非铅锡所铸及穿孔者,继续使用。
要是李泰初进言,那肯定不能这么做,李泰初想了想,道:“这件事情,倒不是不行,只是,得换一下,你们用恶钱换金银币如何?”
“金银币?”王元宝眯起了眼睛:“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李泰初详细的说清楚了自己货币改革的事情,最后说道:“我听说王先生后院地上铺的都是铜钱,等这次改革后,有没有兴趣将其换为金银?”
“这…”王元宝想了想,道:“恐怕不行,我琉璃业已经完全没有份额了,没钱啊!”
李泰初笑了笑,也不接这个话头,看来,王元宝依然不死心,还是想回到琉璃业中。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的大唐琉璃业,李梦祈一家独大,这么大一块肥肉,李泰初不可能退让的,而且这些利润里面,许多都被用在了灾区里面,这钱,可不能给王元宝。
别以为大唐就没有天灾,事实上,由于国土浩瀚的原因,无论是历史上哪个朝代,哪怕是最繁华,最鼎盛时,水旱地震之灾,都是无法避免的,区别无非不过是大小罢了。
李泰初放下茶杯,道:“货币改革,乃是大势,不可挡,我给王兄指条财路如何?”
王元宝今年和李隆基差不多大,却被李泰初喊做王兄,心情顿时不快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发作,而是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我可就要听一下了,将军请说吧。”
“货币改革,最重要的便是金银,东方扶桑,上有大量金银,王兄不如造海船前去开采,运一趟过来,利润十倍都不止,而且,那里乃是王法不所及之地…”
李泰初的话点到即止,沉默的喝起了茶,王元宝则是陷入了沉思。
王元宝越想,眼睛越亮,他朝李泰初行了一礼,道:“将军可否帮我?你我出资,得利六四,你六,我四!如何?”
“你倒是聪明。”李泰初看着王元宝,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其实,李泰初说这件事情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因为这个年代,渡海实在是困难至极,想渡过日本海,可没那么容易。
要是王元宝自己一个人干,到最后,肯定会落到一个为王前驱,粉身碎骨的下场。
因为,李泰初可是一直没有忘记那座白玉佛上染的血。
李泰初喝了一口清茶,然后看着王元宝,慢慢的摇了摇头。
李泰初翘起二郎腿,道:“王兄还是走吧,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王兄,当初的事情,我可是一直没有忘记。”
王元宝听到这话,脸色冷了下来:“何必如此?”
“请罢!”
“哼!”王元宝冷着脸走了,李泰初想了想,便入了宫。
第二天,圣旨便发下来了,皇榜张贴到了东西二市门口,所有商人都知道了。
皇榜上写的大概意思是,恶钱官为换取期限由一个月改为三个月,不送入官者,以罪论处,凡非铅锡所铸及穿孔者,不可继续使用,但是可以兑换大唐新出的金银币,以用来进行大额交易。
皇榜一出,长安大哗,没有人知道,所谓的金银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面对未知的改革,显得十分茫然。
次日,皇榜再次张贴,同时,三司开始改起了大唐律法,费钱帛兼行,行金银铜币之法。
第一批新版金银币,在皇榜张贴的第二天就放出来了,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人兑换,但,没过多久,商人们见到金银币的分量,成色,精美程度后,开始了大量兑换金银币,就连王元宝,都兑换了几千枚。
这些还是手快的,不到几天功夫,一百万枚金银币便被兑换一空,铸币场开始加班加点,铸造金银币。
王元宝看着面前的金银币,仔细抚摸着,然后叹息道:“厉害,实在是厉害,我本以为,那李泰初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货币改革,说不定会变成汉武之时刚开始一塌糊涂的样子,没想到,他铸出来的货币如此精美,想来,此势恐怕不可阻挡了。”
“那我们怎么办?”王元宝的儿子在一旁问道。
王元宝手上把玩着金银币,道:“造船,出海!我就不相信,李泰初敢对我怎么样,等我采到扶桑岛上的金银矿,我王家,便可重回巅峰!”
王元宝说这话,并非无病呻吟,而是他这大唐首富之位,到现在已经名不副实,摇摇欲坠了,李梦祈手下数十个产业,横跨众多奢侈,民用行业,所积累之财富不可估计,就连王元宝,都开始惧怕了,尤其是如今李梦祈还在继续扩张的这个大前提下。
王元宝的儿子犹豫道:“要是扶桑岛上没有金银怎么办?”
“没有金银,还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