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的他说的很有道理。”陈武突然插话道。

“我是说，秩序之下皆可测度。”他补充道。“驭神算而测无常，只要我们能理解世界本源的真相，那么测度万物并非不可能，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量子力学吗？只要我们能找到并彻底理解世界是由什么组成的，它们又是如何运作的，就能真正实现测度万物…话说回来…”

他不着痕迹的抹了把嘴角。

“泰坦做不到这一点吗？他们可是秩序的直接衍生物…不能算神也差不多了吧？他们可是能做到创造一颗星球的。”

“泰坦从未真正创造过什么。”

反驳者不是秩序之歌，却是奥罗杜尔。

“从阿曼苏尔诞生开始，我便存在于他手中，我见证了泰坦跨越宇宙寻找同胞的每一步，从开始到结束，我们只是利用星球现有的一切来引导星球的生长与繁衍，就算泰坦造物，也并非完全由泰坦所创造，起码我们的灵魂不是！我们的灵魂，皆由秩序赐予。”

“所以，泰坦并不是神，而是一群科学家？”

陈武摩擦着下巴上的胡茬，不由点头肯定着自己的话。

“他们理解奥术，利用奥术，就像凡人制作工具，利用工具？”

“怪异，但很贴切的说法，泰坦们从不自诩为神，即便是万神殿，其名字也并非来自泰坦，我们通常只称呼自己为奥术的承载者与使用者，秩序的散播者。”

“但强大的力量依然会让你们不自觉的做出一些剥夺他人意志的举动，比如，重启一颗星球？”

陈武“小心翼翼”的反驳。

“我们只会重启那些遭到污染的星球，你要知道，泰坦们做出那样的决定时也并不轻松！否则阿曼苏尔也不会因为萨格拉斯擅自斩杀一颗被彻底污染的星球而震怒！”

“而且…”奥罗杜尔满含深意的沉吟道。“艾泽拉斯是不同的，这颗星球承载着最后的希望，如果它被污染，整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

陈武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艾泽拉斯的特殊性，但在我看来，所谓秩序，也不过是个大轮回罢了。”

“轮回？”奥罗杜尔歪了歪巨大的核桃型头颅。

“你什么时候信了圣光那种玩意儿？”秩序之歌震动了几下，似乎有些不满。

“和圣光无关。”陈武知道圣光的教义中有轮回、天命等说法，不过他说的是另一种轮回。

“在我的世界，我们相信宇宙是在一场巨大的爆炸中诞生的，在这之前宇宙只是一个无限小的点，在宇宙形成后，也就出现了无数的‘规则’，例如引力，例如时间，空间，这便是秩序，我们的学者发现并总结这些规则，其中一条规则就是：热量不能自发地从低温物体转移到高温物体，而温度，便是我们能看到能感受到的，一种能量的表象，根据这个规则，衍生出一个概念，我们称之为：熵！”

“而熵…”

陈武阐述了一遍熵的概念，后来觉的太麻烦，干脆一拍手：

“总之！简单来说，宇宙的能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无限趋于平衡，而当整个宇宙的所有物质温度达到绝对的平衡时，宇宙中便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维持运动或是生命的能量存在，这，便是热寂！”

“当然，这还只是一些学者们的猜想，它成立的前提，是宇宙作为一个绝对独立的存在，也许，这个规则在这个世界并不成立，毕竟，这个宇宙之外是存在光与暗的，我想说的是熵的概念，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有序必然会趋向无序，最后，宇宙会回归它的原始状态，而后，再次…”

陈武双手做出一个爆炸的动作。

“宇宙再次诞生。”

“热寂…热寂…”奥罗杜尔沉吟了良久。“根据上亿年的观察，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些类似你所表述的现象，例如，不论何种物种，他们的文明发展都是有迹可循的，当他们发展到足以触摸世界底层规则的时候，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便会让他们不自觉的走向毁灭，他们会需求更多的能源，甚至会为此而亲手毁灭自己的星球，甚至是周边无数的星球！而它们引起的连锁反应远不止于此，那甚至会影响到在我们看来也算是极远距离之外的星球，就像你所说，能量的空白会自动得到填充，而我曾经亲手重启过这样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最强大的个体已经能够改变简单的规则，例如，改变时间的流动…”

奥罗杜尔用巨大的手指指向秩序之歌。

“它的第一任使用者便来自于那个世界。”

“时间并不玄奥，大量聚集物质便能改变时间流动的快慢，但他们还远没达到可以创造时间闭环的程度，最多不过是让时间流动的慢一些罢了。”

秩序之歌说道。

“我更在意他提到的熵，你不觉的和某些东西很像吗？”

“虚空。”奥罗杜尔立刻便说道。“它们是熵增，而圣光，便是熵减？”

“不不不，这小子的世界很奇怪，他的世界可没有这么多纠缠的能量，但规则却和我们的世界差不多。”秩序之歌突然脱开陈武的手，漂浮在奥罗杜尔面前。

“我认为，一切正面的能量都是熵减，而一切负面的能量都是熵增，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能量在物质界的外在表象，他所说的热寂确有可能发生，我曾为此做过专门的思想实验，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秩序的确是无法维持的，即便是那些蠢的让人绝望的恶魔，也是秩序的一部分，我也尝试过建造一个纯净的恶魔环境，但到最后，依然会莫名其妙的毁灭掉，就像他说的那样，热寂，整个世界都变成灰色…但只需要一点点的外来能量注入，便会改变这一现象，而每一次试验，毁灭的时间长短也不同，我一直没有寻找到规律…”

秩序之歌突然叹了口气，依然带着那种毫无感情得违和感。

奥罗杜尔却是突然直起身，搞的四周狂风四起。

“我好像明白了秩序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