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精致的长案摆放在花丛之中,两旁又各设一张长案,摆出四个位置。
小老头不在主位之上,反而坐在了右首席位。
宴席未启,已有一群千娇百媚的侍女忙前忙后。
只因为小老头说了一句话:“从现在起,你们眼前这位就是小岛上最尊贵的客人,你们要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不管他有什么要求,都要尽全力的满足。”
这些侍女端茶倒酒,捶背捏腿,招呼的无微不至。更有侍女坐入他的怀中,与他亲近。
夏云墨只觉香风扑面,已陷入一片莺莺燕燕中。
他也不拒绝,面带微笑坐在席上,一边饮酒,一边与侍女调笑。不像是震慑江湖黑白两道的五皇子朱无视,倒像是个花花公子。
小老头以玄之又玄的精神秘法窥探着夏云墨的气机,面上竟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喜色,拊掌笑道:“朱公子体魄气血之强横,虽非旷古绝今,但纵观当世高手,也只怕唯有“天池怪侠”万道流能比得过。”
在小老头的观测之下,夏云墨整个人便宛如体内蕴着一轮大日,气血旺盛的不可思议,似乎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挑山担海般的力量。
夏云墨神色一动,他捕捉到了小老头面上一闪即逝的喜意,似是多念都未得到的宝物,今日终于寻到。
看来,自己身上的确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前辈谬赞了。”
夏云墨微笑道:“不知吴明前辈此次邀请晚辈前来无名岛,所谓何事?”
吴明指了指剩余的几个空位,笑道:“请贵客稍等一番,还有三人未至,待会再给贵客详细解释。”
夏云墨耳朵动了动,道:“不,是两个人未至。”
的确是两个人未至,因为有一人已经来了。
百花盛开中,沙曼穿着件轻飘飘的衣裳,白玉似的面颊上不着丝毫胭脂水粉,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过来,百花在她身边却都失去了颜色。
沙曼没有坐在左右两席上,而是走到了夏云墨的面前,面上忽的泛起一丝红晕,咬了咬嘴唇,拿起酒壶,饮了一口酒,小嘴一凑,已凑到了夏云墨的嘴唇边上。
夏云墨本来可以躲开,但他连动也没有动,美人、美酒他从来是不会拒绝的,尤其是眼前这个女子很美丽,酒也是难得的佳酿。
冰凉柔软的樱唇饮了上来,轻轻一触,渡来一口美酒,便已分开。
“沙曼,你这是做什么?”小老头眉头一皱。
沙曼面上恢复了冰冷,瞥了一眼小老头,冷淡的说道:“不是你说的吗?这位朱公子是岛上最尊贵的客人,要尽心尽力的服侍他。沙曼也是岛上的人,服侍他不正是天经地义吗?”
小老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的事,我做不了主。”
沙曼道:“那谁做得了主?”
“沙曼的事,自然是沙曼做主。”
“沙曼的事,沙曼做主。”
沙曼喃喃了一句,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怔了怔。
过了好片刻,沙曼忽的笑了,笑的比花海美,比糖还甜:“既然沙曼的事,沙曼做主,那么沙曼想要做什么,那就做什么。”
沙曼已经挤开了夏云墨身边的侍女,整个娇躯靠了过去,然后伸出纤纤细手,剥了一颗荔枝,喂在夏云墨的嘴里,嘴角依旧带着甜美的笑容:“现在是我自己想要服侍你,绝不是因为别人的命令而做出来的,你一定要记住。”
“有你这样的美人服侍,我若记不住,只怕就是个傻子。”
夏云墨吃了荔枝,伸手环住了沙曼的细腰,手掌已能感受到肌肤的光滑和温度:“只是我不太明白,我们这似乎还是第二次见面,姑娘就对我如此热情,可千万别告诉我是一见钟情?”
“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这里一共有五个席位,现在已有三人入座,而第四人也终于来了,这也是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的胸脯很高,腰肢很细,相貌也很美。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衣裙,上面缀着宝石珍珠,看起来绚烂夺目。
她手腕上有白玉似的手镯,越发衬托的肌肤如雪。而在她的头上还插着一根凤凰形状的簪子,看起来华丽而大气。
她微微抬着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高贵。就算别人跪在地上,亲吻她的鞋子,似乎也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参见宫主!”
一群娇媚的侍女见了这女孩,娇躯一颤,忙的低下头去,齐齐娇声喊道。
这女孩不是公主,却是宫主。
沙曼冷冷的回了一声:“坏女人也好,好女人也罢,比起女疯子宗师要好的多,也受欢迎得多。”
“你!!”
宫主纤长的眉头一扬,怒气勃发,浑身衣袍鼓荡,纤长的五指劲气充盈,似乎立时就要动手和沙曼对撕一场。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都坐下吧。”小老头淡淡的说道。
宫主“哼”了一声,总算没有动手。
小老头指了指夏云墨,介绍道:“这位是我邀请来的贵客,名字唤作“朱无视”,是当今五皇子,想来你们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又指了指宫主道:“这是我的小女儿,平日里顽劣惯了,性子比较野,客人千万不要见怪。”
宫主听到“朱无视”的名字,眼睛已经在发光了,她也没有坐到左右的席位上,而是缓缓渡步在夏云墨的面前。
她走的很慢,走路的姿势很诱人,身段也很诱人,明明年龄并不大,却有了一种任何男人都无法忽视的风情。
宫主坐在夏云墨的另一边,带着诱人的笑容,眸光轻柔,一双眼睛从满了仰慕和爱恋之意:“我听说朱无视一个人就击败了嵩山、少林、武当的掌门人,是了不起的少年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一靠近夏云墨,身上便有一股花香萦绕鼻间,那至少是十种以上鲜花混合起来的味道,就算是鼻子最灵敏的人也无法一一分辨,但这香气绝不会给人庸俗的感觉。
夏云墨望着宫主,直言不讳道:“你是在勾引我?”
宫主嫣然一笑,衣襟似乎也滑落了一些。
她年龄虽然不大,可有些地方却实在不小。而雾里看花,最是销魂,这种若有若无的情形,比起裸·露的躯体更加诱人。
“你害怕我勾引你吗?”
夏云墨摇了摇头道:“漂亮女人的勾引,往往我不太害怕。只是当着一位老父亲的面,和她女儿勾勾搭搭,我还真有些害怕。”
宫主轻轻一笑,臻首靠在夏云墨的胸膛,那一股花香气息更加浓郁,也更加醉人心神了:“像你这样的年轻俊彦,我若能勾搭上,他高兴还来不及。”
夏云墨却轻轻一探,说道:“若是他让你来勾引我,那这步棋就大错特错了。”
宫主疑惑道:“怎么大错特错了?”
夏云墨笑道:“因为你实在比不过沙曼,若是沙曼勾引我,我一定乖乖的上钩,至于你…”
宫主几乎一下就蹦了起来,就像是被人用铁锤砸了脚一下,近乎是嘶吼道:“我武功比她高,身材比她高,我那点比不过沙曼!?”
夏云墨耸了耸肩道:“我喜欢漂亮女人,这个女人可以是好人,也可以是坏人,但若是个疯子,那就实在让人头疼了。”
“你才是疯女人!去死吧!!”
宫主说罢,便已向夏云墨攻了过来。
她的动作优雅,姿态秀美,小指微翘,好似兰花一般。但纤纤玉手中却蕴含着一道道细密如丝、阴柔歹毒的劲力,铺就成一层层罗网,似无声无息的想要将夏云墨禁锢锁死。
“你这是兰花如意手?”
夏云墨心头一动,虽是疑问,但却已肯定宫主使出的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兰花如意手。
他的动作也不慢,五指蕴满劲气,宛如五把神兵利器,当空划出,将这如意兰花手编织的落网划的稀碎。
“哼,正是兰花如意手。”宫主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得意之情,双手再次拂动,使出一招招阴柔歹毒,偏又优美至极的招式。
当初和化骨仙人齐名的兰花仙子练这门武功时,用了三年时间。而她闲散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也只用了五年时间。
如意仙子本是武林中不世出的才女,无论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只要被她看过两遍,她就能使得上手。
但是她的女儿练这如意兰花手,却整整练了三十年,最后竟心力交瘁,呕血而死。宫主只练了五年就练成了,已经可算是奇迹。
只是她并不知道,小老头吴明练这一门武功,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便融会贯通,臻至大成。
这宫主的如意兰花手极为精妙,可也只能算是“精妙”二字了,想要胜过夏云墨便是兰花仙子复生只怕也办不到。
夏云墨此时手掌轻轻一推,一股汹涌至不可抵御的力量便轰击而出,宫主仍不住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砰”的一声,却是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止住了退势。
“滚…咦,九哥,你来了,你多久回的岛。”宫主本要发怒,可看见了来人,面上立时露出欣喜之意,还有浓郁的几乎无法化解的爱意。
今天这场宴的最后一人也终于到了,他是个莫约三十岁左右,面容冷峻如大理石的男子。
这个男人夏云墨竟然认识,南平王世子,宫九。
在朱无视的记忆中,曾经在京城有过数面之缘。
“去坐下吧,宴席要开始了。”宫九冷冷的指了指小老头旁边的空位,语气不带半点温度。
“嗯,我知道了,九哥。”宫主居然很听话,乖乖的坐在了小老头旁边,一举一动再次回复了“公主”的气派。
宫九又将目光投向沙曼,那目光波澜不惊,好似一潭死水:“你是我的未婚妻,主座是客人的位置,你应该和我一起坐。”
沙曼娇躯微微颤了颤,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沙曼的事,沙曼自己做主,我就要坐这里。”
夏云墨将沙曼往怀里搂了搂,笑道:“这里位置并不挤,坐得下沙曼姑娘。”
宫九怔了怔,他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宫九沉静时,就像是一尊打磨很好的大理石雕塑,冷漠而坚定,似乎什么事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而当他笑起来时,便带着些疯狂和痴巅的意味,如疯似魔,叫人完全不敢相信一个人的情绪会变化的如此之大。
“好,你既然喜欢坐那里,便坐那里吧。”过了片刻,宫九的面容倏然恢复为沉静,坐在了下来,挥手道:“开席吧。”
酒席开了,夏云墨的面前摆满了珍馐美味,眼前是翩翩起舞,弹琴作歌的少女们。怀里都这个冷美人,身后有娇媚的侍女在给他捏肩捶腿,这般享受,世间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之艳羡。
酒席上并不热闹,除了表演的少女外,其余人都是一言不发,静静的喝酒吃菜,气氛略显沉闷和诡异。
圆月初升,四周一片辉煌灯火,少女们的表演也终于谢幕了,宴席进入了尾声。
小老头忽然开口道:“如何?”
“很好。”宫九似乎是怕这两个字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满意程度,又说了一句:“非常好。”
小老头叹息道:“你这门武功实在邪门,好在现在肉身和精神的载体都已经找到了。”
宫九道:“放心,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决不食言。”
这两人说的话莫名其妙,叫人完全听不懂。但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特别是一群表演的少女,几乎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们下去吧。”
好在小老头这时候挥了挥手,让一群侍女都下去了,这里就只剩下还在席上的五人。
“你不是说老夫找你老做什么吗?”小老头看着夏云墨,微笑道:“找你帮一个忙,接你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肉身!”
Ps:大概明天或者后天本卷结束,开启新的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