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眼中,万物皆虚。”
轰隆!
几乎在周渔口中之语响起的一刻,整个凉亭内的空间都似静止了一般。
凉亭对面,青阳老祖的目光之中,甚至还保留着愕然之色。
下一刻,整个凉亭内的空间轰然破碎开来,与之一同破碎的是那代表着兴衰之意的劫,被生生抹去。
“噗嗤!”
于那兴衰之意的劫被抹除的一刻,端坐在凉亭之内的青阳老祖,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整个凉亭,此刻唯有这鲜血最为刺眼,仿佛之前那空间破碎的一幕,都是虚妄一般。
但是青阳老祖自己知道,眼前这人破了自己的化神之意。
“道友之念,当即令人望而生畏。”想到被抹除的兴衰之意,青阳老祖苦笑道。
“道友的兴衰之意,也非同一般,若不及时阻拦,怕是其中所蕴含的势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是在下落败之时。“周渔淡淡的说道。
能挡得住青阳老祖的兴衰之意,是他的能力,但却不是他真的强大。
因为那酒中的幻境之意败了。
若非寂灭剑意的原因,此刻吐血的便是周渔了。
想到这里,周渔心中一动,目光再次看向山下繁华的城池,结合那兴衰之意的变迁,眼前的景象开始不断地变化。
其双眸之中,似有时光岁月在变迁一般,一座城池的虚影倒映在眼中。
此刻,城中的繁花似锦化作了洁白,鸡鸣狗盗等肮脏龌龊之事,化作一丝丝灰气缠绕。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徐徐上升的洁白之意,在灰色之气的侵蚀之下,开始腐朽直至破败。
最后,眼前的繁花似锦化作了一片满目苍夷的破败之地。
“这便是兴衰。”青阳老祖看着周渔收回目光,缓缓的道。
“但道友从这兴衰之意之中,悟出的不只是兴衰。”周渔端起酒杯,轻轻的饮了一口。
“魏无秧之事,就此作罢,道友的劫已了,但以后青阳魏家若再有人这般行事。
且道友明知此事,而依旧选择维护,这劫便会再次降临。
到时便是整个青阳魏家覆灭之时,还望道友好自为之。“周渔看着青阳老祖,语气平静的放下了酒杯。
“多谢道友成全,今夜之后,青阳老祖便会归天,从此之后,这世间只剩下青阳子。“青阳老祖起身恭敬的一拜。
若无周渔这句话,那么今夜的劫便无法度过,整座青阳城更可能灰飞烟灭。
因为周渔的松口,此人的劫难已了。
随着这一拜,周渔感觉青阳老祖的身躯之内,顿时有着一阵隐晦的波动泛起。
在这波动之中,此人身上的灰白随之一扫而空。
想来,这便是青阳老祖放纵族中弟子的缘故。
因为他是青阳老祖,青阳魏家的兴盛和衰败的根源,便是他。
除非他放弃参悟兴衰之意,否则青阳魏家衰败之时,便是此人身陨之日。
不过眼下,此人的劫难已过,怕是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此人便可以化神。
“当真是让人羡慕。”周渔在心中赞叹道,却没有丝毫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因为从方才的意境碰撞之中,他看到了更多,只需多加整理体会,于化神的路上,他或许会再进一步。
“十年之后,于这青州之地,会有一场化神同道的论道。
道友若是有意,可以前来一观。”话音一落,青阳子手中顿时出现一枚木质的令牌。
“若是周某还在安阳城,到时自会前去一叙。”周渔收起令牌,点了点头。
下一刻,其一步迈出,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凉亭之内。
“另外,周某走上化神之日,至今为止不过百年,乃当代奕剑首席大师兄。”
“百年开始化神。”
听到这句话,青阳子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对答,只是冲着周渔所在之地,再次一拜。
“看来这位奕剑首徒,并不像我想的那般大度。”凉亭之内,青阳子看着周渔放下的酒杯,苦笑道。
他本以为自己已然天姿超绝,故而才有最开始那番修行之语。
但与这位奕剑首徒相比,却是显得平庸了。
“难怪我的兴衰之意会落败的如此干脆。”想到这里,青阳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因为这些已经无所谓了,他的劫已过,化神境已再无难题。
于这杯盏之间,只见一道流光从山下的城池之中呼啸而来。
“主人。”光华一闪,一名面容冷酷的青年,出现在凉亭之内。
“告诉他们,从今日起,魏家之事与我便再无干系。”青阳子看着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是!”
庭院之内,梧桐叶落。
于这树叶飘零之间,随着院内的空间荡起一阵涟漪,周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院中靠椅之上。
青阳子的兴衰之意,给了他很大的触发。
不仅让他确信自己所选择的以酒入道没有问题,也让他对后续的发展,有了明确的方向。
而这,便是让他选择放过此人的原因。
“十年之后,化神论道,倒是可以去一趟。”
想起青阳子给的令牌,周渔随手取过石桌上的美酒自饮起来。
入道虽然全靠个人,但一味的闭死关也不可取。
“青阳子的兴衰之意中包含的内容有很多,最少其中应该还有岁月、生死、善恶修持等意。
但最终,他取得应该是大势之意,势起而生,势落而亡,化而为劫。
如无意外,这便是他的兴衰。”想到青阳子,周渔又想到了自己。
“就不知,我的化神之意,会是什么?
虚幻之意太过薄弱,以此入化神,不足以支撑往后的修行。”一念即此,周渔又饮了一杯。
但一杯又一杯,虽然感触不断衍生,但是他仍然没有想好。
最后,索性不想,只是一味的开始饮酒。
渐渐,院落之中,寒气与酒气共存,充斥在整个院落之间。
其实,若是周渔愿意,他可以以寂灭剑意为根源,来演化意境。
但寂灭剑意虽强,可终归是别人的道,是界外之人的道。
不是他周渔之道。
不知过了多久,周渔手中的酒瓶跌落在地,一阵均匀的鼾声,从靠椅之上传出。
清晨,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脑袋从院门前伸了进来。
“哇,好臭。”花小雨捂着鼻子惊呼。
“大叔昨晚一定又喝了许多酒。”
想到这里,花小雨也不想在捉迷藏了,连忙跑进了院子。
见周渔果然躺着靠椅上睡觉,不由得泛了一个白眼,气的鼓起了小嘴。
但片刻之后,小小的身子便抱着一床大被褥,熟练的来到了周渔的面前。
几个呼吸的时间,见靠椅上的周渔被裹成了一个球。
确定不会再被冷风吹以后,花小雨这才拿起自己的小背包,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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