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山谷很快入夜。
山谷的夜晚比山顶来得更早,
城里满满的悲伤,桥兵不想回去。
城墙上,追赶夕阳的桥兵,来了东北角。
华灯初上,圣火城亮了起来。
桥兵不想回去,除了悲伤,还有,客栈房间并不大,窗外树,昨晚已经数清。
窗,方方正正,两扇,八排格子,每扇六列。檩子六小一大,椽子…
城垛有多少石头?
桥兵开始估算!
这!实在无聊!
何至于此?
咱知道,不用问。
————————————————
边屏。
偏僻小山村,地处山岙。
真的小,一共三十来户。
四面环山,山鞍和山顶相距不到百米。
第二道平坦处,一圈住户。
四条小溪沿山坳,在此形成四个水塘,在四个方向。
常年在河里洗澡的严春桃等,用木桶洗了一个多月,见到水塘,早早就聚在西南角,等天黑。
这里虽比不上大河,但比木桶强了不知多少倍。
天一黑,分两批。
严春桃选了第二批,资本不雄厚。
疯婆子寸步不离,严春桃又不好赶她。
女人之间的比拼,犹如流水,无孔不入。
烛影选了第二批,原因大差不差。
此时一本正经,在外围警戒。
她面无表情,但心里很想笑,严春桃千算万算,避免了姐妹,却遇到了最厉害的一位。
疯婆子没那么多心思,她知无不言。
“春桃,藏猫猫的又来了,我能去玩吗?”
藏猫猫,已经来了好几天。
疯婆子说过,一个拿弓,一个没看到武器。
烛影判断可能是樊家,毕竟,武林中以弓为武器的,少之又少。
樊家,曾在树林中帮助过桥兵,也不甚在意。
“不要去,危险!”严春桃一码归一码,马虎不得。
“我就看看,不会让他们看到。”
“不行,这山光秃秃,你没地方躲!”
“就一次!”
这样的对话,这几天,天天有。
疯婆子记忆不咋样,就一次说过与否,她不太记得。
接下来就是挠痒!
严春桃看到水塘就觉得浑身发痒,那里还经得住她折腾。
“去吧!快去快回,小心点!”
疯婆子如获大赦,一溜烟就跑了。
严春桃盯着她的方向,拔剑在手。
疯婆子,绿衣绿裙,几米之外,没入黑暗。
严春桃有点后悔,伸手不见五指,怎么就同意了呢?
疯婆子的武功,烛影也看不出路数,反正速度很快,应该不会有危险。
严春桃安慰自己。
嘣嘣~
蓦然,密集的弦声响起!
水塘的嬉闹声戛然而止!
烛影大惊!猜错了,是敌非友!
“敢打老娘!反了你们!”
疯婆子的声音,烛影略微放心,最快速度前往!
寂静!
没有任何声音,烛影不由得喊道:“疯婆子,在哪?”
“这呢。”
烛影好生懊恼,这,暴露了疯婆子的位置!
“别过来,这边没路。”
声音在不远处,好似已经回来了!
“你没事吧。”
“好着呢。”
声音越来越近。
少倾,两人汇合。
“他们人呢?”
“在那边。”
严春桃赶到,一把抓过疯婆子。
“没伤着吧?”
“没。”疯婆子虽然脑子不太正常,谁对她好还是分得出来,痒得扭来牛去,还是任由严春桃检查。
烛影左右为难,一边是水塘,一边是敌人。
“回去,加强戒备!”
水塘仅仅安静了半炷香时间,嬉闹声再次响起。
尤其是疯婆子,没下水就开始玩!
练武之人,身法终归强于常人。
疯婆子例外,嬉闹,和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之所以都喜欢和她嬉闹,原因简单得有点不好意思说。
只要把她哄高兴了,做饭是把好手!
翌日。
天微亮。
烛影逛了好几圈,没有任何异样!
昨晚的两人好似凭空消失!
假如是误会,倒也平安无事。
万一不是的话,桥兵怎么办?樊家并不完全可靠…
边屏,和传说中比起来,有点言过其实…
太阳如期而至,疯婆子在大喊,声音并不清晰,方向朝沟下:“花姐,吃饭了!”
————————————————
圣火城。
圣火客栈。
余和同坐在大堂,时不时瞅一眼二楼。
他昨日奉司永丰之命,前来邀请桥兵上山一叙,哪曾想亥时过半才见到人,只得相约今日一早上山。
咚咚咚~
有人砸门!
竟然是宁子民!
一头雾水,气息不稳!
“宁捕头,有何贵干?”
宁子民拎起茶壶,一顿猛灌。
“跟我上山。”
终于遇到一个熟人,感觉很好!
一路上,桥兵的问题迎刃而解。
对圣火宫的了解,升上到另一个层次。
麻衣人实力非同一般!
宁子民,人称圣火捕快,江湖仅此一位。
氾林改名圣火城,以及圣火宫现在的规模,他功不可没!
“弟子宁子民,参见宫主!”
“子民,不必多礼。”
“宫主可有线索?”
“对方有备而来,未曾留下任何证据。倒是你,去看看子国吧。”
“宁子国?咋的了?”
司永丰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桥兄,这是圣火宫宫主,我去去就回。”宁子民说罢出了圣火堂。
“桥少侠,那一刀你如何化解?”
这个问题,桥兵知无不言。
司永丰也未多想。
这里不得不说另外一件事。
桥姓,相传世世代代为轩辕黄帝守冢于桥山,故改姬姓为桥姓。
源远流长,底蕴之深,武林中没有任何家族能与之相提并论。
偶有弟子历练,除暴安良,口碑极好。
司永丰身居圣火宫,对外界的了解,并不亚于在江湖中行走。
桥兵,宁子民也结识,先前小小的疑虑一扫而空。
桥姓弟子历练有两类。一类隐姓埋名,属于普通历练者。一类挂本名,属于重要人物。
话虽如此,司永丰还是可以一查到底,但这要放到最后。
桥兵的详尽解释,完全符合当时情景,司永丰一番客套。
当然,司永丰也可以斤斤计较,那他也做不了宫主,比如二长老艾飞白。
题外话,多说无益。
宁子国,宁子民胞弟。
“桥兄,你可曾看出麻衣人武功路数?”
“接触两人,一人刀法好手,另一人或许用剑。”
“刀?剑?”宁子民嘀咕了一句,端起一碗酒,皱了皱眉头,“你还没学会喝酒?”
桥兵无比尴尬。
“你喝茶吧,回头负责把我送回客栈!”
宁子民好酒量,桥兵耐心不错。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宁子民歌了一曲,仆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