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因为醉酒未醒,集体罢工。
宁不欢天未亮便爬了起来,开始了一天的执勤。
乐山山壁上有着不少天然的石缝,这些石缝便是炎鸟一族的巢穴。它们冬季在这里产卵,孵化,喂养,开春后便会离开。
宁不欢巡逻的任务有很多,比如驱赶妖兽,以及拾取炎鸟毛。
乐山众人的衣裳全是由炎鸟毛制成,保暖,防水,耐脏,而且弹性十足,是全山寨最受欢迎的材料。
唯一不足的是,炎鸟毛制成的布料无法染色,只能是红红火火的样子。
丑倒是不丑,就是有点喜庆了…
一个个像成亲似的。
宁不欢也不知是不是随大众,最常穿的黑衣都被藏进了空间戒,而且连发带也用上了红绸带,上面还有着栩栩如生的羽翎。幸好申蓉奶奶懂他的喜好,衣裳、腰带和鞋子都用了黑绸封边,看起来莫名增添了几分神采。
“哗啦啦…”
趁着天微微亮,宁不欢在山泉边洗了把脸,顺便装了一葫芦的温泉,吹了吹壶嘴上冒出来的腾腾热气,将壶塞按紧,用红绳挂在腰间。
“呀嘿——”
宁不欢对着朝阳大喊一声,随即召出勿念,驭剑下山。
山顶有雾,而且有着日益完善的禁制,已经很少会遇到危险,而山下却不一样,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妖兽经过,最可怕的一回,是人们在山顶都能看到,那一根根刺穿云雾的尖刺悠悠划过。
域外有着广阔的大地,单是目前能画出的地图,就已是域内范围的五倍,而且这还不算海域。
但若论修士数量,自然是域内更多。
域内宗门大多有着成熟的体系,镇派绝学也是一代代前辈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总结而成。且域内环境相对安全,弟子不易折损,灭门惨案更是几百年未发生一桩。
相反,域外竞争残酷,有着血淋淋的丛林法则。无论是人是妖,都不可能置身于法则之外。
宁不欢坐在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拿着一本手抄本。
这是轩辕凛然和韩战整理出来的,关于域外势力的详解。
灵圃中,他也曾接触过一些,但接触都不深,更是连大多数宗门都忘记了。
唯独记得梵海的惊鸿岛,神秘的千幻阁,以及不知在哪的妖村和虫谷。
域内宗门、世家都有排名,域外势力自然也有,而且兴起与灭亡都极其频繁。
就好比那些倾尽一门之力,投身于灵圃的势力,因为听信了千幻瑶的话,全部化为灰烬,再也没能从里面走出来。
所以宁不欢看的这个手抄本,即使是司南谷最新的整理,也不一定仍符合实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域外势力的排名竟是以前百来记。
结合每一年的前百排名,只有二十不到的势力,在五年之内未掉过榜,而十年未掉榜的,竟然只有四个。
苍暮山,无音谷,惊鸿岛,千幻阁。
值得一提的是,以上四大势力,除了苍暮山,皆是以暗杀为主。就连司南谷,最高也不过连续六年在榜。
域外排名的方式也很简单,并不需要在某年某月,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然后打上十天半个月。而是以最古老的踢馆的方式,输赢两家排名互换。
因此,就出现了许多新势力为了造势,特地选择榜上门派前去踢馆的情况。
新势力手段不明,令人防不胜防,而出现在榜上的势力,早已被研究透彻。掉榜后再想上榜,那可就没有半分投机取巧可言了。
“要不,打个榜试试?”宁不欢自言自语道。
“哎,不行不行,这些人实力不够,过早暴露不好…”
“许多人连灵猴身法都没学会,更别说自创招式了…而且每个人天赋不一样,根本无法统一练剑还是练刀…难道学百家招式么?可谁又能一个个教呢…”
宁不欢唉声叹气,梁家这群人弃文从武半年有余,天赋也逐渐显露出来了。
他们不同于门派,有着主修的武器。也没有门槛,在全民修炼中,没有淘汰掉任何一个人。
无论是毫无修炼天赋的梁良,还是年纪最大的申蓉奶奶,都在努力踏上属于自己的“道”。
这便是轩辕凛然没有让所有人一起学剑的原因。当然,身法是通用的,于是《灵猴身法》便成为了乐山目前的“主修”。
可这样的情况,总有一天会遇到瓶颈,一门身法根本撑不起一个势力。
“到底要主修什么呢…”宁不欢抓耳挠腮。
乐山没有自保之力,他们也不好放手离开。
“总不能再把他们偷渡回域内吧…那样的话,再被逮到就是株连九族啊…”
“主修身法?辅修术法?”宁不欢一边思考,一边快速地浏览着对各势力的注解。
“刺杀、暗杀、灵活、保命…超过半数的势力都有着这样的特点,看来,这域外果然不同于域内…”
“域内的风格大多花里胡哨,而域外则是活到最后,剩者为王。”
“活着…活到最后吗…”
宁不欢看着密密麻麻的字陷入沉思。
“嗖——”
恍惚中,有个影子从眼皮底下溜过。
宁不欢一个激灵,回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山林,仿佛只是幻觉。
但他从不相信自己会出现幻觉。
吐掉狗尾巴草,宁不欢立刻驭剑掉头。
感受着空气中微弱的灵力,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影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这…”
宁不欢瞠目结舌。
敢情追着追着,竟然追回了山寨大门。
“咦?大师兄,你怎么了?”
正在打拳的梁温秦身形一顿,怔怔地看着他。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进来了?”宁不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刚才?有东西进来?”
梁温秦缓缓站直身,仔细想了想,眉头微皱。
“好像…恍恍惚惚…有一阵风吧?”
“一阵风?”宁不欢眨眨眼:“就像有东西跑过去,带起了一阵风?”
被宁不欢这样盯着,梁温秦不由得挠了挠头,好半晌才勉强开口。
“应该是吧?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