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两个学士境的赵府门生终于抵挡不住,倒在地上各自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中年男人调转全身才气也只能堪堪挡住苏生连绵不断的攻势,就在快要抵挡不住之时,中年男人分出神来,沉声喊道:“少爷快走!”
赵明猛然间瞪大双眼,迈着脚步就要跑。
苏生分出一柄元气长剑往赵明方向疾驰而去,嘴里冷声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速度之快,才刚刚突破五级才子境的赵明怎能躲过!
瞬息间,一道黑影从空中掠过,最终挡在赵明身前,奇怪的是,在黑影落地之后,苏生无论如何调转自身才气去控制元气,都无法再使长剑再进一寸。
而被赵明称作满叔的中年男人也在此时倒飞出去,仰到在地上,生死不知。
“爹!你终于来了!”刚刚还威风八面的赵明在看到自己的父亲出现之后,竟然眼泪横飞道:“爹,你再来晚一步可就见不到明儿了啊。”
“糟了。”只凭周身元气便挡住了一轮攻势,苏生心里一紧,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不是站在不远处那个男人的对手。
就在苏生准备拿出千里符跑路之时。
“混账东西,竟敢私自调动府上的门生帮你杀人。”赵公权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赵明的脸上,直接将赵明给打蒙了。
赵明原以为自己的父亲出现后,大局已定,肯定会把自己先杀了苏生,没想到竟然先打了自己一巴掌。
要知道赵明虽是顽劣了些,但却是赵公权的独子,这么多年来除了口头教训过还没真动手打过。
赵明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公权。
但看到苏生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赵明还是忍住了眼泪,指着苏生大声喊道:“爹,你快帮我杀了他,今天的事是明儿不对,等回府之时随爹这么处置我,但爹一定要帮我杀了他!杀了他,宇儿就是我的了!”
赵公权这才转过身看向了苏生。
苏生很有‘自知之明’的收回了长剑,并停止了腹内气台的运转。
赵明看着苏生,挂着泪水的脸上再次露出一种阴险的笑容。
就在赵明以为苏生今晚必死之时。
赵公权竟然双手抱拳,主动低头道:“是我管教不严,让犬子冒犯了公子,请公子给犬子一次机会,我保证公子离开南辕州之前,不会再遭到任何刺杀!”
不仅仅是赵明,就连苏生都呆住了。
自己从来没和赵公权正式打过交道,但赵公权毕竟是一州之主,堂堂三品官职在身,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客气。
“爹!你…”赵明瞪大眼睛望着身前的背影。
“给我闭嘴,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把你赶出赵府。”
赵明嘴唇轻颤,双腿竟有些站立不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高高在上的父亲要对一个北境游学书生这么客气。
大人能保证我不会在南辕州再次遭到刺杀?”
“能。”
苏生想了想又道:“我还有一个条件,只要大人能答应,我权当今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过。”
“公子请说。”
“请贵公子不要再打陶家陶宇儿的主意,因为我临走之时已经和她订过亲了。”
赵明陡然抬起头看着苏生。
而赵公权没有丝毫考虑,便点头道:“好。”
赵明如遭雷击。
苏生长呼一口气,拱手还礼道:“多谢大人,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苏生就立马转身离去,不敢再停留片刻。
一阵乌鸦叫声,让此刻风景变得异常凄凉。
赵明呜咽问道:“爹,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他不就是一个北境游学书生吗?”
“要真有这么简单,老祖宗岂会特意提到他。”
“老祖宗?”
赵公权看着满地尸体,轻吐出一口气道:“今天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那宇儿?”
“你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吗?”赵公权陡然暴怒道。
赵明噤若寒蝉。
父子两趁着月色回到府中,城门外的尸体,很快就有人处理干净,连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苏生不敢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在想。
一片寂静中。
“苏公子是在想赵大人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苏生背后发凉,全身汗毛倒立。
自从上次从披云山上得了一场大造化之后,苏生的五官感知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更别说现在已经突破到了七级大学士境界。
所以苏生很清楚,这个时候能在自己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走到自己身边的人意味着什么。
扭过头,借着月色,苏生眉头一紧。
“诸葛…老板?”
诸葛老人拍了拍苏生的肩膀笑道:“无须防备,不会再有人追来了。”
话虽这么说,但苏生却不敢松懈半分,诸葛老人隐藏的这么深,鬼知道是善意还是歹意。
“诸葛老板深夜出城,所谓何事?”苏生试探性地问道。
诸葛老人看到苏生防备的样子,倒也不介意,大方回答道:“只为问苏公子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60岁那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首诗,但我却只记得上一句,想问问苏公子知不知道下一句。”
“恕在下没太听懂,即是你想出来的诗,我怎么会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只是问问,苏公子不知道也没关系的。”
苏生拱手道:“那在下洗耳恭听。”
诸葛老人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话刚说出口,苏生陡然愣住了。
“苏公子,可知下一句是什么?”
两双都异于常人瞳孔颜色的眼睛四目相对,足足沉默了十息,苏生才回道:“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诸葛老人微咪起了眼睛,看了苏生一阵后,突然转身一边往回走一遍笑道:“有趣,有趣,天下又要有趣起来咯。”
苏生忍不住提声问道:“赵知州及时赶来,是诸葛老板通知的吧?”
远处传来声音。
“即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苏生驻足片刻后,卷紧了身上的袍子,迎着寒风,一路往北,直至走到天大亮。
一夜未睡的苏生,进城后,便匆匆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这一天发生很多大事,先是江南陶家莫名多了一个姓慕的老供奉,其次是五品谏官步帆在今日早朝之时提出了七条治国安邦之策且都被皇上给接纳了,然后是北境那边一个叫小宝的少年考上了书馆,再然后就是晴天州孙家的第一家当铺也在上元州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