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令人胆战心惊的夜晚,加上这声脆响,更是令人惶恐。
李王氏被吓得连忙抚着自己的胸口,张口结舌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敢出气。
“小齐,这么多年,俺待你不薄吧?”李宝财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他狠狠地盯着齐世本。
“不薄。”齐世本低声回了一句。
“你知道不薄,那就好!你赶紧把那个丫鬟给俺送回来,咱们既往不咎。不然…呵呵,你可别怪俺翻脸!”
李宝财的双目充满了怒火,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迸发着怒气。
整个屋子顿时让人觉得冰寒无比,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齐世本紧张极了,东家知道他藏了金雪花?
是不是有人看到了什么,向东家告密了?
又一想: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人看到他藏了金雪花,此时东家就不可能在这里虚张声势地审问他,而是直接带人去抓金雪花了。
想到这里,齐世本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老爷,俺不知道您这话,说的是个啥意思,俺为什么要藏金雪花,又会把她藏哪儿?”
李宝财被反问住了。
是呀,齐世本把金雪花藏哪儿去了呢?
李王氏这时候搭腔了:“不对,小齐,俺记得几年前,这丫鬟也跑过,是跑到你的饲养场,你给送回来的。这次,背不住她也是跑到你那里去了。”
齐世本抬起头:“大奶奶,上一次金雪花受了气,才躲到俺那饲养场的草垛里哭的,这一次,俺喂完牲口还没回去呢,要不然,俺回去找找?”
说着,拔腿就想往外走。
“站住!”李宝财大喝一声,接着站起身来,去墙角伸手拿过了墙壁上,挂着的那根乌黑发亮的马鞭。
他实在是气坏了!
李宝财不傻,通过刚才几句对话,他马上看出齐世本有猫腻,并且猫腻大着呢。
要是齐世本真的不知道金雪花藏哪儿了,这小子早就惊慌失措地跑出去找了。
可现在呢,他居然冷静地站在这里跟他费了半天的话,即使现在说出去找,看那不急不慢的样子,也是想借口逃离。
呵呵,以为他那“胖狐狸”的外号是白叫的么?
李宝财扬起了马鞭,嗖地一声在空中抡起一个凌厉的弧度,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啪地一声脆响,就落在了齐世本的身上。
“说,金雪花藏哪儿了?不说,俺今天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着,又抡起了马鞭。
齐世本的身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地疼,疼得他直想哆嗦,可是,偏咬着牙硬挺着。
“小齐呀,是你藏的,你可赶紧跟老爷说把她藏哪儿了,不然,老爷会打死你的。”李王氏假装好人,在旁边劝着齐世本。
“老爷,你打死俺,俺也不知道她藏在哪儿。”齐世本是个倔脾气,把头高高地抬起,一副无畏的样子。
他越这样,李宝财越生气,他抡起马鞭,又狠狠地抽了齐世本几下。
可是,打了半天,齐世本不躲,也不求饶,当然更没有说出金雪花的藏身之地。
“老爷,你别打了,还是去找人吧。”李王氏见打不出什么来,赶紧提醒着李宝财。
狠狠地打了齐世本几下,李宝财的气消了一些,被老婆一劝,这才想起找人才是头等的大事。
“老刘!”李宝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堂屋里这番闹腾,长工婆子们早已知道东家在发脾气了,一个个躲在外面偷偷地听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老刘,你把大少爷叫来!”李宝财高声吩咐一句,然后把马鞭狠狠地扔在地上,坐回椅子上抽烟了。
“是,老爷。”老刘撒腿就跑了。
李宝财又对着站在门口的小王吩咐:“小王,你带几个人,去西边的饲养院,把老鼠洞都翻一遍,看那丫鬟是不是藏在那里!”
“是。”小王赶紧招呼几个人,往西院去了。
一会儿功夫,大少爷李元丰打着哈欠过来了,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爹,大冷的天,俺刚睡下,这么晚了你叫俺干啥?”
李宝财看着儿子那副不争气的样子,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他李宝财精明一世,咋就生了这么两个儿子呢?
大的成天吊儿郎当的,好逸恶劳,小的干脆就是个傻子。
哎呀…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呀!
李宝财恨铁不成钢,他一拍桌子:“睡,睡,你就知道睡,你咋不去死呢?死了就可以睡个够!”
这话,李王氏不爱听了:“老爷,这兵荒马乱的,哪天不死人?人家都是拜佛求菩萨的,求儿孙平安,你倒好,自己就咒儿子死。”
李宝财压了压火,语气和缓了一些:“元丰,金雪花跑了,俺怀疑是小齐把她藏山上的山洞里去了,这事你得跟俺亲自带人去找找。”
“好吧。”李元丰即使再不情愿,也不敢顶撞自己的爹。
李宝财看了看门外的老刘:“老刘,你把小齐绑在他的马圈里,剩下的人跟俺走。”
“是,老爷。”老刘赶紧答应了一声。
过来凑近齐世本的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小齐,走吧。”
齐世本忍着全身的剧痛,跟着老刘回到了西院的饲养场。
这时候,饲养场里正人仰马翻的,几个长工到处翻腾,在寻找金雪花。
两人直接来到马圈里,老刘看了看远处几个长工,他非常为难地笑了笑。
齐世本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说:“刘哥,东家让你绑,你就绑吧。”
老刘这才抱歉地抱怨着:“东家今儿也不知道是咋了…小齐,对不住了哈,俺松着点儿绑,说不定老爷回来了,就放了你呢。”
老刘绑完齐世本就走了,那几个长工把饲养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金雪花,也都回去复命去了。
寒夜,齐世本孤零零地待在马圈中,心急火燎的。
虽然他知道东家这次上山,找到金雪花的希望不大,可是,他怕呀,万一找着呢…
三儿看着一帮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来到处翻腾,他吓得够呛,又看到自己的三叔被东院的老刘绑在马圈的木桩上,可是看着那帮人还在,他就没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