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言峥沉沦在怨灵记忆中忘了自己是谁，便会彻底与怨灵同化最终变成怨灵的一部分，从此与怨灵不分你我。

好在怨灵厮杀出了结果，言峥也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从冗杂的记忆里面整理出一条路，找到自我。

回归自我后言峥第一时间朝着场上看去。

三只怨灵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呈三角形相互敌对，谁也不敢逾越。

周围又变成最初的那种浑噩状态，没有生气，没有时间，只有死寂。

黑暗里的死寂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至少言峥感觉过了很久，一成不变的景象，让言峥过于疲惫乏味。

就好像时间过了一千年那么长，言峥都有点怀念当初厮杀的日子，虽然繁杂的记忆令他苦不堪言，至少不会无聊。

哪像现在，成天面对一堆尸体，那种压抑的感觉简直令言峥崩溃。

就在言峥以为自己要疯掉，快要坚持不下去，记忆随着时间磨灭最终遗忘自我的时候。

三个仅存的怨灵终于有了行动，它们仿佛商量好一般，一起冲向对方，三个怨灵在尸山中间碰撞，眨眼间撕咬在一起。

没有任何花哨的多余动作，甚至就连鬼魂常用的负面能量攻击都没有使用，犹如野兽全靠利爪、牙齿攻击对方。

混战掀起一股水龙卷搅浑了海底，尸体沉浮，飞沙走石，黑色的怨气在随波欢愉，搅成一团。

这种野蛮又血腥的攻击方式，让言峥看的不寒而栗，幸好怨灵不是生灵，不会流血，不然场景更加触目惊心。

即便如此，从言峥的视角看去也能看到撕落的肢体，或者一块黑色的能量凝结血肉，在眼前飘过，紧接着又不知被那只怨灵吞入口中。

这场战斗没有胜利者，结局以三方耗尽能量同归于尽而告终。

三个零碎的怨灵铺满了旋涡吹干净的海底，这曾经唯一的净土，再次被怨气所沾染。

零碎，是言峥对三个怨灵仅剩存的感官，无聊的言峥在心模拟拼接过三个怨灵的身体，最终他放弃了，至少他没有办法在一堆零碎部件里面挑出他视角主人的身体。

就算世界上最厉害的拼图大师来了，也无法将这堆零碎的部件拼凑好。

言峥的视角便停留在，三只怨灵的上方。

水龙卷消失，沸腾的海底又恢复宁静，在海水中沉浮起舞的尸体，重归大地。

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唯独没有了怨灵，不变的那死寂环境连最后的生气都没了！

少了怨灵，言峥忽然感觉到一丝恐惧。

有时候孤单比鬼怪更令人畏惧。

没有声音的环境，满目黑色尸体…这样的场景看久了让人的心都会蒙上一层黑暗阴影。

说不出的压抑与疯狂在脑海里滋养，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言峥开始强迫自己去数地上的零碎部件。

部件数完了，言峥便去数海底的尸体。

当言峥数到8000多的时候，死寂的海底再次出现了变化。

那是一条相貌极为丑陋的深海鱼，可能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样貌的缘故，所以它长得比较随意。

仿佛是女娲造物的时候随手捏造丢弃的物件成了精。

这条鱼被另一条头上长着发光触须的鱼追到了这片怨气萦绕的死寂之地。

它的身子已经被啃的掉了一口，背鳍都被对方咬去露出红色的脊背肌肉，带着这样的伤势丑鱼都没有放弃逃生的欲望，一直努力的闪避对方的攻击。

当然它幸运的，它幸运的遇到了这片死气怨海！

犹如实质般的怨气惊退了那条发光触须鱼，身受重伤精疲力竭的丑鱼，也在追敌离开后，抽空了全身力量，朝着海底坠落。

在丑鱼力量耗尽的时候，它拼命的摇了几下尾巴，朝着海底中唯一一块没有黑气覆盖的地方落去。

那里正是怨灵之前厮杀的战场，丑鱼重重的砸在海底上，掀起一股泥沙…

言峥静静的看着这条鱼走向生命的尽头，但这条鱼的求生欲望超出了言峥的想象。

哪怕早已经奄奄一息，它还是在地上竭力的拍打身体，倔强的不肯向死神低头。

鱼尾掀起的海浪，将一块怨灵的碎片吹到了丑鱼的嘴边，丑鱼张口呼吸间将零散的碎片吞了进去。

没过多久，吞下碎片的丑鱼身上变浮现出了一丝黑气，濒临死亡的它就这样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靠怨气重获新生的丑鱼，变成了半鱼半鬼的存在，鱼类单纯的没有思维，它们也不知道怨恨是何物。

即便怨气缠身，这条鱼也没有做出发疯的举动，就像往常一样蠢蠢的只凭本能行事。

或许在它不大的脑海里，除了进食就没有其它概念罢。

这条鱼重活新生后，就在眼中诧异的目光里一直逛吃逛吃逛吃在远离尸体与怨气的怨灵决战之地，四处游动，寻找怨灵的碎片吞噬。

进食是它为数不多的主动思维，或许他不知道怨灵碎片意味着什么，但它能感觉出来，吃这些东西可以让它活下去，甚至变得更强。

过了没多久，这条鱼便没了鱼的样子，之前虽然丑，还能看出来是条鱼。

现在整条鱼都笼罩在一团黑气之中。

言峥震惊的看着一团黑色的玩意，在海底到处游动，宛如贪吃蛇一般不放过任何一点怨灵的残渣。

又不知过了多久。

怨灵的残渣被吃的一干二净，那团丑鱼化成的黑色圆球也涨到一米见方。

这颗巨大的球状黑色物体，最终停在了海底上。

言峥接下来的日子，便从之前的数数，看“吃播”、变成了看球！

是真的在看球！言峥能清晰感觉到这个黑色的球随着时间推移正在一点点变小。

球体的变化其实并不明显，但极度无聊的言峥终日盯着这颗球看，别说一丝变化了，就算球上落了几颗海沙言峥都一清二楚。

在言峥注视下，这颗球用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缩小，最终变成西瓜那么大，西瓜大小的球体上开始生出一些玄奥的纹路。

如果这颗西瓜状的黑球再圆润一些，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某个动漫里面的恶魔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