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普济寺。
“参悟无上焚祖教法,祖师于一切地狱之中普渡…”
寺内大殿之中,一应焚人修士如痴如醉。上首坐着的的,乃是西域之外焚教弟子播哈那,讲的是西域之外焚地一位大神通者经典。
“中原之地果胜我邦万倍!”等到这夜讲法完毕,这位焚地而来的修者不仅感慨着。
他们这一脉,受命焚祖前来中原传教,当时正好是前朝大永末年,来到中土传播焚教法门,原本来时,都不过用着以往手段,对付土著鬼神降者成为焚教护法神灵,不降者一概诛灭,只是想法挺好,这中原之地底蕴深厚啊。
地方鬼神还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便是当时一尊焚教天人修士出手,都险些被打死。
几位前来传教的天人修士,都被那些鬼神杀死不少,更别提焚教传教和本地道门也起了冲突,最后经过一些信奉的达官贵人调解,这才安定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地方的小门派罢了,但就是这个小门派,拥有焚教天人修为的修士都有十多位,也就是中原所谓鬼仙(人仙)。
当时焚教的焚修就有感慨:东国之人,实得天独厚,如能尽为我焚土,不失为焚祖之功德。
因此,更加坚定传播焚法的信念,只是这时候虽然中原已经大乱,可各地道门实力并不弱,便是北方的蛮夷部落,信奉的巫鬼巫师都不弱小。
这才有后来为融入中土传教,祖师焚教改称天尊,焚教修行一应随同道门,所谓尊者中土称上仙,鬼仙之境称为天人,炼师修为称为觉者,一应变化都改变了去,便是自己都称道士,焚祖在名义上都低于道尊一等。
虽然焚教修士都不忿,可毕竟不如人。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中土一些焚教修士确实发觉,在位格上这位不知名的道尊确实强大于焚祖。
焚地之中,大神通者也是极多,焚教能从其中杀出一个强者地位来,也是不易,彼处信奉之教遍于焚地百国各处。
有教门者不计其数,但无非也就几家。且其地方,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条条框框限定到死,因此焚教以托生未来世为主张,广大教门。
可到中原之地,虽然依旧以此为主张,可实际上诸多焚教修士确实发觉,不同于焚地。
焚地之内,百姓国主皆托付于神明,一般而言,大的教门都能主宰两国大军战事兴衰,所谓神佛于人主之上便是此理。
起初,为了震慑此处,在前朝大永末年,也确实有焚教高人显化神通于大军之前,可最后都是身死魂灭,连魂魄都无法转生焚祖之国。
“幸好此国之内,国主要平衡贵族,否则我等焚教真的很难出头。”播哈那作为焚教修者,依旧用着焚地那一套在中土,虽然经过快要两百年的打击,但这种理念却是深入其心,很难改变。
而且,在焚地作为贵族出身的播哈那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焚祖保佑,焚法传播此世。”
默念一声,播哈那命着几个弟子准备东西往城内而去。
“不依人主,法事难行啊。”一路上播哈那对于前辈的觉悟实在敬仰,此一言便道破了实际。
前朝大永末年,走投无路的大永帝王的确也想过信奉焚教,保佑国粹,只是不成想,原本还能坚持的大永朝廷,在信奉焚教之后,反而国势愈加弱小了。
在人间或许觉得是大永气数已尽,但在修行界之中却是常识。
焚教鬼神吞噬了太多大永气数,原本还能坚持的大永朝廷,不到二十年便在兵戈之中走向灭亡。
大燕建立以后,燕太祖将一干焚教修士尽数驱逐,连带着道门也受到波折。
正如当时官员说的:“道焚之人卑贱,不亦立于朝廷之上。”
确实,朝廷一纸册封确实胜过修者数十上百年,虽然是外力,可终是力量。朝廷高官之力,甚至不逊色于神佛,若非于本质上的超脱在外,还有些清闲,那说真的,是的确不如。这才讲二者卑贱。
尤其朝廷的禁咒司,知根知底,很是藐视神明,借着官身,巡视天下,但凡地方,无有不服。
如今,借着中原朝廷内部问题,焚教修士终于也能进入这要害了。
“只是对于道门还是要敬畏些。”播哈那这样想着。
“县令这些时日也忧虑于叛军的强大,也是一个机会。”播哈那若有所思,既然有人信奉道门,那么信焚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尤其是当今焚教的不少高修,就在京师辩论,的确也赢得不少达官贵人笃信。
起码,比之当初焚教的形势好了不少。
因此在普遍态度上,对于焚教温和太多,甚至有人高声疾呼,焚子可立学矣。也亏得努力,将焚教一些教门法度同儒学进行解说,看起来,似乎又是一门学说。
就像道门不也出自诸子之中,因而就有人视焚教为单一学说,并为之奔走。
上了马车,向着城内而去。
普济寺虽说在城外,可毕竟是以宣扬教门为主,因此并不是太远,不像道门根深蒂固,哪怕再远都有人来。
“原来是普济寺的道人。”城门守卫看了一眼,也没有阻拦。
“天快黑了,等城门关闭后,切勿乱动。”就有城门官提醒着。
播哈那自然称是,“无量焚祖,普渡众生。”
城门官应了一声,也不去理会。
播哈那命着弟子将马车开到一处民宅去,却在东城一个坊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啊!”
王七从屋子里走出来,心头嘀咕着:“天都要黑了,莫不是普济寺的道人来了?只是这也太迟了。”
开了门,看了一眼,还真是他们。
播哈那看见了这人,露出笑容来。
“施主可好,贫道有礼了。”
“嗯嗯嗯,道长好。”王七也是回礼,心头却是吐槽这番邦的道士就是磨蹭。
听得外面门口处动静,屋内焦急等待的客栈一行人都是大喜,纷纷走出屋子。