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山寨焕然一新。
当鹅毛大雪纷飞落下,云地也正式迎来了寒冬。
宁不欢穿上由炎鸟的绒毛制成的里衣,即使外层的黑衫有些单薄,也不会再感到刺骨难耐。
山寨里的人们一样穿上了这火红的新衣,看起来犹如过年般喜气洋洋。
申蓉奶奶的屋子里,宁不欢和韩战在前者的目送下走了出来。
“申奶奶,外面大雪,路又冷又滑,您就不用送我们了。”宁不欢转头道。
“好,好…”申蓉奶奶笑起来满脸皱纹,但人看起来却精神得很。
“你小子要好几日不在,轩辕那小子也不会几个符咒术,老太婆又要闲得发慌喽。”
宁不欢闻言哈哈一笑:“等申奶奶学会刚才的定身咒,我就回来了!”
申蓉奶奶撇了撇嘴,有些自豪地说道:“那你三天之后就可以回来了。”
“不是吧?三天?”宁不欢故意打趣道:“不行呀!申奶奶,你这速度还得加快呀!这个定身咒我一天就学会了!”
申蓉奶奶果然被他噎住了,鼓着脸不知该如何回击,还是韩战一脸无奈地圆了场。
“放心吧奶奶,我在司南谷里找一下,或许有和符咒术相关的书籍,到时我再给您抄一份回来就是了。”
“嗯,还是小龙乖!”申蓉奶奶脸色一缓,满意地笑道。
韩战仍旧一脸无奈的样子,一旁的宁不欢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走吧,小龙。”
“?”
韩战一回头,宁不欢早就跑没影了,不禁把牙齿咬得咯吱响。
清鸣谷杨柳居。
白雪掩盖着草庐,屋顶就像快要被压垮了一样。任谁也想不到,里面居然住着一个三百多年前的修士。
莫一柳大半辈子都在伺候张玄子,除了徒弟唐清飞,以及宗主吕敬,再无其他人知晓。
宁不欢独自推开草庐的门。正因为这个不大不小的动静,草庐上的积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来这么早?”
宁不欢刚走入屋内,身后便传来熟悉而苍老的声音。
“您能不能别每次都从我身后出来?怪渗人的…”
“你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么?”张玄子坐着轮椅从黑暗中现身。
宁不欢耸了耸肩,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就是来看看您有没有反悔。”
“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
“那就提前出发吧。”
张玄子说罢,轮椅的车轮微微一动。
只见墙壁再次裂开了一道长缝,装着九十九的笼子再次出现在宁不欢面前。
“汪呜——”
铁门才开到一半,九十九便连钻带刨地挤了出来,摇着尾巴在宁不欢跟前不停地叫唤。
宁不欢捏了捏它的肉:“伙食这么好?”
一段时间不见,九十九几乎大了一圈,看样子也没可能再往宁不欢的怀里钻了。
“走吧,提前出发,路上也不用赶这么急。”张玄子说罢,轮子又移动了起来。
“哎——”宁不欢看他竟然往墙里去,不由得叫住了他:“你确定你方向没反吗?”
张玄子头也不回,只丢下一句不带感情的话。
“进来,这是传送门。”
“哦。”
宁不欢应了一声,便带着九十九一步踏入其中。
半晌,踩在柔软的雪地上,看着身后熟悉的山峰,宁不欢顿时失望无比。
“什么啊…就只传送出司南谷而已啊?”
张玄子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呢?”
“我以为直接到古木架了呢!”宁不欢一点也不客气地抱着肘。
张玄子闻言,同样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痴心妄想。”
说罢,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张奇特的地毯从卷曲到铺开,散发出一股异域的香味,令一旁的宁不欢惊诧不已。
九十九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似乎对这个气味很是不喜。
张玄子的轮椅慢慢走上毯子,宁不欢抱起想要偷溜的九十九,跟着走上了这块奇异的地毯。
“飞行类灵器,没见过吗?”张玄子问道。
“没有。”宁不欢老实回答。
“也是,现在能造灵器的人越来越少了。”似是自言自语般,张玄子一边控制着飞毯起飞,一边失望地摇着头。
宁不欢虽然经常驭剑,但乘坐飞毯毕竟还是头一回,不禁满脸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
“别乱动,再乱动就自己驭剑。”张玄子面无表情地说。
宁不欢收回了手,可怜兮兮地说:“哦。”
开玩笑?天知道那什么古木架有多远!说不定驭剑到一半,就因为灵力耗尽摔死了…
宁不欢撇撇嘴,把这些话憋在了心里。
忽然,宁不欢动作一顿,怔怔地望着天边。
只见一只巨大的“风筝”漂浮在云中,彩色的飘带犹如在天幕画出了一道彩虹。
这只风筝既像鱼,又像鸟,看着就十分不凡。
“那个,那个该不会…也是飞行类灵器吧?”宁不欢一句话就顿了两次。
“嗯。”张玄子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阴沉。
“这么大?你这个还不抵别人百分之一呢!不是说飞行类很少吗?那些人什么来头啊?”宁不欢回过神来,揪着张玄子喋喋不休地问道。
“梵海,惊鸿岛。”张玄子面无表情地说。
“梵海?”宁不欢眨巴着眼。
梵海也属于域外,并不在帝国的版图之内。加上梵海向来平静,在域内少有传闻。
“那他们为什么会在这?莫非…”宁不欢瞪大了眼睛。
张玄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只风筝,一股莫名的压迫从他身上传来。
按着飞毯前行的方向来看,这只巨型风筝八成也是去往同样的地方。
只是来时的方向,和飞毯比起来有些偏差。
若是从梵海出发,再经过云地,那就解释得通了。
“这惊鸿岛,这么厉害的吗?”宁不欢顿时好奇。
张玄子冷哼一声,沉声道:“惊鸿岛现任岛主叶碎影、花满衣,夫妻二人掌管了整个梵海,你说呢?”
宁不欢挠挠头:“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和他们抢同一个东西啊?”
“嗯。”张玄子冷冷地应道。
“…”
各居一方的飞毯和风筝仍旧保持着不变的速度,好似谁也没看见谁。
又或者说,风筝上的人根本注意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