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刘慎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对着小乾帝呼唤了一声。
“陛下,臣姜尚求见!”
姜尚对里面两人的反应特别好奇,故意说了一句,打破里面互相舔舐伤口的两人。
“什么?”
在姜尚的神识观测里,小乾帝慌乱地将另一个花瓶失碎。
而那刘慎则摇了摇牙,伸手在瓷片上一抹,以鲜血擦拭到自己身上,看起来更添了几分凄惨。
然后刘慎乖乖跪在一旁,不发一言。
“陛下,臣进来了!”
姜尚推开宫门,然后走了进去。
“陛下,刘公公这是怎么了?”
姜尚有些讶然地问道。
“回丞相,刘公公摔碎了朕喜欢的一对花瓶,朕正在教训他。”
小乾帝看着眼前碎裂的瓷片,想了个借口。
“原来如此,不过刘公公毕竟是陛下身边老人,稍微惩罚一下就行了,不要做得太过火,免得旁人说陛下刻薄寡恩。
而且刘公公现在乃是内务府第一总管,若太折磨他,他损了威信,以后怎么管理好下面的那些内侍宫人?
依孤看,不妨让刘公公去寻一对花瓶来,补上就行。”
姜尚平和地说道。
“滚,这次看到丞相的面上,就饶你一次!”
小乾帝色厉内荏地说道。
显然,刚才无论他表现得怎么恨姜尚,看到姜尚来了后,依然乖巧得像一只懂事的猫。
“多谢陛下开恩,多谢丞相求情!”
刘慎一脸感激地起身,侍立在侧。
“刘公公,陛下还在气头上,你难道不会亲自去替陛下挑选一对花瓶回来补偿陛下么?”
姜尚看到刘慎侍立在一旁,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刘慎,让刘慎好不自在。
他一抬头,恰好看到姜尚那冷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退出宫殿。
而小乾帝想喊他站住,却根本喊不出口。
此刻小乾帝单独面对姜尚,更加局促不安。
“陛下,今日你在朝堂之上所做的事,欠妥当了!”
在刘慎离开之后,姜尚脸色沉了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丞相,朕…朕只是突然不舒服!”
小乾帝突然有种面对伪王的感觉。
那一次的记忆,他已经很模糊了,只是隐约间,那道模糊的影子与姜尚融合在一起,让他有些颤抖。
“这天下是大乾的天下,陛下如此任性妄为,非天下之福。
孤之前让陛下亲政,看来有些操之过急了。”
姜尚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轻轻敲击起桌面来。
什么意思?
小乾帝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看着姜尚。
难道对方想公然废掉他么?
“陛下不必担忧,臣只是觉得,自陛下荣登大宝以来,都未曾接受过正统的教学。
之后陛下年龄合适时,又在囚龙观里待着。
所以论起治理天下来,陛下茫然无措。
这次更是突然耍起小孩子脾气,将满朝文武撂在朝堂,独自回了寝宫。
臣为大乾列祖列宗计,将会替陛下安排最合适的老师,教导陛下学问。
待陛下学有所成,再由陛下亲政,如何?”
姜尚的话,让小乾帝彻底失去了理智。
这是要夺他的权!
小乾帝红着眼睛,直视着姜尚,然后说道:“朕不同意!”
“你说什么?”
姜尚轻轻敲击着桌面,声音轻柔而缓慢。
但这一声询问,却让小乾帝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小乾帝的底气却没那么足了。
“丞相,朕可以一边学,一边处理政事。”
小乾帝越说,声音越小。
“也好,那陛下得保证,今后不得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否则大乾交到一个不成熟的掌舵者手里,受苦的就是无数黎庶百姓。
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不要逞一时之快。”
姜尚继续劝说道。
“朕知道了,请丞相放心,朕以后绝不会任性妄为了。”
小乾帝听出了姜尚的威胁,连忙保证道。
“那就希望陛下不要忘了这个保证。
对了,孤乃陛下的拥护者,是奉陛下复位的功臣,不是伪王。”
姜尚一边说,一边走出大殿。
整个大殿内,小乾帝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股寒意直透神魂。
“主公!”
姜尚走出来后,在大殿外不远处看到吉立、余庆,还有一堆宫人。
“两位将军护卫陛下辛苦了,以后陛下安危,还得靠你们,就不要离大殿这么远了。
陛下要是问起,你就说是孤吩咐的。”
姜尚笑着说道,看起来平易近人。
在姜尚离开不久,刘慎也不知从哪个旮沓钻了出来,还捧着一对花瓶。
“陛下,丞相走了?”
刘慎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伴,朕…朕害怕!他都听到了,都听到了,呜呜!”
刘慎的回归,让小乾帝彻底找到了倾诉对象,然后大声哭了起来。
“陛下,别怕,丞相既然没将陛下怎样,说明丞相对陛下忠心耿耿。”
刘慎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他看到了守在大殿外的吉立与余庆两人。
这是姜丞相安排过来的人!
刘慎可不想自己的态度引起姜丞相的误会。
毕竟姜丞相可能会留着乾帝充门面,但却不一定会留着他。
能取代他的人,在这内务府里就有不少。
而且那些人都不用姜尚多说,都恨不得取他而代之。
所以,在没找到除掉姜尚的机会以前,刘慎绝对不会背叛姜尚!
“刘大伴,你…”
小乾帝没想到刘慎居然这般说,还是不是他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刘慎苦笑,捅了捅小乾帝的胳膊,然后悄悄指了指门外。
主仆二人噤声,一股苦涩的滋味不断蔓延。
无兵无权无亲信,连他这乾帝都沦落到不敢高声说话的份上,也就难怪他开始恨起姜尚来。
次日早朝,群臣再献那变法方案。
小乾帝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遍,然后就直接表示同意变法。
而且将变法之事,交给丞相全权处理,只需每月向他汇报一下变法进度即可。
小乾帝的转变,群臣都看在眼里。
这件事肯定与丞相昨日入后宫有关,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丞相违了禁令。
现在这大乾,谁是真正的主人,他们已经分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